秋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近同学就爱在他身边背这个,他听得耳朵起茧。
毕夏写完的时候,宣纸上正好最后一列还剩大半,他写了落款,觉得黑白的纸张有些单调,从柜子里取了一方印出来。
秋锒一开始有几分不自在,写着写着倒也没想那么多,写完一张就被叫停。
夏老先生充分肯定了小秋同学的学习成果,然后问他:你用的什么字帖,这个字和东东还挺像。
秋锒说:东东给我写的。
他嘴一顺,也跟着喊了东东,夏老先生没什么反应,依旧在看他的字,转头看毕夏,毕夏倒是在看他。
难怪。夏老先生戴着老花镜细细端详手上的字:平时在红格纸上写的吧?字还行,章法不行,以后就在白纸上写。
秋锒应得爽快,倒是夏老先生说完反应过来:平时作业不少吧?
是不少。
嗯,那就不另外写了,写作业的时候好好写,下次把作业本拿回来。
秋锒想了一下自己作业本上的字迹,觉得有点不好,作业这种东西,每天那么多,跟流水线似的,谁会仔细琢磨上面的字好不好看。他自己有时候都认不出来,真的能看?
夏老师看了会不会想把他逐出师门?
回学校时间还早,真去什么台球室电玩城,这个时间又不够看。但秋锒仍然拉着毕夏出门了,去诊所。
大夫给开了消炎药和止咳糖浆,还是那一套,跟医务室给的差不多,但也没办法,咳嗽虽然烦,但到底也只是小毛病,总不能请假住院去。
毕夏咳了几天,药也没少吃,偏偏总不见好,为了不影响同学,止咳糖浆就放在桌上,嗓子痒了就抿一口压一压。
秋锒晚上做梦都能听到低低的咳嗽声,梦里他到处给毕夏找枇杷膏,枇杷膏找不到,找到一棵枇杷树,他上树摘枇杷,结果一脚踩了空。
三两下上去的树,往下掉时却总也碰不到底,秋锒眼睛一睁,醒了。
高处掉落的梦,他这几年没少做,半点不放在心上,倒是这枇杷膏提醒了他。
中午秋锒就去给王姐打电话,喊了一声妈然后开门见山:家里枇杷膏还有吗?
第62章
没事喊姐有事妈。
冤枉啊,没事我根本不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我怎么就生你这么个玩意儿,闺女多好。
骂完了,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到底是儿子,不能真不管。
感冒了?
不是,是我同桌,咳嗽好几天了。
小夏?
对。
那你问问你奶奶。
他们家枇杷膏都是奶奶做的,给他爸做的,做了几十年。别人喝茶喝咖啡,他爸不,一年到头枇杷膏。
那我挂了啊?
有空去看看夏老师。
我每周都去来不及了,我还给奶奶打电话挂了挂了。
秋锒回忆了一下奶奶家的固话,拨号。
奶奶眼睛好,耳朵却耳朵时灵时不灵,秋锒跟他交流有点费劲。
喂?奶奶,是我,秋锒。
阿锒啊?
对,是我。家里枇杷膏还有没?
枇杷?枇杷还要两个月。
不是枇杷,是枇杷膏,膏。
高啊,阿锒又长高了?长高了好。
不是,秋锒哭笑不得,奶奶,你助听器呢?
他们鸡同鸭讲半天,还挺愉快,主要是奶奶愉快,好在保姆终于把助听器拿来了,他们终于能正常交流。
奶奶,你能听到了?
别那么大声,戴助听器了。
好好,奶奶,家里枇杷膏还有吗?
枇杷膏啊,阿锒感冒了?要多穿衣服,春捂秋冻,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
不是我,是我同桌,他娇气,穿得比我多,就感冒了。
秋锒仗着毕夏听不见就开始胡诌:咳嗽好几天了,吃药也不见好,我就想着家里不是每年都煮枇杷膏吗,还有吗?
去年你爸不在家,喝得少,还有十几罐。
嘿嘿那您让我妈给我寄两罐过来呗。
哦哟哟哟,不得了了,我孙子还知道心疼人了?高中就知道哄小姑娘,比你爸争气。
不是小姑娘,是我同桌。
奶奶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有喜欢的人不要紧,奶奶不告诉你爸妈,咱们悄悄说。
秋锒有点无奈:真是我同桌。
奶奶叹口气有点惋惜的样子:那好吧。元宵你也不回来,汤圆还有点,一起给你寄过去?
