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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过气明星 作者:堪默

    隐有着湿迹。

    撑着额头,文衍宇在床上坐了好一会。

    直到心跳和呼吸平静下来,也再睡不着。

    洗漱完毕,穿上衣服,抱着白六去了就近的影像店,时间太早,去了几家才等到一家音像店开门,老板一放他进去,文衍宇便在里面仔细翻找,许久后,买了所有能找到的薛寻拍过的电影。

    拎着装满薛寻电影盘和储存食量的塑料袋,文衍宇回到家,打开影碟机,坐在沙发前,抱起白六,拉上窗帘,不知疲倦一般一部接一部的看了下去。

    看了才发现,碟子里包罗了薛寻出道以来主演的所有作品,不论电影还是电视剧,从薛寻最古早的作品到去年的新片,一部也没漏下。

    薛寻塑造过的人物,数目多到可能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大到帝王富豪小到地痞流氓,可以从人物里找到薛寻自己的影子,却也能看出他演绎的角色自己独特的性格特点。

    起初薛寻的演技其实并不成熟,他的处女作是一部走怪诞风格的文艺片,从头到尾故事不知所云,镜头画面感更是凌乱的一塌糊涂,唯一的卖点只有薛寻那张即使素颜也还是极其上镜的脸,偏偏这张脸在演戏的过程中生硬非常,表情僵持丝毫没有灵气。

    如果不是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文衍宇可能根本认不出这是薛寻。

    再然后,薛寻接拍了两部偶像剧。

    不得不说,这对当时的薛寻而言,称得上是物尽其用。

    韩版偶像小说的剧情,倔强善良的平民女孩和霸气深情的有钱少爷,笑笑闹闹,完全用奢侈夸张的物质和狗血琼瑶的情节对白打动少女观众。

    对于这样的角色,薛寻明显熟练很多,不论是霸道还是眉目间一掷千金的傲慢做起来都信手拈来的很,而他的演技也在以一种突飞猛进的速度进步。

    开头时薛寻表现出动心的场景还略有做戏的样子,剧末一场雨中告白的戏码,却是实实在在的让文衍宇觉得心头疼痛。

    屏幕里,大雨倾盆而下,薛寻站在女主角对面,全身透湿,发丝一缕缕贴着额头,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俊美的脸庞布满了憔悴,眉梢眼角是一种令人心疼的黯然,他的身体僵直,目光微垂,神情却像是个张皇失措的孩子般茫然无助。

    他说:“之前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文衍宇来回反复的看着这个画面,直到眼睛觉得酸涩,才继续看下去。

    又看了几部之后,是一部小成本的商业片。

    文衍宇记得,这是一部让薛寻开始走红的起始点。

    不论薛寻长得有多好,多么令小女生痴迷,想要大红却是必须要得到票房和业内人士的认可,即便凭借后台和人气接了好片子,可是演不出来便是演不出来,演技这种东西半分做不得假。

    而这部却是切切实实凭着演技让薛寻被广大观众认识,那时候正是文衍宇家里大变的时候,没工夫看电影更没工夫关注新人,但就是这样,他依然对这部留有印象,可见当年这部电影的成绩确实不错。

    薛寻演的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小警察,一心想做件大案证明自己,就自请接下了黑帮卧底的任务,在做卧底获取信任收集证据的过程中经历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又惊险无比的事件,也渐渐对这些大老粗产生了感情,最后小警察在良心与责任的煎熬中,选择上交了证据同时通风报信。

    诙谐幽默的对白,近乎恶搞的情节,夸张的表现手法都让这部电影具有了很高的娱乐价值。

    尤其结尾小警察升职回家之后和女主角――已经弃黑从商的黑帮老大女儿上演了一出我的野蛮女友后,更是充满了浓厚商业片的喜剧氛围。

    而在当年,这部搞笑的贺岁片以黑马的姿态在年度电影市场赢了个盆满钵满。

    提到它红的原因,有人说是因为情节轻松,有人说是因为冲着俊男美女,但更多的人则说是因为薛寻的演技活灵活现了一个小人物的形象,包括那段卧底最后的时光,甚至有人在电影院中被那样真实的心里挣扎感动到热泪盈眶。

    再后来,薛寻的电影就没低于过那个水平。

    一部比一部演技精湛,一部比一部令人惊艳。

    像是浴火凤凰一样,薛寻在娱乐圈里以一种称得上耀眼的姿态杀出了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这是薛寻。

