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首领垂眼道:殿下,那眼下剩下的是等他自露马脚,还是我们先将人抓起来审讯?
先抓起来吧。谢临淡淡道,虽然不是用培养死士的方法交出来的奸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把人抓回来,审讯结束后别把人弄死,直接把人扔到秦王的床上,且看他下回还敢不敢插人进来。
管事首领低着头,沉声道:是。
待主仆二人说完话,王有全送走管事首领,又重新熄了屋内蜡烛,便要回到门外继续守夜。
临到王有全踏入门外,谢临坐在床榻边想了想,又同他吩咐道:明日一早让厨房做份栗糕给大公子送过去,再大公子说一句点心很好吃,本王很喜欢。
王有全点头称是。
第二日晌午,王府来的小太监又提了一盒栗糕去到昌平侯府上。
白果头一日送了豆沙糕出去,一夜做梦都是静王吃过糕点后的可能会有的样子,梦里反复无常,倒是折磨得他早早便起了床,神思不属的。
许是因为夜里的梦,白果收了栗糕,不等小太监说话,头一回率先忐忑地问那小太监说:昨日的点心,静王殿下可还喜欢?
殿下一人把那些点心都吃没了,应该是十分喜欢公子做的吃食。小太监老老实实道,原本今日早晨王公公还说让奴才来送栗糕的时候便用您昨天给的食盒呈着就好,结果说的时候恰巧被静王殿下瞧见了,之后王公公便挨了殿下顿骂。
王公公怎么挨骂了?白果紧张了一瞬,却着实有些想象不出静王殿下骂人的样子。
小太监便如实说:许是因为大公子您送给殿下的东西,殿下都太喜欢了,王公公说要把食盒给您还回来,殿下就很不高兴,当时就吩咐下人开了王府私库,把那食盒给放进去了。
白果睁大眼睛:啊?
小太监点点头,又问:您不信吗?
白果:信。
除去互送糕点这事,接下来几日白果倒是再没怎么见着王府来的太监们。
彼时,昌平侯府上何氏的身体终于养了差不多,可以跟李姨娘继续进行之前没完的争斗,而昌平侯对于自己有中风前兆的事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他更多是沉浸在美妾去世的阴影中,只觉得侯府内哪里都是那小妾死后无法瞑目的双眼,于是,接下来的一阵子,昌平侯便整日整日地流连在花楼柳巷,十天半月都不着侯府大门。
而等何氏与李氏双双斗完再反应过来,昌平侯再回到侯府,竟然还从外面领了个美姬回家。
那美姬据说是今年京城里的头等花魁,颜色艳丽,身段极好,是个极难得的美人,就连晋元帝的姑母,平阳大长公主的孙子,也就是宣平伯世子竟也为了这个美人在花楼跟众人好一番你争我抢。
但可惜美姬薄情,只选昌平侯一人成了入幕之宾。
昌平侯得了这么个尤物,恨不得将人疼宠到天上,给星星不摘月亮,那美姬说自己想要个名分,昌平侯立马便把她花重金银两买回,收房纳妾,那美姬又说自己不想矮着府里太多人一头,昌平侯立马就要抬她做贵妾。
贵妾,连李氏伺候昌平侯这么多年,替他生下了一双儿女都没能升做贵妾,那美姬轻飘飘一句就让昌平侯答应了,不仅是惹了何氏对她的忌惮,更是让李氏差些撕碎手里的帕子。
侯府中战火硝烟不断,偏生美姬傍着昌平侯,就是正大光明地趾高气昂,作威作福,李氏看她不顺眼,她便罚李氏跪那石子路,何氏看她不顺眼,她就搬来昌平侯,让昌平侯训斥何氏,叫她去祠堂里跪念昌平侯的原配夫人。
毕竟在原配面前,何氏这个继室跟她一样也都是个妾罢了,谁又高贵的过谁去?
白果在定安居里听下人讲了这件事,倒是头一回对那突然闯入昌平侯府的美姬起了一丝好奇。
恰巧地,正当这日下午,那美姬不请自来,带着几个丫鬟就踏进了定安居。
赵姬无意从花园中游逛,看到定安居的匾额一时好奇,竟不想是大公子的居所所在。美人一颦一笑皆是倾城,淡色纱衣外披在长裙外更加飘飘欲仙。
彼时白果正在心底与神仙系统模拟着下一份可以在小厨房里自己做的小点心,突然听到一阵娇柔的女子嗓音在院里响起,还颇为茫然地没有反应过来。
侯府里的下人素来都是看人脸色行事,定安居里的下人更是有苦说不出,原想着拦一下这侯爷新纳的贵妾主子,好给大公子通报一声吧,但这贵妾主子偏要硬闯,他们他们胆子小,不敢拦。
白果见身边下人面色惶恐愁苦,抿着唇起身道:赵姨娘来定安居,是有什么事吗?
