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妞种田记 作者:侯淇耀
用实际,才能还了老师的厚爱。和多年的教导。
……
八年后
小溪镇陆府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陆家的酒楼产业开遍了全国。谁能想到当年在上京都快站不住脚跟的陆家,会在这短短的八年里崛起?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而今苏家老宅早已后悔莫及。谁又能想到。当年最最没脾气老好人的苏三郎,如今已经是秀才他爹。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被赶出来。只有破庙收容的苏三郎一家,已经住上了二进的大院儿?
当然。变化最大,莫过于当年的傻子苏二妞。
听闻这个苏二妞,年幼时痴傻,后因祸得福,一手经商的好本事,让的这南直隶的各方商会对她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因这一人,南商终于抬起了腰杆,堪堪能与北商齐名。恨的也是,因这一人,南直隶诸家商会都被压得死死的,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一年。苏二妞十三岁,当年的小胖子抽条了,个儿长高了,却比不得同年龄的少女们的个头,脸蛋也开始长开了。
一张脸上最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双眼,精灵古怪的狠……如果你是要这么说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双眼,不似少女,更像是久经商战后的老沉持重,无人的时候,便是眯着眼,摸索着脖子上的一块血玉。
“小姐,咱们该走了。”月白是苏二妞十岁的时候,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至今陪同她已经三年了,今日月白随着这个和她同龄的主子去了娘娘庙附近的大槐树下。
月白不明白,为什么娘娘庙这么破旧,这颗大槐树也没有多么稀奇,自家的小姐每每到了每月这一日,都会来此坐上半日。
直至天黑,也才回去。
和往日的一样,月白立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二妞身后,不说一句话,直到天黑,才提醒苏二妞该回去了。
闻言,苏二妞将血玉塞进衣领,站起身来拍拍身后衣摆,沉沉说了一句:“嗯,是该走了。”
明明一句正常的对话,月白听着,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
“月白,明日哥哥起身上京,你去把东西整理整理。”
“小姐,少爷的行礼早已整理妥帖了。”
“不,”苏二妞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月白,目光沉沉,“我是说,你去把我们的行礼整理妥帖。”
咦?……咦??……“啊!!!小姐,你,你,你……你要去上京?”
听月白诈唬,苏二妞眉头也不抬一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她也奇怪,这些年来,身上纯粹越来越少,反倒是市侩更多。童真少了,人便更加稳重了。
倒不是她要把自己变成这种不够可爱的模样。
无法,自从苏大郎告官不成,处处背后下阴刀子。这个家中,爹娘狠不起来,苏小溪重在读书,也唯有她来应对。
后来,苏家老宅的人就不足为据了,但此刻,商会的人,商场上的人事,就更加复杂了。等到她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的时候,似乎已经变成如今这模样了。
月白是她十岁时在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小姑娘一直天真纯粹,苏二妞并不想抹杀了这股子的纯粹、
“走吧走吧走吧,再嗦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苏二妞笑着打趣,月白却装模作样捂着嘴巴躲起来。
一时之间,晚霞之下,主仆二人难得温馨。
……
“二妞……”阮氏依依不舍。苏二妞强自挪开眼,不忍看她眼泪欲夺眶而出。苏三郎把自家媳妇儿抱在怀中,好一番哄:“别哭,阮娘,你若这一哭,孩子们更是心中难过。小溪……他定会博得前程而归。二妞她……说的没错,小溪独子上京,若是遇到恶人,如何是好?”如今苏三郎经过八年,言谈之中,也学会斯文起来,虽不复当年憨厚,忠厚的性子却从没变过。
阮氏听得苏三郎的这话,气的拿拳头捶他,“小溪是男儿身,我家妞妞却是不折不扣的姑娘家,苏三郎,你什么时候听过妹妹护着哥哥,姑娘家保护男人的?”
