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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化雾[1-3部全集]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样形容我们之间的感情对得起我吗?”

    柳下溪全身一震,惊住了。是啊,感情从来就不肮脏:“对不起,我错了。”

    “我原谅你一时失言。柳大哥,我没想到你心里有这样的重负。”以清荷现在的阅历,许多大道理他一时还想不通透。他能感觉到柳大哥先前说的一番话里,有一种浓烈的情绪,反应了柳大哥内心的波动与沉重。

    “清荷,清荷。”柳下溪喃喃地唤道。他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第一次萌生出自己配不上清荷的自卑。

    “柳大哥,我要跟你说清楚,我决定跟你在一起了,喜欢(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非常低,如果不是柳下溪耳力惊人只怕听不清楚)你……爱上(更低了)……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外界因素。我,邹清荷,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事情做主。你把那些不必要的胡思乱想抛开!不然的话……”邹清荷咬着唇,难堪地不想往下说了,清荷认为男人把喜欢、爱挂在嘴上,是很丢人的事哩。

    柳下溪觉得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灵魂乐得出窍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清荷,这可是清荷的告白!这个脸皮极薄的男孩,害羞地扭过头不敢看他。

    柳下溪坐起来,把清荷的脸扭正,额头相靠,轻声地问:“不然的话会怎样?”

    邹清荷撅起嘴,飞快地道:“绝不原谅你!”

    “谢谢你,清荷。我们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柳下溪拥住清荷,胡乱地吻着他的脸。

    彼此吸取着对方的体温,静静地看着前方的江水。

    安静的环境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甜蜜。

    “清荷,意识到爱上你的时候我也挣扎过。”柳下溪首先打破了甜蜜的沉默。

    “嗯。”邹清荷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这种事他不在意,毕竟现在他们好好地在一起。

    “挣扎纠结,想过逃开你身边。可是,我舍不得,心被缠住了,离不开走不掉。我跟我自己说,错失了你,一辈子都会感到遗憾。见到你,听你说话,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大脑)不受控制地感到愉快。一天见不到你就会觉得若有所失,失魂落魄的。你住校的那些天,我很难受,觉得日子太漫长了。”

    “你真傻。”邹清荷低声道,脸上却带着笑意。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被柳大哥这样喜欢着,既快乐又觉得很骄傲。在他眼里,柳大哥是既能干又出色的人,而自己太平凡了。柳大哥从大城市来的,见多识广,怎么会喜欢自己这种不起眼的人呢?现在,他已经不想追究这个问题了。喜欢一个人大概真的是没道理可说的吧。

    真要柳下溪回答为什么喜欢上邹清荷,喜欢他哪一点,柳下溪也答不出个所以然。

    喜欢清荷的全部吧。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他,柳下溪自己也答不上,可能是相处时的感觉吧。两人呆在一起感觉到非常快乐,这样的感觉就足够了。”

    情人们追求的幸福,不就是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快乐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吗?

    “清荷,去北京你会害怕吗。”柳下溪笑着问。

    邹清荷摇头:“如果我一个人,可能会胆怯,跟着你,我一点都不会害怕。”

    季佳睡了一觉醒来,出来透风,见那两人还在甲板上,不由得摇头:“这两个人没药救了。”

    船到达中途小站停下了。

    再过三小时天就要亮了,柳下溪牵着清荷的手走回船舱。

    “你们啊,不好好睡觉,明天没力气背行李,我不会帮忙的。”季佳唠叨。

    “红眼病患,就你话多!”

