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 作者:沈夜焰
点声音都听不到,你知道到时候应该怎么说。”
科托死死地盯住霍维斯,沉声道:“成交!”
chapter49
“砰”地一声,希尔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周围几个下属心中一凛,不由自主低下头去。希尔铁灰色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两转,声音阴沉:“区区一个科托,竟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几个人彼此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副官乍着胆子分辨道:“他毕竟受过特殊训练,反跟踪和反监听手段非比寻常,我们……”
“我不想听你们的解释。”希尔背着双手来回踱着。科托的存在,对他来说要比蓝廷的案子重要得多。目前群众的呼声很高,很多地方都在游行,要求政府尽快捉拿蓝廷,并将其枪毙,这个案子基本已成定局。但科托不一样,他手里掌握着自己和劳特交易的证据,一旦暴露出来,对希尔家族危害极大。他偏头扫一眼副官,心里暗忖,幸好和科托一直用密码来回传递消息的不是自己,必要时只能舍车保帅。
他慢慢凝住心神,坐到办公桌的后面,声音和缓下来:“我知道你们很辛苦,科托不好对付,但不论付出任何代价,这个人必须得死。既然他已经跟蓝廷混在一起,完全可以两人一起狙杀。”
“那么霍维斯呢?是不是也要……”副官比量一个手势。
“不。”希尔仰靠在办公椅上,“他毕竟还是女王陛下的儿子,就留给皇太子去应付,你们绝不可以动他一根手指头。”
“是,将军。”副官毕恭毕敬地回答。
“要充分利用科托的女儿,把他引到瓮中来。”
“那个科托很狡猾,我们登了很长时间的寻人启事,他不肯上当。”
希尔冷然道:“那就想办法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因为他吃苦头,报纸不行就上电视,务必尽快处理这个人。”
几个人一齐立正行礼:“是,将军!”
等那些人走出去,副官说道:“将军,刚刚得到的消息,辉轩国二皇子,已经到了大使馆,看样子莫顿要走了。”
“哦?”希尔一挑眉,“这倒是个好消息。他们什么时候宴请二皇子?”
“明天晚上,到时候皇太子、蓝尉少将都会出席。”
“蓝尉?”希尔眼睛一亮,又半眯起来,“那么我也会在邀请之列了?”
“当然,将军。”
“多长时间了?”沙曼夫人冷冰冰地问,无论任何时候,她总是板着脸,面无表情,用一种严厉的苛刻的目光注视在面前跪着的,身穿白色薄纱的奴隶们。
“两个小时。”旁边一个侍仆回答。
沙曼夫人等了一会,说道:“今天先到这里,你们起来。”
奴隶们低头回答:“是,夫人。”一起站起身。
这些奴隶已经调教过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为了谨慎起见,沙曼夫人还是吩咐道:“今天晚上的宴会十分重要,你们要安分守己,各司其职,如果有任何差错,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几个受过残酷责罚的奴隶不由自主轻轻发颤,跟着大家一起诚惶诚恐地说:“是,夫人。”
沙曼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到最左边的一个奴隶身上。和那些最多不超过十八岁的孩子相比,那人已经不年轻了,他叫林赛,听说是奥莱国皇太子送给殿下的礼物。刚开始沙曼夫人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这种年纪的人,如果得不到主人的宠爱,早该分配下去做粗重的活计,而不是留下来服侍尊贵的殿下。只不过这人是皇太子送来的,不好过于慢待。
但渐渐的,沙曼夫人留心起这个叫林赛的奴隶来。她用非常专业的眼光看待他,觉得他以前一定是受过很严苛的训练,一举一动完全合乎规范。这人身上有一种淡然的气质,无论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责骂也好,惩罚也好,脸上神情总是极为平静,没有谄媚、没有惧怕、没有哀求,什么都没有。他对上你的目光时,像是能把你全都看透一样,似乎你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不愿意费心力去反驳你而已。
“没法弄,那个人没法弄。”连负责调教的侍仆都来跟沙曼夫人诉苦。等沙曼夫人亲自接触到林赛的时候,才知道那种憋闷的滋味。林赛不够谦卑,但他恭谨;他不够逢迎,但他温顺,平淡如水,不卑不亢。即使面对极具羞辱性的要求,他也只是坦然以对。
