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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7

    异种奇闻 作者:听而

    城起身,拱手道:“素忘机可以。”

    玄英笑了一下:“除了他,还有谁吗?”这笑,不免萧索。

    大师兄明光已经不在了,如果他在,可愿接下这担子?明城想,大师兄是奉天观的大师兄,素忘机却是掷坤宫的素忘机,不一样。

    “你在想什麽?”玄英问。

    明城说:“他当得起。”

    玄英问:“若他在其位,你愿意辅佑他吗?”

    明城不明白。

    玄英说:“不仅掷坤宫,整个昆仑道派经此一役,损伤严重,没个百五十年,恢复不来。若再有魔祸,怕……依素忘机一人之力,根本挑不起这担子。”

    明城听出了玄英的画外音,玄英怕的不是素忘机担不起,素忘机一直是他培养的衣钵者。玄英要的是明城留在掷坤宫,助素忘机一臂之力。

    依明城现在的功力,完全当得起。

    明城望著憔悴不堪,命途快尽的玄英道:“弟子……应承。若昆仑有难,弟子一定担起肩责。”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有你二人主持大局。”玄英闭了闭眼睛道,“你师傅临终前,有没有说什麽?”

    明城皱了皱眉头:“他担心……魔物卷土重来。”

    玄英笑了笑。

    在明城以为玄英睡去了,放轻手脚欲离开的时候,玄英忽然说:“若再来,你知道该怎麽做吗?”

    明城转头。

    玄英说:“昆仑已耗不起这麽多人力物力和休养生息的时间。也……不值得。”

    明城沈默片刻,说:“弟子知晓了。”

    明城退出。玄英盯著那扇关上的门,好半天才回过神,叹了一口气,对著空气说:“这是我的私心。你能明白,也好。”

    玄英去後,果然,素忘机继位。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素忘机要给明城安排理事职位。明城推却了。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特别是掷坤宫里一个个望著他或像望著怪物或像望著神仙的眼神。

    明城想要清静。

    素忘机见他不愿意,便不勉强。特别在宫中辟了一处小院与他住。

    这院中,种著掷坤宫特有的云锦珍树,同宫门口的一般,一年四季常开有花,或白或粉的花瓣盈满了枝桠,风一吹,落下层叠的花瓣,雪一样铺在地上,让人不忍踏上去。

    是夜,明城殊无睡意,在院中闲走,不知不觉在几株花树前站住,负手看著面前,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然後,明城便听见素忘机的声音。

    “对不起。”素忘机说。

    明城转身,他一时出神,不知道素忘机什麽时候到了身後。

    “什麽?”明城不明白素忘机有什麽对不起他的。在明城的心里,大概山上山下,就他一个人罪过最大了,大得死都没有资格,要穷毕生时间去赎罪补过,死後再入阎罗殿十八般无间。

    素忘机显然能读懂明城的意思,他莞尔道:“若不是师傅担心我一个人没本事,不会要求你一定要留在掷坤宫。”

    素忘机一向高傲自信,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没本事的人。但是,在明城面前,他显然没有那麽多拘束。

    明城也不是个会在意的人。他摇摇头说:“我愿意答应的。”

    “我知道。”素忘机看了看他,说,“我也乐意你陪著。每日事情这麽多,若不能再与你说说话,可无聊死我了。”

    这话里有亲昵,也有初登掌门之位後的意兴。素忘机看上去很适应。

    明城却没有想到素忘机会这麽说话。

    “别这麽看著我。”素忘机别开脸,说,“好像我们刚认识一样。明明认识了这麽久。对不对?”

    明城说:“是。”

    素忘机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握了明城手腕拉了他:“我叫人备了些清茶点心,随我去坐坐。”

    素忘机的手隔著一层布料,明城不适这般亲密,想挣,却觉素忘机握得紧,便罢了。这麽大的掷坤宫,明城就熟识这麽一个。

    满园花树,满庭芬芳。两个白衣人相携穿梭其中。

    明城的衣饰简单,不过是素忘机嘱人为他准备的,他一向对於外貌懒惫,没什麽挑剔。

    掷坤宫的道士袍都是白色素衣,不过长老和掌门的显然比别个的质料要好,制作要精,样式要仙。

    明城的白衣穿起来,飘飘然,像裹著团云。立在风里,更见英挺飒爽,潇洒俊逸。

    素忘机的白衣是掌门服,繁复严谨些,衬著他的眉目和气质,却有说不出的锋锐和瑰丽。

    闲聊间,素忘机对明城说:“你要是闷了待不住,可以出去游历,四处走走。与我说声即可。”

