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哥是一对同性情侣。
邹清荷也很意外,没想到柳大哥会对外人说破他们之间的关系。心里觉得甜蜜,悄悄地握紧他的手。
康容捂住眼睛,无意中知道上司秘密……不得了的大秘密。如果这个秘密泄露出来,柳下溪还能当副处长么?轻声问柳下溪:“这种事说出来……好吗?”
“说谎很容易。”柳下溪高举与清荷紧握的手,微笑道:“我不想就此事说谎,会委屈他,也是不尊重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你说谎也表示我不尊重你,希望你明白。”
“放心,我会保守秘密。你家人知道吗?”康容好奇地追问。
柳下溪空着的手拂开挡住眼睛的头发,笑道:“知道。受过阻挠,最后同意了。”
姚风举起酒杯,“柳哥、清荷,敬你们一杯酒。”
“干杯!”除了柳阔海与陌生青年,大家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柳下溪,这事宣扬开,你有可能会被开除。”尹九月笑道。打量柳下溪……率真,无所畏惧的男人,清澈的眼神没有任何阴影。
喝了一杯酒,清荷白净的脸开始泛红,笑嘻嘻道:“失业无所谓,他想发挥专长,可以开一家私人侦探所。没生意上门也不用担心,我可以养活他。”
姚风冷冷地逼视康容,用眼神威胁着他,不准泄露柳下溪的秘密。嘴里打着哈哈,欢快地笑道:“尹队长,不用替他们操心。柳哥的背景很厚,没有人敢炒他的鱿鱼。”
康容摆着双手,“我发誓,我不会说。放心,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柳处长不会因为这个而失业。”
柳阔海拿起餐巾纸递给正在哭啼的陌生青年,“丢脸死了,把眼泪擦一擦。”
陌生青年抬头,破啼而笑,连忙接过纸巾擦眼泪。
“一起吃饭。”清荷微笑着给他递来一碗饭。
姚风看到陌生青年眼角的泪痣,笑道:“尹队长,你瞧,他也有泪痣。听说长了泪痣的人多愁善感喜欢哭。我们傍晚遇到的那个男人也长了泪痣,受了重伤却不流泪,算是异类。”
清荷问:“你们在来这儿之前碰上什么事?”
“正要找柳哥拿主意……”姚风绘声绘色地描述傍晚的经历。
听完姚风的描述,康容拍着胸膛说:“这事交给我来办。”
邹清荷语出惊人,说:“身上有重伤,带着一条受伤的小狗出来散步,身上不带任何东西,收拾得齐齐整整,那个人会不会想寻死?如果只是出门散步,应该会带上钥匙或者钱包,什么都不带很不正常。”
姚风吓了一跳:“寻死?不会吧?”
“我去看看他。”尹九月站起来。
“一起去。”康容放下碗筷。
柳下溪说:“康容,找个心理专家给他辅导一下。有什么事联络我。”
有泪痣的男子04
尹九月出了餐馆直接进隔壁商铺买烟。叼支烟放在嘴上,出来时见到康容站在外面等他,拿着烟盒问:“来一支?”
“好。”康容也没客气就着火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久违的味道。看来他的戒烟历程终结在三个月后的今天。
“还以为你不抽烟。”尹九月转动打火机,斜睨对方。站在他面前的警察身穿制服,就算手指挟着香烟依旧一副文静乖乖牌优等生的模样。他们站在一起反差很大,优等生与痞子。
“柳处长讨厌我们当班时抽烟,不敢当着他的面抽,不自觉戒烟三个月。呵呵,你果然受不了餐馆里的气氛找借口逃出来。”
尹九月笑了,“他们有家务事要谈,我是外人,杵着找难受。你不也一样,匆匆逃出来。”
康容笑了起来,“说得也是。你跟柳处长是老朋友?”