沙曼夫人没有在林赛身上浪费太多精力,她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目光里很有内涵。他一定经历过很多他们想象不到的事情,以至于对眼前的所有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但死水也有微澜时。
大皇子特地从国内送来几样东西给莫顿殿下解闷,其中有一副半米宽幅的人像,画的是莫顿殿下幼时的模样。沙曼夫人一看到,笑着对莫顿说:“殿下,你瞧,这幅画画得还真像,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莫顿轻抚着画像,微微点头:“还可以。”
“唉。”沙曼夫人悠悠叹一声,不无感慨地道,“一晃十多年过去啦,殿下,您应该早点回国看看。”
“等我这边事情忙完就回去。”莫顿淡淡地说。
沙曼夫人突发奇想:“不如我们也请画师给您画一幅这么大的半身像,请他们带给大皇子,算是回礼。”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了,莫顿的脸色陡然沉下来。那种脸色如此古怪而可怕,以至于沙曼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动动唇想要改口,却发现莫顿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殿下的脸偏向一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某一处,目光中充满了冷酷和残忍。这种冷酷和残忍深沉而又刻骨,好像针对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所有人都被强烈的压迫感威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奴隶们像成熟的麦穗一样深深弯下腰。
然后莫顿陡然转身,拂袖而去。
沙曼顺着刚才莫顿的目光看过去,林赛站在一排奴隶之间,在一众的卑微和心惊胆战中显得异常醒目。那人一直望着莫顿的背影,眸光中有无奈、苦涩和哀伤,仿佛无声无息细长而韧的线,缠绵得令人整个心都揪紧了。
沙曼夫人突然明白,原来莫顿殿下和这个奴隶以前是认识的,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从那天起,她在暗中观察那两个人。林赛还是老样子,平静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莫顿殿下的眼神就很耐人寻味,经常不知不觉地追随林赛,醒悟过来时又迅速收回,脸上出现懊恼痛恨的神情。
林赛在他身边时,他表现得十分暴躁易怒;不在他身边,他又会下意识地四处睃巡。
沙曼夫人在心底幽幽地叹息,她表面上和往常一样,但却安排林赛一直服侍莫顿殿下。
比如今天晚上。
这是一场规模盛大的晚宴,皇太子弗洛,四大家族希尔、蓝尉、范吉斯、伊罗南都出席了,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辉轩国的二王子查瑞殿下。
查瑞和莫顿并不很相像,沙曼认为他更像他自己的母亲。肌肤白皙,身材高挑,有一头漂亮的深褐色的头发。眼睛狭长,眉梢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他和弗洛并排坐在首席,莫顿在下首相陪,往下依次是范吉斯、希尔、蓝尉和伊罗南。弗洛和四大家族的人都穿着便装,和查瑞相谈甚欢,气氛随意而自在。
众人品味辉轩国最富盛名的冰葡萄酒,欣赏极富辉轩国民族风格的舞蹈,几个身材妙曼的舞姬身着轻纱翩翩而舞,风光旖旎,乐曲甜腻,别有一番韵味。
一曲终了,大家一起鼓掌,弗洛笑道:“果然美不胜收,和我国大不相同,各有千秋。”查瑞说道:“不如请贵国随从也来舞一曲为我等助兴?”
弗洛摇头:“这恐怕难了。奥莱国一向以军治国,将士们上战场打仗个个都是好手。跳舞嘛,恐怕都得像仪仗队,死死板板。”
“哦?不见得。”查瑞眨一眨狭长的眼睛,“我瞧希尔将军身后这位,就很有风情。”他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在这方面,我对自己的鉴赏能力很有信心。”
希尔哈哈笑道:“二殿下这是好眼光,这个人服侍我很久了,的确与众不同。”他略一颌首,那人立刻大踏步走出来,立正行礼,一身墨绿色的军装,英姿挺拔,在这些身着便装的人中间,令人难以忽视。
“他叫杰克西,是希尔军团的一名中尉,现在是我的侍卫官。”
查瑞仔细看了看,他似乎对俊男美女有一种出奇的偏好,片刻之后才突然一笑,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侍卫官长得很像这里一个人?”