    关上影碟机的那一刻,文衍宇压了压眼皮,直起身。

    他已经能完整复述出薛寻演过的每一个角色的特点,也能清晰的记得薛寻在镜头前每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那和出现在他面前的真人,有着不小的差别。

    更吸引人,也更全面。

    他不止一次记得薛寻在家看着他拍过的那些老片子,文衍宇一直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其实不够了解薛寻。

    他不知道薛寻喜欢的口味,不知道薛寻喜欢的颜色,不知道薛寻日常喜欢做些什么消耗时间,也不知道薛寻从小到大经历过什么。

    就这么理所应当自以为是的和薛寻恋爱起来。

    是的,恋人没必要对对方知道那么多,可是……如果想要一直生活下去互相了解其实是必须的吧。

    最重要的是,他甚至没尝试过了解。

    薛寻说的没错,他很卑劣。

    能轻易开口说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认定了薛寻爱他,薛寻不会轻易放弃他,所以他可以从从容容的抽身,可以因为不想破坏薛寻的事业,不想让薛母失望,不想让那些难听的绯闻再如影随形,而提出分手。

    潜意识里,他是否也认为,等这一切的事情过去以后,还能和薛寻再在一起。

    也许是意识到文衍宇的这种心理,薛寻被他伤害了。

    自作自受。

    薛寻的感情来的太快也太强烈。

    他抗拒过,拒绝过,也一次一次伤害过,最终还是软化了,屈服于内心。

    却渐渐忘了,给予这份感情的那个人,也有权选择收回自己的感情。

    主动的选择权,不止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只是,这个时候,文衍宇才意识到,作为长久以来第一个打开他心门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薛寻已经渐渐剥离不开了。

    为什么永远是薛寻在追,而他在逃呢?

    默默把所有的碟子收起来装好,文衍宇拉开窗帘。

    窗外一片明媚的光线投射进屋内,明亮的甚至有些刺目。

    清晨开始看,即便是跳着情节看,也已经到了下午。

    文衍宇下意识的用手挡着光,没一会就适应了光线,取下手臂。

    晃眼的光斑便跳跃着冲进了他的瞳孔里。

    阳光正好,春和日立。

    父亲的事情,已经不再是困扰他最重的梦魇了,其实,他没有自己想的那般脆弱。

    被薛寻的粉丝指着骂,铺天盖地的恶意重伤和揣测,过去的伤疤被撕裂开,他也经历了,虽然不好过,但也不是完全承受不了,他以为支持着他的是薛寻,可是……薛寻那个时候,其实并不在,不是么?

    被骂得再狠,再难听,心里再觉得难过,实际上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们说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真的……

    自己的父亲的确是同性恋,也的确死于艾滋,而自己和薛寻也的确……是同性恋的关系。

    然而,那又怎么样?

    这就那么不能接受么?

    十八岁之前的文衍宇是什么样子的?

    从橱柜里翻出当年那个最佳新人的奖杯,尘封已久的奖杯落了灰,显得脏兮兮,提起奖杯,下面是一张更加陈旧的照片。

    取出来,擦干净,渐渐能看清照片上的少年。

    画面定格在他扬眉亲吻奖杯的瞬间,年轻而光芒四射,面容神采飞扬,唇畔微笑的弧度大的过分。

    恍如隔世。

    如果没有父亲的事情,那么,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

    一部一部挑选自己喜欢的电影,八年下来,有父亲的指导怎么也会捧一两樽影帝的奖杯回来,也许会变得和父亲当年一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也许会和薛寻站在一个舞台下竞争影帝的位置,也许也会……

    到底是什么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四十七

    “《管中窥豹》第七场第三幕a!”

    熟悉的场记板声,文衍宇停止默念台词,迅速进入角色。

    拍摄的场地陆源选在了远郊的一户农居,付钱租下等设备和工作人员到位,就迅速进入了状态,

    与《迷途》外景的原野不同,这里是真正的农田,初春播种下去的种子还未发芽,刚翻过还带着泥土气息的田垒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很朴实的味道。

    距离薛寻订婚也已经过了十来天。

    文衍宇看完电影第二天,就接到陆源电话要他背台词准备过几天开始拍摄。

    不论如何,演戏始终是文衍宇热爱的事业。

    屏退所有杂念,那几天文衍宇在房间里专心致志的背台词,揣摩角色,收集了大量有关人物性格的资料,甚至连种田翻地的全过程都仔仔细细的记忆了一遍。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职业操守。

