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浇了浇青中泛红的脸,打量镜中憔悴的自己。这一次栽得真惨,他自嘲地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取下嘴里的牙套,拿着什物架上的毛巾洗了脸,觉得沉重的头变得轻松起来,精神好多了。挂毛巾时看到什物架上清荷为他准备的干净衣物,不由得露出真心的笑容。先洗一个澡清除身上的污垢吧,嗅到自身发出的异味想吐。虽然明白出汗与排泄有助身体康复,是清除体内有害药性的必要过程,在情感上却不愿意接受如此狼狈的自己。
洗澡本来是极为寻常的小事。手臂不灵活以及体内随时波动的剧烈疼痛让他吃足苦头。草率地冲洗完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汗又重新流遍了身体,有轻微洁癖的他皱着眉,真想继续泡在温水里不要起身。
室内外的灯突然熄了,黑暗中,病房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有人闪进室内立即关上了门。
重新坐回马桶上按住腹部等待疼痛缓解的柳下溪眉头拧在一起,停电?医院应该很少停电吧?虽说大城市在夏天电力消耗过量,偶尔会停停电缓解用电压力……医院应该有储备用电。果然,没过多久,灯重新亮起来。
清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他了……清荷……糟糕……腹部的疼痛莫明其妙地消失,一股熟悉的热度从腹部升高,全身血液循环加速,亢奋的情绪与原有的力量开始真正复苏……不妙,力量复苏却夹杂着多余的情欲骚动……欲求不满?当然不是,他跟清荷的私生活一向都是健康的。唉,看来医生注射的药液里含有过量的兴奋剂,药性使身体产生变化。
热!渴!
他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对着水龙头猛饮了几口凉水。不行,解不了饥渴。体内沸腾的是火山般的岩浆,正是这股热能源源不断地向四肢提供力量……他的双腿,他的手臂在焦燥。身为男性,身体出现这种异状往往比疼痛更难忍受……很糟糕的状态……无法压制的兴奋感从心脏内涌出来……快要自燃了……清荷!他把头对准了水龙头,凉凉的水倾注下来,冲走满头大汗。
凉水的浸泡冲洗下,他的头脑冷静了一些。明白了,自己在地下赌场喝的酒里含有导致人身机能罢工的药物,这类药物的开发可能针对狂燥症病患。其功能大约是降低血压、麻痹神经系统、破坏肌肉组织,造成肌肉松驰,四肢无力等症状。从体内排除出的腥味判断,这类型的药剂是由动、植物提炼出的混合型……要想身体迅速恢复正常,解毒剂必须是强刺激型的兴奋剂,强行刺激才会显出药效。
外面有人!门把手被转动了。
柳下溪立即关上水龙头侧耳细听,没动静……不,刚才确实感觉到有人旋转门把手。他抬起头看着门……呵,想不到他进洗手间时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谁在病房里?医生?或者齐宁的下属来查看情况?还是清荷他们回来了?
不对!如果是他们一定会先出声叫自己。
短暂的停电是有人故意造成的?能做到这一步不是一般的杂牌杀手办得到的,难道真有人冲着自己来的?他或者他们……怎样躲过齐宁布下的监视网?
柳下溪抚额沉思,他相信齐宁的安排,知道齐宁带领的下属非常职业,要想躲过他们的监视进入病房应该极不容易。啊,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他侧身闪到门的一边,竖起耳朵,眼睛紧盯着门,手里拿着擦脸的湿毛巾,激烈的心脏跳,粗重的呼吸,亢奋的身体,紧崩的肌肉……力量在爆发,没有比能自由控制身体更让人兴奋的事。
柳下溪努力地强制性地屏住呼吸,蓄力于手腕,等待对方破门而入那一瞬间的迟钝。
“砰”的一下,门被大力踹开。
对方是高手!没有直接冲入洗手间,反而扭身躲在一边,病房没有开灯,很暗!
