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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化雾[1-3部全集]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头对坐身后的柳逐阳说:“三哥,明天请你开始工作。”

    “工作?”柳逐阳压根儿忘记他来度假村是需要工作的。

    清荷的电话响了,罗平飞告诉他下午五点有会要开。

    晨曦双手握紧方向盘,紧张地开着车。感受到身后的眼神十分锐利,刺得人坐立不安。从车内镜观察到视线的主人是柳下溪。见多识广的晨曦认为,这男人光凭凌厉眼神就可以睨视天下众生。

    一路顺风,平安到达温泉,晨曦松了一口气。刚准备下车,走在最后的柳下溪突然折回头,走到她面前,“晨曦你好,我是柳下溪。”

    晨曦傻眼,怎么会被认出来?他们没见过面……勉强挤出两个字,“你好。”

    柳下溪严肃地说:“晨曦,把你手上的相机借给我。收起你的好奇心,请离我们远一些。”

    齐宁走过来,揽住柳下溪的肩膀,“别欺负我的部下。晨曦,你回去。惹恼了柳老六,没好果子吃。”

    走在前面的邹清荷见柳下溪没跟在后面,转身扬手招呼:“柳大哥,走快点。”

    柳下溪那张严肃端正冷峻的脸,瞬那间洋溢温暖的微笑,扬手回应:“来了。”

    齐宁摘下眼镜,仰头甩发,微笑着对晨曦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就是这样,与男女之间的爱情并无区别,眼中只有属于自己的唯一。别用猎奇的目光看待我们,我们也是平常人。”

    温泉只开放了几个温池。清荷与柳逐阳静泡了一会觉得无聊,问服务员有没有其他的水上娱乐。服务员遗憾告诉他们,只有为亲子家庭准备的水球。柳逐阳眼珠一转,马上跟清荷打赌玩水球。两人各据相距不远的一个温池,发球的人必须把球发进温池的范围内,接球的人得在球落入水面时接住。清荷赢了,他明天开始工作。清荷输了,马上找人代替他的工作。清荷没有回绝一口答应。

    齐宁与柳下溪一起泡在药泉里。齐宁先开口:“你是因小黑皮被绑架才动手打我?”

    柳下溪笑了笑,回答道:“你有自知之明。”

    “部下向我报告阿良等人欲绑架小黑皮要挟逐阳,我立即给他们下达命令,将计就计。我年少时因父亲的原故被人绑架过几次。甚至有一次,父亲的部下为了救我,死在我面前。小黑皮是我的儿子,这种经历也许会再次发生。我不想粉饰太平,给他错误的信息,让他以为世界是大花园,花园里只有鲜花没有杂草、荆棘。锻炼一个人,从小锻炼更好。”

    柳下溪沉默了一会儿,说:“把你手上聂家、阿良的资料交给我。”

    “可以。处置聂家,聂正超、聂冬晴等人由我亲自来做。还有,阿良逃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阿良逃走了?他是危险人物,需要小心提防。

    “走司法程序太慢了。聂家在当地颇有势力,搜集齐犯罪证据少不一年半载,然后是提审上交检察院到法院到宣判接着是不服判决上诉,再议,再审,前前后后需要二三年甚至更长。我没时间与他们周旋。至于我怎么做……一级保密。放心,我不会伤害无辜者,更不会夺走普通人的性命。我只打算剥下他们的华衣,让他们赤身在泥潭里翻滚。”

    “哈哈,哈哈。”邹清荷穿着条泳裤朝他们奔过来,欢快地笑着说:“柳大哥,三哥输了,从明天起得老老实实工作。”

    柳下溪从水里跃出来,拿起池边的大毛巾上前把他裹住。不满地说:“小心感冒!”

