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问柳暗道不好。他与豪云见过几面,豪云认得他。秦暮将豪云请入府中时,他也知晓。他只道自己轻功一流,且昼伏夜出,不会遇着此人,因此放松了戒备,不想还是在此撞见了。
袁问柳因豪云拦住去路时,唐麟趾已追了上来,她与花莲一左一右,从后抢攻,前路又有豪云,袁问柳虽是轻功卓绝,对手却有三人,便是想使些肮脏手段脱身,唐麟趾也见得多了,一一化解。
交手百来个回合,袁问柳最终被豪云刀柄回转,击中腿弯,不支跪地。花莲出手奇快,趁他躲不开,点了他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
豪云任斩马/刀往地上一落,铮的一声,他森然道:袁问柳!
恰好清酒带着秦暮,与鱼儿一道过来了,她拽着秦暮,轻易的如拎着猫狗,往前一摔,秦暮厚重的身子飞来,跪趴在地。
花莲看了眼清酒,目光又落在鱼儿身上时,蓦然睁大了眼:小鱼儿?小鱼儿?!为什么在这?!
清酒道:被捉来的。清酒将鱼儿说的经过,大致复述了一遍,此时众人都在,说到中途时,厌离和叶生等人也过来了。
待到讲完,花莲脸上一沉,冷着一张面皮走到袁问柳身前,一脚踹了下去。
豪云走到秦暮跟前,咬牙道:你表面大仁大义,内里肮脏龌龊,做翻云覆雨十三寨的走狗!那小兄弟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你!
秦暮方才被甩过来时,穴道已解,他扬声高呼:这!这属实冤枉呐!什么走狗?豪大侠,这从何说起呀!
豪云指着袁问柳:你宅子里跑出来的人,你还要狡辩!
秦暮摇头:鄙人不认得这人呐!这是谁?怎会在鄙人宅子里?
叶生皱眉:秦公仁善豪义,众所周知,总不能这镇上的人都来替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说话罢,说秦公与翻云覆雨十三寨勾结,实难叫人相信。
叶无双道:就是!
一道细软的声音说道:他们说的那些罪奴,其实是翻云覆雨十三寨抓来的良家女子,根本不是什么被官家发卖的,是他们自己拿来交易的,那些人就被关在祠堂的地牢里,看管他们的都是秦家的下人,难不成这个你也要说与你无关么!
鱼儿抓着胸前的青罗,面色肃然,虽然声音柔软,却叫人生不起一丝玩笑的心思。
鱼儿说话时,愤慨的向前踏出了一步。清酒看了她一眼,眸子觑了觑,问道:鱼儿,你想救她们?鱼儿一愣,回头看向清酒,正好撞在她黑玉一样的眸子里。
先前他们路过丰余镇,清酒也曾问过这个问题,她不敢答。清酒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有记住,她说他们并非是侠义之士,鱼儿记住了,他们不是桩桩不平事都管的,因而遇上这件事时她便害怕提出要救这些人,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惹得他们不快。
只是现在
鱼儿想着先前清酒断了秦管家的双手,又还了文武门两人一掌,她心中便有了一丝期盼,心想:现在救人,不过是顺手的事,这件事,这件事她应该会应的
鱼儿实在是感同身受,不忍这些人再煎熬,心想自己能被救赎,力所能及,也该帮帮他们,让他们脱离地狱才是。
鱼儿迟缓的点了点头,一瞬不瞬的瞧着清酒的神色。
清酒道:那便救她们。鱼儿的笑一下子漾开了。
唐麟趾与花莲一道去了地牢,回来时带着一行三四十个女人,其中还有一对双胞胎少年,一名少女。
这俩少年正是半斤八两,两人鼻青脸肿,见到鱼儿,兴冲冲跑来。
鱼儿道:半斤八两,你们的脸鱼儿心思敏捷,想起昏迷中这两人紫紫绿绿的脸,大致能猜到是她逃了出去后,那秦管家在地牢里面没看见人,打了这两人来泄愤,心中不免歉疚。
两少年喜道:鱼儿,你没事!我们,我们这不碍事的。我听两位大侠说,是你派他们来救我们的,你太好啦!
如今这群秦家口中的罪奴,当面与这秦暮对峙,秦暮巧舌如簧,却也没了言语。
豪云怒骂:你!你他娘的!
豪云斩马/刀一舞,刀锋落在秦暮眉头,所差不过一指之距,刀气寒意凛冽,虽未碰触到秦暮肌肤,他额上依旧裂开一道伤口,鲜血蜿蜒而下。
顿了半晌,夜风都静了。豪云刀锋不落,而是一转,斩马/刀劈向左侧,刀气过处,訇然一响,另一所小屋子轰然坍塌。
豪云狠狠的将酒壶往地下一摔,葫芦破成多块,酒液溅洒,他愤然道:你这王八羔子!杀你都脏老子的刀!
豪云刀扛在肩上,向花莲道:小兄弟,这一次欠你人情了!说罢,愤而离去。
豪云走后,花莲一脚踢翻秦暮,面色严峻:美人骨在何处!