左还是右?贴着墙,柳下溪猜测对方躲在门的哪一侧。
斜对方的镜中亮出金属光点,啊,镜子泄露了自己的位置!柳下溪本能地侧身后退,才两步,身后是墙,退无可退。一把小巧的刀疾速掠过,划伤他的脖子钉入他身后的墙。一个身穿手术袍,戴着口罩与手术帽的高大男人冲进来,他手里握着闪闪发光的手术刀向柳下溪逼近。
室内狭窄,地下有些滑,赤着双足的柳下溪找不到腾挪空间,草率地弓起左腿朝对方的膝盖扫去。对方并不躲闪,右腿迎上,两腿相撞,对方后退一步。柳下溪痛得闷哼一声,右手甩出湿毛巾缠向对方握刀的手。对方侧身闪过,舞动的手术刀夹带强烈杀意朝他的咽喉划过来。柳下溪侧身晃动着头部,水珠随着他头部摆动四处飞射,对方有些害怕被水珠溅到眼睛,不由得闭了一下。柳下溪见机,右手手肘成锐角直击对方的前胸。对方反应迅速,左腿弓起,膝盖狠狠地顶住柳下溪的下腹,同时他手里的手术刀划伤柳下溪的肩膀,但他本人也中了柳下溪一肘,造成短暂的呼吸不顺畅。柳下溪抗住对方造成的疼痛(这份痛楚远远不如药性发作时难受),左手扭断对方持刀的手腕,右拳恶狠狠地挥出猛烈击打对方的脸。对方左手抓住柳下溪的右臂,用力钳住,左脚穿着厚重的军用皮靴踩住柳下溪的赤足。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中的柳下溪喘息着,无惧脚上的痛楚,左手臂顶住对方的脖子,把他逼到冲澡的热水器下,抓住洗澡用的湿毛巾塞住对方的口鼻……等待对方无力挣扎时他才松手。
病房外传来了动静,门打开了,齐宁安排保护柳下溪的下属终于察觉情况不妙赶了过来。
柳下溪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潮湿的地上,他那只被踩扁的脚肿了起来。
番外 大危机20
宽大的屏幕正在上演激烈的枪战片,齐宁看得津津有味。柳逐阳靠在他肩膀打呵欠,见他这个样子齐宁忍不住伸手弹他的额头,小声嘀咕道:“没情调的家伙。”难得两人忙里偷闲看场电影,居然摆着一张无聊啊,非常无聊啊的嘴脸。
“去,看了十几遍的影片除了无聊还有什么?”柳逐阳坐正了身体,双脚跷在前面椅背上,身子后仰,双手枕着后脑,无聊地翻白眼。姓齐的居然跟他讲情调,“哼,约会看电影,老子十五岁前就玩腻了。你啊,年纪也不小了居然幼稚地提情调,脸皮忒厚!”
这话说得粗俗,齐宁不爱听。逐阳这个人啊,年少时结交太多社会上混的朋友,在语言上与他们同化,心情不爽时总喜欢爆粗口。齐宁本想拎着他耳朵给点教训,可摸到他柔软滑嫩的耳垂时,手不由自主地改成细细抚摸。嘿嘿,逐阳这儿很敏感……
柳逐阳把他的手拍开,恼火道:“公共场所发什么情。”
厚脸皮的齐宁对着他的耳朵连吹了几口气,暧昧地笑道:“担心你弟,想回去了?”