杰克西一出来,大家都觉得他眼熟,听查瑞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是,很像一个人,像谁呢?查瑞一指:“看出来了,像蓝尉少将。”
的确,这刚毅冷淡的模样确实很像蓝尉,大家低声窃笑,交头接耳,范吉斯和伊罗南交换一个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眼神。只有蓝尉,仍是那幅淡然的模样,好像他们谈论的和他无关。
弗洛淡淡地说:“人有相似,这不足为怪。”
“但这人的身份很怪。”希尔说道,“他其实是某国安插在我身边的密探。”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暗吃了一惊,莫顿和查瑞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辉轩国曾经在希尔军团隐匿间谍,难道希尔这一举动还有什么别的含义?
弗洛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希尔继续道:“只不过被我捉到以后,经过一番调教,现在已经完全忠诚于我。”他提高声音,“杰克西,是这样么?”
那个侍卫官“啪”地敬礼,朗声道:“遵从您的所有命令,将军。”
“任何命令?”
“任何命令,将军。”那人双眼热切地望着希尔,所有人都可以在里面看到真挚的情意,疯狂的崇拜和渴望。这人眼里只有希尔,弗洛、查瑞、莫顿和其他家族成员,都不放在他的心上。
其实在奥莱国,每个军团的军人都坚决服从本军团长官的命令,这毋庸置疑,但如此彻底的忠诚还是令人耸然动容。查瑞哈哈大笑,鼓掌道:“不错不错。”
希尔陡然脸色一沉,慢慢地说道:“但他毕竟出卖过我,对这种人,我怎么可能再信任他一次?对,莫顿殿下?”他看向莫顿。杰克西面色变得苍白如死,颤抖着唇惶惶退下。
莫顿脸上毫无表情。
查瑞玩味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注意到莫顿身后的林赛:“哎,那个也不错啊,莫顿,是你的新宠奴吗?”辉轩国买卖奴隶蔚然成风,当众谈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在奥莱国却极少见。众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弗洛微笑着转换话题:“殿下远道而来,在敝国住的习惯么?”
查瑞整一整宽大的袖子,适意地说道:“还好,感谢皇太子的关心,这里和国内差别不大,感觉颇为温馨。”
弗洛微笑:“那就最好,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一定竭力满足。我与莫顿殿下交往甚好,二殿下也不必客气。”
这纯粹是官场上的客套话,查瑞态度也端正起来,颌首道:“多谢皇太子殿下。”
弗洛站起身,温和的目光环视诸位,说道:“时间不早了,二殿下还要好好休息,我看今天就到这里。”众人纷纷起身,查瑞和莫顿出门相送。
出了大门,皇太子等人的马车就候在外面,希尔凑到弗洛的身边低声道:“殿下,今天只是演一场戏,有冒犯之处多多海涵。”
“没有什么。”弗洛无所谓地一笑,“照此发展下去,莫顿一定会对林赛产生怀疑,以为是我安排林赛继续留在他身边做间谍,说不定今晚会把林赛还给我,然后和查瑞殿下回国。那才真是求之不得。”
希尔恭谨地行礼:“殿下英明。”
侍卫官上来禀道:“殿下,蓝尉少将正在马车旁等您。”
“好的,我就过去。”
蓝尉居然和皇太子结伴同行,希尔很是吃了一惊,难道两人私下有什么联系?却听弗洛随口问道:“希尔,今晚蓝尉他们要陪我要去古森林行猎,你去么?”