    “去你的。”季佳一个枕头砸过去,被柳下溪接住。没有爱情滋润的季佳,的确眼红了。爱情这玩意儿不是想要就能遇到的。季佳自认也是好男人,可惜自己的梦中情人一点也不欣赏自已。柳下溪狗屎运,到这种小地方也能挖到一块宝。眼红他们之间感情是真的那个好,同时更在心里祝福他们。换成是他季佳,绝对不可能找一名少年来寄托自己的情感。谁也不能肯定少年在成长过程中会不会反悔,未知因素太多。情,一旦变质,苦的是投入太多的那一方。爱情,不是一纸带保险的合同,情深情浅也没有计量器可以测量。

    “睡觉吧。”柳下溪拍拍清荷的肩,跃上了上铺。

    季佳还以为这两人会粘连着不分开呢。

    柳下溪侧身蜷缩在床铺上,闭着眼睛想起初见清荷时的模样,自信的充满朝气的阳光少年从窗外走进来,是一见钟情吗?不,自己不是那种感性的人,清荷的外貌很出众,大眼睛非常清澈,菱形的嘴唇也很性感,正在发育中的身材均匀而清瘦,对有点弯的男人来说很有吸引力。初次见到清荷,自己眼前一亮,但绝对没有动心,纯粹是一种欣赏。好感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好感一次比一次来得深,渐渐地喜欢上跟他静静地相处的感觉。看到他的家境十分清寒,会为他感到心痛,那时好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希望能帮助他支持他,搬到一起住之后更恋上了他带给自己家的感觉。

    对!就是这种家人的感觉,让自己离不开清荷。回想自己的过去,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养母,甚至所有的亲人,没有人给予自己一个家的归属感。想起自己以前的恋人林小洛,带给自己的有激情却没有归属感。所有的假期,自己都把林小洛放在一边,接受长辈的安排在军营里训练,自己并没有把林小洛放在首位,所以林小洛才会想着要离开,也在情理之中。

    柳下溪笑了,他终于想通了,想明白了,心里的最后一根刺也被拔除了。

    他这种人,最终想要的是家的归属。他甚至忍不住想,就算林小洛没离开自己,遇到邹清荷,自己也许会先变心。

    胡光荣之于林小洛,也许就如同邹清荷之于自己吧。自己和林小洛最终要的是一样的,而他们太相似,不能给予彼此。任何由轰轰烈烈开始的情感,最终都会归于平缓的细水长流吧。

    胡思乱想中柳下溪渐渐陷入睡梦中。

    邹清荷睁着眼睛一点也不困,离开家乡到远方去,一直是他努力读书的目标。他甚至设想过,万一没考上大学,他也要孤身上路,去远方的城市打工,他要用自己的双眼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比他的设想更早。他把手放在心脏上,这里跳动得比平常要快要响。

    未来会怎样呢?

    他的想象力有限,设想不到。

    北京是怎样的城市呢?

    不用想了,旅途的终点可以用双眼来看。

    柳大哥的家人会接纳自己吗?

    他惶惑了。

    他安慰自己,柳大哥人这么好,他的家人也应该很好相处。

    啊,对了,柳大哥说过,他一个人住的。这样的话,他就有可能不跟他的家人照面哩。

    他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在同舱人们均匀的呼吸声里,他睡着了。

    汽笛长鸣,即将到达长沙码头。

    他们三人走到甲板上,看着夜的黑色被日的光线清洗干净,红色的火球迫不及待地跃出水面,把清白的江水镀上一层金色。波光闪闪勾得人心慌慌,以为里面隐藏了无数的珍宝。如果真受不住诱惑,跳了下去,得找水里的怪物算一笔扯不清的账。微风轻拂,远处的桔子洲头几株不正经的芦苇随风摇曳着,一些不知名的水鸟瞪着小眼珠子,随时扑向爱俏显摆的小鱼儿。

    柳下溪背着行李,一只手搁在清荷的肩上,静静地看着船与码头接吻。

    “长沙到了。”季佳欢呼道。

    火车上的盗贼团伙01

    楔子

    京广线是南北交通的主要干线,客流量很大。近几年,这条干线上频繁发生盗窃事件,特别是春运期间,每趟火车上都有小偷,最严重的地段就是过了广东的韶关,进入湖南、湖北后,甚至有公开抢劫。公安部门与铁道部门合作过很多次,也抓了不少犯人,但情况并没有好转,抓到的总是些小鱼小虾,有名气的头目每次严打时都不在场。