“哼,你当他几岁。”柳逐阳不满地抓着他的头一阵乱揉,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他站了起来顺手捞着齐宁的胳膊:“走了。”
“电影还没看完。”齐宁嚎叫。
逐阳轻拍了一下他的脸颊,咧嘴嘲笑道:“姓齐的,你智力在退化年龄可没退化。快走,快走。”
齐宁笑了,悄悄地握住他的手提前离开了电影院。
医院快到了。齐宁看了一下表,拉着柳逐阳笑道:“别往前冲,我们等会儿再回去。”
“怎么了?”柳逐阳不解地问。
“药性还没过,你弟不想让你看到他的狼狈。”齐宁回答道。
柳逐阳皱眉,他皱眉的动作跟柳下溪极相似,虽然两人五官长得不一样,到底是兄弟,某些小动作极为神似。随即,他平静地陈述道:“你对那种药很熟悉的样子。”
齐宁古怪地笑了笑,脸上闪过让人费解的表情,落在柳逐阳眼里那是一种难言的悲凉:“我曾经注射过,了解药性。身体越强壮的人发作时间越长,自制力差的人会丑态百出。我们应该尊重下溪,给他留点私人空间。”
瞧齐宁的表情,柳逐阳相信他说的话。“我们去哪里打发时间?”夜已深,这附近是大型工业区,一幢幢整齐的厂房到大多数还是灯火通明。厂区附近的大排档坐满了下班不久的打工仔。就连士多店的门外也挤满了看电视的年轻男女,他们围坐在摆放冻冰啤酒、果冻与带壳的花生的小方桌边,边看电视边打情骂俏。
“来两份炒田螺,两瓶啤酒,两份炒河粉,河粉炒焦一点,加辣。”齐宁带着柳逐阳坐在大排裆的矮凳上,他最大的本事,不管什么环境都能融入进去。
人多,空气燥热,工厂用的大风扇吹出的风也是热的,不一会儿柳逐阳已经满头大汗,不明白这些人干嘛不回去睡觉。他们穿着打扮跟坐在附近打工仔们的t恤短裤拖鞋很不搭配,这种环境柳逐阳有些不习惯,见到不少小青年嫌热干脆打着赤膊,露着肥、瘦不一的身躯,有些还穿着低腰牛仔裤露出半截屁股。女孩子们虽然穿的是地摊货,打扮也算尽心,就算是廉价的t恤也穿出各种风味。有几个特别花枝招展的,身边围着不少青年调笑着,胆子大的有意无意捏着女孩子裸露的胳膊。他们隔壁有一桌青年男女正在玩锄大弟,输的人要出钱买冰冻西瓜吃,叫着、闹着声音特别响。也能是受环境影响吧,齐宁开心地挟着田螺往柳逐阳嘴里送。
柳逐阳嫌这种地方的炒田螺可能不干净,不想吃。
齐宁附耳对他说:“听说会吸田螺的人,接吻的技术高呐。”
柳逐阳横了他一眼,见他快速吃了小半碟,哼哼,争胜心升起,说到接吻他比这姓齐的高杆,吃炒田螺也一定不会输他。挑眉斜眼地盯着齐宁,嘴角一翘,右手翻起伸出食指连勾了几下。齐宁会意,把头凑过来小声问:“怎么了?”
“打赌吧。”
“赌什么?”齐宁眼睛亮闪闪地问。
“赌吃炒田螺,谁先吃完谁赢。”
齐宁看了一下自己那份只剩三分之二而柳逐阳的一颗未动。笑道:“逐阳,现在比不公平,你还没开始吃。”
“笨蛋。”柳逐阳敲着他的头,吩咐大排裆的老板:“再炒两份田螺。”
“田螺凉也不好吃。”齐宁舍不得现有的田螺。
“三元一份又不贵。”柳逐阳翻白眼。
齐宁笑道:“赌注是什么?”
逐阳奸笑,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齐宁眉开眼笑:“好啊。对不起,逐阳,既然赌上男人的尊严,这个赌我不会放水的,你输定了。”嘿嘿,逐阳念念不忘在床上的地位,总想翻身农奴把家当。如果他放下面子,好好的软语相求,他齐宁也不会不给他甜头吃……偏偏别扭的逐阳,无端要生出一些是非,故意把事情弄得复杂。他那份小心眼,再过五十年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为了男人的面子,他齐宁不得不全力以赴,这也是尊重对手嘛。以他看人的目光深信逐阳没吃过炒田螺,这田螺的吃法是有学问滴,要赢逐阳……简单,简单……
两盘刚炒好的田螺上桌,香气腾腾引得人食指大动。
“开始!”柳逐阳把盘子往自已这边一移,连筷子也不要,直接用修长的手指左右开弓……“咻”的一下,一颗颗空田螺落桌……看得齐宁目瞪口呆,哇塞!没见人吃田螺这副熊样,逐阳,你斯文扫地啊。
“哈哈,你输定了。”柳逐阳油着嘴意气风发。
齐宁眨了眨眼,二话不说,立即抄起筷子挟着田螺往嘴里送,不到最后他怎么会认输?!