秦暮爬起身来道:我,我不知
唐麟趾短刀立时架在了秦暮脖子上。秦暮见这几人是一伙的,想起清酒先前那雷霆手段,惧其说把自己杀了便把自己杀了,连忙改口:美人骨已在四日前离府了。
花莲声音一扬:离府了?!花莲看了一眼清酒,见她点头,于是眉头深皱,面色不愉。
这秦暮偷偷瞧了几眼面前的人,倏忽间噗通一声跪下,拱着手道:诸位大侠,鄙人依附于翻云覆雨十三寨实也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是迫其淫/威,不得不就范,虽为其效命,然而寝食难安,因此加倍的散银布施,只求能补偿我这罪孽于万一。
花莲冷笑道:寝食难安,散银布施?怕不是良心过不去,而是为了遮掩你的身份,装一个宅心仁厚的大老爷,避免江湖侠士来找你麻烦罢。
秦暮一叩头,身体贴俯在地面上:鄙人愿意散尽全部身家,后半生青灯礼佛,洗刷罪孽,还请各位大侠开恩,饶鄙人这一命。
几人无言。秦暮又拜倒在叶生脚下,凄然唤道:叶大侠。
叶生见其说的真切,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各位,倘若秦他所言属实,却也并非是十恶不赦之辈,饶他一命也无妨。
眼见叶生几人已经动摇。清酒这一行人却没什么表示,这秦暮又跪着挪到清酒身前,见她手上缠着一串佛珠,眼中一亮,说道:大,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礼佛之人,信佛之人,有一颗慈悲之心,便渡渡弟子罢!
清酒目光清幽,嘴角微弯,笑意薄凉,幽幽说道: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披了一身人皮,就将这野兽看做了人,带了一串佛珠,便把修罗认成了佛。
清酒看了眼叶生,笑说道:叶门主,你说这世间理,多可笑。
叶生身躯一震,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清酒随意的问道:鱼儿,你说该不该饶了他?
鱼儿望着狼狈趴在地上的秦暮,忽又觉得他十分可怜,他那一番话说的似假似真,鱼儿虽然聪颖,但入世不久,难分辨出这人话语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摇头道:我不知道
清酒望着月色,月入中天,夜更深了,她道:饶他也无妨,我与他本没有什么恩怨在,他是死是活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叶生料想不到清酒竟会松口,怔愣了半晌,拱手叹道:姑娘甚是通透
一语未了,听得一声惨呼。
那个地牢里疯疯癫癫的少女夺过唐麟趾手中的短刀,一把插入秦暮后心,厉喝:我杀了你!
秦暮一手朝众人伸来,呼道:救救我
那些被关押的女人,像是忽然精神归了体,纷纷扑向秦暮,如一匹匹饿狼,要将他撕咬成碎末,舒展着深积已久的仇恨。
清酒笑道:只是我不杀他,有的是人想杀他。
清酒几人立在一旁,没有动作,既不拦阻,也不帮忙。
叶生几人欲要上前拦住众人罢,却也无法动手。这些人深受毒害,他们有何立场来阻止众人报仇。
叶生喟然长叹:叶某有眼无珠,错把恶贼当圣贤,惭愧!向众人一欠身,告了辞,拂袖离去了。
第22章 一缕情丝绕青丝(一)
叶生一行人离开后,那秦暮被众人打的骨断肉烂,瘫软在地,没了一点生息。
花莲盘问袁问柳,问不出一点美人骨的消息,面上虽不显,心中已是恼了,一动手便要取他性命,被清酒拦阻了。
清酒向外一声清喝:齐大哥。
靠南的院墙一声巨响,院墙从中破开,一道魁伟的身影直直从墙外撞破墙壁走了进来,急急呼道:诶!我在!我在!
齐天柱一早听到里边打斗的声音,心中担忧,可想到清酒交代,在外接应,不唤自己便不要进,所以心急也不敢冒冒失失闯进来,绷紧了精神,注意四周异动,只待清酒几人出声相唤。
现在清酒一喊,齐天柱热血上涌,精神一振,他内功强悍,直接反身撞破墙壁走了进来。
齐天柱拍了拍脑袋上的灰石,见到鱼儿,一样诧异:丫头怎么在这?!
花莲朝袁问柳一指,道:喏!
齐天柱顺着看过去,面色骤变,脖子上青筋陡起,变得赤红。
清酒道:这袁问柳便交由你处置罢。
清酒姑娘,多谢了。齐天柱向清酒深深一辑,直起身,郑重道:清酒姑娘,你带鱼儿先走。
清酒扶着鱼儿向齐天柱撞出那破口走去,厌离几人也随在后边离开。
鱼儿!
