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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一夜进化 作者:纳兰十七

    。

    好吧,总之就是怎么看都跟前一晚的人联想不到一块去。

    大概是我偷窥得太过明目张胆,他放下报纸,抬眼看来。目光先是落在我被捉个正着有些心虚的脸上,然后又在动了没几口的粥上扫过,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问道:“怎么,没有胃口?”

    我默了默,承认道:“是不怎么想吃东西。”

    很纳闷,这年纪是最能吃的时候,生长发育的黄金时期,为了长高我以前每天早上都要喝一大杯牛奶来着,可惜身高还是死活突破不了一米七。那什么,现在难道是生长发育停滞的征兆吗?我永远都要挣扎在一米七的及格线上,无法再进一步吗?

    一辈子一六七,光是想都觉得苦逼。

    盯着面前的小米粥,三番两次想要重新拿起勺子,就是不行――我真的是不想吃。

    “不吃就别勉强。”他将目光重新调回报纸上,让报纸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着低垂的眼睛,“想吃什么再让管家去准备吧,他很有空。”

    再看了面前的小米粥一眼,确定实在吃不下去,于是摸摸鼻子:“好吧,那我先去看会儿书。”我发现自己不该再跟他呆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只要一看到他的脸,脑子就会变得晕晕乎乎,还会层出不穷地冒出各种旖旎的画面,濉

    我大概生病了,有点着凉什么的。

    从椅子上起身,挺直了背脊往外走,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只是一到他视线不及的地方整个人就垮下了去,含胸驼背地扶着木质扶手慢吞吞地往上爬。一步三摇地晃回自己的屋里,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心想着或许真的应该去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一下。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我面无表情地掐灭,然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果断决定去研究刚拿到手的水晶。

    扒拉过床头的大陆纪第三册看了看,找到之前标记的页码,再确定了一次书名――《水晶使用指引――初级》,安吉洛编著。这本书算得上是亚特兰蒂斯最畅销的幼儿启蒙教材,几乎每个家庭都备有一册。出生在大陆上的幼儿大概两三个月大就能领到自己的水晶,从三四岁开始父母就会教导他们该如何使用这块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像我们这样长到十七八岁才回来的个体,从启蒙教育上来讲已经远远落后――尤其是我。

    所以说,一把年纪了还在看幼儿启蒙教材真没什么丢脸的,起跑线都不一样。

    把抱在怀里的枕头甩开,慢腾腾地挪下床去城堡西侧的藏书室找书。推门进去,习惯性地仰望一座座坚实高大的红木书架,它们呈多边形排列在圆形的房间里,顶部一直抵到天花板。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万本书,每一本都被编了号,记录在门后的书桌上摆着的书目里。这个城堡的主人有藏书的嗜好,每一本被带回来的书都经由他的手被贴上标签,摆上书架,记录在书目里。

    其实这么丰富的藏书,每天打扫起来都得花费不少时间,用个智能光脑来管理绝对要轻松得多。但正像这座城堡里所保留的很多事物一样,它们的主人拒绝科技的入侵,宁愿保留城堡的古旧原貌。它们同他一道被遗留在发黄的时光里,隐隐同这个世界隔绝。

    好吧,又扯远了,每次来这里都会生出很多莫名其妙的感想。

    坐到书桌后抽出一本书目,几行优雅的连体字映入眼帘。我眼观心心观眼,迅速地在其中翻找。之前为了查找资料来过好几次,大概也掌握了查找的诀窍,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水晶使用手册――初级》,第97号书架的最顶层。

    抬头看了看左前方的红木书架,上面用亚特兰蒂斯文字标注了序号,排在中间的那一座正是97号,最顶层离地面大概有七八米,滑动的木梯正好停在上面。我望着这个高度,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爬上去,换了平时绝对没问题,可我现在走路都别扭得很。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爬上去拿。走上前去,刚扶上垂直地立在书架侧的木梯准备爬,管家就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侧绕出来,闭着眼睛朝我这个方向发问:“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我手一抖,宓溃骸澳阆麓纬鱿值氖焙蚩刹豢梢韵忍嵝盐乙幌拢俊

    他抿着唇,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微微地咳嗽起来,用白色的手帕捂住了嘴。等他把手移开的时候,我瞥到上面鲜红的血迹――呃,于是管家先生你真的大丈夫?

    他将手帕收回了口袋里,轻声问道:“小主人想要哪本书?”