突然,附近大遍区域陷入黑暗中。“怎么回事?”柳逐阳问。
周围的人嚷了起来,“烦死人,又停电了。”
“今晚从十一点半开始停电早,下了通知。”大排裆的老板早有准备,点上蜡烛解释道。
“不好!老板,什么时候会来电?”齐宁蓦地站起来,他抬头看着附近医院大楼,那边也停电了。
“通知写着明早五点来电。”
“怎么了?”柳逐阳拿纸巾擦手,医院那边已经恢复照明。
“我担心下溪。”齐宁搁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放在桌子上,抓着柳逐阳的手臂往医院冲去。
眼看自己胜利在握,柳逐阳不高兴道:“你不是派人保护下溪么?”
齐宁一边奔跑一边苦笑:“我不想让下溪难堪,没有在病房安装监视器。至于人手方面……这次来深圳是处理私事,不方便调太多人过来。想不到深圳这边事多,人手不够用。加上林向荣突然出事,只好把保护下溪的人调了一个去那边盯着,现在保护下溪的只剩一人。”
“不早说!”柳逐阳发火了,甩开齐宁的手往前冲。
“我以为他们不会对付柳下溪。”但愿柳下溪没事……想不到逐阳跑得挺快的……齐宁甩开步子追上了他。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拖住柳逐阳的手臂。
柳逐阳横了他一眼,手臂被抓跑不快!“别忘了有人花了钱买你的命。”
“春风不是被你抓了么?”
“万一他只是中间牵线人,真正的杀手另有其人呢?”话音刚落,他突然抓住柳逐阳往地上一扑。
“什么?”
“住嘴,听我的!”齐宁喝住他。柳逐阳一怔,齐宁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接着看到他手里的手电筒滚落在一边,齐宁抱着他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把他甩入街道的花坛里。“躲好,别乱动,有人在放冷枪。”
柳逐阳已经察觉齐宁受伤了,潮湿的液体透过衣服浸到自己的皮肤上。
没有街灯的城市比平时多了一份神秘。柳逐阳伏在一棵黄榕树后紧张地盯着借助掩护物躬腰移行的齐宁,不知道他的伤怎样?冷枪从哪里射过来的?他毫无头绪。齐宁长了张乌鸦嘴!果然有人埋伏在通往医院的唯一通道。
居然在阴沟里翻船……齐宁没心情看自己中枪的左臂……如果枪手的枪法再准一点,刚才自己已经死了。
一、二、三、……对方虽然在枪上装了消音器,子弹落在地面的动弹被他捕捉到,加上自己中的那一颗,一共发射了四枚……太暗了,枪手藏身在哪里?齐宁迅速目测了一下自己中弹的方位,右前方十几米处是一排粗壮的细叶榕,顺着医院的门数过去,第五棵树枝不正常晃动……枪手就藏身在那棵树上!齐宁拔出藏在身上的手枪,来不及装消音器,扬出手,子弹从枪膛射出。
“啊!”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从树上栽下来。
番外 大危机21
齐宁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见对方从树上栽下来后四肢抽搐,脸覆在地上没翻转过来,知道对方已经身受重伤。仔细观察四周确信没有第二位埋伏者,这才给柳逐阳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小心翼翼地朝伏击者走去,把人翻过来一看,惊讶地道:“杜进?!”
没错,是杜进!齐宁的枪法太准,一枪击中他的心脏,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地面。他处于濒死状态,嘴里呛着血,一双眼不肯闭上,努力地强撑着。嘴唇在蠕动,齐宁俯下身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词“放过……我……退路……”头一歪,他断气了。
齐宁拾起杜进跌落在一旁的手枪,与金大鹏使用的手枪是同一型号,杜进才是金大鹏出钱请的杀手?翻看了一下杜进的双手,这不是长期握枪者的手,上面没有厚茧。看来,杀人勾当他只是兼职玩玩,这一玩把命给丢了……不妙!真正的杀手可能在对付柳下溪。奇怪,金大鹏只买逐阳一个人的命,没理由找上柳下溪。难道另有人想对付他?
