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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五行蔬菜汤 作者:楚清明

    四)

    不光白术,小金和白狼都莫名昏了过去。易安眉头微蹙,也抬眼看向来人。

    那是一面貌普通的中年人,乍看之下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只一双眼睛透着精光,隐隐有些气势。

    他从剑上跳下,动作干净利落,长剑瞬间像有意识般自动收于背上桃木剑匣中。

    “啧,好强的戾气。”那人道:“这花妖短短数年,竟修到如此地步,是我小瞧了。”言语间,竟似对木芙蓉化作的精怪颇为熟悉。

    来人四下环视一周,仿佛才看见易安,大惊道:“这位道友,可还安好?!”

    易安“嗤”了一声,骂道:“装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解毒!”

    那人听了也不恼,嘻嘻一笑,伸手往脸上一抹,显出个年轻公子的样貌,虽仍旧不甚出挑,却别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难得看你这么狼狈的时候,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他说着,到易安身边半蹲下,细细查验一番,叹道:“好霸道的毒,我若晚来几分,你一身修为就要去个大半。”

    这语气怎么听,都有一丝深感遗憾的味道。

    “别当我不知,你一直在临淄为了什么,”易安微笑,一字一顿地叫出来人表字,“鸿秋。”

    被当场戳穿,穆鸿秋半分歉意也无,满不在乎地笑道:“这花妖可是炼制精魂的好材料,得来不易啊。”

    此话一出,方才掉在不远处的那只玉匕首忽然震动起来,其声嗡嗡,似蜂鸣一般。穆鸿秋偏头瞧见,随手一挥,玉匕首得令般“咻”一声飞入他掌心,犹自震颤不已。

    原来那花妖的元神,竟被他生生拘在一柄小小的匕首中。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匕首冰凉光滑的脊背,仿佛含着无限爱意,柔声道:“我初见它时,不过是个略有灵气的小妖,略略吸些人的阳气。谁想用活人精血养了几年,竟会变得这般惊人……可惜第四十九人……”

    穆鸿秋后半句话没有说完,目光却有意无意落在昏迷不醒的白术身上。

    易安脸色一下就沉了,穆鸿秋赶紧道:“我可没打你那宝贝儿的主意……解毒要紧,解毒要紧……”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个白玉小瓶,摊开手掌倒了一颗出来。

    那药丸豌豆大小,碧绿碧绿的,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香气,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穆鸿秋上前一步,将药丸塞到易安口中。

    见后者轻吐一口气,开始原地打坐,穆鸿秋百无聊赖地看向少东家的尸首,笑道:“不过这最后一人也算不错,纯阴八字,命里带煞气,又是心甘情愿的,否则也不会融合得这般彻底。”

    易安不去管他胡言乱语,全神贯注地运行起体内真气。

    穆鸿秋人虽亦正亦邪,好坏不分,手中的丹药却个个上品。一粒下肚,因为妖毒受阻的真气立时开始松动,周身筋脉充斥着说不出的清新之感,发白的面色渐渐转好,鼻息也变得平息。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妖毒终于散了七八分。待手脚一恢复自如,易安便立刻起身,到白术身边细细查看。

    “别担心,小法术罢了,伤不了你的心肝宝贝儿。”穆鸿秋见他那紧张的模样,有意调笑道:“你竟然急到连伤都等不及调理好,这小东西果然很有魔力。”

    易安闻言,不由转头盯着他,似是对穆鸿秋言语间的轻浮颇为不满。

    穆鸿秋上下打量几眼,嘿嘿一声,笑得十分没有心肝:“你道行不够,若是换了我,定然早就拆骨入腹,叫他服服帖帖。”

    话音未落,易安已然一掌扫过去。

    穆鸿秋惊叫一声,险险避过,怒道:“你怎么来真的?!”

    “你这张嘴要是管不住,早晚吃大亏。”易安丢下一句话,转回去,抽符对着小金和白狼凌空一弹,一阵风拂过,那两个闷哼一声,显出渐渐转醒之象。

    接着,他低身将白术打横抱在怀中:“你该走了。”

    穆鸿秋被晾了这许久,得了这么句话,有些讪讪:“修明,你还是这么冷淡,真伤人哪……”说着面色一转,捧起玉匕首分外爱怜:“好在‘沉风’的剑魂总算有了着落,不枉我候了这些年。”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一颗大清丹。”

