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自己也是中队长,他也知道在没有总队分配任务的情况下,擅自跑到别人辖区挺不礼貌的,换做是他也会不爽,他笑了笑:严队长,不好意思,这件事跟警方的一个重点案子有关,我事后再跟你解释,现在先帮帮我们吧。
严觉的脸色缓和了:走吧,去看看井。
几人重新返回到那口地基井旁边,严觉仔细观察着。
任燚打了个喷嚏,把衣领又紧了紧。
是不是感冒了。宫应弦道,你回车里暖和一下吧。
任燚摆摆手:我刚喝了个999,没事儿。
严觉随手掏出根儿烟来递给任燚:冻着了吧,这是旱烟,抽完提神又暖身。
谢了。任燚接了过来。
严觉给任燚点上火,任燚毫无防备地吸了一口,只觉一股猛烈的焦草味儿直冲鼻息,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严觉乐了,拍了拍任燚的背:怎么样,够劲儿吧。
够咳咳任燚从来没抽过这么冲的烟,确实很提神。
这是我们老家的东西,我只有半夜出警才会抽。严觉摸了摸身上,哎,就这一根儿了,给我来一口。
严觉很是大大咧咧地凑到了任燚脸旁边,嘬了一口烟。
宫应弦深深蹙起了眉,看着严觉放在任燚背上的手,也愈发不顺眼起来。他一把抢过任燚手里的烟:不要抽这种连滤嘴都没有的烟。
抽几口死不了。严觉伸手就要去拿,却眼睁睁看着宫应弦把烟扔进了井里。
任燚顿时感到很尴尬。
严觉眯起了眼睛,宫应弦面无表情地说:测试一下氧气浓度。他才不会让任燚再碰这个东西。
曲扬波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推了推眼镜,眸中精光一现。
你哪位啊?严觉问道。
他是鸿武分局的刑警。任燚快速道,严队长,空气置换得应该差不多了,咱们研究下方案吧。
严觉轻哼一声,不再搭理宫应弦,和任燚讨论起来,怎么下,人员怎么轮换,用什么工具破冰,怎么保证安全,全都一一考虑到了。
定完方案,严觉长吁一口气:任队长,就这种又脏又累又危险又没什么成就感的苦差事,你欠我一顿大餐。
任燚笑道:必须的。
来吧干活儿吧。
一切准备妥当,已经快十点了,天越晚就越冷,这片工地四周没有任何遮挡,寒风呼啸肆虐,哪怕裹着厚厚地羽绒服都瑟瑟发抖。
任燚决定还是自己第一个下去,一来他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二来严觉块头太大下不去,他要是不下,谁来身先士卒。
由于井下空间狭窄,弯不了身,这一次他必须大头朝下吊着下去,这种姿势易缺氧、易脑充血,比刚才的难度还要大,不仅如此,还要拿着工具破冰,加速本就稀缺的氧气的消耗,这个过程,一个体能全盛的成年男人在井下最多也就坚持十分钟。
任燚重新装备完毕,全身上下都贴满了暖贴。
曲扬波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瓶黄酒,将瓶口凑到任燚嘴边:来一口,我保证不举报你执勤期间喝酒。
任燚笑了,狠狠闷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喉,像一股流火,蔓延至五脏六腑,整个身体瞬间暖和了起来。他原地蹦了几下,低吼道:下!
