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了。”弹了弹他的鼻尖,嘴吻着了那水泽光艳的唇。
出了一身汗,少年的身躯更加光滑。
“清荷,你说普通人评论一个好的官员,他们的标准是什么?”
“好官?我想公正严明……吧。”本来很理直气壮的语调在看到柳下溪带笑的嘴角时加了一个不大确定的“吧”字。
“公正严明啊,这是中国百姓几千年的期望吧。大约只有包青天才让这四个字完满吧……只不过,中国人是讲究血缘关系的。把自己人与他人分隔成两个圈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很鲜明的写照吧。只不过……权力者终被权力给吞噬。”
“什么意思呢?”邹清荷不明白。
柳下溪拍拍他的头:“我只是感叹。总觉得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了。”
“噫?”
“柏青与齐一峰的出国……正是那些涉及权力圈玩弄权力形成腐败的人群,敏感地查觉了政治的动向运用目前的能力把子女们送出国境吧。”
“你的意思是腐败的官能预计到自己的结局所以才把有关联的子女们送出国,能知道结局他们怎么就不做一位好官?”
柳下溪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当事人这叫未雨绸缪。不会真的认为自己会倒霉。有的时候就算知道结局也是骑虎难下。贪婪与欲望越在权力的中心越会澎涨,有所不为有所为他们如何能控制自己?”
柳下溪把搁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拿过来,拔响了一个号码。“三哥么?我是老六……你还是把酒吧给关了……跟那些衙内们距离远些。你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物极必反么?你们这群‘京中衙内’外面人的意见很大……低调些,不管你有没有参与,都会直接影响父亲与叔父甚至爷爷他们的……别忘记了在他们上面还有更高的权力机关……算了,随便你听不听。”柳下溪有些气愤地放下电话。
邹清荷搂住了他的手臂有点冷了:“怎么了?”
“真不知幸或是不幸啊。齐一峰的姨父……在北京市是呼风唤雨的人,是权力机构里的重要人物。外号‘财神爷’的这个人不好置评啊。我在想……(齐宁在龚强的案子插上一脚是不是针对这个人的一次行动?虽然他这么做是越权了。)清荷,我会去桂林一趟,这几天你就住在学校吧。回来后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小柳,有人打电话找你。”前脚出了办公室就被人叫住了。
“找我?”
“自称是姓胡,是你的旧同学。原来小柳是北京公安大学的高材生哦。”档案组的女刑警杨丽丽半月似的眸子调皮地闪动跟星星似的。
胡光荣?想不到他会来找自己。有什么事呢?想不到。
“柳下溪,找到你真不容易。”电话的另一端,胡光荣的声音比以前多了份生气。
“有点忙。”柳下溪苦笑,再迟一分钟只怕得等他从桂林回来了。
“还记得不?那个撞车的少年。他的全身检查出来了,找不到那个人也找不到你。”胡光荣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怎么了?”
“那少年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活不了多久了,医生建议让他住院。翻遍了北京也找不到这个人。”
“什么?你在那里?我过来找你。”龚强的身体不行了?胡光荣只是户籍警,通缉令没有看到?
胡光荣的脸色比起上次见面时好了很多。“他的肺曾经被刀子刺穿过,腹部也有过刀伤,造成身体衰败的原因就是伤后没有调理好。一些专业术语我看不懂。”资料袋里的那些片子柳下溪一样也看不懂。还有医生极为狂草的字迹……也是看不懂的。
“他叫龚强。已经死了。”
“啊?”胡光荣呆了,失神了半天才缓缓道:“还是来不及啊。”
“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他是真实存在过。你……别太难过了。”肯怕他又将经受一次对死亡的恐惧吧。无处寄托思念的心……因为担心一位陌生少年的病情而重新感受活着的他……又再一次被死亡束缚住么?
柳下溪去了当时的那所医院,再次从医生口中得知龚强的身体到了极限。“肺咳血了。他的脾脏也已经损坏,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
龚强一定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他的死亡……柳下溪叹了一口气,这么看来向明远才会出那种傻招阻止他提前结束生命的计划吧。
临到上车前,柳下溪还是提着行李前往拘留所。
“想不到你还会来看我。”向明远叹了一口气:“说吧,这次你又有什么话要问?”