    言谈间,并不把数十条人命放在心上,偏还带着笑意,可谓凉薄至极。

    易安可有可无地哼了一声算回应,带着白术欲转回临淄。小金和白狼竟双双飘在空中,自动跟在身后。

    穆鸿秋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一闪,复又踏剑而去。

    林子终于回复静谧,只等天明,少东家尸首叫人发现,当做歹人作恶,此事便算结了。

    不消一刻,易安已经带白术回了临淄。

    小金白狼早就醒了,寻了处客栈安顿妥当后,便在房间休息。唯有白术,仍旧紧闭双眼,好似熟睡一般,安安静静的。

    虽然知道多半是他体内灵气致使反应过度的关系,易安还是觉得有一丝心慌,忍不住坐在床前看着他,一宿没睡。

    白术真正醒来已是两天后。他睁眼迷茫了一会儿,这才发觉自己身处马车之中。

    小金和白狼抱团睡在一旁,这两只醒着的时候,逮空就死掐,睡着了倒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看的白术一阵无语。

    帘子外微微透着淡青色的光,想必天才蒙蒙亮,白术觉着有些冷,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盖着的衣服。

    他动作忽然一顿,看着身上那件半旧素色缎子的外袍,忽然记起易安,一个挺身就坐了起来――易安呢?!

    待他匆忙下车,却听见远处一阵细微的响动,定睛去看,不远处那人不是易安又是谁?

    白术刚想出声招呼,却见易安静立于林间那一小片空地的中央,双目紧闭,微微垂首,一动不动。

    尚未落下的月光如同稀薄的雾气一般,渐渐流入易安体内,与此同时,他周身的灵气慢慢丰厚起来。

    白术虽看不见这一切,但也知道易安是在修行或疗伤。他一声“修明”生生咽回肚里,鬼使神差地站在马车边上,静静地看。

    易安的相貌也是极清朗的,鼻梁挺秀,五官分明,白皙的脖子垂下优美的弧度,在将明未明的晨光里愈发叫人挪不开眼睛。

    他就那么站在林间,似入定一般;十指偶尔变换手势,也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悠然模样。虽然只穿了一身普通衣服,他周身却没来由地透着股出尘之气。

    初次相识时,白术只觉他生得实在太过艳丽了;这一路走来,两人日渐亲密,他慢慢忘了易安的样貌,只当是个十分契合的朋友。

    此时,为什么忽然觉得易安好看呢?

    他盯着那人挺拔舒展的身体,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仿佛察觉了白术的视线,易安低眉敛气,抬起眼睛回望向他,似乎还浅淡地笑了一下。他几丝鬓发略微被晨露打湿,垂落脸颊两侧,如墨的颜色更衬得面目如画,令人突生月白风轻之感。

    白术呼吸莫名一滞,像感觉到冷一般,裹紧了身上原本属于某人的衣服。

    “晨间风大,站得久了,小心着凉。”易安浅浅笑着,收了架势,朝白术走过来。

    后者只觉脸颊微微发烫,随便应了一声,又问:“这是在哪里?”

    “离开临淄两日了。”易安道。

    白术听他将几日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原来那日被救下之后,易安带他回城略作休整,却发现他邪气入体。临淄城被这妖孽盘桓多年,地气已坏,不能久留,易安便叫小金连夜置办了马车等物,几人第二日就上路了。

    至于穆鸿秋,易安并未说明,只道是过路的修真者。

    一番话真真假假,但哄白术已是绰绰有余。

    果然,他并未多加怀疑。听说这是往洛阳去,便又变得高高兴兴的,什么妖孽都被抛之脑后。

    他睡了两日,虽然有易安法术护体,腹内却早已空空如也。此时情绪一高,肚子立刻很配合地叫了一声。

    一时间,两人安静了。

    白术没料到自己闹了这样一个笑话,面红耳赤尴尬极了,小声问:“你上路的时候,准备吃的了吧?”

    易安含着笑意道:“有干粮。”

    听得“干粮”二字,白术的胃顿时打了结。

    去临淄之前,干粮吃到一见就想吐,后来虽然在临淄停留了一日,只吃了一顿素餐,接着连饿两天……他现在想吃肉已经想疯了。现在如果有一整只烤乳猪摆在面前,白术肯定想都不想就扑上去。

    易安像是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安慰道:“难得空闲,捉些野味吃吧。”

    白术看着他浑身上下细皮嫩肉,目光很是怀疑。他知道易安是抓鬼的高人,但抓野味……行么?