    一九九四年高考结束后暑假,柳下溪带着跟他确定了情侣关系的邹清荷,从长沙坐火车北上,同行的还有柳下溪的死党季佳,准备到北京去为殉职的旧友扫墓。他们上了火车后没过多久,所在的车厢发生了失窃案,失主要求搜查车厢内旅客们的行李,坐在他们对面的复丽芬强烈反对。柳下溪与邹清荷去洗手间时进入另一节车厢,遇上有人偷一只军用密码箱,小偷被当场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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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说:“买座位票”,一个说:“买卧铺票”。邹清荷看着眼前的两个老大不小的青年,旁若无人地争论,谁也不肯让步。

    价格差很多,同样的时间到达同一目的地,邹清荷赞成购买座位票的提议。

    那两个人越来越大声了,这可是售票厅,是公共场所,无论哪一个都是固执的人,有不少人在围观,大约指望他们能打起来吧,邹清荷觉得丢脸。

    邹清荷由于一夜没睡好,很没有精神,暂时保持沉默。

    有些饿,有些困。邹清荷上前道:“座位票,买座位票。”口气是坚决的。

    二比一通过:买座位票。

    季佳得意洋洋,美美睡了一觉,他的状态已经达到巅峰。座位票不但可以省钱,而且有机会猎艳。柳下溪争论着要买卧铺票,原因很简单,只图一个舒服,出门在外不要委屈了自己,这是他一贯的座右铭,他看得出邹清荷眼圈儿发青,睡眠不好,漫长的旅程还是卧铺一躺,美美地睡觉来得舒服。柳下溪骨子里是清冷的,把自己人与陌生人分得很开,与人群除了必要的接触,休闲时碰上人多都会让他厌烦。

    不过,既然清荷开了口,他就不会驳他的面子,只有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转念一想:以后会不会为邹清荷继续退让?

    他能理解邹清荷是以“经济”这个词为前提的:“算了,花钱的事情还是听清荷的吧。”他这样想。

    小胜了他,季佳得意洋洋,和邹清荷哥俩好,那副嘴脸刻着小人得志。

    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是邹清荷籍贯所在的省会城市长沙,他曾经坐着父亲开的客车来过几次,每次行程都很匆忙,总是在晚上才到,天还没亮就离开,熟悉的范围只有客运站到火车站这一小段。

    买好火车票离上车还有四小时左右,季佳与柳下溪盯着邹清荷,指望他以导游的身份带领他们愉快地度过剩下的几小时,邹清荷只得摸着后脑傻笑。

    还早,太阳有着善意的羞怯,缓慢地升起,温度还能让人接受。

    把行李寄放在火车站的寄存处。

    指望不上清荷导游,季佳单独行动。不夹在他们这对情侣中间,他这个电灯泡识趣地闪人了。

    柳下溪心里已经把要做的事规划过了,打算吃过早餐后,给清荷买二三套与时俱进的夏装,回头看邹清荷,却发现他在发呆,敲他的头问道:“想什么呢?”

    “人真多。”邹清荷随口应道。

    “什么话。”城市里人流多的地方一般都是火车站与汽车站。显然邹清荷在胡思乱想,柳下溪心里有些不安,清荷是不是后悔跟他确定关系了?

    邹清荷并没有想着某些有建设性或者哲理性的问题,他只是有些困倦,昨夜睡眠不好,头有点胀痛,有点疑惑柳大哥要带他去哪里。有点感慨人在旅途:“季佳把车票钱包放在我这儿,一溜烟就不见人了,我们要不要等他?”