“龚强的病……”有些话他也不想说出口的啊。
向明远没有马上回答,目光里含着悲伤的孤独。“你查到了这个啊。龚强身体没有变坏之前人不是这样子的。身体越坏,脾气也就坏了。他受过很多次伤,腹部的两刀是替我挡的。我们没有钱,刀伤也不方便进医院,怕被警方追查。等后悔没有正确的治疗时就来不及了。渐渐的龚强变了,变得什么也不在乎了,他有轻量服止痛药,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什么渠道弄上了毒品,他开始服食毒品,量剂不重。我们吵了一架后,我进了映月山庄打算帮他查出他姐姐失踪的事。而且也不打算再干涉他与东正帮的事,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没其他话能交待了。”
“你怎么确切知道徐念余这个名字?”
“……我有相片。龚强姐姐尸体的相片以及在旁边双手是鲜血的徐念余,是龚强给我的。知情者提供给他的,但我们动不了徐念余。龚强说,他有把相片寄给徐家,他在等,等姓徐的父亲买凶来杀他。他的死就是证据,徐家买凶的证据。任华年是他请的保镖,万万想不到徐家买通的就是这个保镖。龚强说他已经布置好了,只要他死了,许多事情就会被启动。他姐姐的死一定会有人出面来查清。”
“你手上的相片在那里?”
血色的映月泉19
柳下溪到阳朔的那天下着细雨,黛山绿水染了层细碎的珍珠,随着漾开的水纹真的是“群峰倒影山浮水,无山无水不入神。”柳下溪的心情跟浓墨似的化不开的,这好山好水在他眼里也如同宣纸上的国画。
下了船,没带伞的他让雨水浸湿了他的发。
“小伙子,不要仗着年青就可以不把身体当回事,这伞借你用。”陌生的老人好人地把自己手中的木制油伞塞给了他。
柳下溪心头一热,撑起了伞扶着老人的肩一起行走在细雨菲菲的天空下。
柳下溪是第一见到徐母,无论仪表如何整洁但岁月的洗礼在她身上划有重重的刻痕。花白的发不驯服地盘在脑后,皱纹密布的脸有着刀意。想起她那容光焕发保养极佳的风云丈夫,这女子活得并不自在吧?
“你是?”清冷的京腔里有审视的味道在里面。
“我是柳下溪,刑警。您的儿子曾委托我调查四年前中秋在映月泉所发生的事。”
提到映月泉的时候徐母的眉皱了一下。柳下溪明白了,徐母只怕已经成徐父口里知道了一个大慨。
她是极有阅历的人吧,那眼神让柳下溪很不舒服。
“查到了什么?”口气依旧是清冷如霜后的初冬。
“有很多疑问,需要得到念余的解答。”柳下溪以很亲近的口气谈到她的儿子。
徐母没有答话,她在沏茶。连贯优雅的动作里有着柳下溪欣赏不了的不务实。
“我想知道的……需要伯母解答的部分是他以前的交友状况。”柳下溪的话跟石沉大海般的无着落,当然柳下溪不后这么快就放弃。“他以前有没有得罪人,甚至让人憎恨到……比让他死还深的恨……”
徐母有了反应迅速抬起头来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年前的中秋在映月泉确实发生了命案,有人死了而你儿子在现场。有人证也有物证……”
“逮捕令呢?”优雅的徐母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就插嘴了。
“伯母,我只说念余在现场却没有他杀人的确证。”
“啪当”茶杯跌落在地上,徐母干枯的双抓住了柳下溪的手腕。“念余没有杀人?”颤抖着的声线有着慈母的特有的激动,那欣喜的情绪如同重见光明的盲者。
“目前还没有证实人是谁杀的。四年前他跟那些人去了映月泉?”
“读大学时的旧同学,毕业后就没见面了。在大学的四年里他们是自组的一个社团叫做自助旅游团。啊,可惜当年的相册还留在北京没带来。念余不可能得罪人,要得罪人也是他老爸。一定是别人把对他父亲的恨转移到念余身上了。”
“还记得那些人的名字么?”话匣子一打开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记得记得。他们那个社团一共是八个人。”徐母回忆起儿子的过去脸色舒张开来,可又一想这些昔日儿子的好朋友中有一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让自己的儿子如此委屈,不由得目露凶光。毕竟她是经历过风浪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
“我想一想……他们八人中吕文将大学的女友在大三那年遇到山难死了。哦,其实是四男四女,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女朋友。要算起来他们自助旅游社真正的成员只有李成生、吕文将、曾奋勇与念余四个人。四年前的中秋前两天,念余很高兴地对我说着吕文将来找他们出去玩呢。自从山难的事发生后吕文将离开了他们这个团体。念余心里一直不好受,他是善良的孩子,认为如果不组织去川西吕文将的女友就不会死,大家也不会再也不肯聚在一起出去玩了。”
“是吕文将提议去映月泉的?”