秋锒想说没法煮,突然想到还能去找梁老师:那别寄太多,不好放。
行。
上课铃在秋锒跟奶奶闲扯的时候就已经响了,他挂了电话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晚了五分钟,今天毕夏没用□□纸,而是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写完自己看了一遍,在做上角写了序号三十,他这一写,秋锒就知道了,这是他的字帖。
给我的?
嗯。
夏老先生说要练章法,毕夏就在白纸上给他写。
秋锒说急要,王姐就顺丰寄过来,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学校不给学生收快递,单子上填的是班主任的名字和电话。
老班一大早接到电话去校门口莫名其妙地拿了快递回来,拆开一看,里面还有纸条。好嘛,秋锒的。
既然不是自己的,他也没看里面的东西,喊秋锒过来拿走。
秋锒也没看,捧着盒子道声谢就走。
家里寄的?
秋锒直接说了:枇杷膏。
老班抬头看他:给你同桌的?
你对他还挺好。
那可不。
老班摇摇头,不再过问,秋锒夹着纸箱回教室。
秋锒平时用的运动水杯,毕夏用的保温杯,清洗起来不方便,他们都不泡东西。
于是秋锒又跑了一趟学校超市,买回来一只马克杯,上面印着一只棕色的熊,秋锒也不认识,他就是单纯想看毕夏用这只杯子。
马克杯没有保温功能,枇杷膏里加了蜂蜜得用温水泡,秋锒就每节下课拿着马克杯先去走廊东头盥洗室兑一杯温水,回来挖一勺枇杷膏泡上。
简直二十四孝好同桌。
秋锒再次拿水杯的时候被毕夏挡下:没喝完。
凉了,温的好,这还一整罐,随便喝。
不用这样。
这玩意跟糖浆差不多,治标不治本,但这个好喝又润嗓子,你看一直喝不就没咳嗽了?
毕夏皱皱眉,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谢谢。
客气什么?
秋锒接过水杯离开座位,走到毕夏桌边时他往桌上一靠,身体向后仰,转过身来对毕夏说:真想谢,喊声哥来听听。
漫不经心的语调,偏又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毕夏难得满足他一回:哥。
毫不夸张地说,心花怒放。
这一瞬间秋锒觉得别说是泡杯水,刀山火海都可以去一去。
中午秋锒拿着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去敲开生活指导的门。
梁老师,借你冰箱用用。
吃的?
汤圆,我奶奶做的。
放我这不怕我给你昧了?
尽管吃,我和毕夏还要来蹭饭。
梁老师笑了一下:别光说啊,今天有空没?
不好请假。
请什么假,你们一下课就过来,锅底我提前煮好。
那行,我们下午来,对了我同桌最近咳嗽。
梁老师笑得意味不明:你们还真是
他话说一半,秋锒不明所以,他也不解释摇摇头说:我煮鸳鸯锅。
体育课请了几次假咳嗽还没好,上节课别人跑步的时候体育老师和站在一边的毕夏说:同学,咳嗽不是什么大毛病,男孩子不要那么娇气。
周四的课,毕夏说什么也不让秋锒去请假了。
一中的春季运动会不像秋季那么正式隆重,半娱乐性质,主要就是各种球,羽毛球、乒乓球、篮球。
男生最感兴趣的当然是篮球,老师一宣布自由活动,一群男生呜啦啦去了篮球场。
毕夏也去了,但他不打球,就在一边看。
篮球场还有高二篮球班的学姐在,一群女生在旁围观,这帮毛头小子别提多带劲了,一个个秀得不行。
秋锒趁着对手花式运球,不费吹灰之力抢到了球,抢完还要评价一句:花里胡哨。
对手:
打着打着,篮球架下的外套越来越多,还混杂着几件毛衣,秋锒倒是只脱了外套,大冷天的再热他也不至于穿着一件T恤浪。
张雨欣看到毕夏眼前一亮,跟身边的人打个招呼就向他走去,一瞬间各种目光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羡慕的。
毕夏无疑是惹人注意的,球场上那一群搔首弄姿的加起来也没他显眼。
秋锒一个假动作晃过眼前的人,突破重围几步到篮下,手腕用力球向上一送,两分。
他转过身来看同桌,却看到原本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正看着对面的女生。
秋哥?