    柳下溪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告诉邹清荷:“季佳那家伙,没钱也能走天下。他以前干过铁道游击队。”

    “噫?”这词儿让邹清荷疑惑,是解放前的那个铁道游击队?不对啊!什么年代了,怎会是那种啊。

    “呵呵,就是那种坐火车逃票的,他做过‘三只手’,专门在火车上打劫旅客的钱包,教他开锁的师傅就是职业级的扒手。”

    “季哥他……”想不到啊,他现在居然成了人民警察。

    “他比我大二岁,初中没毕业就离家出走了,有三年的时间一直在火车上混,他能改邪归正听说很有戏剧性。小盗贼爱上了位美女,那美女崇拜警察。于是,他老实回家,重新开始上学,等他考进警校,那位美女芳心另许了。”

    邹清荷笑了起来,季佳也是有故事的人嘛。

    反观自己除了啃书本,没有别的经历可以拿来说,人生过得太单调了,连青春逆反期也没有。

    一碗白粥,二根油条。

    “柳大哥,你说季哥在火车上遇到以前的同伙犯案会不会逮捕对方?”

    用手帕仔细擦去邹清荷沾在嘴角的油印,柳下溪摇头,这种事问他,也得不出准确答案。季佳个性冲动,行事没有规律可言。柳下溪吃东西斯文,一看就知道家教很好,不像邹清荷吃东西总沾到嘴角上。

    “季佳这个人,正义感还是有的,但对于黑与白的界限,向来不以为意,他做事大多以自己的喜好为主。他在火车上混日子的事,是林小洛家人查出来的,他自己没有提过。”

    背负着这样的过去,季佳会有阴影么?

    茶色的太阳镜、白色的遮阳帽再换了双黑色皮凉鞋,立马就把乡下男孩的造型给改过了。邹清荷身材好,平时也是一副昂首挺胸的知识分子模样,着装稍有品味些就把个人气质给衬出来了。

    “气宇轩昂的帅气少年!”人果然要衣装啊。

    对着镜子,邹清荷冲着镜后的柳下溪扮了个痞痞的笑容,故意把遮阳帽斜戴,镜中的他没有了邻家男孩的羞怯样。

    柳下溪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搂住他的肩:“不要把衣服换下来。”不过是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短裤。

    “火车上有灰尘呢,白色容易脏。”邹清荷舍不得在火车上穿新衣服啦。

    购物的任务完成,柳下溪找了个通风又安静的茶室,他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小时,沏上茶先递给清荷,突然问道:“清荷,有认真考虑过将来么?”

    邹清荷一怔,这事儿倒没有往深里想,用尽全部心力高考,考上大学以后自然是等着分配工作,他只希望能考上大学就行了,前途也就在大学校园里。

    “到北京后找份暑假工做做,来来回回也辛苦,录取通知书请你姐姐寄过来就行了。”

    邹清荷知道这样是正确的法子,来回一趟不容易,光路费就让他头痛。“可是,万一考不上北京的学校怎么办?”

    “那就留在北京复读一年,我找人把你的户口迁过去。这次,我打算调回北京,活动一下有没有单位接收,希望你也一起留在北京读书。”工作的事柳下溪有把握,家里人希望他回北京或者去上海,他本来要等邹清荷录取通知书下来再说的。

    老实说当年离开北京的理由渐渐淡化,留下来也不必要。江南小县城虽然温柔轻淡,日子过得如水墨淡彩般。只不过,闲暇时会怀念北方的生活方式。大都市罪案发生率要高得多,离名侦探的路更近些。

    邹清荷只是喝茶没有吱声,考不上复读是不可能的,他不想再给家里增添负担了。在北京找工作这是好事,值得期待。自我感觉考场上发挥的是不错的。

    “我……还没有想那么远。”邹清荷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柳下溪一怔,听不出他语调里的情绪:“你不高兴?”