“不,跟他首次见面。认识的是另一个,邹清荷。他以前卷入我跟进的案子。当时他只是普通大学生,为了救朋友肯涉险,差点死在我同事的枪下。他胆子大,头脑很好,适合当刑警,可惜他更喜欢赚钱。他表哥柳下溪仅凭描述帮我解了难题。这次来北京培训,顺道来看他们。”
“表兄弟……想不到他们是那种关系。难以想象,两个人都很男人,居然……”
尹九月摆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不谈别人的私事,与我们无关。”
康容改变话题,“直接去医院吧,会会那个想寻死的男人。”
尹九月观察周边环境……看到那家医院的霓虹灯招牌,“医院离这边很近……放心吧,医院里人来人往,他想自杀不容易办到,何况病房里另住有两名病人。那家伙看上去的确一副不想活的鬼样子,不过,我不认为他真想自杀。要自杀,跑上街撞车还不如在家割脉、吞药、上吊来得方便。”
“你说话真刻薄。”康容笑着摇头。
尹九月甩掉烟蒂,双手插在牛仔裤袋里,腿一扬,踢向路边墙壁,不太白的墙留下难看的鞋印子。这种事康容很难做,一直没做过。跳起来,伸手去捞路边大树的树叶子。树叶子上灰尘很厚弄脏了手。用力拍打脏手,心情真不错。
尹九月在墙上连续踩了几个脚印,扭头对康容说:“要死不活,畏首畏尾,受了欺负不站起来,不呼救不抵抗,等着别人去救助。一点也不肯努力,总认为自己是世上最悲惨的人,谁都对不住他。老实说我看到这类人很生气,很想骂人。那些心理有问题的人专找这种人欺负,只因为欺负他们很安全。”
康容朝他伸手,笑道:“再给我一支烟。你牢骚满腹,看到他们受罪,还是不忍心不管。看开点,人就这样。我呢,讨厌每天没完没了四处转悠当巡逻警。想做刑警破大案威风一下,可又吃不了苦受不得累。理想、抱负这些高格调的东西早丢了。没有真正想做的事,每天都混混沌沌。觉得活着就这样,没意思,全都是个屁。”
康容的发言令尹九月颇感意外,死盯着他看……从衣着到外表,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整齐端庄”。丢一支烟给他,抓头,笑道:“看不出你是这种人。”
“呵呵,我在发牢骚,胡言乱语,不能当真。”
尹九月揽住康容的肩膀,把他头上的警帽取下来抓在手里转圈圈,心情却豁然开朗……突然间想通了堵在心里的结。朗声道:“我们走。”
赶到医院,探视时间已过,他们被拦在住宿部外。
康容掏出警员证,“抱歉,警察办案。”
清荷去柜台结帐时姚风跟在他身后说:“清荷,下学期我的课比较少,可以抽空教教你们堂弟功课。”
清荷摇头,笑着拍他的肩,“心意领了,我知道你很忙,最近和一群朋友筹备开发游戏软件的事。”
“噫?传到你耳里了?本想等弄得差不多了再跟你说。”
“呵呵,想不到你除了挖墓还会对游戏有兴趣。”清荷眼睛突然亮起来,“姚风,我觉得开发游戏软件很有商机,要不要让我插一脚。”
“你啊!”姚风拍他的头。
清荷热情相邀,“姚风,今天别回学校,去我家。咱们谈谈游戏的事。”
“方便吗?你们家只有一间客房,柳哥的堂弟住在你们家……”
清荷摆手,“不是,他没住我们家,他父母另外给他准备了住处。”清荷压低嗓音,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阔海自暴自弃,停了一年学,跟他父母闹得很僵。我觉得这事跟今天来找他的朋友有关系,柳大哥打算带他们回去把话说开。阔海是柳大哥二叔柳霄汉的小儿子,超计划出生的小孩,为了生他,他父母各降一级还罚了不少钱,从小在家倍受溺爱。不过,他与哥哥姐姐年龄相差大,跟他们不亲近。去年春节我们去杭州看老爷子,遇到他们母子俩,他母亲拜托我们照顾他,希望能劝他考大学。请家教的学费由他父母出,你帮忙留意一下兼职的人。”
“好。”姚风觉得身后视线刺人,回头一看,柳下溪带着柳阔海他们下楼。柳哥瞪人的眼神好吓人,打冷噤,早点开溜比较识时务。“清荷,我先回学校,找到人再联络。对了,你要注意身体,别逞强,该休息时给自己放假。”
回到家,清荷放下钥匙伸了一个长长懒腰。柳下溪走过来,给他轻捏脖子,拍拍他的后脑轻声道:“去睡吧,他们的事我来处理。”
清荷点头,回头见柳阔海和他朋友杵在门口不动。笑道:“进来,自己找地方坐。”
陌生青年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紧张地盯着柳阔海。而柳阔海冷着脸,眼睛盯着茶几上的茶杯。
柳下溪坐下,抚额,处理小孩子们纠络让人头痛。手机响了,他连忙站起来,走到阳台去接听。康容来电:“柳处长,那个人从医院跑掉了。”
“跑掉了?”