原来是范吉斯、伊罗男和他俩在一起,希尔心里好受了些。他本要一口应允,但又想起那个科托。此人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去古森林狩猎至少也得三五天,通讯不畅,一旦有变故没法应付。他表面放荡,其实内心小气多疑,想了想终究没有答应,只说:“我还有事,殿下,祝您玩得愉快。”
“是吗?那太可惜了,不过以后还有机会。”
弗洛当先离去,另外三人的马车紧随其后。弗洛挑起车帘,见蓝尉的马车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若有所思地一笑,回过身,看向正对面的侍卫官:“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科托已经投奔霍维斯,目前正在探查他女儿的下落。”
弗洛支起手臂,大拇指托住下颌,食指在面颊上轻敲两下,问道:“他女儿的照片弄到了么?”
“弄到了,用寻人启事的照片进行技术还原。”
“那好,请技术部的人员继续弄下去。他的女儿早就被虐杀了,你明白么?”
侍卫官猛然领悟:“是的,殿下。”
送走了皇太子等人,二皇子查瑞彻底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叫道:“莫顿,你这里太舒服了,我真是很嫉妒。”
“那你可以搬过来,不回国。”莫顿干巴巴地说。
“唉,恐怕没有你这么好命,大皇兄看我看得很紧,都是借你的名义才能溜出来。”查瑞目光流转,瞄向林赛,“我说莫顿,你这个宠奴还真不赖,新收的吗?”
“是弗洛皇太子送给我的。”
“啊,啧啧,可惜。”查瑞很遗憾地摇摇头,“那就没办法了,本来我还想要玩玩。”
莫顿的目光扫向林赛,那人神情恭顺地站在那里,毫无反应。莫顿突然觉得异常愤怒,冷酷地说道:“不过是个奴隶,你喜欢给你好了。”
“真的?”查瑞眼前一亮,拉过林赛,隔着薄薄的轻纱上下摩挲,眯着眼睛说:“他们都喜欢美少年,哈哈,其实我跟你说,年龄大些的才有味道……”
莫顿端起酒杯,眼睛却时刻没有离开林赛。林赛在查瑞触摸到自己时,轻颤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任对方放肆地上下其手。莫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砰”地把酒杯敦在桌上。
查瑞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莫顿的异样,直接拉开林赛的衣襟,伸进手去抓摸:“你瞧,这肌肤,啧啧,一样极富弹性嘛……”林赛面颊微微发红,像个玉雕的人抹上一层胭脂,他窘迫地别转脸,却不肯看向莫顿。
查瑞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手上一空,那个人早被人拉了过去,紧接着耳边传来莫顿的声音:“这里的奴隶随你挑,这个人不行。”
还没等查瑞反应过来,莫顿紧紧扯住林赛的手臂,转身没了踪影。
查瑞呆呆地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喷笑,拖长声音说道:“好,好。”他怡然自得地背负双手向外走,曼声长吟,“我要去找一个凌霄花一样的少年,有着星子一般的眼睛……”
莫顿面色铁青,加快脚步向前走,吓得两旁奴隶不停地闪避,躬身下拜。他一直把林赛拉回卧室,用力将他推进去。林赛脚步踉跄了一下,又站住了,他抿紧唇,透出几分倔强和清冷。
莫顿指着林赛的鼻子冷笑:“好,你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假装到什么时候。”他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吩咐,“把这个人带下去,今晚就让他侍寝!”