    虽然明知他睁开眼睛之后是个多混账的家伙,但看着他这副病弱美人的模样,我实在是恨不起来,甚至觉得让他帮我拿书都是一种罪过。于是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道:“我要找安吉洛的那本手册,不过书在最上面。看你这样,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准备爬上去。

    他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挡在我面前,缓过气之后才说道:“还是让我来吧,即使是这样的高度也是……不怎么安全的。”

    ――好吧,不过刚刚那个微妙的停顿是什么?

    夜脱下一只手套,常年不见阳光的指尖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白色。他的食指在空气中轻点数下,从指端荡开了涟漪状的柔和光芒。两只白色的小蝙蝠从那圈涟漪里脱离出来,绕着他亲昵地盘旋了一周,然后飞上了书架。我看得有点惊讶,问道:“那是什么?”

    他放低手臂,将握在右手中的手套戴了回去,轻声道:“那是我的化身,力量里融合了灵魂的一小部分。”说话间,两只白色的小蝙蝠合拖着一本厚厚的书回来,将它放在夜摊开的手掌上,绕着他飞了一周,消散在空气里。他把书递给我,唇边带着我熟悉的腼腆笑容,“给你。”

    我还沉浸在刚刚的两只小蝙蝠身上没回过神来,把书接过来也没跟他道谢,完全把跟面前这人的黑化版的恩怨抛在了脑后,问道:“这个算是天赋技能吗?”

    他摇头道:“不是,很多种族都能办到,比如鼠类。”

    我有点兴奋了,因为到现在我都没能得到除了言咒跟安全气垫之外的能力,就想着从自身发掘出点力量:“你说,我会不会也有这种技能?”见他露出不知该怎么回答我的脸,我有点受打击,但又立刻振作起来,“夜先生,我们去打一场怎么样?说不定我能在对决中激发出潜在的能力,可能还可以摆脱现在的窘境,再进阶一次。”

    他困扰地笑了笑,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而且主人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去让他来教导你――不过,估计他也不会答应……”后面那句说得又轻又快,我差点就没听见,他很快又说道,“如果想吃什么东西的话,可以随时告诉我,我立刻给你做。”

    “这个啊……”我意兴阑珊地摸摸肚子,还是不饿,于是摆了摆手,“有需要再告诉你吧,我先回去看书了。”

    35、负状态

    本以为吃不下也就是那么一两顿的事情,然而食欲不振的阴影在我身上盘踞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使餐桌上的菜色每天都在翻新,我还是没能吃进多少,每天就靠那么几粒米过活。熬到四月四号正式上课,临出门前称一□重,轻了两斤。

    ――坑爹啊,真的再也长不高了啊啊!

    心灰意冷地拒绝了管家让我带上食盒的提议,坐上从地底升起来的飞行器去学校。顾小城跟叶琛都住在学生公寓里,两人一间,上课方便得很。我就苦逼了,为了避免在校园里被袭击什么的,只好继续住在城堡里,每天搭理事长的顺风车去学校。

    这男人对我真是冷淡,能避免就绝不多看我一眼,结果一路飞过去这气氛都沉重得很,压得我更加头晕。抵达停降处,从飞行器里出来的时候我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被他上前一步抢进怀里。这时段来上课的学生有不少,全都目光如炬地盯着这里,我靠在他身上缓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解释道:“脚滑了一下。”

    他没追究我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放下手臂,绅士也冷淡地后退半步:“没事就好。”

    ……妄想从他嘴里听到关怀的话的我一定是疯了。

    上午过得很平淡,跟顾小城一起上了两节大陆史,其间没人来挑衅,明目张胆的试探也比想象中少得多。我认为这是进阶的功劳,但顾小城说这是理事长的威慑力,两人争执不下,没有结果。三四节的虫类活体解剖课上遇见了叶琛,他身边已经围绕了不少拥护者,隐隐有曾经s中龙头的风光。站在自己仅剩的一个小弟身边唏嘘半天,看他淡定自若地挥别一群少年,然后走过来跟我们汇合。看他这么够意思,顾小城遂决定请他吃饭――这俩人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某种协议,我有被排斥的失落感。

    坐在高级得像是私人会馆的学生餐厅里发呆,回过神来发现这俩人都跟见了鬼似的看我。我继续戳面前的牛排,一手托着下巴,有点莫名其妙:“老看我干嘛,吃饭啊。”这俩人默默地把干净的盘子展示给我看,目光再齐齐移到我一口未动的牛排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午是跟叶琛一起上的射击课,这也是我唯一有点自信能发挥出彩的课程。扛着火箭炮站在离靶一百多米外的地方,听着被护耳器削弱后传进耳朵里的爆炸声,瞄准了靶心果断地发射。摘下护目镜,甩了甩有些迷糊的脑袋,一转身发现他在旁边有点担忧地看着我:“你的脸色……”

    我胡乱地揉一把脸,再拍两下,露出爽朗的笑容:“没事,我们再去玩两把。”到了射击场,简直就是我的天下,一口鸟气悉数出尽,什么胃口不好态度冷淡统统去死!