“听护士说,尹队长离开没多久,他办理出院手续离开医院。拿了药,领走了多余的住院费。我觉得他不打算自杀。”
“有没有留下姓名与联络地址?”
“有留,我们正打算过去看看。我担心是他捏造的假名假地址。”
“尹队长明天要上课……康容,这事由你来处理,明天不必回局报到。调查清楚后递交一份调查报告给我。”
“好。柳处长,我想调职进刑警队。”
柳下溪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等你递交调查报告后再说。”
“明白,这是考卷。我有信心得满分。”
柳下溪笑了,“满分吗?拭目以待。”
客厅沙发,那两名小青年面对面坐着,默默无语。看着他们,柳下溪头痛起来。
邹清荷洗完澡,站在房门口往下望,客厅里的三个人还没开始谈话。他回房,从衣柜里翻出柳下溪没有穿过的新睡衣,跑下楼,递给柳阔海,“你去洗澡,洗完澡直接去客房睡觉。柳大哥,你下去买几条新毛巾回来。”
倒了杯冰水放在陌生青年面前,邹清荷微笑着说:“我是邹清荷,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唐耀华(本名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阔海以前的同学?”
“嗯。”
“阔海停学一年,是不是在学校跟同学打架,造成不好的影响?”
唐耀华头垂下来,脖子红了。小声说:“我们的事被学校发现……被开除……阔海被他爸妈带走下落不明。我转校去别的地方读书,高考过后,想跟他见一面。他以前说过,他堂哥在北京当警察。家里不同意我们的事可以来北京投奔他堂哥。”
原来如此……“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不知道。”
“这样啊。现在后悔了吗?”
唐耀华拼命摇头,“我不后悔。”
“你今天来找阔海,显示你的心意与勇气。阔海想些什么,我不知道。认识他已有半年,只知道他放弃自己。不想读学,工作也不认真。冷冷淡淡,对什么都不上心。但他今天却做了件好事,看到路边受伤的男人主动送他去医院。那个男人跟你一样,眼角有泪痣。”
唐耀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闪着泪花。突然觉得有些害臊,双手捂住了面孔。“邹哥,我该怎么办?”
“那是你的人生,自己去找答案。”柳下溪走进来,递给他一条新毛巾,“洗个冷水脸,冷静一下,不用急,好好思考。等一下,鼓起勇气跟阔海好好谈谈。光哭没用,是男人就该行动。没到世界末日,从头开始来得及。认真想清楚。”
柳下溪上床。清荷侧身给他挪位,头靠在他肩膀上,弯着嘴角独自偷笑。
柳下溪揉乱他的头发,问:“想什么?”
“阔海的事,难怪你二婶吞吞吐吐不肯说实话。你说,老爷子知道阔海的事吗?”