chapter50
莫顿从未叫过奴隶侍寝,因此竟变成了一件大事。奴隶往浴缸里倒进热水,加了凉水,水中还洒过芬芳的油,将林赛身上每一分每一寸清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带到了莫顿的卧室里。
那里已经燃了熏香,点了昏暗的烛火,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朦胧的、旖旎的味道。奴隶们让林赛穿上蝉翼般透明的薄纱,跪在床上,双腿大大地分开,脸贴在光滑冰冷的锦缎被衾上,双手缚在床头,塌腰耸腿。四周系在铜柱上的床帏,要等到莫顿来了才能落下,因此,林赛这种屈辱的姿势,毫无遮掩地落入四周跪在墙边奴隶们的眼里。
林赛像一个无助的祭品,甚至连轻轻动一下都不被允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那些目光。突然,他后悔了。
也许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莫顿,那人表面冷硬,其实内心柔软得像潮湿的沙滩。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莫顿是多么希望有一个全心全意相爱的人,有一处和普通百姓一样温暖的家。
以往所做的一切,林赛没有选择,他的命早就给了皇太子,如果没有皇太子,他也不可能遇见莫顿。他只能去做一个间谍的本分,更何况他认为,那些并没有给莫顿带来很大的损失。他知道,真正令莫顿难过伤心的,其实是自己的欺骗。
所以,当皇太子对他说,要他留在莫顿身边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总得有人先迈出这一步,先低下头。于请于理,这个人都应该是他。
莫顿还是爱着自己的,哪怕只剩一点点。从小到大,林赛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东西。快乐、健康、自由,对别人来说与生俱来唾手可得,对他来说却是奢望。因此,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幸福,他都要抓在手里,都要竭尽全力去争取。即使莫顿再如何羞辱他,林赛都能容忍,他知道,那只说明莫顿的心更痛。
可现在,他后悔了,他忽然对莫顿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屋子里很静,静得连衣料摩擦发出的o声都听不到。长时间的沉默的等待,使得林赛有一种幻觉,那些奴隶落下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刺得他体无完肤。这种姿势,这种场景,让林赛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一拥而上,让他整个人不由自主轻颤起来。如果不是双手被缚在床头,他一定会一跃而起,但现在,他只能等待,等待。
林赛紧紧地闭上眼睛,感受那种无边的黑暗和凝重,心里忽然升腾起强烈的愤怒和痛恨。就这样,他想,算我欠他的,从此以后,两不相干!
莫顿很长时间之后才出现,他一推开门进来时,连沙曼夫人看了他的样子都吃了一惊。她从未见过莫顿喝酒喝成这样,事实上,在她记忆中,莫顿一向冷静自持,滴酒不沾。但此时,莫顿的眼睛都红了,目光混沌而迷茫,胸前的衣襟敞开着,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莫顿脚步踉跄,跌跌撞撞走向床榻,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眼睛直直地看向当中的床榻。沙曼夫人微微蹙起眉头,略摆一下手,带着奴隶们默默退出卧室。
林赛早就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猛地一凛,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耳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莫顿已然逼近。
林赛不由自主屏住一口气,他能想象得到莫顿看着他的眼神,一定充满嘲弄。他攥住拳头,强自忍耐砰砰的心跳,等待着即将加诸他身上的凌辱和肆虐。