    玩得太high的后果就是体力彻底透支,放学回家登上飞行器的时候又是一阵摇晃,眼前一片黑暗,持续了好久。等意识恢复的时候,发现分散的座椅变成了长沙发,修坐在沙发的一头,一边摇晃杯子里的酒,一边露出深沉的脸。而我正枕在他大腿上,身上还盖着有他体温的外套。

    “我怎么……”手指按着太阳穴想要坐起,结果起到一半就天旋地转,又被托着背心放倒。眩晕感一阵一阵地袭来,还伴随着反胃,我觉得自己肯定是要阵亡了,被低血糖彻底击败什么的,难过得要命。

    眼底有泪水分泌出来,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他的脸看上去总算不再那么冷漠。带着舒适体温的掌心覆上我的额头,低垂的睫毛后也像流动着忧虑的光芒:“别乱动,你发烧了。”

    我昏昏沉沉地抓住他的手,他也任由我抓着,没有抽离。我皱着眉毛,感到周围的世界都摇晃得厉害,很怀疑脑子会不会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炸开,脑浆溅得到处都是。长这么大病得最厉害的一次也就是发高烧,在医院里吊了两天盐水,就是那时也没现在这么难受。

    “那些绝食自杀的人到底是多有决心啊喂……”眼睛睁不开,连吐槽都变得有气无力。他听了我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也没说什么,我于是继续嘀嘀咕咕,“我这不是得了厌食症吧,一吃东西就反胃,最后会变成皮包骨头什么的……老师,如果我饿死的话,一定不要把我的尸体直接给我家里人,要先火化了,才没那么难看。”

    他又不说话,我便睁开了眼睛去看他,可惜始终看不真切。大概脑袋上的那点热度把我给烧糊涂了,想也不想就把他的手往下拖,然后张嘴就咬,以期吸引他的注意。他还是沉默着,用没被我抓着的手顺了顺我脑门上的头发,跟在驯服一只炸毛的猫一样。我有点气愤地松了口,顶着晕乎的脑袋爬起来。这回他没再把我按回去,不着痕迹地扶住我,任我摇摇晃晃地跨上他的腿,坐下,硬撑着不往后倒,嘴里问道:“为、为什么?”

    他的眸光微闪,平静地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我想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摇晃,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虚软地搭上他的肩膀。几天不吃饭的后果里包括有虚脱,或许还有大脑短路,在眼睛的焦距都快对不准的时候,我居然还在纠结他的态度:“那种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的――冷淡!冷淡,算什么?”

    他的唇边竟然露出笑容:“我只是遵循你的意愿。”

    脑袋越来越重了,不过我还是断然否认道:“我没有……”

    他截断我的话,低沉道:“你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当陌生人,不是吗?”

    ――口、口胡!我只是想维持现状,没有说要跟你形同陌路。

    他换了一种相对柔和的语气继续后面的话,指尖也在我的短发中缓缓穿行,“既然是这样,那么这种状态也已经是我所能想到最佳的相处方式。还是说,你想要用别的什么跟我等价交换?”

    “好像……没有。”摇了摇头,终于坚持不住,迷迷瞪瞪地栽倒在他身前。等价交换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被这么轻轻松松地抛回来,真是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不能太靠近――”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慢慢地凑近我耳边,低声道,“不然即使是你没有准备好,我也会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掠夺得一干二净――靠近我的代价,你还付不起……”

    他后面说的这些话对于一个几天没吃饭、脑子又烧得有点糊涂的人来说,果然还是太难懂了些。所以当几小时后躺在房间的床上,从负状态里摆脱出来,我理所当然地忘了这段飞行器上的对话(喂!),对这种保持距离的行为继续表示不满。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在退烧的同时,对食物感到厌倦这件事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管家夜配制出了一种口感不错的营养液,能够取代食物为服用者提供必需的能量。

    这种像超级红药一样的东西被制造出来,就意味着我可以不用全天陷在负状态里――

    啊,生活真是美好,我觉得自己又相信爱情了。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通知,说是课程有改动,我期待已久的连堂格斗和射击竟然变成了莫名其妙的生物学,而且还没得上诉。全部跟我一样选了格斗跟射击连堂课的学生都灰溜溜地往生物学教室走,包括顾小城。我发觉这小子有点奇怪,课表简直跟我的一模一样,无论上什么课都能见到他。他安慰我说,反正倒霉的又不止我一个,看开些就好。啊啊,你一高阶种族当然看得开了,我这么一撑死都不到h级的可是指望着靠这些来进阶的啊!