“……是,是。阮娘你说的是,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
阮氏破涕为笑。其实心中明白……何止是小溪,这一家子,可不就是靠着自家的闺女挡风遮雨,这一想,心里更是难过起来了。
“爹,娘,”一旁静默的苏小溪说道:“儿子会照顾好妹妹的。”
……
两辆马车,载着行礼盘缠,往上京的方向去。一路上倒也安静,首先,要去扬州府。
“刘伯,赶快点,我们得到杨槐村住宿,否则今晚只能露宿山里了。”苏二妞掀开帘子,冲着赶车的刘伯说到。
男女当有别,本来苏小溪和苏二妞也该分了车马坐,奈何苏小溪说苏二妞的马车安静,方便读书。其实两辆马车不都一样,在这山路上一边赶路一边读书,本来就嘈杂的狠。苏二妞也不拆穿苏小溪。这死孩子不就是不放心她吗?
苏二妞偷偷翻了个白眼,也只有这个时候,苏二妞才更像是一哥十三岁的少女。既然苏小溪要和苏二妞同车厢坐,那行礼就都放到了原先苏小溪的马车里了。
这次里赶车的刘伯和刘哥,刘哥儿是刘伯的大子,当年被苏二妞从寻债的痞子手里救出来后,就从此留在了苏家。说起刘伯和刘哥儿,也是一对苦命父子,刘伯的二儿子不学好,欠了赌坊一屁股的赌债,二儿子逃了,赌坊当然是要找刘伯讨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苏二妞才能得到这对父子的忠心。
“好咧,小姐做稳了。我老刘啥本事都没有,这赶车的本事,也还勉强拿的出手度。”
何止是勉强拿的出手,刘伯是赶车的好把势,连带他教的儿子,也是赶车的好把势。苏二妞再次感慨,若不是当年动了恻隐之心,就损失了两个赶车的好手。
杨槐村不大,但是穿过杨槐村,就倒了杨槐镇上,月白先下了马车,给苏二妞打帘子,苏二妞正准备下马车,却被苏小溪拉住了手,后者理也不理苏二妞,先是下了马后,却没离去,却是伸出了手臂,轻轻扶着自家妹子下了马车。
看他一脸的木头脸,苏二妞只觉得有趣,心中却是暖暖。
这八年,何止是她变了,苏小溪也变了。当年爱和她吵吵闹闹的哥哥,如今真的越发有了兄长的样子。唯一不变的是这兄长,对自己的关爱,还是一如既往。l
☆、一百一十 再见
几人才买了物资,上路时却没有游山玩水的乐趣。一来这次上京,乃是为了家里公子赶考,全程里?那个做哥哥的人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手中书册看。二来,就是为了……苏二妞倏然隔衣握紧手中血玉……她是去解决麻烦的。
纵然相隔八年,那人给她的印象绝非一般深刻。
八年之中,她也不去刻意打听那人事情,只这人到底是唐明朝风光霁月的人物,那等仙姿人物,就算她无心打听,就算她身处乡野小地,那人的消息也陆陆续续通过陆家人的嘴,通过其他人的嘴巴,多少她听到了一些。
听闻,那人八年未曾娶妻,就在不久前,逼得圣上亲自赐婚。听闻,那人拒不接旨,只言已娶恩妻。满朝文武闻之骇然。
公子何时娶妻?竟无人知晓。
恩妻恩妻,有何等恩情,能叫公子以正妻之位还恩相报!