    后者云淡风轻地一笑,顺手画了个符。还没等白术反应过来,居然真有两只五颜六色的山鸡,傻头傻脑直奔二人方向。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易安――法术也可以这样用啊!

    不消半个时辰,烤鸡的香味已经飘散开来,引人垂涎。

    白术捧着一只鸡腿,内心十分纠结,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捉山鸡就算了,法术用来拔鸡毛、开膛破肚加生火什么的,真的没问题么……

    易安笑而不语,吃相十分文雅,与某人形成鲜明对比。

    祭了五脏庙,几人终于再度上路。

    这回风和日丽,又酒足饭饱,前无陷阱,后无追兵,十分之惬意。白术靠着马车壁,一边揉着肚子,脸上半是痛苦半是满足。

    “要是我也会这法术就好了……”他回味完方才烤鸡的滋味,颇为遗憾地感叹。

    易安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你出身云隐山,竟然一点法术都不会,真是费解。”

    白术摆摆手:“莫说你,我师父和二师父都没有头绪。也许命中注定如此吧。只是帮不上你的忙,真叫人……”

    他又想起那晚无能为力的感觉,叹气,闭口不言。

    见白术说着说着沮丧起来,易安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慢慢来,兴许这一路能找些线索呢。”

    白术胡乱点了头,显然没有当真。忽然他“啊”了一声,易安连忙问:“怎么了?”

    “我的木头小人带了么?快雕好了,就放在妖怪客栈的床头。”

    “……抱歉,我可以回头去取……”

    白术摇头:“算了,我再雕一个好了。”

    易安赶紧弄来一个同样大小的木头。

    白术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喃喃自语:“倒像个人的样子……”说着他抬头看易安,比划比划道:“哈,干脆就照你的样子雕吧。”

    易安一顿,心里痒了下,又小心翼翼作出不在意的模样点头:“依你。”

    见白术当真掏了把刀雕了起来,他才轻轻舒了口气,嘴角绽出一个微笑。

    銮铃轻响,马车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御剑”二字,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师叔,顿时嘤嘤嘤嘤

    于是写出个这货

    12

    12、欢宴(一)

    “可是易先生?”

    一声压抑的,小心翼翼的,包含喜悦与紧张的招呼。

    易安内心将发问的人大卸八块之后,带着十分儒雅亲切的笑容抬头,语调温和轻柔:“正是在下,敢问祝公子可有事?”

    “不愧是先生!”那人见易安认出他,一脸惊讶,继而激动地浑身颤抖:“在下正是洛阳祝家之人,家父……”

    那边祝公子说个不停,这厢白术暗自翻了个白眼,狠狠夹了一大筷子芙蓉蛋塞进口中,恶狠狠嚼了起来。那架势,似乎他吃的不是洛阳最有名的馆子――生风楼的佳肴,而是仇人血肉一般。

    不能怪他扭曲,任谁长途跋涉初入洛阳,叫了一桌美食,还没吃几口就被三番五次打断,心情恐怕比白术阳光不到哪儿去。

    这都第七个了,有完没完啊!

    难为易安还这么和气,如果换了自己,非得悄悄用珍藏的药粉好好招待一番,让他们永生难忘不可。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白术为了自己衣食着落,面上还是尽力忍着,不能砸了自己招牌。

    白术狠狠吃了一口酿豆腐。

    祝公子依旧在喋喋不休。

    白术奋力拆了一只鸡腿。

    易安眼角瞟到他的小动作,心里暗暗好笑,口中却一板一眼应付着祝公子。他看似极好亲近,但若仔细一想,就能发现易安说话滴水不漏,既把这祝公子哄得舒舒服服,又对他去祝府做客的提议没有丝毫回应。

    祝公子显然不是个聪明的,还以为自己跟易安相谈甚欢,一时间眉飞色舞,颇有些飘飘然了。

    白术不胜其扰,一拍桌子喝道:“小二!”

    祝公子兴致正高,毫无防备地被这震天一响吓得收了口,一口气没提上来,一抽一抽地开始打嗝,涨得脸都红了。

    白术转头十分无辜地笑:“别理我,您继续说。”

    可怜祝公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看向易安,分外可怜。

    生风楼的小二个个是人精,一看这架势,赶紧抱着菜本子上来,点头哈腰笑道:“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加菜。”白术道。

    小二一瞧,这桌上都七八个碟子了,还要加菜?这位胃口可真够大的……

    不过,有银子傻子才不赚。小二当下笑道:“不知客官要添什么?”

    白术指着桌子:“生风楼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特色菜?”