    “齐宁,给我报仇!”柳逐阳随即赶过来。

    齐宁连忙迎上前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好,我替你出马。”

    “齐宁,我来当你的对手。”柳下溪接过战鞭。

    “跟下溪比,不能比水球,跟他比唱歌,他一定输。”柳逐阳诡异地笑着。柳下溪与邹清荷都是音痴,比唱歌,除了输还是输。

    “哪能这样!”清荷不满地抗议。

    齐宁极度无耻地说:“以已之长攻敌之短,这是战术。”

    周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到齐宁,立即说:“齐长官,总部急电,请您速回。”

    “逐阳,你不想工作,跟我一起回北京吧。阿良在逃,我担心你的安全,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吧。”柳逐阳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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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亲,本篇番外到此谢幕,谢谢大家的支持。

    有泪痣的男子01

    落日黄昏,从窗户往外望,街道镀了层金光,暖暖的,眩得人眼花。尹九月嘴上叼着支未点燃的香烟,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窗外的三三二二的行人……瞧见一个青年沿着斑马线匆匆从对面跑过来。跑步的姿式不错,小腿肌肉的爆发力很强,双臂摆动节奏感好。他的肤色极深,显然是长期在户外工作。越来越近,有点眼熟,仔细一想,眼睛一亮,打了一个响指。是他,姚风!好家伙,几年不见由男孩变成大青年。

    姚风进了咖啡厅直接走到他面前,眼睛一弯,摆出灿烂的笑容坐在他对面,“好久不见,尹队长没变,还是老样子。”

    外面炎热,姚风额头上满是细汗,拿起价目表扇风。服务员给他送上一杯清水,他端起来一饮而尽。“来杯蓝山,尹队长喝的是什么?续一杯吧。”

    “这玩意喝不惯,来杯清水好了。”尹九月看着桌上的空咖啡杯,咬着烟蒂歪嘴摇头。

    服务员瞄了一眼尹九月嘴上叼着的香烟,轻声说:“不好意思,我们这儿禁烟。”

    姚风笑道:“不点燃,不算抽烟。”

    服务员离开后,两人安静下来,双方似乎找不到共同话题。姚风看着尹九月,笑着先开口问:“尹队长会在北京呆多久?”

    “一个月。”尹九月取下嘴上的香烟随手把玩。这次来北京培训,为期一个月。学习的课题除了老生常谈的思想教育、刑法、犯罪心理学等科目,外加科技融入刑侦的新手法、新技术与案例分析。他在北京没有熟人,本想静悄悄地呆上一个月后回去。今天上完课回招待所,突然接到邹清荷的电话约他出来见面。他跟邹清荷很久没联络,彼此不知对方的近况,吃惊之余也想见见邹清荷以前常挂在嘴边的刑警表哥。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厅等了四十几分钟,邹清荷没出现,来的是姚风。他跟姚风不算熟,只记得他是邹清荷的大学同学,是考古狂热份子。

    又冷场了,刑警与考古没有交汇点。姚风只得努力重新找话题:“尹队长还记得姜远华和黄随云吗?老姜考研读了半年,突然决定出国留学深造,目前在瑞典。黄随云更任性,快大学毕业时休学,说是要去流浪,义无反顾地走了,现在下落不明。忘记跟你说,清荷今天临时有会议要我们先去他家等人。时间还早,柳哥还没下班,去他家也没主人在,我们吃完晚饭再过去。今天我作东,请尹队长去吃烤鸭。来北京不吃烤鸭,不算到北京。”

    “邹清荷的表哥还在当刑警?”尹九月认为邹清荷知道他来北京是他表哥告诉他的。这次培训的对象是来自全国各省刑侦精英。大家职称一样,都是身处第一线的刑侦队长。他以为邹清荷的表哥也是其中之一。

    “柳哥?他在市公安局任刑侦处副处长。听清荷说,要申奥了,治安方面抓得严,比较忙。柳哥虽然是副处长,一样上路巡逻,工作时间被拉长了。”说到申奥,姚风与时下青年一样热血沸腾。千僖年,新世纪,新奥运,聚集中国数亿人的梦想。