秋锒回神把球扔给身边的人:我去买瓶水。
他说着买水却像毕夏走去。
操场有自动贩售机,但一中不允许带手机,他们只能用现金支付,秋锒摸摸口袋,两块钱,离肥宅快乐还差一块五毛。
毕夏正在听张雨欣说关于短期交流的事,忽然被人搂住了脖子。
秋锒身上的洗发水,香皂,洗衣粉,汗水的气味彼此独立又相互纠缠着,轰轰烈烈地闯了进来,霸占了毕夏所有的思绪,他连呼吸都慢了半拍。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只有微微发紧的声音泄露了他的些许不自在。
什么事?
有零钱没?我去买瓶饮料。
毕夏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然后递给他一张百元大钞。
秋锒:知道你有钱,买瓶饮料而已,不至于吧?
你可以多买几瓶。
毕夏没有明说,秋锒却一下子理解他的意思,毫不犹豫拒绝。
不行,我同桌凭什么给他们买饮料。
但他还是拿着一百元走了,换个位置,他也不会希望毕夏跟他客气。
毕夏的目光跟着秋锒走了一秒才收回来,张雨欣回忆了一下,这好像是会长同桌,关系好得让人羡慕。
这交流每年学校都不一样,今年好像是去英国,具体的学校肯定会开会的,你想去肯定没问题。
谢谢。
秋锒对着机器操作一会又拿着百元大钞又折回来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让饮料机吐出饮料的。
张雨欣过来找毕夏完全是为了摆脱身边的同学,现在目的达到她就不多留了。
饮料机有点寒酸,找不出钱,最后秋锒用自己那两块钱买了一瓶矿泉水,还剩五毛。
秋锒把钱还给毕夏言简意赅:找不出钱。
他就站在毕夏身边,拧开瓶盖,仰起头猛灌两口,喉结滚动间,汗水顺着喉结往下滑落,秋锒发出舒适的喟叹。
毕夏撇开眼。
你怎么买的。
我身上还有两块,本来想买汽水的。
球场上,同学们玩得挺开心,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颗球,秋锒走过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脚上一使力,眨眼间球就到了他手上。
秋锒刚刚还说别人花里胡哨,现在却用着更花哨的动作运着球向同桌走来:来,教你打球。
毕夏不是一点都不会,毕竟是男孩子,还是不缺钱,家里就有篮球场的男孩子。
他向来是自己练自己的,上一个跟他一起打球的还是他爸。
那个假期毕海城难得有空,夏女士不得闲,他们爷俩出国玩了一星期,之后毕海城在家闲了一个月。偶尔和朋友打打高尔夫,大部分时候都和毕夏一起住在那个带着篮球场但位置偏僻的小庄园。
秋锒当作没看见毕夏那满脸的拒绝,拉着他往一个篮球架下走。
然后他发现毕夏其实会打球,投篮还挺准,但就是玩不起来。
为什么?
毕夏根本不跟他抢球,秋锒要是主动去抢他也不知道守,直接就给了。
秋锒:咱这是打球啊。
你那么,那么
秋锒找了半天形容词,最后说:那么君子干什么?
第63章
是的,就是君子,毕夏打球时十分克制,克制着避免一切可能的碰撞。
但打球有点身体碰撞太正常了好吗?
秋锒收球抱在手中:都是男人你那么克制干什么?
毕夏他并不多解释,秋锒停下他就这么看着他,秋锒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因为?
毕夏依旧没有说话。
秋锒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觉得这事不能怪同桌,得怪他自己。想想如果是个女生,秋锒肯定不会对他说打球就是要碰撞的。
毕夏当然不是女生,但他喜欢男生啊!
秋锒站在原地,有点尴尬,又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当然想和毕夏打球,但现在这个情况,毕夏就差明说了,他是不是该避避嫌?
秋锒抱着球进退两难间,毕夏的声音凉凉传来:你在脑补什么?我不喜欢跟人身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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