    邹清荷摇了摇头:“我是76年出生的,上个月生日。”

    这些柳下溪知道:“阳历是六月十八,也是你名字的由来,我有送礼物给你呀。”

    “然后呢?”记得收礼物时清荷是高兴的呀。

    “我是成人了,已经满十八岁了,不希望你还当我是孩子。”邹清荷口气有些不高兴,他从来就不喜欢被人左右,知道柳下溪对他是真的好,他不自觉地对他隐藏了本性,很少与柳下溪顶嘴。

    柳下溪笑了,他几乎忘记清荷个性里隐藏的张扬与固执,还有过剩的自尊。

    他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份特有的自信、从容。自己习惯了他表面的温顺,居然忘了那份属于他的特有光华。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清楚。”这话回答得快,邹清荷并不是故意胡闹的,连他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泛红了,对柳大哥发脾气,这是不是撒娇呢?

    看透他的心思了,柳下溪纵容地拍拍他的手背,在他眼里清荷当然还是孩子。

    “不急,柳大哥都随你的意愿,心里有事要说出来,我才会知道的。”亲昵的口气让邹清荷吃不消,脸更红了。

    “糟糕!”柳下溪一看表,大惊,时间过得真快。离火车开车只有三十分钟了,哎呀,要被季佳骂了!先前好像是看错了指针!

    “跑吧!”邹清荷拔腿就要狂奔,被柳下溪拉住了。

    世上还有出租车这种快捷的交通工具,柳下溪拦了辆车。

    几分钟就到了火车站,总算赶上了。

    季佳正焦急地在寄存处走来走去的,来不及骂他们,催着取行李。

    匆忙匆忙匆匆忙。

    找到座位坐下来,擦着汗。

    然后火车开动了,在“隆隆”声响里,从开着的窗望向外面,到处都是摇着手说着“再见” 的送行人。柳下溪迅速从窗外的小推摊买了三把折叠的纸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列车已经启动的情况下,邹清荷看着就紧张。

    闲下来的季佳开始埋怨:“搞什么嘛,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赶不上这班车的话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省下n字句)。”

    柳、邹二人相视苦笑。火车出了车站,车内车外热烘烘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晒得人难受。季佳拉上车窗,风没了,纸扇这才突显出它的功能与价值来。

    困倦袭来,邹清荷蜷缩在柳下溪的大腿上,由着对方扇着风,进入梦乡。

    “我的钱包不见了!”隔壁座传来旅客惊惶的叫声。

    火车上的盗贼团伙02

    条件反射,不少旅客都摸向各自放钱包的口袋。

    夏天单薄的衣服,能明显勾勒出在上衬衣口袋还是裤袋的钱包的外轮廓。

    柳下溪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钱包安然无恙,他的钱包是放在裤袋里的,那贴近大腿的质感还在。

    又有人在叫:“我的钱包也不见了。”车厢闹腾起来,到处是纷纷议论与诅咒。

    柳下溪踢了一脚斜对面正靠椅背闭目养神的季佳,离站一个多小时了,估计他没有这么快入睡,季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柳下溪,便明白他的意思:“迟了,钱包应该是在候车的时候丢掉的。‘三只手’上了火车不会这么快动手,除非是神仙,只不过这行当也有自己的规则,神仙若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也难以存活。”

    季佳原本的座号并不在柳下溪斜对面,而是隔着走廊的另一边,他跟人换了。

    坐在他旁边,柳下溪对面的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判断她的年龄,季佳的依据是她眼角的鱼尾纹。这位女性有明显的南方人特征,皮肤是茶褐色,人极瘦,脸小,单眼皮,鼻梁中间有点塌,嘴唇是薄的,脸上有不少痘痘,衣着是随便到在北方人眼里是穿不出门的:深红色的短袖圆领汗衫皱巴巴,宽大的黑色齐膝休闲裤,脚下是双塑胶棕色拖鞋。一个深蓝色的大背包胡乱地塞在座位底下。

    她的眼睛极有神彩,从坐下起,就伸长脖子十分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人。这一点让季佳与柳下溪都觉得厌烦,他们重视自己隐私,讨厌被人窥视。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这女子突然对柳下溪开口,居然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柳下溪笑笑没有搭腔。

    季佳嘴角一咧,从邹清荷准备食物的包包里拿出瓜子、花生、豌豆给那女子,笑道:“您真敏锐,怎么就知道我们是兄弟?”