“肯定不知道。二叔二婶那敢跟老爷子说实话。阔海也真够犟,停学一年,估计被二叔抓去军营受尽折腾,亏他能熬下来。”
有泪痣的男子05
夜深人静,只有路灯孤零零地闪耀光芒。
“找到了,就是这里!”石壳南街探花井胡同9号。康容扭头,惊喜地对尹九月说:“我猜错了,居然不是假地址。曹二三……名字也会是真的吗?二三……名字可真怪。”
尹九月没有回他的话,靠着墙,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垂着眼睑沉思。
康容诧异,走近一看,哭笑不得,原来他闭着双眼在打瞌睡。看表,凌晨三点多,该休息了。
“古怪。”尹九月突然出声。
康容吓了一跳,他以为尹九月睡着了,下意识地问:“什么?”
尹九月走到9号门口,用力拍打紧闭的铁门。五分钟过去,屋内没有回应。尹九月持之以恒继续拍打铁门。隔壁人家的灯亮起,有人开门,伸出头张嘴欲骂,看到康容一身警服连忙闭嘴,把头缩回去赶紧关上了门。
“太晚了,明天再过来看看。”康容犹疑片刻对尹九月说。
“不确认他在这儿,我不放心。”尹九月摇头。
康容想了想,走到一边拍打隔壁家的铁门。
刚才露过面的男人打开门,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
康容掏出警员证:“找你们打听一下隔壁9号住户。”
“隔壁的?”男人皱起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冷地说:“不知道。”
“老陈,谁?什么事?”含有睡意的女声轻轻响起。
“警察打听隔壁屋的事。”男人回过头应道。
“警察……隔壁?出了什么事?老陈,快让他们进来,我正想报警,得好好说说他们,太不象话。”
男人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康容坐下粗略地观察这家客厅,家具与摆设很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只有电视机是新的,上面摆着一家三口相片,背景是长城,男主人倚在墙垛,抗着大包一副忠厚老实的朴素样,女主人笑得很开心,容貌不出众,有着端庄贤惠的味道,倚在他们中间的儿子约十来岁,嘟着嘴扮鬼脸。过了一会儿,这家的女主人从卧室走出来。康容发现,另一间紧闭的房门打开一条缝,有个小孩鬼祟地躲在门后。女主人出来,热闹地给康容他们端茶递水,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主人松了一口气。
“我家老陈明天要上班,得早起。老陈,你去睡吧。警察同志,我要投诉!隔壁屋那对夫妇太不象话!”
“说说怎么回事?”康容掏出工作记录薄,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偷偷斜视尹九月,那家伙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睡了呢……
女主人不满地说:“隔壁屋不知搞什么,臭死了,害得我不敢打开厨房窗户。想叫他们注意到,今天过去敲了几次门,没人出来应门。听我儿子说,小余前几天回娘家,只有她丈夫在。这几天也不见人,可能是去她娘家了。”
尹九月突然问:“今晚十一二点他家的灯亮了没有?”
“没注意。没听动静,应该没人回来。”
康容见尹九月没有继续问下去,便接过话题对女主人说:“麻烦你,讲一讲你们邻居是怎么的人。”
“隔壁就夫妇俩。三年前搬过来的,房子被他们买了下来。男的听说在大公司上班,工资很高。女的没上班,天天在家。头一二年,夫妻关系不错。老婆姓余,长得蛮漂亮,文文静静不爱说话,除了买菜很少出门。丈夫姓刘,高高大大。这一年夫妻俩感情变坏,常常听到男人打骂他老婆,深更半夜听到小余的哭声,忒凄凉。听说他们感情变坏是小余一直没怀上孩子。而她男人升了职应酬多常在外面鬼混。我们夫妇看不过,劝说小刘几次。好心得不到好报,他居然对我们恶语相向,我们也懒得理他家的事。小余回娘家,可能是熬不下去。家里没有女人,小刘也懒得收拾,大热天的菜搁在厨房不收拾,肯定腐烂变质才发出恶臭。”
尹九月睁开眼睛问:“小刘左眼眼角是不是有颗泪痣?”
“泪痣?”女主人笑了起来。摇头说:“没有。”
尹九月继续问:“他有多高?”