柳逐阳跑过来急忙问齐宁:“你的伤严重不?伤到哪里?”看到躺在地上的杜进伸脚就要踢去,被齐宁制止。“我的伤不要紧。”他打开传呼询问保护柳下溪的下属:“情况如何?”
对方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马上过去确认。”
“噫?”齐宁撑着额头,难道他没留守在柳下溪的房门外?
“停电前出现突发事件……”
“什么事?”
“电梯故障,有孩子困在电梯里。”
“孩子的情况怎样?”
“安全救出。”
“知道了,马上确认柳下溪的情况。”齐宁是优秀的长官,非正式行动中,他不指责也不鼓励下属处理明知是圈套的突发事件。换成他在现场也会先帮助被困电梯内的孩子,这是个人品性的表现。但在正式行动中这种情况不被容许,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行动才能确保同事安全,顺利完成任务。不过,他齐宁并不是固守规则的人,当变则变,想尽办法把圈套变成反圈套。当然,他不指望每一个下属的应变能力与自己相等。要不,他目前的职位换人来坐了。柳下溪,对不起,你自求多福,我们马上来救你。
枪声、惨叫,早已惊动医院里的人,此刻把齐宁与柳逐阳当成危险份子围了起来,等齐宁出示证件才听从他的吩咐把杜进的尸体抬进医院。
周正站在窗前看着远方,一直灯火通明的市中心有一块区域的照明突然黑了。他一怔,回头看躺在沙发上睡觉的邹清荷。柳下溪所在的医院正在停电区域……会不会出事?他伸出手腕,揭开表壳打出一串符号,是询问有关停电的事。很快得到回复,对方告知,这次停电并不是意外事件,由于附近有大型工业区,用电不知节省,工厂每日加班过晚,电耗过重。电力系统为了控制工业区的用电量,每个月会在同一天强行停电几小时。附近的居民都知道此事,只有他们这些外来客不清楚。
若大的林宅死寂无声,这是他的杰作,为了方便搜查这幢别墅,他在饮料中加了安眠药。他跟随邹清荷来林家,除了保护他的安全之外另有任务,想从林家找出林向荣致死的秘密。可惜低估了林向荣的狡猾,别墅太新太干净。
太安静,邹清荷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特别刺耳。周正迟疑了一下,走过去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邹清荷喝了掺有安眠药的饮料,不容易醒来。
电话是柳逐阳打来的,周正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急切地道:“清荷,下溪受伤,你快回医院。”
“我是周正,邹清荷睡着了。”周正回答道。
“叫醒他!”
柳下溪受伤了?有人利用停电的机会闯进病房么?是自己的失职,收集情报失误,居然遗漏了今晚会停电的信息……“嘀嘀嘀。”他的通讯器响了,塞上耳塞,长官齐宁的声音响起……
“邹清荷!”耳边一声大吼,清荷吓了一跳,茫然地坐正身体,睁眼一看,周正站在他面前。他眨着带有睡意的大眼,不明白周正干嘛吓人。
“柳下溪被人偷袭。”这七个字一说完,邹清荷立即清醒,脸上血色消失,焦急与担忧写在表情上。他跳起来抓住周正的手臂急忙追问:“柳大哥怎样?受伤了么?”