“谁提议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一次曾奋勇没有去。”
“曾奋勇没有去?”
“他的家境不大好,全家靠他一份工养家,那有闲钱与时间出来玩?”
“这么说他应该排除在那件事之外。”
“我也怀疑过他们。请人调查过,曾奋勇在三年前的中秋与二年前的中秋都在上班。他们公司的人都能作证,他的确排除在外。吕文将疯了,李成生消失了。我没有可怀疑的人了。能证明我儿子在现场的人是谁?他一定知道真凶!把他抓起来啊!”妇人的冷静完全消失,想必这件事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中吧。
“那个人就是通知你丈夫到现场的人。”
“你是说山庄里的那个服务生?不是被处理了么?”突然发觉自己失言,忙住了口看着柳下溪的脸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一个普通服务生怎么可能直接联络到你们?”不是那个人直接出面?
“你是说有背后的人!”
“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是徐念余动的手,是在头脑清楚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还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动的手?这两者之间定罪的区别很大。前者判死刑的可能很大后者的定罪就很含糊了。我得知当时在他体内有酒精与毒品,也就是说神志不清。最佳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并不是你们所做的把这件事掩盖起来而是直接面对法律。可是,显然这其中有人误导了你们,并且以此为把柄要挟了你们。这件事一直存在的疑问有3:1、谁是凶手。2、是谁提供了毒品。3、是谁建议去映月泉的。你们一直以错误的方式来不停要掩盖连自己也不清楚的事实。结果是令背后的神秘人物得到最大的利益而你们只是他的工具他的替罪羊。”
徐母咬着牙流下了泪:“可恶啊!”
“您看看这些相片。”一共三张,都是在炽亮的灯光下以月夜为背景却把人物拍得极有特色的相片。两张都是一名女子凌辱死亡后的不同角度。另一张是徐念余,他的赤裸的半身立在水面他的目光没有焦距脸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笑意双手满是鲜血连周边的湖水也是血红的。“看,这相片上月亮的方位可以推算出相片摄入的时间大约在午夜一点到二点左右。拍出的相片没有颤抖无论是角度还是采光拍照的人是懂得摄影艺术的人。照相机也不会是便宜货,我在想可能是德国进口的莱卡leica r7型35ae。这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只有这三张相片,看在相片的人却很容易直接联想到是你儿子杀了人。”
“这是一个局!”徐母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您儿子呢?我需要他的协助。而且,今天你我的话请您保密,这只是我的推测还没有完全证实。”
“我明白。他应该在江边,大约在阳朔的水向上流逆流的位置。”徐母停顿了一下:“他,有点问题。”
“哦?怎么说?”
“新来的看护学过心理学,她认为念余曾经被人催眠过。有一部分记忆被封闭了。”
“被人催眠过?”
“这方面我不懂。念余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而且记忆有些乱。”
雨水清洗着碎石子铺成的路是晶莹剔透的,走在这上面反而放不开步伐,生怕冒犯了这份玉洁冰清的净。凉意扑面而来,放眼望去这里有着最纯粹的山与水的神话。
远远的就见到了徐念余穿着厚厚的衣裳,有一名女子撑着伞站在他身边。想必那位女子就是徐母口里新来的看护吧。可能是在雨里呆的时间长了,徐念余本来就瘦的脸青得吓人。这样的天让他这一病人呆在外面是正确的治疗方式么?不过他的神采是好的,而且还看得出他的身体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来健康了些。
他已经不记得柳下溪是谁了,目光里映衬着山水的色泽有了生机盎然的墨翠。
三人在大排档点了有名的啤酒鱼、米粉与苦瓜醇。想不到这女看护喜欢喝啤酒……“他?”
“有人告诉过我,你会来。”女子爽快地做了一个军人敬礼的手势,她居然是齐宁那边的人。“你对心理学以及催眠术懂得多少?
”
柳下溪懂一点,不过他没有说实话,只摇摇头。“这位徐公子的大脑被人上了锁。”很怕柳下溪听不懂,她用筷子的另一头沾了点水在桌子上比划:“人脑就如同有着无数抽屉的柜,经由视觉、触觉和嗅觉的感觉、知觉和表象的直接感性认知反馈到大脑进行分门别类经受概念、判断和推理深化到理性认识的阶段储存起来形成人的记忆。记忆并不一定是真实可靠的,它有着浓厚的主观色彩。哦,离题太远了,不好意思。催眠是心理暗示,催眠得出的资料一般比自己的记忆更真实可靠。他,徐公子是容易被人催眠的那种人。他个性优柔寡断,以前的人生过于顺利,吹捧他的人又多。催眠他的人是个中好手,我努力到今日也没有办法解开对方下的暗示。而且,我发现他不仅被人封了记忆还被人窜改了记忆。”
“窜改记忆?”