    那女子指着柳下溪膝上的邹清荷:“你们是三兄弟么?长得不像。”

    柳下溪扇着风,耸耸肩,不自在啊,这种不属于社会主流的情感,稍稍亲密点就得接受大众带有审视的目光,当然也是自己过敏了些。

    季佳笑了起来:“非得长得像才是兄弟啊?”

    突然,车厢里喧哗声盖过他们的交谈,季佳伸长脖子往后望,发现几名旅客围住了列车员,仔细一听,是说钱包被偷走的事情,钱包被盗的旅客要求列车员清查火车上所有人。

    “没用。”季佳摇头。

    “没错,小偷哪会傻到把赃物放在身上等人来搜的。”女子点头,很有主见地道,“不过,这过场还是要走的,平息事主受损的心情。”

    “列车员只能查旅客的车票,没有权力搜旅客的身”季佳再次摇头。

    “没有人喜欢把自己的包包翻出来给别人看,而且啊,火车上的人力与时间是办不好这件事的。”女子开始嗑起瓜子来。

    “你怎么看?”季佳拿豌豆丢柳下溪。

    “列车员会查票吧。”柳下溪个头高,不用站起来就可以清楚看到十米外走廊处围着列车员的那几位失主,声音最大的是那几个人中的领头人,平头方脸没有太多特征,平凡的五官混入人群就不起眼,此刻与列车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娃娃脸的女列车员被骂得要哭起来了,另一位男列车员努力地解释:“……我们不是公安,没有权力检察旅客的包,更别说搜身了。”

    “那就叫能管事的人来啊,火车上不是有随车的乘警么?”有坐在座位上的旅客插嘴道。

    “小清荷睡得真熟,这么吵也没吵醒。”季佳对所发生的事兴趣缺缺。

    “真羡慕啊,睡着睡着难耐的时间过去了。”身边的女子羡慕。

    热天特有的由众人身体里蒸烤出的汗味开始在车厢里飘荡。

    柳下溪闲着,掏出速写本与铅笔,勾勒那群人与列车员们的形态。

    “你是学画画的吗?”女子撑起上半身,伸长脖子斜过来看他素描。

    “爱好,不是专业。”左手没有停下,继续给邹清荷扇风,右手执笔。

    “很神似哟,给我画一张好不好?”

    “好。”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列车长与乘警也一起来了。

    真的好吵,熟睡的邹清荷皱起眉头。

    季佳看到长相不俗的女列车员眼睛一亮,上前围观去了,回来喜滋滋道:“女列车员长得真可爱,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他们的车厢是17。

    在吵闹中双方最终达成了一致:只有这节车厢的旅客,要检查行李与搜身(由列车长与乘警执行),其他车厢的旅客只查车票。

    “我不答应!”对面的女子激动地大声抗议,“你们说呢?没道理你说搜,我就给你搜,凭什么?我有自己的隐私权。”

    那几位丢了东西的人迅速围过来:“你说什么?东西不是你偷的心虚么子?”本地腔调,凶巴巴的。

    季佳看不过,那些人对女孩太凶了,要打人的架势,他站起来:“别欺负女孩。”

    “谁欺负她了?!哦,混帐,你要打架么?老子的钱全部被偷了!”理直气壮的大声叫嚷。

    柳下溪苦笑,邹清荷已经被闹醒了,揉着眼睛坐正,腰酸背痛:“怎么回事?”

    “狗屎!”那女子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我就不给你看怎么样?还讲不讲理?”

