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耀辉却目光深深地看着年知非,这种警觉性出现在一个新警察的身上,的确非常少见。听小丁说你最近一直主动加班帮他查账,我特地来道声谢。
年知非略显惊讶地看了齐耀辉一眼,还以为他跟自己的那帮同学一样,特地来慰问的。想到这,年知非不由暗笑自己小肚鸡肠,能够坐上刑警总队队长的位置,这点气量还是应该有的。隔了一会,他忽而一笑,正色道:齐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加班费什么时候发?
年知非此言一出,齐耀辉亦是哭笑不得。半晌,他才故意沉着脸训斥:都给我争气点!什么时候案子结了,什么时候发钱!
齐耀辉话音方落,两人即刻相视大笑。虽然双方都没挑明,可他们却都已心领神会:野外测试的那件事,就算是彻底翻篇了。
小丁见两人气氛缓和,也是松了口气。说实话,一个是他兄弟,一个是他老大,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啊!你们先聊着,我去把水果洗了。说着,他拿起那个装水果的塑料袋又顺上两只果盘走了出去。
哪知,小丁这才刚出门,齐耀辉即刻一脸贱笑。听说,你被一个胖大婶弹墙上去了?你说你怎么就赶上了这寸劲呢?到底怎么回事,跟哥说说呗?
年知非:我收回前言。
好在,没多久小丁就又端着两只果盘回来了。只见两只果盘满满当当,一只装着芒果,另一只还是芒果。果然是简单粗暴的直男画风。吃呀,别客气。小丁招呼道。
年知非撑着额角呆愣半天,终是无奈道:我芒果过敏。
站着的小丁略显尴尬地一愣,坐着的齐耀辉却已毫无压力地拿起一只芒果开始剥皮。真是没口福!那我们吃着,你就看着吧。
年知非:!你们到底是不是来看我的?!
待小丁和齐耀辉都一脸幸福地吃上芒果,齐耀辉终于发话了。飞越集团的案子你多多少少也算参与进来了,小丁说你在账目方面挺有天分的,上手很快。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实话吗?年知非问道。
当然。齐耀辉认真地点头。
齐队,换个方向突破吧!年知非诚挚建言。自从海城开始开赌场,大大小小的财务公司开了几百家,就凭你手上这几个人,你能查多少?更何况,曲江未必一定要通过财务公司洗钱,外面那么多私募基金、网络借贷,资金来源的核查都敷衍了事。存钱进去,写别人的名字,有多难?
齐耀辉了然地点点头,沉声道:原本也就只准备查东港区的财务公司而已,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年知非一声轻笑,摇头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但是还有一句话叫灯下黑。齐耀辉随口回敬。
小丁见气氛有点僵,忙插话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线索
我曾考虑过从龙星河身上突破。不等小丁把话说完,齐耀辉又把话头抢了过去。这个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信义堂、飞越集团,他都是真正的继承人,可却长期隐藏在曲江的阴影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我们忽视了他的重要性。
年知非有些呆萌地眨了两下眼睛,疑惑道:龙星河不是已经死了吗?顿了顿,他又低声补上一句。齐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齐耀辉神情幽冷地一笑,一字字地道:那就得看你用什么办法了。
只这一句,年知非顿觉毛骨悚然。
齐耀辉却意犹未尽地追问:我跟这个人打过交道,难免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你是局外人,不如来说说你对他的看法?
年知非呆愣半晌仍旧摇头。不熟。即便是在警察学校,教官说这个案子的时候,重点也是曲江,龙星河没什么存在感。
对他也不好奇?齐耀辉又问。
年知非终是忍不住皱起眉头,厌烦道:人都死了,还查什么呢?难道确定他是幕后黑手,你还能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再枪毙一次?据我所知,现在信义堂和飞越集团有很多中层干部和高层元老都关在牢里,为什么你不去跟他们聊聊呢?
眼看着话又说僵了,小丁知道,又该他上场了。年崽,是这样的。飞越集团的案子呢,已经审过一次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我们警方能找到证据的,都已经过堂了。这个时候再去找他们,你觉得他们还能主动提供我们都查不到的线索吗?
所以你们就来问我要线索?年知非却不吃这双簧,已然沉下脸来。齐队,为什么你总是怀疑我跟龙星河有关系?