    想是这么想,不过人家说得不准上诉那么严重,我也没这个心思去反抗,乖乖地就进了生物课那宽敞的大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我们,站在落地窗前潇洒率性地吐着烟圈。他的头发黑且柔顺,略长于肩,在脑后用蓝色的缎带扎成一束。肩宽腰细,身材高挑,阳光落在他身上的白袍上,随风翻飞的袍角就像洁白的羽翼一样。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熄灭了香烟,转过头来,略带忧郁的俊美相貌冲击了所有人的感官极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帅得跟我老师不相上下的男人,幽潭般的眼眸里透着历经人世的沧桑,气场之强,也完全不输给这个学园的最高掌权者。他走回讲台上,看我们一个接一个安静地就坐,用指尖轻敲桌沿,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被理事长选调到我课堂上的幼崽们,其中居然夹着超级珍稀的key喔?。”

    等等,这个说话的声音……

    没等我确定答案,这个全身飘荡着忧郁气质的男人就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也许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生物学老师,冯斯特。”

    36、逃课

    这世上没有大叔,哪怕他们看上去再落拓,胡子一刮头发一扎换身衣服,又是一个翩翩美男子。亚特兰蒂斯没有歪瓜裂枣,需要分等级的只有实力和美貌,只要坚信这一点,就能成为人生的赢家。正感慨着,放在旁边的手臂忽然被人拉过去,狠狠地钳住。我侧眼一看,顾小城激动得整张脸都在发光,手指钳在我的小臂上,指尖用力得发白。我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把手抽回来,遂有点郁闷地问道:“搞什么?”

    他霍地转过头来,那力道大得,让人担心他的小脖子会不会就这么断了。他两眼放光地叫我:“阿风,偶像!”

    我挠挠脸颊,拍拍他的脑袋:“是,我是你偶像。”

    他逵猩竦厮Φ粑业氖郑指着讲台后已经开始讲课的人,兴奋道:“冯斯特大人,我的偶像。”两只爪子收回去,捧住脸颊,“我勒个去,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的啊。”

    这小子还是胖子的时候就经常有这种脱线的少女情怀,没想到变成了冷颜美少年状况还是没改善。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就见到一本杂志被拍在桌面上,封面上叼着根烟的男人正是冯斯特。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边伸手去翻那本杂志,一边听他在旁边激动地赞美他偶像。

    照他的说法,台上那个正自顾自地点燃香烟,一边半阖着眼吐烟圈一边给学生放映幻灯片的家伙,其实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身为亚特兰蒂斯核心研究所的前任老大,掌控着物种进化的所有机密,是在大陆上跟我老师齐名的男人。自身实力无限接近于z,为人率性,热衷冒险,在辞去研究所的职位后就开始浪迹天涯,为大陆传回众多宝贵资料,在大陆上享有很高的声誉和人气。

    我听完之后只觉得卡尼尔会认不出自己的老师是有理由的,像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居然会在破旧的小酒馆里颓废买醉,说出去谁会相信。而且一般人谁会想得到那野人般的外表下隐藏着那么牛x的来头啊啊,根本就是在犯规没错吧?!

    再去看讲台,穿着白袍的俊美男人正把香烟拿在手里,手指在全息光幕上飞快地掠过,调出各个物种的人形状态跟兽型对比项,语速快且清晰地叙述道:“要判别物种等级的方法有很多,比如高阶物种可以通过自身权限去查看低阶个体的具体资料。如果是带有真实之眼这类天赋技能的个体,也可以轻易地看出对方的原身。在两种条件都没有达到的时候,老师就建议你们依靠对方的美貌程度来进行判断。”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停了一下,从数据库调出一张图片。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望着上面的周身飘荡着贵族气息的男人。他的脸颊上沾着血迹,站在漫天飞虫的背景下,脚踩巨型虫类的碎尸在冷漠地擦拭手里的三尺长刀,这种气场,这张脸,不是修还能是谁。

    冯斯特在上面没心没肺地吸了一口烟,眯着眼评价道:“这一个――是美人吧。”

    学生们看着光幕上放大的俊颜,估计心里都在表示赞同,但没人敢出声。

    我托着下巴看光幕,感慨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这样的人物估计几千年也出不了一个,结果性格却这么恶劣,居然一直对老子不理不睬。我就纳闷了,在这件事上我跟他到底谁比较吃亏?顾小城板着一张脸,竟然也没有响应他偶像,我戳戳他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不给你偶像捧捧场?”