    “申奥?奥运会……”离自己有些遥远。尹九月挑眉噘嘴表情古怪,但他的眼神却露着漠然静静地看着窗外,他只对刑事案件有兴趣。新的世纪来临才蓦然发觉,时代的脚步跨得太快,高速发展的科技以日新月异之姿不断脱变,让人目不暇接。昔日高价品的手机、电脑,脱下华衣悄悄潜入寻常人家。互联网的兴起,创造全新的信息科技年代。出生七十年代初的他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落伍了。低落的情绪很快消失,突然回头,扬手,把揉成一团的香烟,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伸手抚后颈,心道:头发过长该理理。扭动脖子,歪头看姚风,打着呵欠,然后冒出一句:“我说姚风,你以后过马路等绿灯亮起再过。”

    “……”姚风先一愕,随即笑了起来。坐在对面的男人几年过去不见老,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青年样。头发棕色乱得象杂草隐藏住他清俊的五官,衣袖卷到手肘处,可以瞧见左手肘几寸长的刀痕。黑色衬衣上的钮扣只扣了两颗,古铜色的腹肌若隐若现,低腰牛仔裤挂着古朴的铜链……不象警察象流氓。

    “有人来接我们。认识吗?”尹九月突然说。

    姚风顺着他的视线朝窗口望去。马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本田,靠着车身倚着一位长相帅气的青年,他右手提着一块杂志大小的手写板,上写着“尹九月,姚风”

    “不认识,可能是清荷公司的人。”姚风站起来招呼服务员结帐。

    姚风坐到副驾上,热络地跟来接他们的青年套话。对方冷着一张脸不理他,问到他的名字时只回了一句“跑腿的”

    尹九月扒着头发看窗外风景。当然不是看街道边的建筑物,在他眼里,每位行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而他在观察中寻找乐趣。车开动约二十分钟,他突然摇下车窗,专注地看着某个行人。

    开车的帅气青年见他开窗,不满地说:“喂,开了空调,快把窗户关上。”

    尹九月回话:“别吵!”

    “怎么啦?”姚风回头问他。

    “前面那个男人身上有伤,伤势不轻。”

    姚风好奇地去瞧。右侧人行道上,一个衣着整洁的男人戴着宽大的太阳镜牵着一只斑点狗迎面走来。他走得极慢,步伐跨得极小,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右脚有点跛。男人身高约一米七五,身形瘦削。四六分的短发,梳得整整齐齐。浅蓝色衬衣上的钮扣每一粒扣得严严密密,深蓝色的休闲长裤卷了两圈到鞋面。他右手牵着的斑点狗和它主人一样走得很慢。

    “停车。”尹九月对开车的帅气青年说。

    帅气青年没反对,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遛狗的男人似乎走累了,停下来坐在花坛边上。他松了狗绳,斑点狗没乱跑,蹲在他脚边。他取下太阳镜,揉了揉右眼,呆呆地看着蹲在他脚边的斑点狗。

    姚风看到那男人的右眼通红周围有青紫色淤痕,一看就知道是拳头打出来的痕迹。他左眼完好,眼角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泪痣。

    尹九月打开车门朝他走去。

    男人看到他,惊恐地颤抖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别过脸,带着防卫的姿态缩着脖子抱臂遮住半张脸。斑点狗看到他,立即窜到主人前面,张嘴露出白白的牙齿,警惕地防卫着。

    尹九月眼尖,看到小狗的腹部有踢伤。开口对有泪痣的男人说:“喂,你跟你的狗都需要看医生。”

    姚风急忙跟着下车,尹队长形象吓倒对方。微笑着走到男人面前,“我们没有恶意,觉得你身体好象有些不舒服,认为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有泪痣的男人急忙把太阳镜戴上,喃喃地说:“我身体很好,不用去医院。”

    姚风劝道:“不行,你的右眼充血,不处理可能会影响视力。我们有车,送你去医院。如果有人对你使用暴力,你可以报警请求帮助。身边的这位是警察,姓尹。我叫姚风,是北大考古系副教授。你看,这是我的名片。”

    “我没事,你们不要管我。”有泪痣的男人没有接他的名片。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把他带去医院。”跟在姚风后面充当司机的帅气青年走到有泪痣的男人面前,二话不说,弯腰把他抱起来。

    有泪痣的男人没力气持续挣扎,只有他的小狗紧咬着帅气青年的裤管不放。

    这只狗不会吠。

    尹九月把狗拧起来,掰开它的嘴一瞧,打了一个冷噤,心里发寒,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只狗没有舌头!