一只手掌抚摸上林赛的后背,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薄纱清晰地传递过来,令林赛身上一僵。然后他感受到莫顿喷到耳边的带着醇厚酒味的气息:“林赛,等我很久了么?”
这气息如此熟稔,这声音如此低沉而温柔,恍惚之间,林赛好像又回到以前,那些充满着醇美和宁静的时光。只这一句话,他心头刚刚筑起的堡垒轰然倒塌,变成一堆齑粉,风一吹过,飞散得无影无踪。
林赛咬着唇,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莫顿解开他的双手,轻笑:“谁这么欺负你?林赛,告诉我……”
林赛顺势转过身来,对上莫顿的眼睛。他立刻看出,莫顿喝醉了,也许只有喝醉了,他们才能忘掉以前所有的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莫顿低下头,亲吻林赛的额头、鼻尖、面颊,然后是嘴唇,这个顺序从来没有改变,仿佛进行某种仪式,某种象征宠溺的仪式。在这过程中,林赛随时可以示意停止,而莫顿从来没有强迫过他。
他尊重他。
林赛仰躺在柔软的床上,在莫顿亲吻他双唇的一刹那,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的烛光是暖黄色的。他很奇怪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自己会去注意这种事情,但他还是看到了。这种暖黄温馨而诱人,像是阳光的余韵,一直照耀到心里去。
林赛伸手揽住莫顿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久违的沉溺一般的感觉重新笼罩着他,他不停地吸吮舔舐,显得有些急切。
莫顿离开他,轻笑了一下,目光温柔得像暖黄的烛光。
“林赛……”莫顿低声呢喃,“林赛……”他每呼唤一声,就在林赛身上落下一个吻,耳垂、脖颈、肩头、锁骨,然后是胸前的凸起。莫顿隔着一层轻纱含着那里,细细地啃咬,濡湿的布料衬着鲜红挺立,显得异常淫靡。莫顿继续向下,在小腹上流连打着圈,最后伸出舌尖,在轻颤着的顶端慢慢套弄。林赛紧紧地咬住唇,把几乎冲口而出的呻吟压下去。
莫顿是从后面进入他的,两个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莫顿迷乱而疯狂地蠕动着,他说:“林赛……别离开我林赛……”
林赛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慢慢滑落。
那一晚,他们缠绵地相爱,温柔地相拥,同以往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又好像再也不必在意将来。
古森林是奥莱国皇家狩猎地,有专人负责照料,但为了增加趣味,一切顺其自然。古木参天盘根错节,珍禽异兽俯拾皆是。皇太子弗洛狩猎一向不带随从,只和蓝尉、范吉斯、伊罗南四人走进去,侍卫官从另一条路上抵达前站,为几人安排夜间下榻之处。
他们在古森林边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便起身走进去。范吉斯给伊罗南使了个眼色,对弗洛说道:“殿下,不如我们来比试一下如何?”
“哦?”弗洛一挑眉,“说来听听。”
“我和伊罗南一组,您和蓝尉一组,咱们分别前进,日落时到林中的驻地汇合,看谁的收获更多。”
弗洛先不回答,微笑着问蓝尉:“你看怎么样?”蓝尉看出弗洛对这个主意很感兴趣,颌首道:“听从您的吩咐,殿下。”
“那就这样。”弗洛曲起马鞭指着范吉斯,“要是你输了,得为我们烤肉。”他的父亲是莫提家族的长子,论辈分弗洛是范吉斯的表哥,因此说话极为随意。
范吉斯哈哈笑道:“当然,原为殿下效劳。要是我们赢了,可不敢劳您烤肉。”他想了想,“赐给我们一人一张虎皮。”
“好,一言为定!”弗洛兴致颇高,催马当先奔了出去,蓝尉对另两人示意一下,随后跟上。
伊罗南锤了范吉斯一拳:“你小子,真会制造机会呀。”
“高岭之花啊,我得不到送给皇太子也是一样,反正他也流着莫提家族的血。”范吉斯遗憾地长叹一声,“反正玩不到了,真可惜。”
“算了他毕竟还是个少将,而且说不定还要继承蓝氏军团。”
范吉斯冷嗤一声:“行不行还得看他的命,听说蓝廷那小子跟霍维斯勾搭上了,我看蓝尉想得到蓝氏军团,还得费点功夫。”
“不是还有皇太子嘛,而且希尔也对他一直虎视眈眈,你瞧昨晚演的那场戏,哈哈,逗死我了。”
“希尔?”范吉斯不屑地一撇嘴,“那就是个草包。”甩手一鞭打在马背上,“走!”
