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景雪尧 作者:郑花吐

    。后来她很诚实地告诉我是因为医生说堕胎风险很大，而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太太也怀胎三月，她不想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也没能力破坏。

    28.

    在我眼里她无坚不摧又不堪一击，但我还是爱她。这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即使坏也是天真。错的不是她，是这个世界，是那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

    29.

    夏天的风带着炎热的温度，我妈骑着自行车带我穿过huangse的麦田，我两手攥着她白衬衫的衣角。路上没有几个人，她在水果摊买了个大西瓜，又给我买了支雪糕。我这么大了，她还是不放心地牵着我的手。外婆做了手擀面，我讨厌吃面。她很宠我，给我杀了半只西瓜让我去嚯嚯，但是我真的很讨厌吃西瓜。我一共三个表姐表哥，但我认为外婆最疼我。后来外婆埋怨我妈，说就是她从小太宠我，才把我惯成这个样子。我妈很无辜地看我舅，俩人眼睛里都在控诉，不是您自己惯的吗？

    30.

    景雪尧身边又换了新的女生，他像竹节一样生长，外表和身高都让同龄人望尘莫及。午餐时间教室里不到五个人，整个教学楼都安静了下来。景雪尧靠着墙壁在画画，今天他没有带便当来。我在看《爵迹》，余光在偷看他。他穿着蓝色的球衣和短裤，心无旁骛地拿着铅笔在画纸上“沙沙”素描，那是一种非常好听的声音，伴着夏天的蝉鸣，让人很想长眠不醒。

    31.

    很久之前我做过一个梦，算是我性向的启蒙。我梦到了景雪尧，他和一个女同学走前面说话，他的肩膀单薄又阔落，把白衬衫撑的非常好看，我落寞地走在他们后面。过了一会他才回到我身边，我边走边填练习册，他给我念答案。听着他对我笑，我心里也在偷笑。我想比起他俩走在一起，我更想我和他走在一起。

    那时候才初一，刚开学不久。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人，他永远看不到我。我脑海里来回闪现着景雪尧的脸，我想着他在讲台上带着柔光的脸□□，他可能都不记得我是谁。

    32.

    以前景雪尧坐我斜后方，端午后班主任调了一次座位，我和景雪尧被分到相距最远的两个组。中间的过道很宽，我们像牛郎织女隔着一条银河。不过每月都会轮组换座，明天就轮到我们两组挨着坐，他还是在我斜后方，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第三章

    33.

    我家门口有颗桑树，外公给我摘了很多桑葚，用茶碗装了满满一碗。汁水把他的指尖和掌心染成了紫色，他又蹲在地上给我砸核桃。那时候他腿脚还像年轻人一样麻利，总是一溜烟儿就去打麻将了，为这我外婆没少骂他。那时候我们都不怕夏天的太阳，却怕夏天的西瓜，我从小就讨厌吃西瓜，表哥也是，任凭外婆把嗓子喊破我们也不会吃一口，俩人比谁更不乖。中午趁着人家午睡，我和表哥拿着竹竿去打树上的野果，我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水果，酸酸甜甜的，像杨梅又像红毛丹。

    34.

    我用红花油揉了揉腹部的淤青，肖斌又来找我麻烦了，我跟他一直有段孽缘——小学开始我们就是同桌。他从小脾气就不好，跟个山大王似的，一切小学生的欺凌手段他都游刃有余。我那时候就是个包子，当然现在也没怎么变，被谁欺负也不敢反抗。打小报告老师是不会管的，我们学校的坏学生总是越挫越勇，我不想被人秋后算账。他脸上是没有一丁点儿邪气的，但做的事总让人无言以对。初一我还挣扎在他的魔爪下，直到初二把我们分开。我们每年都要重新分班，肖斌和我们不一样，他就算上课睡觉也能取得好成绩，发愤图强冲上全年前五妥妥的。听说他女朋友被景雪尧撬了，不知道为什么，景雪尧大部分女朋友都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跟集邮似的，他偏爱短头发尖下巴的女生，又似乎很喜欢和别人抢东西。

    35.

    夏天我喝水就像酗酒，可能是在长身体又很容易饿，每天都感觉吃不饱。景雪尧倒不怎么爱吃东西，他不像其他男生大刀阔斧地吃饭，总是小鸡啄米地扒拉着米饭，跟有深仇大恨似的。晚自习学校停电了，我们班同学兴奋地狼哭鬼嚎。教室的隔音很差，那时候《该死的温柔》爆红，大街小巷都是这首歌。老师也不管我们，我们和楼上的五班激情对唱，在漆黑的环境下歌声震耳欲聋，完全不理隔壁一班抛过来的《两只蝴蝶》。教导主任举着手电筒给我们发蜡烛，说电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让我们稍安勿躁，不要打扰初三复习。

    36.

    街道两旁的商铺也都关了，还下起了暴雨。我刚出校门就想起雨伞没拿，路灯不起作用，我又近视。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是不要命，大家都是成群放学，偏我逆行上学。果不其然被撞倒在地，幸好只有胳膊一点擦伤，刹车把折坏了倒是小事。

    撞我的人是个女生，确切来说是肖斌的前女友。那时候女生很流行中性打扮，她是其中的佼佼者。她把我和车子扶起来，很有礼貌地道歉。和她同行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她，她倒毫不忸怩，对笑得最厉害的长发女生说：“小景说对同学要有礼貌，女生要有女生的样子。李艳如你笑什么笑！”挺着胸很自豪的样子。

    37.

    管金玉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即使她丝毫没有女生样。我没少见景雪尧和她拉拉扯扯，比他前女友还亲密无间。我总是自虐般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我不是个biantai，我获得不了任何快感。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

    38.

    初三中考完学校空旷了很多，我们马上也要期末考了。班主任车轱辘话来回说，无非是让我们别影响好学生，自己混别拖别人下水。又点名了几个打群架的，里面竟然没有景雪尧。他最近很是安静如鸡，天天坐他那一亩三分地，不知道在苦思冥想什么，老僧入定似的，动都不带动。

    39.

    我的房间没有门，只有一扇书柜靠墙充当门帘，留下一个窄窄的过道。类似于复式建筑的阁楼，这里原来是个存放粮食的地方，水泥地也不用贴地板，外公把墙壁重新粉刷了遍，又找隔壁木匠做了张桌子和床，勉强可以住人。夏天里面总是很热，蚊子嗡嗡地叫，即使架了蚊帐也吵的我不得安宁。我妈和外婆把竹床抬上楼，在楼顶上喝茶聊天。小的时候外公教我数北斗星，夜晚的风拂过脸颊，清爽又温柔，我们盖着毛巾被一觉到天明。

    40.

    麦秆的味道特别好闻，舅舅在麦场里开着拖拉机绑了个石滚来回碾麦。夕阳西下，外公在另一片空地上扬场，把天都染成了脏脏的huangse，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蓬松的麦秸上打滚……我知道不应该浪费这可贵的青春时光，但我也不知道如何努力，教科书对我来说如同天书。难道我一定要做我不擅长不喜欢的事吗？难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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