空气霎时一静。
小丁只觉额上隐隐冒汗,齐耀辉却盯着年知非不慌不忙地又剥了一只芒果。直至他将最后一口芒果细嚼慢咽地吃完,他才道:你很不错,看似很生气,实际非常镇定。
你一直不说话,就是想等我先说话。心理战术。齐队,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年知非冷冷道。
齐耀辉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齐耀辉面相冷峻,不苟言笑时有种与身俱来的不怒自威之感,十分镇得住场面。谁料,当他偶露笑靥时,原本深邃如湖泊般的眼底就好似溅入了一簇火花,灿烂地教人移不开眼。年知非,迄今为止,我仍真心实意地把你当警队的兄弟。所以,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
你想听什么?年知非一字一顿的问道。此刻的他神情冷肃话音低沉,是再没半点面子情了。
网上的视频我看过了,打地不错。就是扒衣服绑人那段,我很确定警察学校从没教过。告诉我,谁教你的?你跟我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最后一招柔术加锁喉,又是谁教你的?齐耀辉盯着年知非的双眼慢慢问道。
年知非不闪不避地迎着齐耀辉的目光,轻嘲而笑。你想听我说,是龙星河教我的?
不是吗?
不、是。说到这,年知非忽而又是一笑。只是这一笑显然跟可爱、温和、真诚、友善等等形容扯不上半点干系了。如果硬要齐耀辉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他可能会选择诡谲。当然,肯定是有人教我的,但这个人,不是龙星河。至于究竟是谁我不信齐队你没查过我。你这么有本事,就自己慢慢查吧!我累了,不送。
被人下了逐客令,自然不好再厚脸皮地呆下去。直至走出住院部,小丁方垂头丧气地说道:老大,我也觉得你想太多了
齐耀辉却不以为意地回道:你这两个星期总是跟我说,年崽有多好、多能干、多懂事、多体贴他都快比你妈对你都好了!我问你,你见过他今天这个样子吗?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小丁不禁仰天长叹,年崽一家都是警察,他大哥就是殉职的。你怀疑他跟犯罪集团有联系,他能不生气吗?
然而小丁的理由却说服不了齐耀辉。直至两人登上警车,齐耀辉方开口道:我从警这么多年,只在一个地方见过有人用这种手法制服敌人不等小丁好奇发问,他便冷冷地吐出了带着血与火的两个字。边境!
而在齐耀辉走后,年知非却独自一人来到了医院的天台。他很随意地坐到了天台的边缘,两条腿垂在围墙外。这种姿势,只要身体稍一前倾,人就会从高高的住院大楼上坠下,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只见他随手拿起一只纸袋往地上一倒,竟倒出来十几种不同品牌的卷烟、雪茄和一只打火机。这些烟都是他偷偷买的,林乐天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错。他的确需要脱敏治疗,但这种脱敏治疗靠的不是15G的妹子,而是这个。
年知非随手拆开一包烟,给自己点上一支,吸了一口。咳咳年知非并不会抽烟,只这一口就已经呛咳不断。他一边咳一边翻过手腕沉默地看着烟头上的一点火星。待那火光渐亮,确定这支烟不会熄灭,他便将其放在了天台的边缘。然后,他又拆开另一盒,如法炮制。
不一会,他的身边就整整齐齐地摆上了四支烟。年知非静默片刻,终是又点燃第五支排了上去。做完这些,他双手合十抵在额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为谁默默祝祷。
然后,他拆开一支雪茄,点燃,塞进嘴里。即便呛咳不断,他仍坚持每一口都吸地很深,尽量把那烟味在胸腔里多停留一阵。一支雪茄还没抽完,他的身体就已逐渐开始发烫,脚踝上的监测环也开始闪烁。年知非没有给那监测环出声的机会,很快就冷着脸将它取下扔到一边。
遇到困难,直视它、迎接它、战胜它,除此之外,年知非从来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第29章 打擂
因为这临时增加的脱敏训练,年知非这几天的信息素水平犹如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好几回。医院的医护人员们各个严阵以待, 唯恐年知非又要发狂分化。反而是年知非本人情绪稳定, 每天按时按点地躲出去学抽雪茄。当他真正能对雪茄味免疫, 已是一个星期后。虽然比医生预定的出院时间晚了几天, 但至少以后都不用再担心因被类似信息素影响而轻易失控。
回去上班的时候, 年知非原以为郭师傅会因为他迟了几天回到工作岗位感到十分不满。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提, 甚而对年知非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年知非并不知道, 郭师傅是实实在在地被年知非在医院里露的那一手给惊到了。原以为这所谓的警校第一不过是只会偶尔亮爪子的猫咪, 谁知道原来是只潜伏爪牙忍受的老虎?郭师傅自忖绝对打不过年知非, 跟罗局的关系也没好到能让人叫小名的地步, 所以这师傅的谱还是收一收为妙。
无惊无险熬到下班,年知非刚回警局交了装备,林乐天已和沈真、孙婷一块找来了。
走,喝酒去!林乐天一手搭上年知非的肩头说道。
可怜年知非一听喝酒这两个字就腿软,忙干笑着推辞:不要了吧?明天还上班呢
啧!林乐天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不爽道。三哥帮你挡!