    说起本家特色菜,小二一下子来了精神:“客官,不是小的说大话,咱们生风楼的菜,个个都不一般,当年连小侯爷跟沈公子都亲口夸过呢!”

    这两人貌似大有来头,小二说起时一脸得意。可惜白术在山里长大,听了只有一脸茫然――这谁啊,和我有关系么?

    这反映让小二很郁闷,好似搭台唱了半天戏,台下却无人喝彩,顿时就萎靡了。

    易安笑:“再添个滑溜鳜鱼跟杏仁酪吧。”

    小二得此解救,连忙应了。在一旁呆立许久的祝公子忽然醒悟,连连道:“这位公子初来乍到,在下未尽地主之谊,实在惭愧。这顿饭就算在下账上吧。”

    白术一听这话,脸色霎时暖了几分。易安摇摇头,一脸无奈。

    祝公子瞧自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心情大好,愈发殷勤:“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小道白术,云隐派,近日才下山,不甚懂尘世间的规矩,还望祝公子海涵。”白术笑得十分谦良。

    祝公子一听云隐山,顿时笑开花,连连暗道这回自己赚了。这种感觉,就像本来是去买鸡腿,结果店家白给搭了个肉包,简直是天上掉的好处!

    他灵机一动,趁机邀请白术。

    易安知道白术的性子,若叫这祝公子再说下去,他肯定立刻往祝府去。无奈之下,易安只好道:“蒙各位盛情,我本不该推辞。只是我二人急于赶路,不便久留……”

    话未说完,邻桌一人连忙说:“既然如此,我看各府别争了,不如联合起来,请易先生一聚吧。”

    其余人――都是先前来邀请过的――纷纷点头,生怕连这机会也捞不到。

    话已说至此处,易安不便推辞,又见白术眼底闪过好奇的神色,索性点头应了:“既然如此,诸位商讨完毕,着人通知一声便是。我二人会在洛阳停留五日……”

    众人口中称是,又寒暄了几句,便道“不打扰二位用饭了”,纷纷退去。那祝公子还当真叫小二记了账,十分守信。

    人一走,白术忍不住说:“原来你这样有名气。这些人都是洛阳显贵,竟然争相邀请,好大面子啊……”

    为什么自己下山以来,没有这种待遇呢?羡慕嫉妒恨。

    易安如何听不出他话中之话,笑道:“在世间行走多年,难免有些纠葛,未必都是好事啊……”

    说话间,方才添的滑溜鳜鱼跟杏仁酪端上来了。前者装在一椭圆形白瓷盘里,边上点缀以淡黄色的腊梅,后者却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小盅,俱精致非常。

    白术一看,道生风楼的菜品果然不俗,又叫小二添了白灼虾,黄金乳鸽跟清炖羊肉――反正记在别人账上。

    易安这回撑不住了,直接趴在桌上闷声笑,肩膀一抖一抖,甚毁形象。

    如此这般,两人吃完饭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恰好秦府的小厮来传话,说几家商议之后,替他们二人安排了洛阳城最好的客栈,希望赏脸。

    易安也不推辞,几人跟那小厮去了客栈,好一番休息。

    到傍晚,又有人传话,说宴会订在后日申初之时,秦府。

    安顿好后,白术便跟着易安四处游荡,一为洛阳胜景,二来,自然也是为了探听师父交代的事。

    可惜几日来,消息没打听到,好吃好玩的却见识了不少,令他暗喜自己决定下山实在是太英明了。

    虽然对那几位豪门世家子弟心怀不满,但白术对他们的宴会还是十分好奇和期待的。别的不说,洛阳城如此繁华,那几家又都是洛阳城排得上名号的。他们联合所办的宴会,想必定是豪华非常、世所罕见!

    终于,宴会之日来临。

    白术嘴上说着麻烦,脸上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早早换好了衣服。易安看在眼中,并不戳穿。

    俩人一同坐上秦府前来接应的马车,白术赞道:“不愧是秦府,好大手笔。”

    他已经知道,洛阳秦家掌握着全国三成以上的茶叶和丝绸生意,连生风楼也是秦家的产业,说是洛阳最有势力的家族,一点也不为过。

    来接易安和白术的马车宽敞又豪华,拉车的四匹骏马膘肥体壮,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看起来威风凛凛;不仅如此,马车内部也是极尽奢华,连地板上垫的垫子都是上等皮毛。

    白术对世间规矩并不如何了解,因此看了马车只觉得欢喜,并不觉得不妥。易安在看到四驾之时,目光一凝,微不可查地冷哼一声。

    “你不喜欢这车么?”白术问。

    易安道:“四驾马车,用来接你我两个庶民,无疑是不合礼法的。秦家这么做,是想给谁看?”