……
且不论此刻京都城中何等热闹,被赐婚的韩国公家的大姑娘是何等憋屈,苏二妞一行人正晃悠悠地一脚迈进京都城的大门。
马车却突然停住。苏二妞凝眉,忽闻刘伯客套的声音:“几位军爷,小人们刚进城,城中规矩还不熟络。若是小人们犯了什么错处,还请军爷们相告一二。”话说着,就从衣服袖子里熟稔地捏出两盏银锞子,递给面前拦路的三个守门的老兵油子手中去。
“那里面是什么人?”岂料这三人拒不收礼,反倒把手一指他家马车车厢。刘伯打了个顿,又躬身拱手:“回军爷们的话,小人们一行人是从外乡来京都赴考的,车里乃是我家公子和小姐。还请军爷们行个方便。”说罢又从怀中抽出三张银票子。
好家伙。大手笔啊,打发三个看门的老兵油子,竟然舍得拿出汇通钱庄的银票子,具是十两面额的,一拿就是三张。
领头那军爷眼瞥了一眼银票子上的面额,也不禁嘴角抽搐一下。又把视线对焦面前显然只是家奴子的老头儿身上……嘶~这家人是真有钱啊,一个赶车的老头儿身上就藏着不下百两的银钱。
那军爷眼神微动。就在刘伯把银票子塞进他怀中时候。一手把人连银票子搁开,冷着声音指着马车:“车帘子掀开。”
正待刘伯还要说些什么,那马车帘子动了动。“唰”的一下,车里走出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几位军爷,小生乃是外乡来京赴考的考生。不知小生这赶车的老奴可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军爷,如若真是如此。小生替他赔礼了。”
“公子误会了。”那军爷却不肯收礼,只言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且请公子见谅。还请车中姑娘出来见一见。”
无礼!有辱斯文!苏小溪心中一恼,姑娘闺誉何等重要,怎么能就给了三个兵蛋子看了去!正待拒绝,那车帘子又是“唰”的一声。苏小溪惊得转身欲拦住。却也不及车中人的手快。
只见苏二妞唰的一下掀了帘子出来,不戴帷幕不遮面目,气的她哥想把她再塞回车中。
苏二妞却是淡淡觑了一眼那三人。从那三人忽地拿出一张画像时,心中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眼波几番流转。主意就已拿定。
果然!
那三人对照画像一看,再看苏二妞,眼睛都是贼亮贼亮。
这三人,果然不是寻常官兵。
“我随你们走一趟。”在三人开口之前,苏二妞断然打断三人,做下决定。苏小溪又是一惊,惊疑盯着苏二妞看。
“哥,你随刘伯去下宿,刘大随我走一遭。”似乎看出哥哥的担忧,苏二妞难得再解释一二:“哥,不会有差错的。我此行不只是为了陪同哥哥赴考来的。”话说到这里了,苏小溪还能不懂他妹子的意思吗。
这不就是说他妹子上京另有事情要办。那此时跟着三人走,不就是那件事情吗?
“可……”
“无事,哥,你且好好读书赴考,考个状元郎来,将来可回护妹妹我一二。”
这话听着怎地这般怪异,苏小溪皱皱眉,一时之间竟然听不出来哪里怪异。只得点点头,吩咐默不作声的刘大,定要护小姐周全。
……
苏二妞随着前面三人走至不远处一拐角,才发现,竟然是连轿子都准备好了。
“夫人请上轿。”
只听这“夫人”二字,苏二妞更加确定,……果然是那人来了。
眼皮一跳……那人既然知道她已来上京,那更是该知道,她此行前来为何!
既然如此,却允了他的人一口一个“夫人”,又是什么把戏。
坐在轿子中,苏二妞的眼前,仿佛又看到八年前那个夜晚,月圆当空,那棵老树下,那铮铮在耳的誓言……若非她明知前因后果,都要被那人犹言在耳的誓言骗了,以为他是如何钟情于她。
当真荒谬!
无论那誓言如何情真意切,在她背后那口黑漆漆的空棺面前,一切就都显得那般可笑了。
前有誓言,后有空棺,她还有的选择吗?不是满足了他,就是她必须死。
轿子七转八弯,总算是停了下来。
苏二妞在随身丫头月白的搀扶下,走了下去。看月白满脸的疑惑,纵然明白月白和刘大满心疑惑,此时,她也不愿多作解释。
镇国公府!
抬头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苏二妞眼皮猛地一跳。……意料之中,预料之外,果然那人身份非同小可。
镇国公府吗?……呵呵,好一个贵人,好一个远尘公子!