“超过一米八,长得很帅。”
尹九月捏着下巴,想了一下,“臭味从哪里发起来的?”
“我家厨房斜对着他家的厨房,你们过去闻闻。我没扯谎,这事得解决,我家有孩子。腐烂变质的东西不卫生,惹来疾病就麻烦了。”
“我们过去瞧瞧。”尹九月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白手套戴上,说:“康容把手电筒给我。”
康容跟在他们后面朝厨房走去。这家的厨房很干净,连窗户玻璃也一尘不染。厨房内喷了大量的空气清新剂,味道不好闻。“不行,打开窗户太臭,我去拿口罩。”女主人站在厨房门口临时改变主意。
尹九月走到洗菜盆前贴近窗户,拿着手电筒往外照,斜对面住户的有扇窗户开着。等女主人拿了口罩过来,尹九月罩住口鼻,开窗。口罩挡不住浓浓的恶臭,肉类腐臭的味道……跟在他后面的康容当场呕吐起来。“我过去看看。”尹九月跳上洗菜台,从窗口爬了出去……过了一二分钟,他重新出现在窗口对还在呕吐的康容喊道:“康容,报警,通知鉴证科,石壳南街探花井胡同9号厨房发现一具男性腐尸。”
柳下溪被手机铃声惊醒,打开床头灯,看表,凌晨三点五十一分。小心拿开清荷的胳膊,翻身坐起。看来电显示,康容的手机号码,他问:“什么事?”
“柳处长,尸体……有命案发生。我和尹九月追踪那名受伤男子留下的地址意外发现死尸,受伤男子下落不明。”康容的声音很异常,比平时沙哑。
柳下溪拿出纸笔,问:“命案地址。”
康容回答:“石壳南街探花井胡同9号厨房。”
“哪个区?”
“城北区。”
“通知鉴证科的老叶与刑侦三队贾队长。我马上过来,等一下再给你打电话。”
邹清荷撑起上半身,睁开朦胧的眼睛,见他换衣服,问:“要出去?”
“嗯,发生命案,我过去看看。”
邹清荷翻身坐起,看着柳下溪说:“你没开车回来,用我的车,找阔海拿钥匙。”
柳下溪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脸贴过去蹭了一下,接着轻吻他的唇。“你上班前我会把车开回来。”
客房门没关,灯亮着。柳阔海与唐耀华都没睡在房间里小声说着话。
“阔海,把清荷的车钥匙给我。”
柳阔海从房间出来,问:“你现在出去?”
柳下溪点头。
柳阔海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开车。”
柳下溪盯着他看了数秒,点头:“送我过去后你把车开回来,清荷早上要用车。”
“好。”柳阔海高兴地点头。
柳下溪瞄了一眼站在客房门口的唐耀华,他脸上的表情很可怜,象是被抛弃的小狗……没谈拢?耸耸肩,不想过问他们的感情纠葛。他们的十九岁,被父母宠爱着,经济无法独立,人格不够坚定。真是一个迷惘而尴尬年龄段,怀揣着火热滚烫的激情渴望浓烈爱恋。一不如意便徘徊在前进与后退之中。可惜,理解与被理解,付出与承受,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事。他们还不了解挫折与痛苦是人生的历炼,是极难得的财富,只有果敢地战胜它才能拙壮成长。柳下溪本人不赞成那种“不追求结果,只求曾经轰轰烈烈过”的爱情观。他认为‘爱而无果的情’令人倍感寂寞。
车道零星来往的车辆疾速奔驰,奔跑着驶向各自的目的地。
柳阔海先打破沉默,问:“下溪哥,两个男人在一起能获得幸福吗?”
柳下溪反问:“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柳阔海迟疑片刻,回答道:“象你们一样的幸福。”
柳下溪目视前方,笑了起来,转头问他:“你认为幸福会从天下掉下来?”