“也就是把不属于他的记忆加了进来,让他以为自己经历过。”
“……他…恢复得了么?”
女子摇头:“恢复是没有可能了,强行的话甚至可能会成为精神病人。他……很可怜。”
从桂林回到北京柳下溪没有回单位直接回家了。屋子里还保持着他离开的模样,冰箱里的食物有的已经过期了,看来这几天清荷没有回家。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第一个念头是打电话给清荷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忽然想到他是没有电话的以前想着可以通过柏青或者齐一峰找他,现在这两人离开……得替他配一个传呼机。不知道他宿舍有没有电话。
打开自己的传呼机,哇,有好多条来电信息。
“师兄。你找我啊?”
“柳下溪!”那一头是秦育明气急败坏的叫声:“我现在在第四人民医院,你快点过来!”
“医院?”
在途中眼睛无意瞄到了报纸头版的标题。他一怔,标题上写着:“xxx公司总经理林天杰涉嫌收受贿赂过亿被逮捕。”好快的动作!他掏出零钱买了份报纸在手。看来他那番话由徐母送上来了,那个人,那个他不想记起的男子。十年前以天才之姿横扫中国商界的神话似的人物,全国最大国营企业的总经理林天杰落马了。他翘起了嘴角,这个奸滑的狐狸喜欢设陷阱捕狼,可狼那是甘愿被人剥皮吞骨的?就不知道狼与狐狸谁更绝了。啊,这儿还有一个大版面!徐某某的第一机要秘书涉嫌贿赂被捕…徐某某深切自责没有管理好下属,特向全市人民道歉云云…居然还是在钱面上来下手查处啊。
“你这是?”师兄居然腿打着石膏吊在床架上,啃着苹果嘟着嘴一副憋气的样子,伤得不轻啦。不是他没有同情心真的很好笑……在四人间的病床上一副被世人遗弃的模样。
“你去那里了,危急的时候找不到你这个人!”秦育明没好气道,把苹果核丢进了垃圾桶叹了一口气道:“跟你拍挡是我笨。”
“怎么受伤的?”柳下溪很没良心地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
“有人袭击肖奋勇,我去追凶犯的时候不小滚下楼……”
“袭击肖奋勇?没理由啊,我可以肯定四年前、三年前、二年前的事都跟他没有关系才对的啊。除了那件山难的事……”柳下溪皱眉:“太奇怪了。你确定不是在袭击你?”
“袭击我?”秦育明一怔,一拍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们也许发觉了我在调查他们的事。”
“师兄一直瞒着不说的事?到底是什么?连我也一直瞒着啊。”
“哎,也不是特意要瞒你。你推我出去走走,在这里说不方便。”
“你无法想象我在映月山庄瞧见了些什么。”秦育明颇为得意道。
“无非就是些高官政要在花天酒地等等……”
“话是没错。嘿嘿,是级别,你万万想不到那个人也在山庄露过面!看不出啊,在电视以及公共场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也是如此的低级!见到这个后老实说,我把李成生的案子丢到一边去了,有空闲的时间里全部用来调查。居然让我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姓徐的?”
“不止,他也有份,比他还高!”
柳下溪愕然。过了半晌才道:“你这样非常危险!想不到你还活着,不能不说你命大!”