    在化妆师一个多小时的上妆后,文衍宇干净清秀的脸庞上多了些刚毅的棱角,肤色也昏黄了许多,甚至在额角眼角处还有细微的皱纹,换上粗布的汗衫,不仔细看倒和田上忙碌着的农人没什么差别。

    严子乔同样上了妆,只是较文衍宇要简单些。

    拍摄的过程相对顺利的多,毕竟是自己写的故事,文衍宇在人物揣摩上问题并不大,演绎出来的人物性格自然而不算过分夸张,尤其父亲性格中隐忍沉默的一面文衍宇演起来更是驾轻就熟,而严子乔的性格本身就很接近剧本中儿子的性格,除了一开始表演还有些生硬以及用力过度,其他倒不成问题。

    拍摄间隙,剧务送盒饭和矿泉水过来。

    陈亦问文衍宇要不要单独准备午餐,文衍宇只是接过盒饭笑着摇头,陆源坐过来和文衍宇一桌,吃了一会,严子乔也挤了过来。

    聊着聊着,文衍宇就和严子乔聊起了演戏。

    就经验方面,文衍宇远比严子乔多,一顿饭的功夫,两人聊的很是投机,倒把陆源晾在了边上。

    陆源不以为然,笑眯眯地自顾自吃饭。

    没料,严子乔话说到一半,突然转头看向陆源:“陆导,你说对不对啊?”

    陆源愣了一下,拍头笑:“对对。”

    严子乔龇起白牙,笑得狡黠:“我们刚才在说什么你有听吗?”

    陆源茫然,迅速把求知的目光投向文衍宇,还冲他挤挤眼睛。

    忍着笑意,文衍宇端起盒饭,不顾陆源的求助起身:“我吃完了,你们慢聊。”

    “喂,衍宇,你……”

    严子乔也似忽然想起什么,对文衍宇道:“文前辈,我还有个问题,刚才一直想问,没好意思开口。”

    顿住脚步,文衍宇目光温和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文前辈,你之前和薛寻演过对手戏吧,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紧张?”

    陆源闻言,伸手似乎示意严子乔别再问下去。

    不想,文衍宇已经先一步回答,语气认真:“不会。薛寻是个很负责的演员,和他对戏很多时候会被他带着入戏,压力还是有的,但不会很紧张。”

    午饭后,继续拍摄。

    强烈的光照下,父亲沿着老式的田埂挑起箩筐一步步颠颤着前行,被压驼的背脊弯起,一根老烟枪别在口袋上。

    儿子不情不愿跟在身后,背上驮着麻袋,直起身,却比父亲还高了一截。

    两个不长的影子和一段脚步混杂尘土飞扬的景象。

    接着是父子的争执,父亲扬起手狠狠一个巴掌,儿子捂着脸大吼后飞快的跑远。

    父亲苍老的脸颊上写满无奈,浑浊的眼睛瞬间黯淡,扬起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手指颤抖的点燃烟枪,轻烟袅袅。

    儿子咬紧牙根,眼眶红着,手背胡乱的抹着因为闭目忍耐而并没有多少流出的泪水。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陆源拿话筒低吼。

    文衍宇放下烟枪,走到化妆师面前卸妆,严子乔却是背对众人,哽了一会才慢慢一个人走回来。

    他入戏了,不过感情没有控制好,没那么快走出人物。

    文衍宇想起自己第一次演戏时的情形,唇角不觉扬了起来。

    为了拍摄方便,剧组租了一整个农家乐的村落。

    晚上没有剧情需要拍摄,几个工作人员干脆堆起摊子借着农屋里的炕生火弄起了烧烤,光是拉风箱就折腾了半天,但兴致不减,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文衍宇在家做饭也不算少,便只在自己的房间里翻了翻剧本。

    这部戏的主角是儿子,而不是父亲,他的戏份不算多,不会超过半个月就能拍完了。

    再后面在城里的戏份就由严子乔独立完成了,但有陆源在,还有这段时间的熟悉,应付起来应该不算太难。

    剧本是由专门的编剧写就,台词和情节方面比他原本的构思还要丰满与细致,他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又把剧本快速默读了一遍。

    在脱出人物的那刻,文衍宇的大脑空白了一段时间,慢慢苏醒的属于文衍宇的意识里,却有些纷乱。

    文衍宇不是天才,充其量也就是个有些演技天赋的正常人。

    薛寻狠狠甩开他的那几日,他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他不够爱薛寻,他不够坚强,他必须站起来,他必须学会去争取,可是,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每一个学生都会告诉自己要好好看书,要为了未来努力学习做题目,可是到头来真正做到的又没有几个。

