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萧玖没见过。
他生死未卜,无法发信,现在萧玖一定很担忧,也不知军中诸事他能不能自己打点好。
这日他坐在运货物的车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前边的马蹄子,默默出神。
这段时日他倒是一直很老实,没惹什么麻烦,也没什么来追杀他的人,他又有钱,商队上下对他颇为满意,商队的领头倒是难得与他攀谈。
哎,我们相识这么久,倒不知道将军姓名,不知如何称呼?
这种时候,自然是编个假名来敷衍一番,钟朔脱口而出,我姓钟,钟萧。
大汉笑道:钟姓,倒是不常听见。
西边的行伍中,确实没有姓钟的大将,钟朔也知道这个,所以放心大胆地说了真名,对方自然不知他是谁。
是了,在军中混口饭吃罢了,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我的本名太长,你记我汉名便可,我叫张拾,在家排行第十的意思。张拾倒很痛快。
张大哥。
哎,钟兄弟,虽说你这姓不常见,但有一个人,我知道,也是你们钟家的人,是条汉子!
钟朔难得有些兴趣,便问:不知是何人,能让大哥敬佩?
说来你也许知道,便是你们长华当朝的帝姬驸马,钟北宁。
车轱辘声呀呀作响,身旁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被钟朔自动忽略。
为何?
这说起来,还得说你们长华的雍穆帝姬。
钟萧愿闻其详。
唉,说来话长,前方是个驿站,不如我们进去歇息一番,吃些茶,我再与你细细说来?
这商队中的人都不爱说话,估计张拾是憋得狠了,好歹是有个钟朔能听他说话,自然得趁他走之前说个够本。
前方确实是有个驿站,且看起来并不小。
对于沙漠中走商的人来说,驿站是很重要的一处物资补给点,就是不说话也是要进去的,钟朔自然答应。
一行人便往前方驿站去。
驿站似乎是胡人经营的,外观上看来多有些羌胡房子的意思。
进得大门,钟朔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他竟然忘了,商队中都是男人
再看张拾,泰然自若,且熟练地找小二说话,看来是来过多次的了。
一起进来的人都找了桌子坐下看台上歌舞,只有张拾,一直在跟小二说什么话,小二连连摆手,连张拾拿出来的钱也不要。
钟朔坐在角落里,注意着张拾的神态,似乎有些愤懑,倒不知为何。
等他过来坐下,钟朔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模仿着萧玖平时的语气,随口道:大哥,我看着这儿是个好地方,就是有点,他压低声音,店大欺客。
张拾浑然不觉,是个好地方,也不是店大欺客,就是今日不巧,来了贵客。
贵客?
是啊,说是个大商队包了这儿,进来的人只能喝茶歇脚,干不了别的。张拾浑身难受,你说兄弟们忙活一趟,就指着这儿快活快活,这些人,听说还是长华人,年节也不过跑这儿一掷千金来了。
长华人
可能是萧玖来寻他,也可能不是。
不过他们明日便走了,咱们多停一天,也行,就是得小声点儿,说是楼上的客人看歌舞,受不了吵。张拾指指钟朔头上。
可巧,他们的座位便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一侧,驿站的二层正好在他们头顶,从上头看下来即可看到台上歌舞,和钟朔的后脑勺。
恰好,在不确定对方是谁之前,钟朔也不想贸然露脸。
怪不得今日这么安生。坐在张拾旁边的男人道。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也许有点来头,咱们还是小心着点儿,别得罪人。
台上的胡姬满身配饰叮当作响地跳着舞,下边儿有人穿插着送些瓜果茶水之类,小二忙着给各个桌子的人上菜上酒。
挺热闹的。
钟朔看着自己杯中的酒,有些惆怅,说起来自己也是个失踪的人,如此骄奢淫逸,不妥,对不起萧玖。
哎,钟兄弟,我跟你继续说你们雍穆帝姬。
张拾一口闷了酒,拿着根筷子,敲了敲酒杯,我有个朋友,前几年进过你们京城,曾见过雍穆帝姬当街纵马,活活踏死了个人!
钟朔:???
就是因为人挡了道儿,眼皮子也不眨地就踩死了去,临死眼都没闭上,我那个朋友就在旁边,差点被一同踩死。张拾心有余悸,仿佛差点儿丧命马蹄的人是他一样,再说这驸马,便是跟兄弟你一个姓的了,钟家的钟北宁,在北边儿可是有名气!这些年,我走南闯北的,也有所耳闻,你说说,好好一个小将军,前途无量,就这么折了!
