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惠嫔对此毫不知情,她轻笑一声:放心,本宫好得很,本宫还没有看到宝妃那个贱人失宠的那一日,又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
面色中透着灰败,眼中却是诡异的阴冷,惠嫔身上像是没了活人的气息,她虽还喘着气,人却像是行将就木了般,叫何氏后背上爬上冷汗,微微打着颤。
你出宫去罢。惠嫔躺在床上,淡淡道,以后本宫用不着你去攀关系,你这里也不能再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昌平伯那嫡子如今嫁入静王府,已是今时不同往日,要是没什么事儿,你就别去往他们面前作妖生事,许还能保住一命。
何氏惊诧道:娘娘?
惠嫔闭上眼不再搭理她。
何氏不甘心地就这么出了宫,整个人还陷入在巨大的恍惚中,明明昨日还畅想着要叫惠嫔想办法夺回七皇子的计谋,可今日真人醒来了却对那孩儿只口不提,仿佛那根本不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的肉,毫无留恋就送给了别人惠嫔败给了宝妃,已然毫无斗志,而自己往后竟也要夹起尾巴做人。
何氏麻木着脸望望天上,突然就什么劲儿都提不起来了。
宝妃得子,而惠嫔失子之事在京中好生被人八卦了一阵子,之后那股新鲜热闹劲儿就低了下去。宝妃关门在自己的寝殿里安心养小皇子,不问宫中世事,而何惠嫔竟也没有在歇斯底里,只每日安安稳稳喝着汤药,偶尔的时候还能看到她在御花园的角落晒太阳。
有宫妃故意拿七皇子的事情刺她,何惠嫔却只掐着路边开的正盛的花枝,淡淡说:你若是这般义愤填膺,不如便替本宫去宝妃殿里说说,叫她将孩子还给本宫?还有,本宫为嫔,你们却只是小小六七品宫妃,见了本宫竟然不下跪?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罢,便叫旁人上来掌嘴。
如此几回过去,竟是再也没人敢再招惹。
也正是宫中的这些事情热闹着,先前张贵君怀有身孕的消息倒是没什么人在意了去,至于张贵君有了身孕后便也不太敢随意出门,只是闷得紧了,思来想去地还是拆人给几位王妃送了信儿,想叫她们进宫与自己说说话。
就这几日的功夫,白果在初二时由谢临陪着带了不少东西回了门。
当日,卫家父子早早就在门前焦急等候,见谢临携着白果回来,脸上还带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羞涩笑容,两个从来流汗不流泪的父子俩纷纷红了眼。
卫良阴将白果拉到自己身边,好生从头到脚地仔细看了白果一遍,见他面色红润眼底也无一丝阴霾委屈,这才松了口气,仔细问他这几日在王府上过的可好。
白果红了脸:一切都好,王爷他也对我很好。
卫良阴目光落在对方高高竖起的衣领上,转头的时候看到白果耳后的红印子,不由也红着脸咳嗽一声:他待你好便好,若是对你不好了,且回来跟表哥说,看我不把他打的痛哭流涕,满地找牙。
白果眨眨眼,试想了一下那样的画面,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日卫西洲灌了谢临不少酒水,白果偷偷瞧着,有些担心,想去拦,却被谢临按住手,轻笑着说:不必。
白果抿着嘴说:舅舅过分。
这可叫卫西洲嘴里泛酸:这果然是嫁了人,我们果子的胳膊肘也会往外拐了
白果红着脸道:若是殿下也这般灌舅舅,我也、我也是向着舅舅的。
如此,卫西洲才觉得平衡了些,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叫人给谢临的酒盅斟满了,抬眉问:继续?
谢临笑笑:自当奉陪。
白果只好随他们去。
当日回府时,天色已然不早,卫西洲算得上是千杯不醉,人都被喝趴在了桌子前,反观与他喝得差不多的谢临,却依旧面色清明,看向白果的时候还会弯起嘴角。
殿下,回府吧?
好。
两人告别将军府,白果牵着谢临坐到王府的马车上。他下意识觉得今天的殿下喝醉后反应慢了一些,生怕他磕着碰着,却不想两人刚进了马车,自己就蓦地被压在了软垫上。
白果双手抵着谢临的前胸,对上他深邃的眸光:殿下?
谢临笑着唔了一声,俯身去亲吻他的耳垂,眉眼。
白果笑着躲:痒呢。
谢临便又抱着他坐起来,将人揽在怀里,鼻音里带着点儿平日里没有的慵懒与沙哑:今日回将军府很高心?
白果眨眨眼,拽着谢临腰间玉佩上的流苏,笑弯了眼:高兴的。
谢临定定地看着他,亲吻过他的眼角:本王也高兴。
白果反问:殿下哪里高兴呢?