被国公府里的下人领着,穿过前厅,沿着回廊,百转千回,总算面前突然一片开朗。那领着她前来的人,停了下来,微微躬身,示意苏二妞:“公子就在屋子里。”
说罢,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苏二妞不知为何,望着面前“惘然斋”的屋门,手心沁出一层湿滑来……不禁心中冷笑。
还是如此,还是如此!就跟当年一样,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深吸一口气,苏二妞平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危险感……果然是这个男人,她还没见到他的人,已经有了胆怯的想法。就如同当年那样。
苏二妞抬头,欲要敲门,屋内却幽幽传来一声:“进来吧。”
她眯了眯眼,推了门去,迎面一扇十八仕女图的屏风,屏风后头,似乎有个人影,她没多想。抬脚静悄悄地绕过屏风,纵然心中已经做过十几不下百次的预见……但,当那男人的身影倏然闯进眼球的时候,苏二妞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栗,后脑一阵雷击。l
☆、一百一十一 对峙
那人着一身白衣广袖,如墨的发披散在身后,眉若远山,眼似明珠,他似乎比当年更魅惑了。
不错,就是魅惑!
忽远忽近,你就是看得见摸不着。
“来了。”
是陈述句,而非问句。那人微微侧头,一双眼清透冰凉,盯着她看,从脚趾一直向上,一寸一寸的,直到那视线终于定焦在她的脸上。
唰!
苏二妞的脸顿时刷白。
不舒服!不舒服!非常不舒服!这人的视线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极度不舒服感。
她是片刻也不想再和这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了。
“我来,是还这个。”她也不多言,一把拽出心口那块血玉,握在手心,递到那人面前:“八年已过,我们的赌约结束了。你的要求,我做到了。”所以,这块血玉,你收好了,“你我,再无瓜葛。”
那人静静躺在摇椅中,“吱嘎吱嘎……”静默中,只有摇椅摆动的声音。苏二妞蓦地抬头,盯着那人看,那人如老僧入定,闭着眼,仿佛睡着。
她忽地拧眉,将手中血玉,往这人身旁的桌案上一扣,转身就走。赌约已赢,血玉已还,接不接在他,还不还在我。苏二妞勾唇,终于是把这祸害给结了,唇角就快绽放出一朵惊世的笑容来……怎么能不笑,怎么能笑的不够开怀?这祸害啊,祸害了她八年,八年里,仿佛时刻都有一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战战兢兢地活过八年。终于是要从这个男人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以后,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以潇洒自在的活着了。
想到此,苏二妞的笑容再一次放大。
“你来时,是谁接的你?”
忽地,身后传来清幽的声音。苏二妞贴着门把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眉心微蹙,实在捉摸不透这人的意思。
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听国公府里的人说,那是您身边的武卫。”
身后轻不可察地一声嗤笑。
苏二妞的眉心蹙得更紧。直觉这人太危险,再待下去必然不好。
“你果然如八年前那样机敏,只可惜,这胆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话说的没有丝毫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苏二妞也不反驳,她只听到身后oo一阵衣服相摩的声音,再之后,摇椅吱嘎吱嘎响动的频率变了变……再之后。苏二妞猛地汗毛倒竖,缩着肩膀……那人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朵边!
他什么时候静悄悄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又是什么时候突然站在她的身后了?
耳根有暖风带过:“当年敢当面威胁。如今胆子小到连转过身来直面我也不敢了?”
苏二妞浑身一颤,耳尖一阵酥麻。她下意识要躲开,那人纤长白皙的手指已经挪开,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用着指尖划过她的耳尖。
镇定,镇定……苏二妞在心中无数次地安抚好自己。才淡漠地转过身去。她很有技巧,转身之后,立即不着痕迹地朝着一边挪开半步。靠的太近了。
便是如此,也惹来那人一阵轻笑。
“既然你知道他们几人是我身边的武卫,那我身边的武卫是怎么称呼你的?”
苏二妞抿着嘴唇不语,那人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你入国公府,国公府里上上下下又是如何称呼你的?”