可惜啊!你说是不是,老李?
张拾往嘴里塞着肉,问他对面的老李。
是。老李也是个明白人,他道:敢娶雍穆帝姬,便是一条汉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今天三更,明天不更了
第40章 修罗场
你们小点儿声,现下临邺也是钟北宁掌权,若是有心人传过去了,不好。有人拿着酒杯低声提醒。
怕甚么?这儿到临邺也没多近,他们刚打完仗,跑这儿来干什么?且,我听闻,临邺是雍穆帝姬管着的张拾道。
钟朔很想说萧玖其实是派了细作到羌胡的,所以有什么传言,萧玖大概知晓。
他知道萧玖的名声在京城不好,但是没想到,在西边儿也是这样的至于踩死人之类的,有可能是真的。
萧玖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大约只是被逼急了。
钟朔在心里疼萧玖。
他们在这儿议论雍穆帝姬和钟驸马,钟朔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肉,一会儿就吃了个撑。
羌胡的歌舞到底不同长华,舞姬纤腰款款,动作大胆又艳丽,很是引人目光。
一曲毕,舞姬正准备退场,却被人叫住了。
那声音来自二楼,是一道低沉些的男声,不必退了,上来吧。
钟朔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是萧玖。
这酒杯怎么这么脆?张拾看着钟朔手上的酒液和碎片,非常不满意驿馆的东西。
钟朔回神,咬牙切齿道:没事,张大哥,可能这个杯子用久了,不新鲜了,换一个便是。
行,那就换一个吧,这老板也是,用旧了也不换新的。张拾没多在意。
钟朔笑得勉强:嗯,你们先吃,我去方便。
去吧。张拾摆摆手,钟朔便起身往后边走。
萧玖在二楼座中忽然脊背一凉,没来由地毛骨悚然。
此刻他正一副商人打扮,锦衣狐裘,看起来就很富贵。
这是他找钟朔的第五日,那日,他在洞中没找到钟朔,只能原路返回,整顿了军中纪律后马上带了人出来找钟朔。
他派人探了消息,得知有些商人知晓那个石洞,便到这个最多商人过路的驿站查消息,叫舞姬也是为了问些问题。
没成想被钟朔逮了个正着。
钟朔上楼的时候萧玖正在重重护卫后面,那舞姬就坐在他身侧,媚眼如丝地拿着酒杯要敬他。钟朔眼睁睁地看着那杯酒就要到萧玖唇边,腰间的百辟瞬间出鞘,咄地一声,钉在了萧玖脑后的墙上,还顺带着削下了那娇俏舞姬的一缕青丝。
萧玖的笑容凝滞在脸上,恍惚间见了钟朔还有些不敢相信。
钟朔已经冷着脸吩咐松竹,将这位姑娘带下去罢。
是。松竹行礼退下,原来的侍卫也从二楼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们两人。
钟朔走上前去收了自己的剑,而后一言不发。
自然是生气了。
人家辛辛苦苦日夜兼程地往回赶,就怕回去晚了害他担惊受怕,自己倒好,跑这里找人还敢叫舞姬
萧玖心是虚的。
北宁,你伤得重么?
钟朔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不重。
北宁,我错了,你别这样,我叫舞姬是想问商队的消息,为了找你,你信我。
钟朔不吃他这一套,臣相信殿下。
北宁你看,这几日我为了寻你都瘦了,你不心疼么?萧玖没办法,只能装柔弱。
据说天下男人没有不喜欢柔弱的
显然钟朔并不在其中,他淡淡地看了眼萧玖,殿下瘦些也是好看的。
萧玖:
他委委屈屈地闭嘴,抓住钟朔的手指晃了晃,你脸色不好,气血虚亏,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我煮粥给你吃?
钟朔被他晃得没脾气,殿下以后,莫要如此。
绝对不会。萧玖指天划地地发誓,方才是她自己凑上来的,就是你不过来我也要闪开的。
嗯,臣知道。钟朔只是乍然看了那情形有些生气,并不是气萧玖,脑子冷下来了也觉得自己这样没意思,还有些窘迫。
你不气就好,松竹同我说你被刺穿了肩膀,伤如何了?
无事,我被一队商人救了,伤口处理地妥善,已经在愈合了,殿下不必担忧。
萧玖还是不放心,只是现下没办法让钟朔脱了衣服看伤,他着急,便道:马车停在后院,去马车里,我看看你的伤?