谢临笑起来:因为我的宝贝被我抱在怀里啊。
白果从没听谢临说过这种话,倏地红了脸:殿下、殿下喝醉了。
嗯。谢临闭了闭眼,揽着白果的肩头缓缓开口说,说来,本王没能给你个体面的婚礼,待日后他顿了顿,摇了摇头,轻笑着说,算了。
白果心头一颤,抬眸看向谢临温柔而冷冽的眉眼。
自从初二回门口,谢临便忙碌了起来,他身上有许多朝事,时时白日都在外做事回不来,只有晚上才会有空隙与白果一同用膳,两人再在一处说上这一日的些许趣事,日子倒也平静美满。
白果接了静王府上的事务,更接手过了谢临在京中的十几间店铺,连带着还有他出嫁时,卫西洲怕他受委屈特意给他添上几家店铺,整日都忙的团团转。
终于等到一切处理好后,白果这才听说了皇宫里有关七皇子更换养母的事情,他对惠嫔印象不深,大抵还是年宴上的记忆,还记得对方是何氏的嫡姐,如今无宠无子,日子相必过的也不甚多好。
这日,宫里张贵君请他进宫小坐的信儿递进了静王府,白果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张家人送到静王府上的那些礼物,不多贵重,却重在用心。白果对张贵君印象很少,见他捎了信儿出来,晚上用膳时便与谢临说了一嘴。
张贵君为人温和,是宫中少有的通透人。谢临给白果夹了一块鱼腹处最鲜嫩多汁的鱼肉,见他乖巧吃下,方才淡笑说,你若喜欢,便是多与贵君多些来往走动也好,我如今恐怕要忙碌不少时日,还想你只每日呆在府上也是无趣。
白果摇摇头:不无聊呢。
谢临笑笑,又夹了一块鱼给他:再吃一口。
白果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只再吃一口
谢临只说:吃一半,待会儿叫人给你做糖糕吃。
白果忙说:那、那我可以要两块糖糕吗?
谢临无奈:待会儿吃多了又要消化不了,晚上再哭起来,本王不管你了。
白果便红了脸,与他小声撒娇:殿下,今天离夜里还晚呢而且,而且就那一回。
谢临只得依他。
吃到两块糖糕的白果笑弯了眼,回屋后便躲在谢临怀里,抱着本他前几日问谢临要来的杂记翻看。
谢临倚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封信件在看,等他看得差不多了,才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困得睡了过去。
但许是之前的糖糕不好消食,睡梦中的少年人只皱着眉,红艳艳的嘴唇里时不时冒出两声轻哼,仿佛是难受了。
谢临垂眸,捏了捏他的鼻尖,手指挑起白果小腹前宽松的衣摆,手便顺进去摸了一下。
温热的手掌覆盖着微微鼓起的肚腹,白果舒服的发出一阵儿猫似的柔软声音,谢临的手掌微微停顿,只叹了口气,认命似地开始缓缓替他揉起胃来。
第二日白果起了个大早,与谢临一同用过早饭,白果被谢临牵着上了马车。
谢临缓声叮嘱说:待过了午膳,我去接你。
白果点头说好。
待进了宫,两人分了两路,谢临往前殿上朝,而白果则往后宫中张贵君的寝殿去了。
他到的早,却偏没能早过秦王妃李仙儿,到的时候只听屋里一阵笑声想起,被宫婢引着进去才发现李仙儿正挨在张贵君身前,小心翼翼摸着对方的小腹,满眼羡慕:不知肚子里是小皇子还是公主公子呢?
张贵君倒是看得开:便是什么都好,太医说本宫这胎来之不易,本宫这两人只想着,这个孩子许是上天对本宫的馈赠,不管如何总都是本宫的珍宝。
李仙儿说:贵君心态真好,您肚子里的孩儿是个有福气的。
张贵君笑笑,抬眸见白果到了,笑起来说:静王妃也来这么早。
白果不好意笑笑说:原是听说怀有身孕的人大多嗜睡,路上来的时候还想是不是早到了些,再将贵君打扰了,不想贵君精神头好,秦王妃比我来得也早,反倒衬的我好像是惫懒了些。
李仙儿对白果蛮有不错的好感,见状也笑起来说:看三嫂这说的,我这不是想早点儿进宫来沾沾贵君的喜气吗?想来我与秦王成婚也有几月,可这肚皮却总不见动静
她想了想自家那个花心鬼,叹了口气,若是有个孩子傍身,她哪里还用的找各种防着秦王出去找人?早就对他爱答不理了好吗?
白果想到秦王的性子,抿了抿唇,轻笑着看向张贵君:贵君这两日精神可好?