    如果他不是变成这样的性格……

    放下剧本苦笑,事已至此,无法假设。

    院子里烧烤摊依然热闹。

    滚滚白烟混合着热浪蔓延,烤焦的糊味和食物的诱人香气交汇,笑闹声一阵阵淹没。

    见他走出房间,陆源忙招呼:“衍宇,要来试试吗?我烤的鸡翅味道不错哦。”

    “喂,陆导,那个是我烤的……”

    “那有什么关系,真是的……”

    文衍宇笑笑:“不用了,我出去走走,很快回来。”

    “嗯,早去早回啊,明早还要赶早拍一场。”

    点点头,文衍宇漫步而出。

    乡村的夜晚寂静无声,还未到夏,只偶尔能闻一两声蛙叫,夜风微凉,辽辽阔阔的一片田地,没有遮掩可以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都是黑沉沉无际的漆黑,有灯火的人家极少,这个时间真正的农人早已入睡。

    文衍宇伸伸腰,身体上觉得轻松了许多。

    放任自己的视线落到不知何处的远方,大口大口的呼吸,大口大口的思念。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该怎么做,连他自己也还不知道。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时间,他忽然很想有个人能走在他身边,说什么做什么都好,笑、闹、唱歌抑或是其他什么,可以分享他此刻的感受。

    如果有可能,这个人,他希望是薛寻。

    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过极脆弱的情绪,而后渐渐茫然。

    走走停停,忘记了时间,等回过神,已经不知走到了哪。

    走的时候未曾留意,回眸望去,那一段路已经长的让文衍宇都觉得不可思议,来时的农居只能看见一点微弱的光亮,烧烤的欢声笑语更是半点也听不到。

    突然觉得很口渴,四处看看,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家民居。

    想着先去借点水喝再朝回走,文衍宇朝着民居走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从文衍宇的位置到那户农居并没有直接的通路,绕道的路途又太过遥远,他便直接从泥土地上迈过去。

    走得越快,距离越短。

    几乎能看清民居的轮廓,文衍宇松了口气。

    “啊!”

    只来得及叫了一声,脚下忽然一软,看不清晰的泥地深深凹陷下去,只感觉到一瞬间的失重,脚跟落入深坑,后脑钝痛,文衍宇便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考试回家什么什么事情比较多,所以没更新,后面几天我会尽快完结的。

    嗯,那啥,我就想问下,如果我想开定制印刷的话,会有人买么,文不会很长,价格大概二三十块,买定制v文钱可退,而且如果定制的话,我就多写一个甜蜜番外,咳咳,据说定制印刷的番外惯例是带肉的,咳咳……那啥,有人想买么?=v=

    49、四十八

    四十八

    文衍宇向坑顶跳跃,依然够不着。

    仔仔细细在坑底摸索寻找,只找到了几根并不粗的木棒。

    舔了舔唇,在饥饿疲倦之后,口渴的感觉也涌了上来。

    并不强烈,但比饥饿疲倦都要难捱。

    尝试了多次出去的办法,都还是都徒劳无货。

    最后文衍宇思索了片刻,脱下衬衫,只撕开袖口的部分包裹住受伤的臂弯,其余的拧成一线,抛将到洞外。

    摔下来之前,他记得外面似乎是有个小木桩子。

    无计可施,只有兵行险招。

    几次之后,衬衫挂上了木桩,文衍宇试着拉了拉,心头却渐渐沉下来,虽然看似很稳固,但并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爬到一半,只怕会摔得更惨。

    但是不爬,再呆下去……情况只会变坏不会变好。

    只斟酌了一瞬间,文衍宇便决定尝试。

    用木棍沾着坑底的水迹,文衍宇润湿了坑壁的几处位置,同时把坑底的地面弄软一些,至少摔下来的时候会稍微起到保护作用。

    只有一只手臂能使上力,比起之前的一次尝试更加的困难,用嘴咬着衬衫绞成绳索的另一头,以备不时之需。

    算起来,文衍宇的身体条件比之前要差许多,但却爬了比方才更高的位置才觉得脱力。

    右手的手指几乎嵌进了坑壁里,手指被磨得通红,指甲在大力的抓握中被半掀起,血丝从指甲缝溢出,钻心的疼,却始终不得不咬牙坚持。

    如果这次失败了,那么第三次尝试的境地会有多艰难……

    能救他的,只有自己,靠不了任何人。

    从来……他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

    薛寻对他好,陆源对他好。

    那不过是对方的给予,没有人说这样的给予是理所应当的。

    不知不觉之间,他开始开始依靠。

    文衍宇轻声笑。

    其实没有人依靠,他也一样可以好好活着,文衍宇流着文越的血……他不是懦夫。

    在手臂松脱的那一刻,迅疾的抓住嘴里咬着的衣料,猛然一拽,右手便攀上了陆地。

    身体悬空,然后一点一点咬牙用右手把整个身体挪了上去。

    摊在地面上,把已经皱得不像样的衬衫穿上身,文衍宇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么的畅快。