    白术没想到如此简单一件事被他说得这样复杂,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易安见了安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享受宴会吧。”

    这话十分合白术心意,他点点头,当真就不再去想了。

    入得秦府,白术眼睛都快不够用了。此处之精妙,根本不是先前在青石镇沈家能比的,堪称云泥之别。

    在云隐山的时候,一应器具多为竹制。一路走来,他虽也习惯了世间之物,却是头一回看见这样富丽精美的宅院。

    怀着满心激动,白术和易安跟在引路的管家身后,走过恢弘的门厅,走过气派的前院,走过精巧的长廊,走过鬼斧神工的花园……终于忍不住了。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啊?”他凑近易安身边悄悄问。

    管家听见了,心里暗道:难怪少爷说这等俗景定然不入两位高人的眼,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于是他十分恭敬地回头:“少爷特意准备了一处园子,就快到了。”

    白术听闻对方如此有诚意,也不好再抱怨双脚快走麻了,淡淡应了一声。落在管家眼中,又是一派泰山崩于前自岿然不动的高人风范。

    到了那处特意准备的园子,白术不禁停下脚步,愣了。

    ……怎么这么眼熟?

    竹林……石凳……茅草屋……和山上有什么区别!

    他欲哭无泪,只觉得心中好似有一万只蝗虫呼啸而过,寸草不留。

    易安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觉得可乐极了,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云淡风轻地笑了。

    迎上来的各府公子顿时如沐春风,作为东家的秦公子秦怀玉更是得意万分,带头道:“看来二位对此处还算满意,也不枉我费尽心思了。”

    白术只能干笑两声,祈祷等下宴会不要走同一路线。

    众人寒暄完毕,一一落座。

    秦公子道:“此次宴会别无他意,不过是得知易先生途经洛阳,我们作为东道主,聊表心意而已。”

    其余公子纷纷附和。

    易安微笑回应,并不戳穿这些人各怀心思,只当真是来享受宴会的。

    说话间,早有侍女将美味佳肴一一布上。只可惜每多一样,白术的心里就拔凉拔凉的――这、这都是谁的主意?!

    放眼望去,蜜汁藕、白煮香芋、琉璃山药、鲜烧豆腐、山菌竹笋煲……还有数样瓜果杂品,只是哪一样都素得令人发指,好像今天宴请的是两只兔子。

    “诸位有心了。”易安微笑。

    秦公子一听,越发笑成一朵花――要知道,几近初冬时节,凑齐这些东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若不是为了讨好两位方外高人,他才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白术忍无可忍,凑上前悄声问易安:“你是不是得罪过秦家?”

    “……”易安沉默片刻,小声回答道,“从前都是以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现身的……”

    白术欲哭无泪。好在秦府下了血本拿出桂花陈酿,白术就着美酒,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饭。

    酒过几巡,先前桌上假惺惺的清高气氛总算散去一些。

    在座不过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虽听说过易安的事迹,到底没有亲见。此时,酒上了头,便有些轻狂了。

    “易先生,听说你有异术,能卜测吉凶、降妖除魔,可是真的?”有个颇为年轻的公子问。话音未落,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易安身上。

    易安淡然一笑:“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真真假假,原本就是世俗之论罢了。”

    一席话,说的白术险些把口中的食物喷出来――修明什么时候开始装神棍了,装得还这么像……

    果然,那些人一听这话,只觉得高深莫测,大有玄机。先前那年轻公子更加兴致勃勃:“我等俗人,听说这些事,总是十分好奇的。不知易先生能否演示一二?”

    白术原本以为易安不会答应,谁知他竟真的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里面提到的生风楼,小侯爷,沈公子

    看过《五谷撞桃花》的姑娘们可能比较熟悉……是我的小趣味吧xd

    13

    13、欢宴(二)

    别说在座的这些世家公子,连白术,都呼吸微促,有些紧张。易安的手段,先前在临淄时,他已经知晓一二。不过,那都是真真正正用来降妖除魔的,如果用来给这些贵公子们表演……

    白术略微脑补了一下,觉得似乎有点不大合适……这些人,八成要吓傻。

    为了自己日后衣食无忧,白术紧紧绷着身体,准备一有不对,就冲上去阻止易安。

    可惜是他多虑,易安只走到众人桌几前的空地,微微一笑道:“四时有序,本不可更改。不过既然诸位相邀,我便略作些法术吧。”

    一番话,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他竟要更改四时之序么?