夫人……
“我的人,我的府中,人人称呼你为夫人,那你自然只能是我宁洛宁远尘的夫人,我国公府的当家奶奶。”这人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事,说着让满朝文武都要为之惊骇的事情,却能以着“今天天气真好,我好出门踏青”的口气说完。
苏二妞深吸一口气,猛地抬眼,坚定的眼神聚焦在眼前男人的脸上:“不对。你说的不对。我不知道什么夫人奶奶,我只知道,赌约已结,血玉已还,你我已无瓜葛。我也不想与您再有瓜葛。若无事,别再打扰我。多谢您了。”
宁远尘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不为他的权势,不为他所迷惑的女人。尽管如此,他也只是稍稍顿了下,却忽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这才把人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遍。
当年的小胖妞早就抽条开了。记忆中圆润的下巴尖了,枯黄的发此时黑亮如泼墨。更主要的,这八年来,她所做的事情,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下。她也真的做到了当年的约定。
可是!
“远尘公子,请您放开手。”
“不错,你做到了当年的约定。”宁远尘盯着她说道。
“是,所以您请放开手。”
“不对,你做到了,所以公子我更不想放手了。”说罢,将人拖至屏风后,苏二妞被他猛地一拉扯,生生被拖的踉跄。等稳住身形,人早被拉倒了屏风后头,胸口空荡荡的地方忽地一凉,她忙低头一看,是血玉。
又是这块玉!
“你!”
苏二妞气的全身发抖。没人明白这块血玉之余她,更像是一个时刻横在脖子上的剑。
“来人!备婚礼!”
门外忽地闯进一人:“谨遵公子府吩咐。”说罢,又悄无声息退出屋子。
苏二妞被这一系列事情弄的一时晕头转向。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小腰就是一紧,头顶传来不容置疑的命令:“夫人,当年事发突然,礼数太匆匆,为夫补你一个胜婚。”
苏二妞唰的一下,涨红了脸,眸子愈发清亮,那人看在眼里,只觉她眼中两丛怒火燃的生机澎湃,煞是好看。不觉勾起薄唇,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忽而高喝一声:“来人,送夫人回东陵阁休憩,这两日,若无吩咐,不得让夫人出院子半步,以保夫人安危为首。”
“你!”苏二妞气的全身发抖:“简直无赖!你这是逼婚!”
“怎地?现在不再‘您您’的称呼了?”那人一甩袖子,也不管她,径直出了屋子。
艹!
八年来,苏二妞再不曾像今日这样被逼的出口成脏。
宁远尘,宁洛!你好本事!
苏二妞狠狠咬着牙根,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火来!l
☆、一百一十二章 成婚
宁国公府要办喜事了!
这可是大消息,震惊的可不只是满城百姓,更是涤荡朝野。那个贵人要成婚了!这一点的时间里,都城上下无不为之震惊。就是那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亲舅舅也是没有提前得来半丝消息,如今苦着脸,对着座下男子,一脸无奈:“远尘,你……不再多考虑考虑?那乡野女子配不得你啊,”话未说完,就被他座下的男子打断了话,打断皇帝的话,这换做别人可就是大不敬的死罪,再不济,也得得个前庭鞭笞不可。
可换了这人,却老神在在,说打断就打断,也不知他凭借的是哪股子的硬气。
宁远尘抬首:“陛下,苏家女虽出身寒微,但才智无双,配远尘足矣。而况,听闻南北商会之间,早已变了格局,似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苏家此女。士农工商,士为贵,商为贱,但是陛下,我等都知,商为贱,商亦为重。”
听到此,皇帝也是点头赞成,宁远尘再道:“陛下可知,自五年前,于商道一途,南北格局就已经开始了变化,到如今,不过五年时间,南追北往,北追南往,南北商道兴盛,此女功劳功不可没。
陛下……这样动辄可动国本的女子,陛下当真要放她自由婚嫁?”
老皇帝倏然一震,倒也不再言辞,只垂了眼去,宁远尘心知座上帝王正在思索,也不去打扰,一时之间,舅侄同堂,一个托着茶盏,静静品茶。一个靠坐王座,径自思索,书房之中,一时安静无两。
半盏茶的功夫,老皇帝忽地脱口问出:“整听闻,此女虽是乡野出身,幼年之时也还痴傻。后年长。一朝痴病痊愈,可有此事?”