    他今天换了一个纯黑的眼罩,这时转过头来认真地对我说:“我不觉得这个男人好。”

    我胡乱地揉他的头发一把,撇嘴道:“说得对,他的确没什么好的。”

    顾小城面露狐疑,张嘴问了一句:“所以阿风你不会去喜欢他的,对吗?”

    我辶耍把手缩回来挠乱自己的头发,压低声音道:“谁会放着大好的软妹不要,跑去喜欢硬邦邦的男人啊!”

    顾小城嘟了嘟嘴,不说话了。

    见台下没人敢响应,那人在台上发出一阵跟外形完全不符的爽朗笑声,捻灭了手上的香烟,挑眉道:“大家都不敢对理事长的颜发表看法吗?这家伙可是全大陆上最强的种族之一喔,长得帅也是难怪的嘛。物种的等级越高,兽型就会越强悍,人形也会越美丽。这是为了能够吸引到更多的配偶,留下优越的后代,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那家伙是狮鹫,口味挑得很,老师建议你们不要去尝试。”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朝着这边露出暧昧的笑容,“说到这个,evolvekey可是比狮鹫更不错的选择哟。一旦得到key的青睐,就意味着可以得到整个种族的进化钥匙,而且key的相貌也是绝顶美型,随着等级的提升会渐渐变化――不过现在的幼年体也是很不错的美少年,所以站起来跟大家打一下招呼怎么样,凌风同学?”

    ……招呼你妹!这种煽风点火的举动到底算什么啊啊!

    我板着脸站起来,僵硬地点了点头,又坐回去。

    那混蛋大叔跟浊世佳公子一样撑着下巴俯在讲台上,指尖在光幕上划拉几下调出了之前十二任key的全身像,眯着眼睛道:“key是一个奇妙的种族,身上带着能让闻到的生物疯狂的味道――”看到有人下意识地看我,他悠闲地解释道,“不用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我们的小key是理事长的宝贝学生,当然不可能没穿衣服就被放出来。他的气息已经很好地收敛起来了,你们闻不到的。”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隐晦地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嘀咕道:“原来是穿了衣服啊。”

    ――喂喂,这种失望的语气算什么?

    揉脸,好吧,可能不用等下课我都会忍不住冲上去跟这个不良大叔拼命了。混蛋,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在偷笑啊啊啊!你到底是来搅局的还是来搅局的还是来搅局的啊啊啊!

    整整四节课,每隔十几分钟就要被他拿来开一次涮,虽然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去翻刚领到的课程表,检查每星期到底有多少课是要被这个披着美青年皮的不良大叔摧残的,一看之下发出一声怪叫,拉住走在旁边的顾小城拼命摇晃:“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我的体育课会被和谐得一节都没有剩下?”

    取而代之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生物学,音乐赏析学,绘画――这些对我的进阶难道有帮助吗?有吗?!

    顾小城跟我一样倒霉,不过表现得比我淡定:“听说是因为这些课的场馆出了点问题,上头直接调的课,你不爽也没办法。”

    “擦,那没理由都被我们撞上吧?”第六感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怕什么。”他摆摆手,完全没当一回事,“不喜欢就别上,你不会直接翘课找叶琛去?他选的东西虽然有点沉闷,不过还算能入眼,挑把古武器来耍耍也不错。”

    我本来正觉得晕,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营养剂往嘴里灌,听了这话连忙把草莓口味的营养剂咽下去,坏笑着拍他的肩膀,称赞道:“顾小胖,脑子转得挺快嘛。”他轻哼一声,就差没把尾巴翘起来在我面前甩了。

    有了这个盼头,生活终于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跟顾小城逃了几节课去找叶琛,见识了古武器场馆的恢弘大气。这小子不愧是由他爸一手教出来的,刀枪棍棒都耍得有模有样,深得那个长得跟铁柱似的老师喜爱。我们俩本来纯粹是打打酱油,一人挑了一把武器在人群里浑水摸鱼,顾小城长枪耍得不错,我也沾他的光,跟着练过那么几天。两个人就待在角落里,一人一杆长枪,来来回回地比划,结果那老师神不知鬼不觉地踱过来,站在我们身后看了好半天。再然后,我们就白占了这班学生的资源,被认真地教导了。

    学习步入正轨,身手也有长进,烦心事一下子去了不少。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的胃口奇迹般地好了起来,食量见长,到最后竟然在原有基础上翻了一倍。我心里那个高兴啊,于是我的黄金生长期也要到来了吗?