宫应弦深深地望着他,那俊脸被冻得苍白而通透,一双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明亮。
任燚假装没有接收到宫应弦的注视。他知道宫应弦关心他,他也知道宫应弦够朋友,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难堪处境,有时候回避是唯一的办法,不是办法的办法。
任燚绑好绳子,带上工具,倒吊着下了井。
他带了链锯、冰镐、撬棍等工具,这一趟的任务不是凿冰,而是把工具和照明灯备好,方便后面的人开凿。
当他被放到最底下时,他用冰镐在井壁上砸了两个小洞,把充电式的照明灯塞进了洞里,然后扫开冰面上的土层。
当浅表冰层下的东西清晰起来后,任燚有了新的发现,他往下探了探身,脸近到可以亲上冰封下的头骨,尽管他心里很抗拒,但也还是硬着头皮贴了上去,只为看得更清楚。
我艹任燚暗骂了一声。
对讲里传来严觉的声音:怎么了,还好吗。
这里不止一具尸体。任燚深吸一口气,保守估计有两具,我看到大小不一致的两个手骨,其中一个可能是小孩儿,或者身材小的女性。
尸体腐烂情况怎么样?宫应弦问道。
没有完全腐烂,被烧过。这一番动作下来,任燚又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大脑晕眩。
四火,快十分钟了,该上来了。曲扬波提醒他道。
等等,我再观察一下。任燚抚摸着冰冷的四壁,将周围都看了一圈,又打开链锯切割冰面,观察四壁的反应。
在确定四壁冻得很结实,不会因为震动而松动之后,才让人把他拽上去。
回到地面,任燚冻得十指都僵硬了,他脱下手套,抱住了曲扬波塞给他的保温杯,发着抖喝了口热水。
严觉拍了拍手:来吧,一个一个下。
孙定义是第二个,任燚提醒他道:你切的时候要随时注意两件事,第一,尽量不要破坏尸体,第二,观察周围,如果四壁的土有松动的迹象马上汇报。
知道了。
整个夜里,两个中队的三十多个战士,穿着远不足以御寒的轻便衣物,硬扛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轮番大头朝下地下到八层楼深的井底,一点点切凿着冰面。
他们不停歇地忙了一整夜,终于在天明之前,将井下的尸体从冰里挖了出来果然有两具,其中一具是儿童。
尸体马上被装袋、送上了警车。
战士们累得东倒西歪,有的就窝在消防车上睡着了。任燚又困又累,头晕目眩,但还是坚持着指挥到最后一刻,直到所有任务都完成了,他才坐进消防车,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宫应弦交接完证物,就开始到处寻找任燚,终于发现任燚在消防车上。
任燚?走近一看,他发现任燚有些异样,双颊潮红,呼吸十分沉重。
任燚毫无反应。
宫应弦将手贴上任燚的额头,滚烫。
嗯?任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只觉身体跟灌了铅一样,一动也不想动。
你发烧了。宫应弦看着任燚没精打采的模样,十分揪心,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任燚嘟囔了一声,钱医生说我快成他们医院VIP了,不去。
那去我家,我家有医生。
任燚缓缓摇头,他大脑发懵,已经难以思考,他小声说:我要回家。
曲扬波也走了过来: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他发烧了,我送他回家,我会给他找医生。宫应弦说着就要将任燚扶下来。
哎。曲扬波按住了任燚,我们是公费医疗,不舒服去医院就行了,不麻烦你了宫博士。
他说他不想去医院,他想回家。
他烧糊涂了,不用听他的。
宫应弦眯起眼睛,冷冷地瞪着曲扬波,丝毫没打算退让,曲扬波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俩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气氛越来越尴尬,曲扬波无奈一笑:好吧好吧,你带走吧。
宫应弦将任燚从消防车上扶了起来,往自己的车走去。
曲扬波在背后揶揄道:宫博士,我提醒你一下啊,四火要是烧得稀里糊涂的做出了什么不得体的举动,你多包涵,毕竟是你非要带他走的。
宫应弦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把任燚藏在一个只有他看得到、碰得着的地方。
第99章
宫应弦费力地打开车门,将任燚放到了后座,任燚顺势就躺平了,他半睁着眼睛看着宫应弦:你送我回家?他现在脑子跟浆糊一样,看人都有些看不清,只记得回家。
嗯。宫应弦给任燚系上了安全带,并脱下外套,卷成一团垫在了任燚脑袋下面,很快就到,你睡一觉吧。
任燚只觉宫应弦的声音又轻又柔,尽管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面目,但也应该是很温和的吧。生病了就有这样的待遇,挺好。
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宫应弦看了任燚几眼,才轻轻关上车门,上了驾驶位,驱车离开。
这里离任燚的家很远,横跨了小半个京城,等到家的时候,天都亮了。
任燚已经睡熟了,宫应弦打开车门,费力地把任燚从后座拖了出来,才发现他烧得更厉害了,几乎已经昏迷了。
他心急地将任燚打横抱了起来,匆匆上了楼。
任燚家门口等着一个人,正是宫应弦的家庭医生,他脚边放着两个大箱子一个药箱一个保温箱,他困得正频频打哈欠。
少爷。王医生看到他们,顿时清醒了几分,人怎么样?