    暮色将至,文衍宇甚至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又已经过了几天。

    喉咙沙哑的说不出话,四肢颓力,动弹不得。

    但他却笑了。

    喑哑的笑声,渐渐响起,那么纯粹的笑意,为了生存而喜悦。

    蹒跚着接近剧组,在半路便被人发现。

    听着对方急切的问询,文衍宇的眼中一片恍惚,松下一口气,便直挺挺晕倒过去。

    是累的还是痛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病房的床上,睁开眼睛面前时雪白的墙面,除了点滴一下一下的声响,房间里很是安静。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出事引来了多大的骚动。

    文衍宇已经失踪超过四十八个小时了。

    起初的时候,陆源还以为文衍宇只是临时有事出去,就先拍了严子乔单人的戏份,一直到晚上也不见文衍宇回来,陆源才急了起来。

    停了拍摄,发动了全剧组的人来找文衍宇,所有工作人员纷纷挨家挨户的找寻文衍宇。

    这里是郊区,最近的公交车站都要走上好几里地,几乎能排除文衍宇离开的可能性,但陆源还是叫人留意了周边的几个长途车站和换乘站点。

    能想最差的可能是有人图财害命或者文衍宇一时想不开,这是最坏的打算。

    谁也没料到,文衍宇会掉进坑洞里,那个坑洞其实离他们并不远,只是被上头的栅栏和土垒掩盖着,谁也没有察觉。

    陆源原本还想打电话给薛寻问文衍宇有没有联系他,但最终还是没打,多一个人跟着着急,其实于事无补。

    稍微恢复了一些知觉,文衍宇就痛的呻吟出口。

    那一跤真的摔得很惨,尽管现在肩胛骨的位置打上了绷带石膏,也还是痛不可支。

    更痛的是手指。

    为了爬出洞口,十根手指的指甲几乎都裂开了,好几根指甲直接嵌进了手指缝中,血肉模糊,医生大约是处理过了,上了药水用绷带固定住,可是十指连心,硬生生撕裂血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衍宇?你醒了?”

    是陆源的声音。

    “陆源?”声音极其沙哑。

    陆源忙按住他右边的肩膀:“衍宇,你先别起来,医生让你好好休息。”又忍不住道,“文衍宇,这几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我都快找你找疯了!你知不知道当时剧组里的人看见你那个样子回来,大家都快吓傻了。”

    身上手指上都沾满了血污,衬衫破烂的几乎不能看,文衍宇整个人也因为脱水和饿乏而显得不成人形

    “没什么。”文衍宇笑着摇摇头。

    尽管补充了水分,但唇舌依然干燥。

    文衍宇舔了舔唇,才继续用沙哑的声音道:“现在是过去几天了?”

    “两天了,你已经整整睡了两天了。”

    “那拍摄进度?”

    陆源笑笑,没有追问文衍宇为何会失踪,只是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你醒了就好,戏可以等你全好了以后再拍。这是镇子上的小医院,你先休息一下,过几天我给你转到大医院里去。”

    “我没……”

    陆源不由分说道:“我出去叫医生,说你醒了。你躺在这不要动,也不要乱想。其他事情安排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其实文衍宇的伤最重也就是肩膀处的粉碎性骨折,摔裂后不仅没得到应有的治疗,更因为文衍宇求生的动作而反复撕裂,相较而言手指上的伤口虽然夸张,但并不严重,修养些时日就可以痊愈如初。

    转到大医院后,在药物和医生的积极治疗下,伤口很快就好转了起来。

    文衍宇在病床前加了一个台子,放好剧本,用没有受伤的右手翻阅。

    怕他无聊,陆源还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影碟机,让护士替文衍宇放电影看,都是陆源喜欢的电影,外国片子为主,文衍宇的英文不好,看的也多是国产,一看之下,觉得很是新奇,陪着字幕看的倒也津津有味的很。