柳阔海生气,怒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孩子,那会哪么天真。”
“我给不了你答案,你自己去寻找。同样,你父母也给不了你有关幸福的答案。”
柳阔海忿然,“太狡猾了,大人都一样,含含糊糊说些不负责任的话来忽悠我们。”
“别把自己当孩子。独立思考,仔细体会。觉得迷惘找不到出路,给自己几年缓冲时间。去学习去观察再独立思考,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别人的幸福不能当成参照物。你是你,独立存在的个体。”
柳阔海沉默下来,过了很多,才说:“我打算参加高考。”过了一会儿又说:“别告诉我爸妈糖人来找过我。”
再睡会儿……睡不着,邹清荷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某处发生命案,有人死了……将近一年柳大哥没在深夜被叫起来工作。
“咚咚,您睡了吗?”有人敲房门。
起床打开门,唐耀华摸着后脑,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您的灯没熄,我能不能找您谈谈。睡不着……”
有泪痣的男子06
感情烦恼,沉浸在忧伤中的忧郁少年……邹清荷捧着一杯冰茶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对方开口。他自己离开校园走入社会,没有缓冲时间直接接手新成立的公司,拼命逼迫自己成长,好有能力与那些年长的老滑头老油条老狐狸们周旋。看到年轻人为感情烦恼,觉得自己心态老化,跟他们有了代沟。
唐耀华低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鼓足勇气开口说话:“阔海是在初一下学期转到我们班上。他给人的印象很牛b,话不多,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不爱参加集体活动,跟班上的同学相处不好。听说他家离学校很远,上学不方便,寄住在别人家里。我们虽然是同班同学,一直没说过话。初一初二时,我个子矮坐在前排,他个子高总坐在最后一排。到了初三,我突然长高跟他成了同桌才有机会说话。他的成绩一般,不爱写作业,上课打瞌睡,常被老师骂……”
唐耀华回忆过去,突然捂着脸笑了起来,“我们突然变成好朋友说起来很好笑。阔海很不会讲话,一开口气死人。他说我长着一张娃娃脸不应该长高,看着不顺眼。我听后很生气,跟他打了一架,被他狠揍一顿送进医院。学校打算开除他,他妈妈穿着军装押着他来医院,命令他跪着床边陪罪。看到他象一只斗败的公鸡,要多衰就有多衰。我很解气,当场笑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妈妈要他在医院照顾我,等我病好才可以回学校。在医院里我发现他不敢坐下,总站着,走路时样子古怪。晚上医院熄了灯,他偷偷摸摸爬起床倒水喝摔倒在地上。我扶他起来才知道,他屁股与背上有伤,血渗在衣服上,很吓人。后来他告诉我,他打伤我后学校通知他爸过来,他被带回家,他爸用棍子打了他一顿。知道他被打,我心里痛快便原谅了他。他身上的伤,自己没办法擦药。偏偏又死重面子,不肯让护士处理。我那时已经不恨他了,便帮他擦药。等病好后出院我们的感情变好。他还是老样子,不理别人,对我却很好。学校见我们家不追究他的责任,便没开除他。他不喜欢回借住的那户人家,那边家里有一个比他大的女儿总骚扰他。后来,他父母让他借住在我家。我是独生子,有他来做伴很开心。我们总在一起玩,看电影、玩桌球、打游戏,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我们考进了同一所高中,虽然不同班但放学后总走在一起,跟以前一样形影不离,比亲兄弟还亲。我讨厌放假,放假他会回家去等开学才回来。有一天,他告诉我两个男人也可以一起生活,可以做男女才能做的事。听了他的话,我觉得很高兴,不想跟他分开,想永远在一起。我们背着大人偷偷接吻……后来被老师发现我们的事,学校把父母们找来。他爸爸打他,往死里打,我害怕他会被他爸打死。跪着求他爸饶了他,发誓说再也不跟他见面。我忘不了……他当时血流满面……瞪着我的眼神很愤怒……他在责备我……轻视我……他被父母带走后再也没音讯。我想见他……想他……”
清荷叹气,柳家的男人行事风格可以配得上“壮烈”二字,不见血不收手。唐耀华与阔海想要在一起,前途艰辛。自己与柳大哥得到老爷子承认,柳家众人迫不得已接受他们的关系。多亏承秉哥夫妇大力相助,还有柳妈妈与三婶婶在中间周旋以及齐宁暗中使招。其过程并不容易,也曾痛苦过。阔海他们没有这些外力相助,仅凭他们自身抵挡各方面的压力,很难。阔海没有三哥那样的勇气,敢主动割断血脉亲缘的束缚自立更生。他们太年轻,习惯依赖家人……“小唐,你们把话说开了没有?”