“受了轻伤,他抓获了行凶者……”他的话还没说完,清荷立即拔打柳下溪的电话,马上有人接了,手机的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清荷。我没事,不用担心。”清荷抓手机的手在颤抖。“柳大哥,我马上回去!”话一说完立即把手机给挂了,扭过脸去不敢看周正,他现在眼睛是湿的,不好意思见人。
“另外,齐长官也遭到袭击,行凶者是你公司的同事杜进,他被长官当场击毙。”
“杜进死了……”邹清荷为他难过,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错再错。清荷心里有事,离开房间时没看一眼躺在床上的高小虹,也就没注意他的眼睛睁开了。
回医院的路上邹清荷自言自语又象是在询问周正:“齐哥为什么不手下留情?活着的杜进能助案子真相大白。”
周正迟疑了一下,答道:“非特殊情况,我们一般不主动出手。对方一出手,我们的宗旨是不留余地。绝不容许对敌人产生同情心,更不容许行动中有丝毫迟疑。”
“不明白。”清荷坦率道。
“……我们出任务危险指数极高,有不少战友在任务中牺牲。以前有同伴因手下留情让敌人得到喘息的机会,结果敌人甩出一枚炸弹,有三名同伴被炸死两名重伤,那次事件后长官下了命令:对敌不准留情。我们发射子弹是为了夺走敌人的性命,每一发都需谨慎。对方不动手,他不能算敌人,因为我们不能保证收集来的情报百分之百准确,为了不误伤才有‘对方不出手,我们不动手’的命令。”
周正所说的不是清荷认知的世界,他沉默了。
等清荷回到医院,齐宁带着柳逐阳回北京去了。听说齐宁接到紧急命令需要马上赶回北京,周正则留了下来帮助柳下溪处理后续事件。他们连行李也没来得及整理,等齐宁把手臂里的子弹取出来马上坐车去机场。清荷感慨,中了枪一定很痛吧,都没时间养伤……齐哥也是身不由已的人啊。
“习惯了。”周正道:“受伤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清荷无语,一股寒意从心里升起,受伤居然是家常便饭,这是什么生活啊。
柳下溪见清荷进病房一脸黯然,这不是他意料中的表情,出口询问:“你怎么了?”
清荷斜眼瞅他,大大的眼睛升起一层水雾。心酸啊,柳大哥的样子很惨,赤着上身胳膊与肩膀包了绷带,红肿的脚架在木架上,腹部也是青紫一片,脸色也不好。
“过来,是为杜进的死伤心吗?”柳下溪伸出没受伤的手。清荷走过来坐在床边,拉住柳下溪的手,摇头道:“不是。”
“累了?”
清荷再次摇头:“在高小虹家时睡了几小时。”
“担心我?”
清荷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柳下溪的头:“发生的事太多,心里堵得慌,难受。”
柳下溪轻拍他的背,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上来睡一觉,你太累了。”
“睡不着。”清荷苦笑。
“清荷,不要烦,真相很快大白。”
“噫?”
“你去洗个澡冷静一下,我整理好思路再一一说给你听。”
清荷去洗澡时,周正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病床搁在柳下溪的病床旁。这床是为清荷过夜准备的,医院的病床太窄挤不下两个大男人。
“谢谢。”柳下溪感激道。
周正得知柳下溪熬过那种药性发作并且空手制服前来暗杀的凶手,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严肃道:“对不起,在我们的严密保护下还让凶手溜进来。”
柳下溪温和地笑道:“不是你们的责任。是我和齐宁低估了杜进,没预料到他才是策划整个事件的幕后人。”
周正一怔,“杜进是策划者?”