赵姬娇娇软软地坐到白果对面,轻笑一声道:大公子莫要这般唤赵姬,姨娘姨娘地喊,总觉得要把人喊老了。
白果紧抿着嘴唇,却是不知道赵姬来意到底是好是坏。
赵姬看他神色紧张,似乎还夹着不少警惕,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托着自己香腮说:大公子不必那么紧张,赵姬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白果抬眼看她。
赵姬笑了笑说:大公子不请我喝杯茶吗?
白果便给她斟了一杯。
赵姬又笑了笑:果然大公子与令堂大人都是一脉相承的温柔之人。
白果惊讶地看看着她:你、你认识我母亲?
不仅认识。赵姬葱白的指尖扣着茶盏,语气清浅,似有怀念,令堂当年却还救过赵姬的命呢。
白果睁大眼睛,却不知赵姬说的是真是假。
赵姬是来报恩的,也是来报仇的。赵姬放下茶盏,仔细看向白果,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浅,凑近了白果,声音如幽魂般缥缈道,还望大公子早日院里侯府是非地才是,不然赵姬若是在复仇时波及了大公子,可要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恩人了。
她说完,脸上又是笑意一转,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白果拧了拧眉,略有磕绊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赵姬轻笑着摇头:大公子不会的。
她来的突然,去的也快,白果还没想弄清楚赵姬是要找谁报仇,赵姬便带着婢女袅袅婷婷地又回后院里祸害一干昌平侯身边叫不上名的妾室们了。
接下来几日,侯府内依然鸡飞狗跳,因着赵姬的强势,何氏跟李氏之间倒是双双偃旗息鼓,反而专心致志地合力对付起赵姬来,可怜一干小妾只能在后院的漩涡里瑟瑟发抖,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要被做那顶锅的倒霉鬼。
而日子就这么过着,大晋朝的京城外十几里处,胜仗归来的镇北军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高举着刻有大晋朝祥纹与镇北军字样的烈焰旗帜,终于浩浩荡荡踏上了路途平坦的官道。
京城门外,进京盘查口。
爹,我脚都要走断了,这队伍怎么还没排到。卫良阴嘴里叼了根草,脸上扣着个稻草帽,皮肤被晒得通红,早知道我就不听你的了,从北疆跑回来路那么远不说,马还在路上给跑死你说说,进城以后得怎么补偿我?
卫西洲抹了把脸上的汗,只拎着卫良阴的后颈肉道: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没见你小子这么娇气,怎么一到京城,都还没轮到你老子我摆谱,你这娇娇公子的脾气先上来了?
我哪里就娇气了!卫良阴挣开卫西洲的两根手指头,乌拉乌拉一顿说,你不是说咱们卫家是世家大族,说好了回京就带我吃酒喝肉,怎么这都道城门口了,连个屁的世家排场都没看到?
臭小子不准说脏话!卫西洲皱了皱眉,排队终于轮到他们两个,交了两个铜板的盘查费,卫西洲撸起袖子,在盘查侍卫略带警惕与怀疑的目光中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随后便拎起卫良阴说,别乱跑,老子来带你去看看咱们卫家的府邸,那可是有上百年历史的名宅!
一炷香后,卫府府邸门前。
爹,这就是你说的百年历史名宅?卫良阴看着眼前杂草丛生,仿佛鬼宅般的卫府,拧紧眉头说,这怎么瞧着像是荒废了一百年的宅子啊。
卫西洲沉着脸,走到斑驳了红漆的大门前,伸手轻轻一推,生了锈的府门铁链便哐啷一声断开。
先进去看看。
卫良阴摸摸胳膊,哦了一声。
卫府荒废的不止是表面,卫西洲走进府内,看着庭院里干枯的草木,长满青苔的石板路,还有屋檐下那一个个结成块的蛛网,他一股推开前厅里的屋门,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像是被蝗虫过境了一般,除了破烂了的桌椅,竟什么也没有了。
爹,咱们卫府别不是被强盗抢了吧。卫良阴瞅着干净无比的屋子,戳了下卫西洲的后背,十分苦恼说,咱们的人得还有两天才能到,这两天咱们住哪啊?
卫西洲从看到卫府荒凉的那一刻起便沉默不已,听卫良阴问起来,他只把门轻用力地关上,沉声道:我的身份眼下不好暴露,先去客栈借宿一宿吧待明日,你随我上街去打探一下,这些年京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卫良阴摸着饥饿的肚子说:哦,知道了。
两人在京城中的客栈里草草休整一夜,第二日晌午,卫西洲带着卫良阴去了京中最大的酒楼,卫良阴头顶依旧扣着那顶草帽,适时地挡住了他耳边一枚十分不起眼的红色耳瑱。
酒楼里的食客不少,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混在这里。
卫西洲跟卫良阴刚坐下,就听旁边桌上的年轻公子唾沫飞扬的说着京中近日里来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八卦。
你说那天香楼的花魁到底是瞎了什么眼,不仅拒绝了宣平伯世子的心意,反而却从一堆达官贵人中选了那贪花好色不说,还是最没本事的昌平侯?年轻少爷喝下一口酒,估计是也是没办法理解,猛推着身边好友说,你快说说,到底是咱们瞎了眼,还是那花魁瞎了眼?