    一个多月之后的某个清晨,我上秤一称,重了五斤;再拿卷尺量身高,一瞬间不禁泪流满面――终于,终于突破一米七了啊啊!冲进餐厅里的时候,只有那个冷淡的男人坐在那里看报纸,虽然觉得他面无表情的脸很讨厌,但还是忍不住跟他说了长高的事。他的反应只是略一点头,随意地说了一句:“很好。”

    我默了默,没忍住又说了一句:“我好不容易长高了,你――”就不能表扬我一下?

    ……好吧,这要求挺无聊的,他又不是我老子。

    他端起咖啡,低垂着眼将杯子凑近唇边,说道:“你还会再长高的,超a级的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将来你也不会例外。”

    啊啊,我被这句话深深地治愈了,一时间忘了计较这人之前的冷淡。冲上前去撑住了桌面,倾身向他求证道:“真的?你没骗我?”

    他顿了顿,将咖啡杯从唇边移开,望进我的眼睛里:“没骗你,不过――”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下,在小腹略有停顿,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收回去,“不要跑来跑去。对了,最近课上成什么样了。”

    我本来还想问为什么不给跑,结果被后面的问题迅速地转移了注意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说道:“都还好,就是教生物学的大叔很讨厌,每节课都要拿我来开涮。话说,他是不是跟老师你有什么过节,所以才想看我出糗什么的。”

    他沉思了几秒,摇摇头:“没有,别想太多。”

    好吧,就当我想多了。

    这天上午波澜不惊地度过,又是跟叶琛一起吃的午饭。他已经越来越有老大的范儿了,但对着我们还是一点都没变。然后因为实在不想见到无良大叔的脸,所以就逼着顾小城逃了下午的四节生物学,跟叶琛一起去上体育。有了高人在旁指导,顾小城的枪已经耍得越来越好,我就还是差了点儿,只好继续努力。

    看老师展示完一套枪法,我们又开始对练。顾小城把他的长枪抖得跟蛇一样,左摇右摆地扫过来,我又闪又挡,手臂上还是中了一记,于是攻出一记猛手,直取他门面。他险险地避开,把手里的枪一抖,露出坏笑:“来真的?”

    我还真没怕过,长枪指地,表示自己无所谓。

    他轻喝一声,矮身出枪,直取我下盘。我把手上的枪斜刺出去,堪堪挡住他的攻势,然后借力一挑,把他的枪给挑了出去。不想这小子直直朝我扑来,根本没去捡回脱手的武器,踢飞我的长枪就跟我混战作一团。两个人在场馆一角拳来脚往,还得顾着周围摆放武器的架子,一时间没注意气氛的变化。原本热闹的场馆此刻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唯独我们这个角落还在呼呼喝喝。我被他的拳势节节逼退,集中精神想要寻找他的破绽,根本没注意身后的脚步声。直到顾小城挥出的一拳停在半空中,我才后知后觉停下动作,莫名其妙地问道:“干嘛?”

    他放下手臂,嘟了嘟嘴,示意我往后看。

    我满怀疑惑地扭头,然后被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老、老师?”

    ――这下子要死了啊啊!

    37、捅破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也不说话,深邃的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我抖了抖,下意识地朝顾小城身上靠去。穿着黑色背心跟迷彩长裤的大块头老师在十几米外的地方摆了摆手,示意其他学生继续练习,然后抹了一把脸朝着这边走来。他手臂虬结的肌肉上流下一道道汗迹,表情也有点惊讶,估计是刚刚才注意到理事长的出现。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走上前来跟一脸冷漠的人打招呼,说道:“修,好久不见。”

    我老师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收回目光,朝已经走到面前的高大男人低沉地回应道:“好久不见,凯。”

    ……于是老师,我这才知道你的名字啊啊。

    他们站在重新喧闹起来的场馆里交谈,阿凯老师不时发出他招牌式的大笑,偶尔还伸手去拍始终面无表情的理事长。我深深地惊悚了――老师,你的神经粗壮程度果然是跟肌肉发达程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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