    这个,明城觉得不错:“好。”

    素忘机又说:“奉天观,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去看著,注意打扫清洁,日日上香。”

    明城说:“多谢。”

    “你不必与我客气……”素忘机忍不住道。

    明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素忘机微赧,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得过了,便沈默下来。

    两个人静静喝茶。

    明城说:“我明天起程去看看师兄和师姐。”

    “啊……好。”素忘机知道他指的是明达和明静,“我让人给你准备出行的东西。”

    “不用了。”明城不觉得除了随身剑外,还需要带什麽东西。

    “在外行走,衣服,银子,干粮啊,都是需要的。”素忘机似乎想起了什麽道,“还有符咒什麽……你以前不是带得少,不够用麽?哦……现在用不上了……”

    以前,是明城初学艺下山,不大会用符咒,带得又少,女装混入水府的时候,差点被擒。现在,功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嗯。”明城确定,他不想带一堆有的没的东西在身上。

    走的时候,素忘机送到门口,忍不住还是塞了几张银票给他。

    理由是:“山下没钱,寸步难行。”

    好在银票轻,明城接了。虽然,他在找到了明达和明静後,就把银票都留给他们了。

    明达和明静成了婚,有了崽子。一个耕田,一个织布带娃,过得美满。

    明城看著,他自己也觉得,这种生活,和他已格格不入。

    停留了没几日。明城便不声不响离开了。天和地很大,带著望山剑,四处走走也好。

    异种奇闻 12丝线

    前尘湮灭。

    人类的遗忘是很快的。

    没过几十年,逝去的人随风消散,发生过的故事成了传奇。掷坤宫孔壁仙境里年轻的小师叔祖成了新来弟子们的偶像。

    明城在山上深居简出,鲜少有人能看见他,除了掌门素忘机。这在弟子们眼里,愈加显得神秘。

    明城在山下的事迹却颇多,他常年在外游历,降妖除魔,路见不平便会帮上一帮。山下的赞誉传到山上,增加了金光。

    并不是所有的妖魔,明城都会斩尽杀绝。好的留命,但是会除去它们伤人的利爪;坏的,直接灭了,取丹。

    素忘机说,妖怪炼丹不易,可以拿这些元丹回来炼药,可治病救人助弟子修为。明城听了,遇见了便存在葫芦里,带回来扔给素忘机。

    素忘机笑笑。他在里昆仑里借给明城的玉葫芦,明城还带著在用,虽然是装了不干不净的妖魔鬼怪,但是还是蛮令他满意。

    明城独来独行,即使有些小妖怪得了他的恩,想跟著他,都被他抛在身後。

    一年年历练下来,明城变得愈加沈默寡言。

    回到掷坤宫,就把自己一人关在了房内。

    素忘机领了人带了吃的进来,明城看也不看,擦拭著望山剑。

    跟进来的道童,放了吃食,便知情识礼地低头掩门出去了。

    明城抚了抚剑,直接把手腕接到了锋利的剑锋上,然後就有鲜红的血液从手腕上流到剑槽里,被剑一滴不漏地吸收了。

    等到剑吃得不震不颤了,明城才放开手。白色的袖口碰到伤口,染了红色的血渍。

    明城日日喂剑的手腕上,却并没有反复切开的痕迹。

    “你这麽个一日三餐的喂法,它成精了,你要成仙了。”素忘机皱眉上前,捉了明城的手,拿了方巾擦拭他腕上的血迹。

    “没事。”明城想抽手。

    “别动。伤口要破开。”素忘机低头说。

    破开也没事。明城见素忘机动作小心,忍不住想说,自己体质特殊,伤口会自动愈合,不留痕迹,没事。但是,转念想到,这麽个特殊的体质拜谁所赐,话便说不出口了。

    “真想让你把这魔剑给扔了。”素忘机处理完,放开明城的手说,“吃东西。”

    剑当然不能扔,这剑是唯一和龙游有牵系的了。这剑奇怪地很,自从龙游消失在火中後,它便得嗜血,就像伤久饿久的人,需要伺喂的次数和血量都增加了,不然就会在剑鞘里不安稳。明城想,这个也不好对素忘机说。

    素忘机自己问了:“这剑因魔而生,弑魔而存,能感应到魔物的位置。它到现在还这麽活跃,是不是代表什麽?”