你傻不傻。那好友瞥他一眼说,那花魁肯定是比你想的明白,你说人家瞎了眼,可眼下人家已经成了侯爷的贵妾,也就差了那侯夫人一头而已,况且,我可听说那赵姬手段不低,早前几日就逼的昌平侯夫人去罚跪了祠堂。
真的假的?
肯定假不了!这可是我听我舅舅的亲娘家的侄媳妇的表妹在昌平侯府做大丫鬟,回家亲口说的!你说说,这若是换成赵姬选了宣平伯世子,依宣平伯府上的规矩,她还真能被世子接进府里?要知道那宣平伯世子如今可还没有求娶正妻,顶了天的当个外室养着了!
你说的没错。年轻少爷觉得好友说的颇有道理,一晌想通了,眼底却又露出羡艳期许的嫉妒,那赵姬我先前还隔着纱远远看过一眼,说实话,便是要我只跟她共度一个晚上,就是死了也甘愿哼!倒是平白让昌平侯得了这么个倾世美人。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白梦吧!年轻少爷的好友撇嘴说,你倒是想做那风流鬼了,人家赵姬还不愿意呢
岂有此理!
这厢店小二刚上了壶热茶,卫良阴正搓手准备喝一杯解渴,卫西洲便猛拍一把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
他昌平侯好大的胆子,竟胆敢宠妾灭妻?他白家难不成是欺卫家没人了不成!
他这话声音说的大,倒是惹得周围人频频看向他。
老兄,你这话说的。旁边有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忍不住说了,昌平侯宠妾灭妻,关卫家什么事?要气也该是何家生气吧,还是惠妃娘娘嫡亲的妹妹呢,竟然会被那青楼出来的妓子压了一头,也是够世家之间笑话的。
你说的什么何家?昌平侯的夫人,不是卫家的女儿吗?卫西洲听书生一眼,眉心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哦,你是说那个卫家。书生惊讶地看了眼卫西洲,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说,你别不是出京久了刚从外地回来,那昌平侯的原配夫人早在十几年前就病死了,现在的夫人可是他从何家娶来的继室。
你说什么?!
卫西洲瞪大了眼,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22章
像是一场晴天霹雳,从天灵盖活活劈进身体的躯干,蔓延至四肢百骸。
麻木,胀痛,狂癫,怔忪。
卫良阴小心翼翼探手到卫西洲身前,抓住他的手臂,满目担忧:爹爹,你没事吧?
卫西洲站在原地神色恍惚,他看一眼卫良阴,闭了闭眼,掩住眼中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勉强稳住心神,再看向那方才讲话的书生,目光里多了几丝凌厉与可怕的冷静:我与小儿近日远游归来,还望兄台告知,这些年来昌平侯府上都发生了何事,卫氏门庭为何零落至此,还有那昌平侯的原配夫人卫氏当年又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说没就没了?
你们跟卫家是什么关系?那年轻书生不过好奇了一秒,但紧接着卫西洲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向他,书生便忍不住一个激灵,捏着手中折扇暗自冷汗,再不敢有多探究,只老老实实将自己所知的一些内容慢慢说给了卫西洲跟卫良阴二人。
原是说当年卫氏嫁与昌平侯两人也有好一番恩爱时光,暂且不论昌平侯当年到底是真心喜爱卫氏还是碍于岳家威严,卫氏在初出嫁入昌平侯府不到一年时间便有了喜,虽说没能立马替侯府诞下个嫡长的小少爷,但总归是个能生的。
可惜好景不长,卫氏在诞下侯府大公子后身体便一直不太爽利,恰好此时北方有狄人在大晋边关烧杀抢掠,卫家世代为将,受皇命所托领兵出征北狄。而没了岳家在京中震慑的昌平侯不过月余就展现出自己贪花好色的一面,不仅从府外纳了一名妓子回家抬做侍妾,更有传言说那小妾进府时便已经有了七八月的身孕。
卫氏性格温顺柔弱,乍一得知昌平侯的这一番举动不由悲恸不已,自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如此熬了三年有余,而最先被昌平侯接进府内的小妾不仅命好诞下侯府庶长子不提,还为昌平侯再添一女。彼时北狄与大晋战事不断,从边关传过回来的消息却不太明朗,卫氏就在这样郁郁寡欢下,丢掉年幼的嫡子,香消玉殒。同年昌平侯又续娶何家女进门做为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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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宝[重生]——拆字不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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