    只是,在段时间里,薛寻始终没有来看过他。

    薛寻……已经订婚了,而且他母亲此时病重,更何况此时薛寻也未必知道自己的事情,他陪他的母亲,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理解。

    文衍宇想释然,却都觉得牵强。

    翻阅着钱包里的照片,指尖滑过两人,而今,他已经轻而易举的回答自己,他喜欢薛寻。

    他喜欢薛寻,他根本……不想放手。

    不知道现在去争取还迟不迟,无论如何,他自己的感情总要最后为自己努力一次。

    文衍宇摸着照片,笑了笑,不过总要等他的伤口好了再说。

    这次,换他去找薛寻吧。

    养伤的日子过得飞快。

    剧本翻了太多次,边角都皱了起来,看过的电影碟子也越积越多。

    剧组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来看过他,放在病床边花篮里的水果堆积到了一起,陆源来时看到还笑说可以直接出去开一家水果摊卖了。

    两个多月后,文衍宇拆了绷带,又躺了半月才在医生的嘱托里回家修养。

    文衍宇起初听到粉碎性骨折可能要养伤七八个月也吓了一大跳,好在医生告诉他,毕竟是年轻人的身体,经得起折腾,恢复的好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而且要再静养些时日才能像正常人一般活动,但半年内手臂都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尤其不能二次受伤。

    知道那个消息也是在出院后。

    薛寻的母亲去世了。

    缠绵病榻三个多月,终于还是抵抗不住死神的召唤,老人家在一个深夜,安稳的去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抢救。

    而薛寻的消息,也随着这条新闻销声匿迹。

    50、四十九

    四十九

    文衍宇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一滞。

    没料到三个月没见到薛寻,第一个得知的消息会是这个。

    虽然薛寻的母亲是让他们分手的导火线,但绝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也从没怪过老人,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一时不能理解,也在情理中,更何况老人叫他去见面的时候,从头至尾也没有采取什么过激行为。

    但最重要的是,文衍宇了解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

    将心比心,薛寻现在又该多难过。

    思忖良久,文衍宇还是打电话问了陆源薛寻的境况。

    “薛寻现在还好么?”

    陆源似乎没想到文衍宇会主动去问薛寻的事情,倒是愣了一下,才道:“不好。”

    顿了顿,文衍宇才继续问:“……怎么了?”

    “能推掉的工作全部推掉,连名导来找他合作都干脆拒绝,晚上就去喝酒泡吧鬼混。我和阿琪劝了他很多次,他都不肯听。”陆源的口气越发苦恼,似乎终于找到对象倾诉,“我都从酒吧里把他拖出来几回了,要不是打扮的不那么显眼,上面又有人压着,早就给暴光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晚上不清醒,白天清醒里倒是比谁都理智,一句一句驳的我哑口无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他怎么会……那戴琪?”

    陆源毫无察觉的回答:“阿琪也管不了他啊,毕竟他们订婚也是为了满足阿姨的愿望而已。”

    心头莫名的一动,文衍宇无声的叹息:“薛寻会振作起来的。”

    不是安慰,是实话。

    以薛寻的性格,绝不会一直任由自己消沉,现在的也只是暂时而已,迟早他会变回原来那个骄傲强大的薛寻。

    “我知道,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我这不是看着难过嘛?”

    又聊了两句。

    文衍宇舒了两口气,忽然开口:“陆源,如果有机会,我想见一次薛寻。”

    电话一瞬的沉默,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后是陆源的略有惊喜的声音:“你真的还想见他么?”

    陆源没忘掉上次文衍宇和薛寻分开的时候,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脸色煞白,连走路也不稳。

    文衍宇轻声道:“嗯。”

    想见薛寻,并不算强烈的欲望,这一刻突然间放大了。

    真的……很想见一次薛寻啊。

    这种感觉,应该是叫做思念。

    陆源很守信,三天后晚上,文衍宇正在家帮白六洗澡,刷毛刷到一半,白六正踩在毛巾上甩水,陆源突然打电话过来。

    “衍宇,你过来吧,我一个人拖不动阿寻。”

    文衍宇赶到的时候,薛寻还在酒吧包间里。

    进门前,一个衣着暴露的酒红长发女侍应刚刚从包间里走出,脸上还带着艳丽妆容,颇意味深长的看了文衍宇一眼,才扭扭臀离开。

    抿了抿唇,文衍宇没做其他反应推门进去。

    散乱的酒瓶落在地上,数量种类之多,比文衍宇此生见过的酒类还要多。

    早知道薛寻酒量好,但也没料到他的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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