蓝尉和弗洛在林中转了整整一天,“砰砰”两声枪响,惊起飞鸟无数,一只山鸡和一只獐应声倒下。蓝尉跳下马跑过去捡起来,递给弗洛。
“谢谢。”弗洛接过来挂在马鞍旁,“今天收获真不少,我看要把那两个给比下去了。“
“只可惜没遇到大一些的猎物。”蓝尉说。自从上次弗洛帮他处理好莫顿的事情之后,经常邀请蓝尉参加一些私人的活动。规模不大,不过认识的几个人,恰好又都是蓝尉比较爱好的事情。蓝尉承皇太子的情,不好意思拒绝不去,硬着头皮参与几回,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甚至可以说相处愉快,渐渐也就习惯了。
弗洛用手挡在眉前,看看天边夺目的晚霞,说道:“天快黑了,今天就到这里,路程还远,我们得快点赶回去,别让那两个人抓住把柄,说我们故意拖延时间。”
蓝尉一笑,他也感到身下的马匹有些疲累,点头道:“好的,殿下。”
弗洛系好猎物,快马前奔,蓝尉跟在他身后,刚开始只差了一个马头。但蓝尉的马年龄已经很大了,打了一天猎物十分疲劳,慢慢落后下来,跟不上弗洛的速度。眼见两个人相距越来越远,弗洛一直没有回头看一眼,蓝尉忍不住高喊:“殿下,慢一点行吗?”他一连喊了两声,弗洛似乎没有听见,反倒骑得更快了。蓝尉没有办法,只好加鞭催马追赶,盼着快点赶到驻地。
没想到他们打猎时已经偏离方向很远,眼见天要黑下来还看不到头。蓝尉第一次来古森林,根本分不清路径,完全依靠弗洛。越往林子里面走越不平坦,到后来连路都没有了,弗洛勒住缰绳放慢下来,回头望着他,蓝尉这才松了一口气,催马奔近。
眼见要到弗洛的身边,蓝尉的马前蹄突然被树根绊倒,一下子跪下去。幸好蓝尉反应快,身手敏捷,甩脱脚蹬,纵身跃下。饶是如此,还是被粗大的树根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弗洛连忙下马抢上去扶他一把,问道:“没事?”
“没事,谢谢殿下。”蓝尉不露痕迹地避开一些距离,回身检视自己马匹的马蹄。原来两个马前掌因为长时间的赶路,已经松脱了。蓝尉爱怜地抚摸马长长的脖颈,露出几分痛惜。弗洛一眼看出这匹马对蓝尉意义非比寻常,说道:“都是我走得太快,没有顾及到你。”
“不是,殿下,它太老了,可能是过于疲累。”蓝尉从怀中拿出一个苹果,塞到马的嘴里。
“是啊,看上去有年纪了?”
“它是我父亲送给我的。”蓝尉清澈的双眸掠过几分亲切的怀念,“也有别的马可以骑,但是我怕它会不高兴。”
蓝尉一向冷淡得像冰山上的雪,难得见到如此真挚的情感流露,弗洛凝视他好半天。蓝尉发现自己的失态,向弗洛微一颌首:“对不起殿下,让您见笑了。”又是那副恭谨而疏离的模样。
弗洛在心里暗叹一声,望望天边逐渐淡去的晚霞,说道:“看样子咱们天黑之前赶不到驻地,这样,附近还有一处休息的场所,是平时进去喝水歇息的。今晚就去那里,只是简陋一些。”
蓝尉颌首行礼:“是,殿下。”
蓝尉的马不能再骑,他又不可能和弗洛同乘一匹,两人只好牵着马慢慢向前走。幸好不到半个小时,在天色全黑之前,看到了那所小木屋温暖的灯光。
这里对于皇太子的身份来说,果然简陋了些,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仆人守在这里,吃用还算齐全。但只有一间休息室,还有一个摆着双人大床的卧室。
“没办法,我们只好睡一张床了。”弗洛耸耸肩,“希望我的睡姿不算太坏。”
“这绝不可以殿下。”蓝尉郑重地说,“您睡床上,我睡地毯上就可以了。”
“蓝尉,这里不比城里,晚上会非常冷。我觉得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没有什么不好。”弗洛建议。
“殿下请恕卑职唐突冒犯,但尊卑有别,决不可逾矩。”蓝尉有礼有节地坚持。
早就该猜到他的固执的,弗洛无奈地一笑:“那好,我先去洗个澡,你也好好洗一洗。”
“是,殿下。”
蓝尉脱下衣服站在喷头底下的时候,十分庆幸这里的会客室居然也有洗漱间,避免了衣衫不整站在皇太子面前的尴尬。不过接下来和皇太子共处一室,也是令人非常难受的事情,一会谈论些什么话题才不至于冷场?还是陪着皇太子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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