钟朔道:此地咱们不宜久留,还是尽快回临邺,现在就动身罢。
也好,你一战大捷,长时间不在军中总会有人起疑心。
嗯,殿下一人操持军队也很辛苦。
萧玖笑道:无事,总归事情都丢给姜淅做了。
钟朔还是心疼他,回去好好补补。
好,走罢。
萧玖装成商人出来寻钟朔,带的人不多,几匹骆驼几辆马车货车,走得就慢一些。
马车中,萧玖小心地掀开钟朔的粗布衣裳,看了看伤口,发现果真好得很快,只需要再上些药就好了。
绑好伤口换好衣服,萧玖道:救你的商人中有会医术的人,用的药也是极好的。
钟朔点头:是了,那药颇为神奇。虽说没伤到骨头,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愈合一道贯通的伤口也很不易。
不知道能不能跟他们买一些。
钟朔想了想,也许可以,不过那些人都是两国流民,也许戒心重,行踪难觅。
萧玖诧异:你怎知晓他们的身份?
商队中羌胡人不少,商人重利,明知我是敌国的将军却不把我交给羌胡王室邀功,只能说明他们中的人根本不能露面,除了逃犯逃兵,也没别的身份了,且,虽然其中的汉人遮掩的好,但是我在无意中见过一个人的脸侧上有黥字。
长华会在犯人的脸上施以墨刑,以示惩戒。
想必这些人便是逃亡中凑在一处行商以谋生的了。萧玖敲了敲小几,长华不可如此。
不管是错判还是真有罪流亡,能有这样一队人,起码说明,律法不严,监管不力,判官不明。
长此以往,绝对不可。
他想的,钟朔也有思虑,只是这种事情,现下还是非他们力所能及的。
钟朔握住萧玖的指尖,道:殿下,咱们的时间还长,慢慢来。
好,慢慢来。萧玖笑着给他整理头发。
两人用了三日回了临邺,钟朔的伤又好了不少,萧玖本想让他再修养两天,可一个转头没看着,钟朔就穿了铠甲练兵去了。
萧玖管不住他,自己也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只得让惜文去看着钟朔。
等到钟朔回营帐了就把人强行按住,不让他出去了。
现在年轻不经心养,等到老了后悔也来不迭。萧玖一边唠叨钟朔,一边把厨房炖的乌鸡汤端给他让他喝。
钟朔哭笑不得,臣没有那样娇弱,伤好了就没事了,从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快喝。
萧玖塞了个小瓷勺给他,趁着钟朔喝汤时又道:这次也算是大捷了,后面的事交给姜淅了,你做个甩手掌柜便是,每日去练练兵也就罢了,旁的不用管。
钟朔放下勺子,不好意思道:仿佛有些不妥,姜大哥千里迢迢而来,终归不能这样劳累他。
萧玖毫不在意,道:不必心疼他,他多做些回去才好叫皇帝给他升官的。
姜淅此次来可以说是捞战功的,也算是隆德帝拉拢姜家的手段,萧玖也需要他,索性便多让他做些活计,好在折子上多写几笔。
钟朔听他这样说,便歇了让姜淅休息下的心思,还想着改天多找些好记功的事情给他做。
萧玖又给他舀了碗清粥,笑眯眯道:且,先头我到了适婚年纪时还是打算过嫁给姜淅的。
钟朔:!!!
萧玖把粥放在桌上,说起来,你在北边打仗时,我跟皇帝闹得正凶,他自然想把我嫁给无权无势的普通勋贵人家,可碍着姜家他也没法行动,这样的情形下我嫁给姜淅是最好的。
他等钟朔喝了粥后,继续道:你回来前我跟姜淅密谋着搞一出私会来的,叫皇帝看到,为了皇室的颜面他自然要把我嫁给姜淅,还是你回来的及时,作为最好的人选,皇帝忙不迭地便赐了婚,你想想为何我在成婚前不可随意走动?便是他防着我呢。
钟朔简直不能细想,若是自己再晚回来一点,便是姜淅娶了萧玖了!
不是很能接受
还好自己最后那一仗打得漂亮。
萧玖最后才道出自己的目的,所以,若是你再敢打仗时失踪不回来,我就改嫁给姜淅,给你个死鬼戴绿帽子,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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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绡拭青锋——暮元序(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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