血色的映月泉20
柳下溪对曾奋勇第一印象是:惊弓之鸟。下班后从公司出来小心意意地察看四周,走一步停两步。憔悴的双目混沌地注视着人群,衣服过松地挂在身上。鞋子是新的白色运动鞋,与一身灰青的衣服很不搭配。
他看到柳下溪的时候,没有迟疑立即转身就跑,速度很快。
柳下溪没有追他。他身边还放着师兄的自行车,知道对方的住处可以守株待兔。
曾家很普通。家里有寡母与弟妹,母亲在居委会工作,是一位热心而平常的老妇人。主要经济来源就靠曾奋勇在单位的工资了。
曾奋勇是跑回家的,而柳下溪已经坐在他家里喝完了一杯茶。看到他,曾奋勇扭头想跑。柳下溪闪身阻住了他:“我是刑警,有事想问你。”
曾奋勇长长吐了一口气,有点意外他的身份。在游离的目光下曾母主动出门并把门关上了。
他是谨慎地仔细检查着柳下溪的警员证。
“柳同志找我什么事。”洗把脸后坐下来,脸色开始有些血色了。
“你与徐念余是大学同学?”柳下溪拿出笔来做记录。
曾奋勇并不意外这个话题,言谈间看不出先前的慌乱,看着柳下溪的眼睛认真回答这让柳下溪很有好感。“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很自然的就成好朋友。几年前,他生了场病后交情淡了下来。我的工作也是他帮忙解决的。他是我人生里的贵人。”这话接不下去了。
柳下溪眉头暗皱,难怪这个人被明察暗察都是清清白白的。
“你这里有大学时的合照么?”柳下溪这话一出,轮到曾奋勇皱眉头了。
“你坐一下,我去找。”
“我想看的是你们在大学时组社的‘自助旅游社’全体成员的相片。”
站起身的曾奋勇身形很明显地一抖:“自助旅游社?”
“四位男性成员一失踪一疯一病,只剩下正常的你一个人。现在的你在害怕谁?”
曾奋勇一转身只留下一个背给他:“我找找看,不一定在,我们八个人只在初成立社团的时候照过一张。”
推开了掩着的门,柳下溪跟着闪身进去。
房间很小,让他想起邹清荷老家那小小的房间。床是上下铺的,看来是他与弟弟同一间。小小的方桌上堆满了课本。曾奋勇睡下铺吧,他的私人东西堆在床底下。看得出曾奋勇是心里有数的,他从床底拉出一个帆布包,没多久就掏出一张过了塑的彩色相片。
相片有些发黄,四名意气飞扬的少年后面站着四位妙龄少女。
区别真大啊,不留意的话是认不出眼前的人数年前也曾拥有青春年华。变化最大的应该是徐念余吧,以前居然是很有看头的美少年呢。啊,旁边这个宽脸的才是他。美少年是……是吕文将,居然认错人了。仔细打量他们身后的少女……柳下溪一怔,他看出关键来了。
“这女子是谁?”
“帅温华。”
“帅…温…华?”
“你认识?”曾奋勇有些诧异,闪身出了房间来到客厅。柳下溪跟着出来一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终于让他从一团乱麻里找到了线头。“大三那年山难死去的女子?”
“你知道那次山难?”曾奋勇一怔。
“姓帅啊?!有没有白纸?”
曾奋勇也没有问他拿来做什么,重新回房撕了张弟弟的本子纸递给了柳下溪。
柳下溪随手几笔把中年男子帅轩(也就是王干事)的肖像给绘了出来:“认识这个人么?”
曾奋勇眼睛收缩了一下:“帅轩,帅温华的父亲!”
“你认识他啊。”难怪王干事把肖奋勇的名字拱了出来,果然不是没有干系的。
“见过几次面,他被抓住了?”
“你清楚他的事?”
曾奋勇沉默下来,目光望着自己的足尖。
“山难的真相是什么?帅轩是不是在女儿死去后找上了你了解当时的情况?你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曾奋勇紧闭着嘴唇使单薄的唇线多了一份坚毅。
“证实了李成生已经死亡,四年前死去的一名女子叫莫雨衣,她的长相与帅温华相似。凶手就是吕文将、曾奋勇与徐念余三人之中的一位。她应该是被当成死去的帅温华的替身而被人杀害的。四年前你为什么没有去映月山庄?要上班只是借口而已,在之前无论徐念余任何邀约你都会到。只要他打一声招呼,你不上班也可以照常拿工资的。”
曾奋勇还是不开口。
“是帅轩提到你的名字,从他的口气中你们曾经打过交道。你就不想解脱么?”