宫应弦担忧地说:冻了一整夜,烧得厉害。
进屋后,宫应弦把任燚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然后绕到了床的那边,给医生倒出空间。
王医生给任燚测了体温,打了退烧针。
任燚口中发出意义不明地梦呓,身上的汗狂流不止。
宫应弦担忧地说:他什么时候能退烧,会不会烧坏了。
39.2,还行,不算特别高,退烧针打了有效的,要是想让他退得再快点,可以用酒精给他擦身体。
擦、擦身体?
王医生点点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宫应弦。
擦身体就要脱光,脱光就
宫应弦马上否决了:不必了。
王医生如释重负,他天没亮就被call起来,现在只想早点回去补觉:也行,反正已经稳定下来了,等他醒了让他吃点东西,我带的那个保温箱是盛伯准备的吃的,到时候热一下就行。吃完饭半小时后吃药,如果晚上没退烧,我再来打一针。
宫应弦点了点头:你先走吧。
王医生看了宫应弦一眼,劝道:少爷,你的脸色没比他好多少,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啊,再这么熬着我怕你也病倒了,你要是不休息,我可给邱队长打电话了。
自元旦至今,宫应弦每天的睡眠时间就没有超过四小时,确实是累坏了,今天又是一夜没睡,他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脑子也沉甸甸:言姐已经催我休假了,我会休两天的。
那就好,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医生走后,宫应弦坐在了床边,静静地看着任燚,目光细致地扫过他的每一寸皮肤,并伸出手,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描绘着那好看的五官。
虽然他不希望任燚生病,可他喜欢此时这个任他摆布的任燚,他可以尽情地亲近,尽情地碰触,而不用有所顾忌。
只不过,他得不到回应。
深吸一口气,他掀开任燚的被子,褪下那已经被汗浸得潮湿的衣物。
任燚的皮肤被烧出了一层薄红,原本健硕的四肢此时都无力地瘫软着。宫应弦看着任燚熟睡的脸,略有些心虚,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让任燚尽快退烧。他在湿毛巾上倒了些酒精,耐心地将任燚的身体擦了一遍。
忙完之后,天彻底大亮了。宫应弦已经疲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而且非常饿,但他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宫应弦小心翼翼地歪栽在了任燚身边,将身边的人轻轻抱进了自己怀中。
真暖和啊,好想一直这样抱着他。
这段时间的失眠,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太忙,而是戴着那副面具出现的紫焰,将他内心深处埋藏着的恐惧与痛苦彻底勾了出来,他必须竭尽全力地去查案,去抓捕凶手,一旦停下来,哪怕只是稍微有胡思乱想的空暇,就会陷入难以自拔地黑暗之中。
所以他害怕休息,甚至害怕睡觉。
可是当他抱着任燚,他的心瞬间就安定了,所有悬空的、未知的、焦虑的情绪,都随着任燚传递给他的温度而缓缓地回落,他甚至完全遗忘了他入睡必备的枕头,仅仅是这样抱着任燚,就足够他沉入安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宫应弦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应弦,你在家吗?邱言的声音响起。
嗯。宫应弦看了看旁边仍在昏睡的任燚,怎么了,要我去分局吗。他第一次不想上班,不想离开这个温暖得不像人间的小小房间。
不用,有份文件好像填错了,我跟你确认一下,顺便给你说一下那两具尸体的初步检查结果。
宫应弦偷偷松了口气:好。
聊完正事,邱言道:你既然回家了,那我给你放两天假,你不能再这么熬了,我怕紫焰没抓住,你先把自己累病了,欲速则不达。
我明白。
听说昨晚是任队长去捞的井下的尸体,还听说他发烧了?
对,冻了一夜。
真是麻烦他太多了,我晚点去医院看看他,代表分局送点补品。
呃,不用了。
怎么了?
宫应弦迟疑道:他没去医院,他在家养病。
邱言何等机敏,一听宫应弦不寻常的口气,就有了猜测:你是不是在他家?
是。
邱言沉默了,这沉默令宫应弦莫名地感到紧张。
那你好好照顾他吧。
好。
挂了电话,宫应弦吁出一口气。
突然,任燚的睫毛抖了抖,身体的颤动是苏醒的迹象,宫应弦逃也似的从床上翻了下去,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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