    “时间耽误得越久,东西越难找回。”柳下溪个头高,一站起来就有能压下别人的气势。

    不少旅客也被这事闹得烦,有不少应和声。

    人在旅途,没有多少人甘愿被别人看自己行李里的东西,特别是女性,有些私人物品能光明正大的拿到别人眼底么,柳下溪能理解这女子的心情。

    最终大家还是全部把行李打开让人看了。

    柳下溪特别留意了一下女子的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几套夏天衣物,几本书,一些零食,一台珍袖收录两用机和没有开封的美的牌台式风扇。季佳瞄到她的学生证,人家才二十二岁,北京某大学的大学生。真看不出来啊,感觉她比实际年龄大多了。

    搜查用掉一个多小时,一无所获。

    中途停站,有新的旅客上来。

    火车重新出发,那几位失主紧跟着列车长去了其他车厢。

    “你们觉不觉得那几个人很反常?”看了女子的学生证,知道她姓复――很少见的姓,叫复丽芬――普通的名字。三个人互通了姓名,觉得亲近多了。

    邹清荷还是没精神,头靠在车壁上,想着把那小案几上的东西移一移,伏在那上面要舒服点吧。

    季佳跟着去看热闹了。柳下溪在整理被翻检过的行李,随口应道:“怎么说?”

    “说不上理由,就是感觉怪!小偷偷东西一般应该会看人来,起码我觉得会避开这种凶恶的人。”

    “哦?”柳下溪颇感兴味地看着她:“有道理。”

    复丽芬来了精神:“我在猜他们是不是盯上了什么人,在找东西,或者借机找人,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们的钱包是不是真的丢了。”

    这一下连邹清荷的兴趣也给勾了起来,他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好奇心满溢:“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正常来说,都应该知道钱包丢了这么久是不可能找得到,特别是火车上客流量这么大,就算小偷在这节车厢,在他们闹的时候,人家早就跑了,火车又不是封闭的,钱包有多大?把里面的钱掏出来把钱包从车窗扔出去,钱上面又没有记号,怎么查得到?他们借口要搜,却又不紧不慢,还要跟着去别的车厢查车票,怎么说都不合理。”复丽芬越说越得意。

    柳下溪耸耸肩:“有的人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愿意放弃,他们是希望小偷被他们查到吧。”

    “没有那么傻的人!”

    “那几个人的车票有没有查过?”邹清荷接过柳下溪递来的纯净水。

    柳下溪笑:“你说到点子上了,没有人想到查他们的车票。”

    “他们的钱包被偷了啊,可以说车票放在钱包里也被偷了。”复丽芬立刻结果话茬,那几个人的座位号没有其他人争位,肯定是他们的车票座位啦。

    “我记得丢钱包的只有两个人,他们一共有六个人,而且火车票是有预售点的,可以预先划位。”柳下溪说完,邹清荷赞同地点头,这种有留位的事,在客车上常有,比如乘务员专座的16号。

    “你们认为,他们没买车票坐霸王车?”复丽芬吃惊地张大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只是有这种可能,不一定是事实。”柳下溪觉得此女有趣,淡淡笑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复丽芬点头。“真是这样的话,他们的智商蛮高的嘛。”

    “这只是我的逆向思维。”柳下溪发觉有不少人竖着耳朵在听,赶紧自我反省,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满,冤枉了苦主可就不好了,便又加多了句,“当不得真。”今天没控制住嘴呀,这真不像他。有点招摇了。

    邹清荷却认真地点头:“哥,我支持你的理论。”其实先前他并没有睡得很死,还听得到外面的声音,知道他们被人当成亲兄弟了,自觉不能照以前的习惯称柳下溪 “柳大哥”了。

    “哈,原来也只是想秀秀推理。”复丽芬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缠。“噫,你们那位多动儿似的兄弟还没有回来?等下四个人要不要玩拖拉机?”

    “拖拉机?”邹清荷不懂。

    “就是玩扑克牌,或者你们叫升级?五十k?百分牌?”复丽芬果然见多识广,连纸牌都可以叫出n多名字。

    邹清荷老家管玩纸牌叫八十分,一副牌八十分过庄,柳下溪对这几个名字都熟悉,但兴趣不大。

    火车上的盗贼团伙03

    季佳笑嘻嘻地走来,手里提着满满的用网状尼龙袋盛的小桔子。他身后跟着那娃娃脸的女列车员,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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