    易安今日又穿了一袭白衫,出门时白术还笑他不知洗起来多麻烦。此时只见他身形修长,一头长发半披半束,抬眼间双眸幽深,似笑非笑的,直叫方才还在交谈调笑的几人都停下来,望着他,个个都有些发愣。

    虽然白术口上不说,但他也承认,易安的眼睛生得是极好的,真可谓眉目如画。若是他眼中含了笑意,更是叫人见之忘俗。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这些世家子弟生出些恍惚的情愫,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白术不知怎么了,心中涌起一阵不快,好似被人戳中心里最在意的地方一般。他左思又想,也寻不着源头,更是不爽到极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这一下,倒惊醒了那些贵公子们,个个干笑着,要么端起酒杯,要么伸手夹菜,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同时,他们眼角的余光却落在白术身上,暗自猜测是不是自己的无礼,惹得这位和易先生关系匪浅的道长不快,心中纷纷忐忑不安。

    白术盯着不知道哪位公子夹起的豆腐,忽然悟了。

    ――想必是今天菜色太差的缘故吧……

    他为自己心中的不快寻了个个理由,便不自觉露出安心的神色。

    落在各位世家子弟眼中,只觉得道长并未跟他们计较,也便放下心来。一时间,气氛倒有些和乐融融的味道。

    易安强忍着心中好笑,神色淡然地伸手入怀,摸出一叠白纸。白术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别人却无他这般乱七八糟的想法,目光都聚在易安修长的手指上。

    只见后者用另一只手在纸上一弹,那些薄薄的纸片立刻粉碎,四下翻飞,乍一看如忽然下起鹅毛大雪般。

    还来不及惊呼,易安双手掐诀,默念一句什么,纷飞的纸片立时变作漫天落英。桃花微苦的香气渐渐溢满鼻尖。

    不知谁惊叫一声,众人才发现自己早已身至扁舟之上。春水碧绿如玉,不时一阵带着花香的微风吹起涟漪,两岸黑瓦白墙间,似浓若淡一片粉红,正是盛极的桃花。

    易安立于江面之上,如履平地,连一丝波澜都没惊起,唯有额前细碎的发丝随着桃花香风微微摆动,更显仙气飘然。

    白术知是幻境,却也承认这幻境简直以假乱真。他并未到过江南,却从易安施展的幻境里,领略了一回江南春色,不由有些陶醉了。

    “我……我这是在哪里?!”有人颤着声问,脸上神色惊慌,看来以为自己中了法术,身在别处。

    易安轻声道:“诸位莫慌,不过是小把戏罢了,一炷香时间便能回去。”

    他这样一说,多少有些惊慌的贵公子们便安定下来。为首的秦公子笑道:“想必接着便是‘夏’吧。”

    易安不答,信手一拨,画卷般的春景霎时不见了。四下猛然间热起来,有人忍不住,竟不顾仪态脱了外袍,露出里衣来。

    众人原本置身江上,现在却荡舟于湖中。

    远处蝉鸣之声不断,大片大片肥厚的荷叶被船头分到两侧,船身便在其中穿行。荷花的香气若有似无,有早熟的莲蓬,沉甸甸地垂着,偶尔碰触到某人的肩头。

    有人太过好奇,伸手摘下一个剥开来,里面莲子还未饱满,但入口也十分清甜。

    “这是真的……”那人喃喃说,神情迷茫,已然入了幻境。

    “易先生,”祝公子等不及般叫道:“秋呢?秋呢?”

    易安点点头,景色又转,好一派秋之景!

    公子们骑于马上,脚下秋草已呈褐色,却还未完全枯萎,隐隐带着燥气。远处大概是田地,竟然能看到有人劳作的身影――这分明是洛阳近郊的景象。

    先前脱下外衫的那人,立刻感到秋风凌厉,赶紧又把衣服穿上了。

    “最后……自然是冬。”易安轻声道。

    众人俱是一惊,若非他开口,他们简直以为方才所见是真真实实的。

    没等他们回过神,众人已然回到秦府小院中,只是不知何时,四周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白雪,还有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扬,偶尔落在人身上,带起一点凉意。

    身后,几株腊梅悄然绽放,连雪花都沾染了花香……

    秦公子惊愕地看着自家宅院的变化,一下子站起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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