张贵君请他们各自坐到座位上,又叫人上了茶水跟点心,这才笑着慢声说:我这辈子倒是再没有比这几日精神还好的时候了,这孩子一来,我那些病仿佛都跟一瞬间去了似的,只觉得身体轻快地很。
李仙儿说:贵君是个有后福之人,前面受的苦许都是为了日后的好日子。
白果也点头说是。
晋朝不成文的规矩里,除非先帝特赦,那么宫妃都是要在死后陪葬的,唯有孕育过子嗣的宫妃可以免除,而正也是这一点,后宫里的嫔妃才都眼巴巴地希望自己能怀上龙嗣。
张贵君想到这一点,神情忽而恍惚了一瞬,半晌才回过神,笑说:今日天暖,不若待会儿二位王妃陪本宫一同去赏看一下桃花如何?
李仙儿笑说:看桃花,吃桃花酥,妙啊。
张贵君:今日本宫还特意为你们准备桃花宴。
白果想到好吃的桃酥,眼睛蓦地一亮,惹来张贵君的轻笑:静王妃看如何?
白果面色微微一红:自然是极好。
第80章
这两日京里略略回暖不少,夜里虽还有些凉意,但白日里的日头却是正和时宜。
张贵君如今肚子里怀了皇嗣,身边便随时跟着几个贴心的奴才,处处小心着,只出一趟宫殿门槛,前前后后簇拥着的宫女奴才就不知凡几,浩浩荡荡了一片。张贵君心觉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但耐不住他身为贵君,这一胎不论是晋元帝还是赵太后都是紧着照顾,特意降旨给这些奴才们紧过皮的。
如此这般,宫人们虽是心知张贵君是个无甚君宠之人,但因着他的家世身份,独在晋元帝面前自有几分对旁人没有的尊重与薄面,于是众人便更不敢怠慢于他。
白果与秦王妃李仙儿稍后张贵君半步,一行人缓缓往西边一处桃花旺盛的景园中去,路上碰见几个低位嫔妃,躬身行李后都露出小心又羡慕的神情。张贵君是个温和的,笑问她们去何处,几个低位嫔妃只说春日无聊,才闲来转转,不想竟无意碰上贵君。
张贵君说:想来本宫与两位王妃要往桃林去,你们若是闲着,不妨与本宫几个一起,也能热闹些。他说完这句,又看向白果两人。
白果与李仙儿没什么介意的,几个低位嫔妃也无不应诺。
路上,几个低位嫔妃是小心而讨好的,她们不敢近了张贵君的身,生怕惊了他的肚子,只随后两步相互与身边小姐妹说着些张贵君的好话,倒是好叫张贵君无奈又好笑。
李仙儿趁机见状,拉了拉白果的袖袍跟他小退两步,仿佛无意般的问了一句:三嫂嫂可知今儿二嫂怎么没来?
白果微微一怔:许是府上有什么事罢。
李仙儿眨眨眼,小声道:听说豫王府上的侧妃前几天被诊出有了喜脉,那侧妃在京中还有些名姓,本是罪臣之子,该是被贬籍降为贱籍,可那罪臣尚未获罪前曾有恩于豫王殿下,豫王见那罪臣一家不好,独独将他家中的双儿嫡幼子接回了府上照顾,后来不知怎得就变成了豫王侧妃。这事儿在前几年闹得不轻,豫王殿下还被陛下数落了一顿呢,不想这么多年过去,那双儿竟是个有福气的
白果闻言,垂眸笑笑说:想来是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
李仙儿却撇撇嘴,嘟哝道:我是想着,二嫂可能就是因着这事儿给气着了,三嫂定也知道二嫂前几年就是被豫王府上的宠妃给闹得落了胎,眼下她还没能怀上,可眼见着一个难以受孕的双儿有了,能不难受吗?
白果抿抿唇,只稍稍想了一下这事儿要是放在自己身上,就仿佛要难受死了。
李仙儿又叹了口气,也想到了自己,感叹说:皇家的儿媳妇可真难当,我当时可真是脑子里进水,非要跟那胡攀,若是听家里父兄的话,眼下我哪里还用受家里那个混账爷们儿的气,见天跟防贼似地防着他出去找那些老相好。
白果眨眨眼,笑着安慰他:秦王殿下之前是风流了些,可眼下他不是也正听你的话,我在府上听我家殿下与我说,秦王殿下婚后是比之前稳重了许多。
李仙儿嘴角微微翘起,却又羡慕地看向白果,揽着白果的胳膊,娇娇气气说:三嫂竟是会说些我爱听的,不过现在我只盼着自己也能跟贵君一般,快些来个孩子,就更好了。
白果听她说完,正要再说什么,就感到自己耳垂一热,不常出现的系统突然冒出话来:李仙儿,女,年龄18,体质:易受孕,身体状况:血气亏损,肝胆郁结易怒。如果想要孩子的话,系统建议她首先要学会平心静气,再辅佐益气补血的药膳即可。
这话来的突然,白果微微一愣,看向李仙儿。
李仙儿被这目光看得一愣,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脸,不确定说:三嫂,我这脸上有东西吗?
白果回过神,唔了一声,摇摇头,只认真看着她说:四弟妹想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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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宝[重生]——拆字不闻(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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