宁远尘放了茶盏,不骄不躁。朝着王座之上拱拱手,道:“陛下英明,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陛下的法眼。”
老皇帝点点头,遂才续道:“远尘难道不好奇。一人天生痴傻,怎一朝之间。神智恢复如常,更甚者,聪慧近妖。”
宁远尘不着痕迹勾了勾唇角:“世间事,若都能说得清。那又何谈神秘之说。天道,人不可揣测。”
老皇帝沉默,半晌才道:“朕再问你一次。可当真要娶苏家女成婚?”
“当真要娶。”竟是回答的没有丝毫的犹豫,望向皇帝的眼中。更是表态他的态度坚决,不容改变。
“你可知,若你娶此女为妻,天下之人必当笑之,满朝文武,也多一个笑饵?”
宁远尘自知道自己身份,亦知道苏二妞的出身,一人或许才干出众,出身却是注定,所受教养亦受其困。孔日后苏二妞在不同场合不知应对,怕是要出丑了。
夫妻之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二妞遭人笑柄,他这个一意孤行要娶苏二妞的夫君又怎不受人诟病。
这一切,宁远尘自是知晓,但!他宁远尘的妻子,谁敢笑话!
“远尘请圣旨赐婚!”
“罢了,朕如了你的意就是。”老皇帝实是无奈,对于这个侄子,他这个做舅舅的多亏欠,何况这个侄子多有才干,他这个做舅舅的实是欢喜。
……
宁国公府办喜事,早早大红灯笼,双喜的窗花纸,廊檐小筑,具是绫罗飘红,一片喜气洋洋。
只东陵阁里,一家兄妹,各自铁青着脸。
“哥,莫担心……”
“不行!”苏二妞话未说完,苏小溪拍案而起,拉着妹妹的手就往窗户口疾驰:“妞妞,哥哥带你逃走。”
苏二妞瞠目结舌,她哥是气糊涂了吧,天下之大,哪里有宁远尘找不到的地方?逃?逃哪里去?
“哥,不忙,宁国公年少有为,样貌俊朗,实是不可多得的良人。既然国公爷对妹妹我有意,妹妹我何必矫情?”苏二妞赶紧拉住震怒之下的苏小溪,虽近年来她经商有些地位,可真与宁国公府权势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而况……苏二妞扭头觑了一眼紧闭的窗扉,揉了揉脑仁儿,那人又不是傻子,怎会让人在国公府里逃走?大门就派了六个丫鬟两个嬷嬷守着,窗户下面不知还派了多少人守着呢。
也只她这个急昏了头的傻哥哥才以为爬床就能逃走。
“苏小溪,你不信我?”苏二妞见苏小溪倔起来,赶紧拿出看家本领来,果然苏小溪被她一吼,终于安静下来。
苏二妞才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实仔细想想,这般贵公子,是我高攀了。何况宁国公也算是当年的旧人了,当年我救他一命,他以婚姻相报。这般想来,是我占了便宜,当年我不过是滴水之恩,今日他却慎重以婚姻相后,也算他涌泉相报了。”
“妞妞……当真,不委屈?”
苏小溪似有些相信了。
“嗨,我能委屈什么?你想啊,他图我什么啊?论权,我家没有,论钱,我家如今虽富贵,恐怕这点富贵也还入不得国公爷的眼。既不是为权,又不是为钱,难道是为名声?那就更荒诞了。我是名动京都城的贵小姐吗?还是名满天下的奇女子?既都不是,他图什么?”
苏二妞虽然是对苏小溪动之以情地劝说,心里其实早就气得快吐血了。哥哥正到科考时候,这时候可不能做出糊涂事情来,她也必须劝说哥哥,可这种为敌人说情的感觉,特别憋屈。
苏二妞心里腹诽,好你个宁远尘,你不是要娶我吗?成,我就让你娶!