唐耀华沮丧地摇头,“没谈出结果。阔海对我没信心。”
该说些什么?想帮助他们……该怎么做才正确?清荷站起来,轻声道:“别着急。先去睡一觉,养足精神。你的心意只要坚持下来,总有一天阔海能感受到。”
“嗯,我不会放弃。”唐耀华抬起头,双目闪闪发光。
清荷一惊,这才看清唐耀华的长相……蓬松的头发有点卷曲,耳垂处的头发卷了小圆圈,显得格外得趣。圆形微尖的脸白白嫩嫩,弯弯的眉,圆圆的眼,调皮的翘鼻,往上微翻的小嘴……难以分辨性别的娃娃脸……不看身高体形的话,他的长相非常可爱。难怪阔海会说他长着一张娃娃脸不应该长高,身材娇小些会更加可爱。莫非是阔海先对小唐产生好感,一直留意他?阔海不坦率……
“这一年半我顺着父母的意思拼命念书,他们渐渐放松对我的监视。高考过后,我跟父母说去同学家玩。到同学家后,让他们帮我圆谎,我偷偷跑来北京。我决定,如果在北京找到阔海不打算回老家,想在这儿找一份工做,留在他身边。但他不同意,要我回家去。我不想回去。”
“高考怎样?从去年起,大学在扩招,进入大学门槛比以前容易。你准备考哪所大学?有把握考上吗?”
“第一志愿填的是北京轻工(请不要与现实对应),把握不大。父母希望我留在家乡上大学,第二志愿按他们的意愿填写。”
“读完大学再计划今后的事吧。”
“太久了,我不能等。许多人没上过大学一样过得很好,上大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的确如此。但多读四年的书,对你今后的人生有助益。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柳下溪推门进来,阔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清荷站起来,诧异地看着他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住宅区内尸体腐烂,担心引发传染病。卫生局那边来了人,对现场进行消毒。附近被封锁,没办法过去。尹队长和康容被隔离了。”
“他们不会……”
柳下溪捂住他的嘴,摸着他的头说:“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小唐,你去休息。阔海留下,我有话问你。”
清荷拍拍他的手背,拿开他的手,点头道:“他们不会有事。饿了,我去煮点东西吃。”
柳下溪轻拍他的头,“别弄了,睡觉去。”
清荷笑着摆手:“没事,明天我休息。原本打算明天陪尹队长在北京逛逛,想不到他卷入命案挪不出时间。”他没机会跟尹九月单独谈话,接着忙于处理阔海与小唐的感情纠葛,居然把明天休假给忘了。
听清荷这么一说,柳下溪也没坚持。
“阔海,你过来我有话问你。”清荷把柳阔海叫到厨房,问他:“你和小唐的事打算怎么处理?”
“就那样。”阔海扭头看了看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的唐耀华,冲他挑眉瞪眼。
邹清荷用拳头敲他的头,“是你先喜欢上他,才故意惹他。对自己坦率一些,没坏处。”
柳阔海嘟嘴,圈着手指头,懒洋洋地说:“邹哥,歪枣劣瓜堆里搁着一只光鲜的红苹果很抢眼。再把这只红苹果丢进装满红苹果的筐里,瞧不出有什么特色。”
“阔海过来。”柳下溪回到书房拿出速写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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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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