曾奋勇全身一震,这句:“你就不想解脱么?”击中的他内心深处的惊恐、不安与内疚。“我对帅叔扯了谎。帅叔找上我的时候并不是在帅温华死后,而是过了二年,也就四年前的春节。那时候我父亲刚死,弟妹等着钱开学,我刚工作没多久,母亲又生病在床。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我心里充满了对人世的恨到处碰壁,求助无门。念余跟他母亲出国了。李成生也好,吕文将也好他们两人不但不帮我还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帅叔突然上门来说我只要把山难的真相告诉他就无偿地给笔钱让我度过难关。我很奇怪,看到帅叔的神色好象觉得是吕文将杀死了帅温华。其实山难是真的,是岩石突然塌下来,我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帅温华被树藤绊倒了,向吕文将求助,吕文将没有回头……我们都没有回头,后来救助人员只找到了她的尸体。那件事后,我们这个‘自助旅游社’算是无声地解体了,大家心里都有愧。吕文将再也不把我们当朋友了,他与我们成了陌生人。
“我当时觉得只有父女相依为命的帅叔需要生存下去的支撑点,我接受了他的钱顺着他的意思告诉他说:帅温华是被吕文将用石头砸死的。我编了一个故事告诉他……对他说当时徐念余失恋了,大家为了安慰他特意去了四川,听说那里美女很多人又热情,用‘新的恋情来治疗爱情创伤’是李成生提议的。本来说好不带女友的,偏偏吕文将犯了规。有女生在,大家不方便寻欢作乐。后来大家喝了酒,徐李两人侵犯了帅温华,第二天大家醒来李成生反过来对吕文将说是帅温华勾引了他们,吕文将大怒拿起石头就砸帅温华的脑袋……我想不到的是帅叔居然相信了我的胡说八道‘我早就怀疑了是那兔爷害死了我女儿!’帅叔恨恨地捶着桌子。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深信吕文将杀人。他告诉我惊人的事‘姓吕的臭小子现在跟男人鬼混……’。”
“吕文将跟男人鬼混……?”
“那个男人就是新闻报纸在传的犯了贪污贿赂的林天杰。帅叔说得没错,我好奇跟踪过他们一次见过他们两人亲嘴儿。帅叔也不是真的白白给钱我用,他要我帮忙,那时的我骑虎难下推脱不掉。我出面写恐吓信给吕文将,帅叔则用林天杰与吕文将亲嘴的照片敲诈林天杰。结果帅叔被当成诈欺犯被通辑而林天杰为了避谣匆忙结婚。帅叔被通辑后就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事情至此结束也松了一口气。后来,也就是四年前的中秋节林天杰成亲没几天,吕文将找上了我以及徐念余和李成生说是庆祝林天杰新婚要让他出点血。原来徐念余也认识林天杰的,我没有去,男人跟男人怎么看都恶心。我还不想看吕文将出丑,他那个性本来就心眼儿小,林天杰结婚打击最大就是他了……事情怎么样我不知情,徐念余回来后就不见人,只说病了。然后是第二年听说了吕文将疯了,李成生失踪,我就在猜想是不是帅叔在进行报复,心里更加不安。去年,帅叔终于找上了我,他说他终于报仇了,而且让他的仇人生不如死。我很害怕劝他收手,他说:‘还不够!我要让他们永远活在惊恐中……’结果活在惊恐里的是我吧……”
“他还是不肯见我?”柳下溪苦笑。
“没错。”齐宁把他的微型录音机丢在他的桌面:“想不到林天杰居然是兔爷!”斜眼扫了柳下溪:“倒不是我带有色眼镜,瞧他有儿有女的谁能料到那方面去?”
“帅轩就算是真是不肯见我,这案子还是需要跟他直接对话。帮个忙吧让我见他一面。”
齐宁摘下眼镜,仔细擦了又擦:“不能通融,除非他本人同意与你见面。奇怪了,不是还有吕文将么?你可以从他那边着手啊。”
“……他是真的疯了。”柳下溪黯然地摆着筷子。
“……就算真的疯了,脑部的记忆还是存在的。”
柳下溪轻捶桌面,站了起来:“催眠术!”
“疯子是精神疾病,心理医生们对这个肯定有研究……他的主治医生说不定就有他大脑的记忆。当然,就算你是刑警,出于职业道德和保护隐私权对方不一定给你看。我想想,对了,你母亲不是心理学教授么?那位主治医生跟你母亲还有点名誉上的师生关系。”
这个人果然调查过……与上次木然的冷淡相比较……现在陈医生淡然的面孔多了些人味道,看来母亲的电话起了些作用……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太过清冷,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他啊。老实说面对他还不如面对齐宁……“柳刑警这次想了解些什么?”
柳下溪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睛:“听我母亲提起陈医生在催眠领域颇有自己的见解,想咨询一下。”上次也是自己主动避开了这个人吧……“以私人的身份还是以公家的身份?”声音是平和幽静的,让人置身在森林深处太阳的光如星星碎点……“有区别吗?”
“有。私人的身份是看诊需要收费,公家的身份得看我肯不肯配合。”
“以刑警的身份调查1990年农历八月十五夜中国籍女子莫雨衣死亡一案,陈医生的病人吕文将已证实当时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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