只你别后悔!
终于是把苏小溪劝好了,苏二妞总算是放了心来。
……
今日来宁国公府的文武大臣,无不对新娘红盖头下的样貌起了无与伦比的好奇心。各个坤足了脖颈,就想看看,让全城女子,各家贵小姐仰慕的远尘公子倾心的女子,长个什么样。
只可惜,咱们的远尘公子根本没有让人闹洞房的意思。
遣走了众人,婚房之中,只剩下他二人,还有大红的龙凤烛偶然间爆出一声霹雳响声。
苏二妞坐在喜床之上,心中倒也镇定,不就是成个婚,这连个结婚证都没领呢,要放现在,那就是走个仪式,没法律效应。
可咱们的苏二妞同志忘记了,这可不是咱21世纪的大中华帝国啊。
红盖头掀开那一刻,咱们的远尘公子经历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刹那。
红盖头起开那一刻,盖头下的那张脸笑的魅惑人心,宁远尘耳边传来一声:“夫君,为妻一定会让夫君您今后的日子过得十分充实,充满了活力的。”l
一百一十三章 夫妇(结局)
如果说,新婚之夜,宁远尘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么,新婚的第二天,宁远尘就有些明白了。
如果说新婚的第二天,宁远尘只是有些明白的话,那么,新婚后的一个星期,宁远尘就彻底明白了。
“夫人呢?”
“听,听小德子说,夫人她,她去拜访闽安侯家了……”随侍额头沁出了汗来。
嘶~
宁远尘心里咯噔一下,抚额长叹一声,随即问向随侍:“这是第几家了?”
“第,第九,九家了。”随侍不敢多言,悄悄觑了一眼面前的主子,心里哀嚎:主子又要倒霉了。卢成侯、魏家、张家、李家……如今连闽安侯都得得罪了,也不知主子如何想的,每每夫人去“拜访”此间人家,主子事后都要好一番收拾事后事情,赔了礼还要道歉。天下人皆知的远尘公子,什么时候躬身给人道过谦?主子也不说管束管束夫人。谁家的后院里有这么个惹祸精,不得被关小祠堂,半步门庭别想跨出?
如今倒好,主子非但不惩戒夫人,还每每放任夫人出府拜访各家权贵重臣夫人,夫人在前闯祸,主子屁股后头跟着收拾。
……
临近午后,苏二妞志得意满,满面笑容地回府了。穿过廊檐的时候,别有深意地侧头觑了一眼宁远尘书房的方向。微微勾唇,心下越发舒坦了。
宁远尘,你不是强娶强逼吗?好啊,你既要我成你后院之人,我就闹得你门庭不安,总有一日,你也忍受不得,最终与我和离。到得那是,又是青天白云,潇洒自在的大好人生!
怒气中的苏二妞失了平素的冷静,不然她一定会发现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背后透露出的古怪。为什么她出门去败坏宁国公府的名声。给宁远尘招惹这许许多多的麻烦,人家宁远尘明明有能力,却没有阻止她。
可惜盛怒之中的苏二妞,没有想到这一点。
日子就这般过。三个月!京都之中,甭管大官小官,什么爵位等级,就差皇帝老爷了,其他的府宅无不被苏二妞“一一拜访”。顺便“一一得罪”了。
而古怪的是,不管苏二妞惹出什么事情来,背后必有闻名遐迩的远尘公子收拾烂摊子。到得三个月的时间,苏二妞的怒火也早就平息了,理智也回归了。
自然也就发现了,好像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宁远尘都会替她料理烂摊子。
这就不免太奇怪了。
可别说宁远尘那种男人会真的爱上她,说实话,她首先是不相信的。
那么,为什么宁远尘放纵她去得罪京城上下有头有脸的人家?回到府里。之后,居然一点惩戒都没有?
一日
“你去哪里了?”
这一日,苏二妞居然夜半三更才回宁国公府,她推开寝室门,入眼的就是清贵的男子,举着本书册,靠在躺椅上。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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