    把陌生男人与他的狗带上车,帅气青年立即开车找医院。

    “放我下去。”有泪痣的男人低声哀求他们。

    尹九月解开有泪痣的男人的袖扣,卷起他的衣袖……姚风捂住嘴,摇头,不忍心看,这男人的手臂上交叉着新旧不一各式各样的伤痕……刀痕、烟痕、鞭痕、抓痕。

    到了医院,姚风替他付了诊费。这男人进医院后一言不发,身上没有任何表示身份的东西。即没钱包也没钥匙等随身物品。

    医生初步检查,告诉尹九月,这名男子长期遭受虐待。除了大量外伤,脾脏曾大出血,没有及时治疗修养,造成功能不全。肋骨曾经被踢断过,右脚筋扭曲。建议报警,请警方出面保护。

    姚风决定,这事请柳下溪来处理。

    “这只狗怎么办?”帅气青年问姚风。

    尹九月说:“送到见兽医。”

    有泪痣的男子02

    清荷边看表边冲出电梯。没想到会议时间拖得如此之长,快九点,让他们等了三个半小时。尹队长他们都没带手机,出门后联络不到。

    “人没来?”等他匆匆赶到预订的餐厅,才得知尹队长他们一直没出现。没接到人?去接人的阔海迷路?还是途中发生意外?抱头,很累。再次看表,柳大哥快下班了。他在外边巡逻回到局里换衣服再到这儿不知需要多长时间?为了方便他,餐厅订在市局附近,以他走路的速度只需要十分钟。

    腕上的手表在颤动,准时九点。柳下溪扭头对身边的副手康容说:“九点,收队”,拿出手机翻看留言箱,翻翻翻,找到了,清荷的留言:过来吃饭,等你,地址在……

    康容拿起对讲机通知等着收队回局的各小队巡逻警:时间到,收队。偷瞄,瞧见上司一本正经地看手机留言,眼神带笑却能做到面无表情,佩服他表里不一。是女朋友来的甜蜜留言吧,令人羡慕的家伙。年纪轻轻已身居高位。幸运的家伙,私生活完美,每天中午有餐厅送来的豪华大餐配有新鲜水果……家有贤妻,男人在外打拼才忒有干劲。事业、职称可以靠自身的努力获得,遇上好女人是机遇问题,跟中六合彩一样难。当警察的工作时间长,陪伴家人时间短,找到不错的女朋友因没时间陪伴也容易飞掉。

    搭乘同辆警车的巡警们回来,拍着柳下溪的肩膀说:“柳下溪,康队,今晚一起吃饭。”

    康容摇头表示不去。他可以肯定,今天柳下溪不会跟大家一起吃。根据以往经验,他在收队时看手机留言表示要回家吃爱心饭,不会跟同事们一起混。想约他一起吃饭?等他收队时不看手机留言再说。

    果然,柳下溪摇头拒绝:“你们去吧,我约了人。”

    “怎么又约了人?”拍柳下溪肩膀的小王叹气。大家愿意和柳下溪一起吃饭的理由只有一个,最爽快的冤大头。只是,他肯一起去吃饭的次数不多。

    康容问柳下溪:“你有约会……回不回局里?”

    “回。”柳下溪率先上车。身上穿着制服得回局里换便衣。他怕麻烦,不喜欢下班后还穿着制服。穿制服走在路上,走不了几步就会碰到找他问路的人。对方讲普遍话来问路,ok,容易回答。遇到只会说外地方言,彼此得花时间猜测对方在说什么。如果是外国人问路,英语对话还算勉强。其他的外国语言,他没办法配合。问路不可怕,最怕遇上那些猫猫狗狗不见的小孩子们,哭着求他找回宠物。以及某些街坊吵架,抓住他评理,吵架的理由五花八门,没有任何重点。他甚至遇到妙龄少女故意在他面前装病,要求他背她回家……让人头痛。

    康容催促其他同事上车,确认全员到齐,几辆警车先后开动,呼啸着前行。他上车后坐在柳下溪身边。相处三个月,柳下溪给人的感觉,是一个严谨而有规律的人。总是以身作则严守上下班时间,对待下属不过份亲昵也不刻意疏远。在某些方面有奇怪的坚持,比如说跟普通巡警同车巡逻与大家穿级别的制服。不少新调过来的巡逻警不知道他是上司,把他当成普通警员,闹了不少笑话。他从不主动跟人聊私事无形之中造成微妙的距离感,这样的上司难以接近,他想打破彼此之间的隔阂,主动询问:“约会迟到,你女朋友不生气?”