鱼儿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只见半斤八两朝她摇手,脸上漾着干净的笑意:你今天救我们出来,来日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另有一道身影从围着秦暮的人群中走出来,正是被逼的疯魔的少女,此刻她面上沉静,好似恢复了正常,她口中无言,朝着鱼儿屈膝跪下,深深一拜,行了大礼。
清酒拍了拍鱼儿肩膀:走罢。
五人一道出了秦宅,唯齐天柱与唐麟趾留在里边,五人尚未走远,尤听得唐麟趾说道:齐大哥,留个全尸,我好带着人去唐门站点交任务。
紧接着连连沉响,那在秦宅院墙里冒着一个头的画楼轰然倒塌,灰烟直上,仿若有一把巨锤将这画楼的基柱全给锤断了。
翌日,鱼儿方从唐麟趾的笑谈里知晓,昨夜齐天柱使了佛门掌法,连出十掌,最后一掌用全了功力,袁问柳身子飞到画楼中,撞破了门扉身形仍旧不止,直断了数根梁柱,才从画楼后破出摔倒在地。若是功力稍弱,受这一掌身子得成一滩烂泥,袁问柳功力不浅,虽筋骨尽断,但还有个全尸。
连日来的忙碌惊险得了一刻喘息的时间,除了花莲陪同唐麟趾去唐门站点交任务,其余几人都歇在院子里。
这一整日,就着莫问喝酒疏忽,弄的鱼儿在院子里被人捉去一事,厌离好一顿说教。
昨日众人回来时,莫问醉酒尚未清醒,后被叫起,给鱼儿治疗内伤。折腾一番,众人都歇了,无人说这事,莫问还不知鱼儿怎的受了伤。直到今日,厌离将事一一讲明,莫问方知自己喝酒误了事。
厌离道:你整日醉生梦死,我们不拦着你,你爱喝便喝你的。只是如今越发没个分寸!今日坏了事,丢了鱼儿,好在有惊无险。明日坏了事,是不是就醉死在这桌子上,被割了脑袋,都是糊里糊涂的!
一连好些话,没在齐天柱和鱼儿面前给莫问留点面子。
莫问从头至尾也只弱弱的驳了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清酒笑着插了一句:你还想故意不成?
自此,莫问一句话也没了,只纳着头听厌离的训。
说到后来,厌离叹一口气,也懒得说她了。
晚间歇息,鱼儿熄了烛火躺在床上。
清冷的月光落在床前,望着一地银霜,鱼儿想起了娘亲,记忆中娘亲的面容已是模糊了。
想着,想着,思绪便渐渐飘忽
鱼儿怔然立在一片黑暗之中,回神来时,听得粗重的低吼声,一瞬间,腥腻的血气和一股腐烂酸恶味道一起涌来。
鱼儿心跳骤升,重重的响动,叫她的胸前十分疼痛。她缓步朝前。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下,一具女尸躺倒在血泊中,面目模糊,随着身上人的动作一下一下耸动。女尸身上的汉子露着毛绒的胸膛,目光猛然朝她射来,咧着一口大牙狞笑,大手朝她抓来。
鱼儿仓皇后退,踩在门槛上,向外跌坐在地。手撑在地上,摸得一手黏湿,回头一看,满地鲜血,身后的大堂集尸如山,尸体残缺不全,直直瞪着一双没有瞳仁的眼。
鱼儿呼吸一滞,踉跄爬起,脚腕忽又被抓住。
鱼儿心窝一凉,朝下看去,只见袁问柳身体扭曲到一个怪异的地步,满头鲜血,一只枯手狠狠的抓住自己。
鱼儿惊得一身冷汗,惊愕无措之际,一道寒光落下,袁问柳的身体化了飞灰。
清柔的冷香掠来,将血腥的气味冲走了,一双温软的手牵住她的手腕。
鱼儿想要回身看身后的人,那人另一只手上移蒙住她的双眼,在她身旁低喃: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鱼儿几番张口,用尽浑身的力气都叫不出她的名字来。
往外走未几步,天朗地阔,一阵清风迎面而来。
鱼儿骤然睁开眼睛,眼前一方桌椅,熄灭的烛灯,满地月光。
原来是梦了一场。
鱼儿发了一身冷汗,起床换衣裳,脱衣时,贴在怀里放着的帕子掉落在地。鱼儿俯身拾了起来,帕子一方绣着蔺字,是昨日清酒用来给她擦脸的那方帕子,她说洗了还她的,今日洗了刚晾干,没来得及还。
帕子上留着淡香,与清酒身上的味道很像,雅淡清柔。
夜里乍醒,鱼儿难再入睡,换了衣裳后,便到了院子里练剑。
皓月如玉,银光似霜,夏季将近,虫鸣渐起。
鱼儿长剑一抖,寒芒飞舞,将厌离教的剑法练了数遍,深熟于心后,越使越快,渐起剑气,一旁的芭蕉叶飒飒作响。
鱼儿。
鱼儿回首看去,清酒不知何时立在了檐下,她乌墨长发散着,披着外衣,半身在月光下,半身在阴影里。她似刚醒来,还十分困倦的样子,两眼轻阖着,倚着柱子,双手拢在袖中:练武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劳逸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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