哪知年知非还是不肯走, 只苦笑着道:三哥你别玩我啦!你帮我挡?你不带头灌我就很好了!
林乐天两眼一瞪, 正要呵斥年知非没大没小质疑三哥, 沈真已先出声解释了。年崽,我们班的同学约了去警察俱乐部聚聚, 顺便庆祝你出院。你是主角,不能不到的。警察俱乐部是海城警察局自办的专供警察及其家眷休闲娱乐的场所,所以里面提供的多为软性饮料。
年知非一听是去警察俱乐部, 这才点头:那好吧。
海城的警察俱乐部设在了离东港区最远的兴川区。是以当年知非等四人赶到时,来参加聚会的同学基本都已到齐了,十几个人满满当当占据了俱乐部内最大的一个大型卡座正喝酒闲聊。
见到年知非等四人到步,同学们纷纷举起手上的酒瓶欢呼:一个打十个的来了!
年知非腼腆一笑,知道他们是在说医院里的那段视频。不等他答话,大哥陈旭东已然上前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接着林乐天等人也一一落座。
待与大伙打过一圈招呼,班长许连山又招呼道:喝什么?随便点。
啤酒!林乐天等三人异口同声。
呃年知非一脸茫然。
老板,这里再来一箱啤酒,再加一杯长岛冰茶!许连山见年知非自己没主意,干脆直接替他拿主意了。他扬声说完,又满脸堆笑地求证年知非的意见。年崽,喝茶好不好啊?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见到小红帽的狼外婆。
冰茶?年知非似懂非懂地点头,这个可以。
可以个头啊!不等大伙窃笑出声,坐在年知非另一边的徐捷已迅速抬腕敲他的脑袋。老板,不要长岛冰茶,给他拿一罐肥宅快乐水!长岛冰茶是一款酒精度数极高的调和鸡尾酒,以年知非的酒量,只怕半杯下去就扑街了。
不一会,饮料和小食上齐,大伙又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同班同学里,许连山、魏光琦分去了总局经侦,但他们一直想去刑队,正在努力求表现;陈旭东分去了文湖当治安警,徐捷和另外几个同学分去了半岛当刑警。一起相处了半年的同班同学一见面,纷纷倒起了工作上的苦水,又围着年知非差点被胖大婶的信息素逼分化的事嘻嘻哈哈笑了一阵。
年知非照例话不多,而是习惯性地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显然,这处警察俱乐部占地极大,一共有两层。底楼是类似酒吧的设计,有吧台有卡座,只是原本该是舞台的地方居然放了一个擂台。目前这擂台空空荡荡的无人占用,反而是擂台后面的一个八角笼里有人在里面训练,八角笼外还有不少警察同僚正拿着酒瓶围观。楼上听说是枪房、练功房和一个室内篮球馆。具体是什么模样,年知非还没来得及去看。就底楼的设施来判断,环境应该是不差的。
自从信义堂垮台,半岛那边的码头就成了权力真空地带。最近有两个字头在争地盘,三天两头打打杀杀。不知不觉间,话题聊到了半岛区近期频发的几次社团组织械斗。想起那些飞溅的鲜血,徐捷就忍不住摇头。
只要占了码头,白天出走私货,晚上就能出毒品。都是暴利,当然要拼命。跟徐捷分到同一个分局的同学周励成亦摇头感叹。难啊!
年知非眉头一挑,语焉不详地问道:难道还是当年有信义堂管着的时候更好?
这是什么话!徐捷闻言即刻一声嗤笑,年崽,你以为我们这些穿制服的是干什么的?我们的份内事,需要那些社团代劳?要我说,这些字头闹越大越好。他们闹起来,我们警方才有机会将他们定罪。只有把规矩立起来,以后才不敢心存侥幸,知道奉公守法好好做人。我就是可惜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就跑来送死。一辈子都毁了,还以为自己是为了义气。唉!
信义堂、忠义社,这些字头的名字就是在骗人。跟徐捷同一分局的另一个同学李言也是大开嘲讽。以前是骗那些卖苦力的,现在是骗学生,越来越不上进了。
我记得以前信义堂好像不贩毒?孙婷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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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想当好人啊!(重生)——生煎包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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