    女朋友?柳下溪耸耸肩,淡然一笑。又是一个对他私生活充满好奇心的人……康容,曾经被上面寄以厚望的年轻精英。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毕业于警校,毕业后没分配到地方被直接派往国外深造。听说在国外因水土不服长期生病,只好提前归国。回国后从基层做起,担任文职。三年之内,职位提升之快让人瞠目结舌。相处三个月,柳下溪发现他的成功不是偶然。他心思缜密,注重细节,善于观察,喜欢揣测他人心理。但,过于注重细节也正是他的弱点。

    康容不介意他保持沉默,笑着继续追问:“我说错了?”

    柳下溪摆手,温和地笑道:“你可以自由想象,对与错并不重要。”说完不想与康容就此事继续讨论下去,目光落在正专心开车的警察老吴身上。记得老吴平常开车不戴警帽,今天一反常态戴着帽子,而且警帽显得过紧,难道他的头变大了?当然不可能!应该是头上包了纱布……他今天上班迟到,中途才归队,发生了什么事?他脑后的头发……干掉的血把头发粘在一起。“老吴,你明天补休。填好假单搁在我办公桌上。”

    老吴一怔,扭头过来问:“补休?”

    康容笑着插嘴:“柳处长让你去医院处理头上的伤口,明天在家养伤。”

    “你们看出来了?行,我明天休息。”老吴不好意思地抓头上的警帽。

    康容继续问:“头怎么受伤的?”

    “不小心跌倒,摔破了头。”老吴憨笑着回答。

    “老吴,别扯谎,大家都知道你头上的伤是嫂子用砧板打的。”知情同事点破他的谎言。

    老吴没有争辩,一声不吭继续开车。

    回到局里,康容跟在柳下溪身后,笑着对他说:“听说老吴跟他老婆吵架的原因是六岁大的儿子太顽皮,弄坏新买的电视机。老吴怒气冲冲拿皮带抽打儿子,他老婆正在做饭,见他打儿子跑进厨房拿起砧板,‘嘭’的一声,连菜带砧板当头砸下来,老吴当场头破血流。他家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隔壁的同事想把他送去医院,他不肯去,只在家里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柳处长,你说这事算不算家庭暴力?”

    柳下溪沉吟了一下,说:“老吴用皮带抽打儿子,其妻维护儿子用砧板打他,造成老吴头部受伤。从行为与结果上来看,是家庭暴力事件。从认知上来说,挨打的儿子不指控父亲,受伤的丈夫不指控妻子。对他们而言,这件事属于家庭纠纷而非家庭暴力。我们这代人,年少时多数人曾遭受长辈的拳脚,甚至棍棒伺候过,双方默认此行为合符社会规范。”

    见柳下溪对这个话题有兴趣,康容打开话匣子涛涛不绝地说起来:“家长制的权威性默认棍棒教育合理存在。我们的道德观认为丈夫无故殴打妻子,成年儿女对年迈父母暴力相向是典型的家庭暴力。家庭暴力在我国得不到重视,所谓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罪因家庭成员默守‘家丑不可外扬’的信条而被掩盖。我觉得一般家庭暴力由口角冲突演变为情绪失控导致暴力行为,其关键点在于当事人无法控制情绪,属于意识形态偏移……”

    不习惯当着外人面换衣服,柳下溪无奈地开口打断康容说不完的废话:“康容,我要换衣服麻烦你出去时把门关上。”

    康容一怔,转瞬间恢复过来,若无其事地笑道:“您忙,我该回家了。”心里很不以为然,换衣服需要把人赶出去么?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遮掩的,在警校的澡堂子里,常常十几个人光着身子一起洗澡……难道有着禁欲色彩的上司寡人有疾?有不能示人的地方?