柳下溪点头,笑了起来:“他的特长在于策划与布局。他计算能力一向周密。当然,他的失误是不清楚你们的实力。呵呵,他还有一个致命弱点,真正行动时其执行力非常弱。”
“请详细说明。”周正坐下来认真请教。
“杜进缺钱。他常代表我大哥来深圳办事,认识周行军以及林向荣,而蛇鼠一窝的成员之一春风就住在周行军家里……”
“柳大哥,先等等,你先听一下高小虹的口供再一起总结。”邹清荷洗完澡出来手里拿着微型录音机。
番外 大危机22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能串联在一起。”听完录音机里的对话后,柳下溪高兴地拍打床铺。
熟悉柳下溪破案模式的邹清荷早给他准备好纸笔,关上房门等待他分析案件。
柳下溪在纸上写下春风与蛇鼠一窝的名字,接着又把林向荣,周行军的名字写上,说:“齐宁抓到春风后不急于审讯,是想调查清楚这几个人与‘蛇鼠一窝’的关系。现在掌握的证据不足只有先把他们放在一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多,象是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主线。其实静下心仔细梳理就会发现有一根隐藏的主线穿插其中,这根主线就是杜进。清荷,你来深圳公干肯定得带上杜进。他一直是大哥身边的干将,对深圳非常熟悉,有他在你身边大哥才会放心。你们选择那一天来深圳是为了参加林向荣的订婚宴。清荷,你说过到深圳后杜进带你购物、修面、做头发,这样一来他完全掌控着你们到达宴会厅的时间。可以肯定你在宴会接待厅发生目睹的小冲突是人为制造。其目的有两点,一是让高小虹有机会接近你;二是让你对周行军以及他的粗鲁下属产生反感。周行军的感觉相当敏锐,他察觉出这场小风波有问题,出言警告林向荣,并故意在洗手间殴打惹事的下属间接向你赔礼道歉。”
邹清荷拍着自己的额头,不愿意相信杜进心机如此深沉。为了报复承秉哥,为了钱,丧尽天良。承秉哥对他不错啊,把他当成得力的左臂右膀。“杜进,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可惜杜进已死无法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柳下溪继续道:“清荷,我想,杜进在电话中所说绑架你来勒索大哥,其实是扰乱我们侦查方向的虚招。”
“怎么说?”周正出声询问,是他监视杜进时听到的不会有假。难道,杜进知道有人在监视他故意布迷阵?有可能!自己来深圳一直暗中监视他,杜进没露出任何马脚,也没对外联络。为什么等齐长官与柳下溪到了,察觉齐长官对他有所怀疑反而不怕暴露自己突然跟对方联络?他以前也曾怀疑过这一点,没找到答案也没深究下去,想不到眼前这位刑警注意到不合理的地方。
柳下溪笑了一下,道:“周正,在我来深圳之前杜进没露出任何破绽对不对?”
“是的。”周正点头。
“我的印象中,杜进是小心谨慎的人。正如清荷所说,是他的性格造成他的失败,遇到突发事件会因他的谨慎犹疑错失最佳机会。显然,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弱点想进行修正。那晚齐宁咄咄逼人的问话方式,杜进察觉出我们对他产生怀疑。杜进认识我,知道我是刑警,也许暗中调查过警方办案的方式,认定我们会追踪他的电话。周正,你们追踪到当时与他通话的人了吧,结果对方根本没展开行动,只知道此人与周行军有所关联对不对?”
周正继续点头,当时杜进通话时间较长,让他顺利追踪到对方地址,并安排人监视对方。令人失望的是,在他们的监视下那个与杜进通话的人非常安静没有任何行动。看来,那通电话的确是杜进摆出的乌龙阵。
“为什么?”清荷问。
“这是杜进精明之处。我们对他产生怀疑,他就把怀疑变成事实,在我们面前公开他是内鬼,当我们把精力花在对他的调查上,这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好方便其他人动手,这样一来完全落入他的圈套中,而最后他的罪名只是绑架未遂。杜进或明或暗把矛头故意引向周行军,如果事情真按他的计划进行,最后的替罪者就是周行军了。”
“他跟周行军有仇?”
柳下溪笑着摇头:“我想,他们之间没有纠纷。杜进做的事其目的有两种,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打击报复,提携他却又轻视他的大哥。我想,大哥和周行军的合作项目出现问题,必定会造成可怕的连锁反应,甚至能整垮大哥所有的生意。你没跟周行军真正打过交道,对他的印象完全是杜进灌输的。大哥挑选周行军为合作伙伴,是肯定对方的出色能力。把大哥肯定的人打压下去对杜进来说也是一种成就吧。”
周正摇头:“如果是这个理由对付周行军只能说杜进的心理不正常。”
柳下溪特意圈出林向荣的名字:“你别忘记林向荣,周行军一倒最大的获利者是他。而现在林向荣跟杜进一样缺钱。”
“林向荣?”清荷疑惑地道:“柳大哥认为杜进跟他合作?”
柳下溪拿着笔敲他的头:“拓宽你的想象力。把金大鹏,杜进,林向荣,周行军,春风,高小虹,黄姗敏,高立业等人联系起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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