    人类好奇心有偏执倾向,对不准看,不能看的事产生非要看的执着心理。

    康容站在门外拿捏时间,猛地打开门,“柳处长”三个字被他生生吞下。他看到一张描写男人丰功伟绩的背……新旧交替的抓痕充满背部。来不及细瞧,柳下溪迅速穿上衬衣转身,脸上带着不悦的表情,皱起眉头看他,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瞧见了,肚脐眼周边有几颗草莓印。他笑嘻嘻地摆手,“明儿见,先走一步。”说完脚板擦猪油――开溜。

    “小康,柳处长呢?”传达室的值班员叫住康容。

    “在后面。什么事?”

    “有人找他,等了几个小时。他会不会先去车库取车?”

    “不知道。谁找他?”

    “一小青年。”值班员指了指在坐在大门外花坛上的青年。康容望过去,路灯明亮,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对方的容貌。那青年正望着这边,觉得他们正在谈论自己,立即站起来,朝这边走过来。

    真高,目测,超过一米八五。年龄看起来不大……高大身材配着一张娃娃脸,左眼角还有颗惹人怜爱的泪痣。小青年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扑腾跪下,小声说:“求求您,告诉我阔海在哪里。”

    性子急的年轻人……

    值班员弯腰小声跟他说:“认错人了。柳处长还没出来。”

    “对不起。”小青年急忙站起来,垂下头满脸通红。

    康容眼尖,看到柳下溪没去车库取车,正朝大门走来,扬手叫道:“柳处长,有人找。”

    有泪痣的男子03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柳下溪不认识对方。

    “我,我,下次再来。”小青年来找他的勇气在认错人后消失,拔腿就跑。

    “他在找一个叫阔海的人。”康容插嘴。

    找阔海?柳下溪立即追了上去。

    尹九月和姚风站在停车场门口等待帅气青年停车。

    烟没了,尹九月把空烟盒揉成一团,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我这儿有。”姚风递给他一支。点燃香烟,美美地吸了几口。姚风问尹九月:“尹队长,你说那个人怎么回事?身体变成那样还一声不吭。”

    香烟挟在手上轻轻弹掉烟灰,尹九月挑眉,苦笑着摇头,“可能是精神上的创伤太重,盖过身体的疼痛。”

    “精神创伤……”姚风沉默下来,默默地吞吐烟雾。

    尹九月凝视远方,叹了一口气,说:“他不指控对方,警方不能行动。”

    “包庇施虐者,太愚蠢了,受到虐待为什么要保持沉默?!”姚风很不满,那人干嘛不爱惜自己?

    尹九月丢掉抽了一半的香烟,苦笑着摇头,“姚风,我当了多年刑警无法透彻了解人心这玩意儿……算了,犯罪心理学不是我的领域。”

    姚风微笑着轻拍他的肩膀,“了解。”

    尹九月反诘他,“你了解什么?”被年少者安慰有伤他的自尊。

    “惧意。”姚风双手抱头,叼着香烟回答道:“你在害怕。我认为知道害怕是件好事,也很正常。身为刑警,遇到各种犯罪案件,面对犯人残酷的手段与黑暗内心,你不害怕会变成可怕的人。我对刑事案件不了解,只知道普通人日常生活常被七情六欲所左右。我想,犯罪者也一样,他们会犯罪是理智降伏不了对权力、金钱、性欲的渴望。”

    “你错了,有些犯罪与上述理由无关。我遇到过只为犯罪而犯罪的案例,犯罪者与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无差别杀人只为了沉浸在犯罪乐趣中。也有因爱而扭曲的犯罪者……一位父亲过度溺爱儿子,儿子染上毒瘾,做父亲的不好好助他戒罪,反而倾尽家产供他吸毒,吸毒的儿子为了钱去偷盗,父亲亲手捏死儿子然后自杀。有位母亲规劝不了滥交的女儿,用绳子把她捆在家里长达半年,女儿受不了幽禁生活,放火把家给烧了,一家三口活活被烧死……”他突然住嘴,看到帅气青年已停好车走过来。

    餐厅就在附近,帅气青年没理服务员带着尹九月与姚风直接上了二楼的包间。推开门,看到邹清荷扒在桌上睡觉。

    姚风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邹清荷的背影,突然说:“我出去抽支烟。”

    就在此时邹清荷突然抬头,扭头看到他们,脸露惊喜,站起来笑道:“姚风、尹队长,你们来了。阔海,怎么不叫我?”见服务员跟着进来便吩咐他们上菜。

    帅气青年不理人,扯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等饭吃。

    “柳阔海!”清荷瞪了他一眼,伸手想拍打他的头。

    姚风坐下,伸直双腿,嘴角含笑,悠闲地看着邹清荷与帅气青年柳阔海。等等,柳阔海?姓柳?问清荷:“他姓柳,是柳哥的亲戚?”

    “他堂弟。上学期转到北京来读书,过完暑假马上是高三考生。他不打算考大学,想等高中毕业进入社会工作,暑假期间在我公司打零工。姚风,想请你帮忙在学校问一下,看有没有人愿意当他的家教。我觉得读完大学再出来工作比较好。”

    尹九月正在喝茶,听清荷说柳阔海只是高中生。上下打量了一番,感慨现在的小鬼成长太快从体型到面孔看不出他未成年。“小邹,你让未成年无驾开车横行京城,胆子不小,不怕他被交警抓?”

    清荷笑着摇手,“他今年十九,有驾照。”说起柳阔海,清荷很头痛。他常常逃课,每天无所事事在北京城里转悠,才半年时间已经摸清城里的大街小巷。清荷与柳下溪都很忙,没时间盯着他不放,拿他也没办法。听说他父母管不了他,才把他丢到北京来。清荷觉得他没理想,没目标,有父母供养不担心生活来源,不跟人攀谈,不去认识朋友,茫茫然混日子,象是一具被抽空的干壳。心里替他焦急,没办法跟他有效沟通。柳大哥懒得理阔海,对他说:“由他去,他的人生想怎么糟蹋都行。”

    姚风、尹九月不约而同地想:十九岁读高二?真逊,怎么混的……

    柳阔海本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人的表情,别人的声音完全被他自动屏蔽。冷着一张帅气的脸,旁若无人大口吞食饭菜,似乎胃口极佳。

    “柳哥还没下班?”姚风转移话题。

    清荷看了一下表,“应该快到了。”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进来。”邹清荷立即站起来。

    门被打开,柳下溪扯着一位陌生青年的胳膊出现在门口,那位陌生青年不肯进来,抓着门框不放。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脸上带笑,身穿警服的青年。

    柳下溪硬扯着陌生青年走到埋头吃饭的柳阔海面前,说:“阔海,有人找你。”

    一直垂着头的陌生青年与柳阔海同时抬头,四目相对,两人的表情悲喜交集。柳阔海冷漠的脸涌出痛苦之色,别过脸望墙壁。

    陌生青年眼帘中闪动泪花,嘴里喊道:“阔海!”拼命挣脱柳下溪的钳制,扑过去抱住他的肩膀,低声哭泣起来。

    出乎意料,柳阔海突然大喝:“滚开!”

    陌生青年没有放手。

    邹清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问柳下溪:“他谁呀?”

    柳下溪摇头,“不认识,应该是阔海以前的朋友。”拉开椅子坐在邹清荷身边,笑着跟姚风与尹九月打招呼,“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这是我同事,康容。康容,别客气,既然跟着来了就一起吃饭。这是邹清荷,我的伴侣。旁边那位是他大学室友姚风,另一位是来自青海的刑警尹九月,那边的傻小子是我堂弟柳阔海。”

    伴侣,男的?康容一呆,带笑的脸出现石化现象。

    姚风笑了,佩服柳哥。清荷遇到这么有担当的男人,是他的幸福。

    尹九月也怔住了,他不知道邹清荷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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