    明城面色一变。

    素忘机觉得自己猜对了:“你这麽在外面拼命寻访,是不是在寻找妖魔的位置,怕他再次出来?”

    明城承认:“我没有找到他。”

    素忘机沈默:“但是,你知道他还在?”

    明城想了想,道:“我不确定。”

    气氛凝滞。

    素忘机缓过神情,半开玩笑地道:“你可不能贸然再进里昆仑,万一里面跑出别的什麽怪物……守门的貔貅也不是年年端午都会上天,我们那时候是运气好,师傅说,六十年一轮回才有一次空档,你不要……”

    “我知道。”明城抬头看著素忘机,“他若是回了里昆仑不出来,倒好了。”

    里昆仑难进,同样难出。

    但是,这两位人间的小道士不知道,守关的神兽也会因未担起职责,被遣罚到人世。里昆仑门口的守护兽貔貅,早已经被换下。

    “你可有什麽发现?”素忘机道。

    “没有。”明城皱眉。

    “你若有线索,定要先告诉我,别贸然行事。”素忘机怕明城一个人就顶上穷凶极恶的恶魔。

    明城没吭声。

    这个穷凶极恶的概念,显然在明城身上,没有彻底生效过。

    但是,明城隐约能透过望山剑感觉到,龙游对他的呼唤,这不可能是错觉……师傅说得对,龙游他没死。

    这孽畜!躲在哪里呢?

    明城刚回山门,感觉自己又坐不住了。

    素忘机见明城握著筷子没吃几口,不仅担心,他咳了一声,见明城望过来,便问:“我只听你说这望山剑能制魔物,却是什麽原因,你能和我讲讲吗?你在秘洞里,到底,发生了什麽?”

    明城的脸色刷白,他敛眉问:“你怎麽知道秘洞?”

    素忘机放下筷子道:“我是掌门啊,掷坤宫的藏书馆里有相关的资料记载,但是都记录得不甚详细。我猜,这里面必然有密切的关系。望山剑竟然是开门的钥匙……”

    明城打断他:“别问了。这和你没有关系。”

    如此生硬的语句,让素忘机沈了脸。

    素忘机不悦:“你对他还是未能忘情吗?即使他是魔,你是不是也不在意?你甚至不想和我讲关於他的事,你在担心什麽?”

    明城重复:“我说过了,和你没有关系。”

    “如何没有关系?这魔,是和掷坤宫死的几百弟子没有关系,还是和山下因魔孽殃及的无辜村民没有关系?还是,你,和我没有关系?”素忘机问。

    明城握紧了手,看著素忘机不出声。

    “你告诉我。”素忘机不放过这个问题。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明城倔强地道。

    “你……”素忘机满面恼恨,哪里还有一丝在弟子们面前的宗师风范?

    明城不看他,也不做声。

    素忘机起身走,走之前还不忘忿然说:“你一个人吃罢,我不陪你了。”

    门带得哗哗响,没关上。

    明城对著空荡荡的门口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一个人担著就够了。已经牵连了太多的人,不需要你再卷进去。你有掷坤宫,有上下千余弟子,轻忽不得。我却是没有拖累的。”

    你道,那素忘机走了没有?

    素忘机於明城身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几丝情愫,这麽些年不愠不火相处著,他已觉满足,就是给他机会,他也不会踏过线。但是分明没机会,又让他著恼。何时和明城言语冲撞过?留,不是,走,不悦,就这麽在屋侧僵著,却听见明城说的这几句话。

    明城说的声音轻,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即使声音低,也足够素忘机掌门听得清楚了。

    素忘机终於还是背过身,走了。

    房间里的明城,可没有这麽百转千回的心肠。他不能说的原因,是说起来牵扯太长,都是关系龙游的私事。

    即使关系到望山剑,这望山剑的玄妙,却至今也只窥见几分。望山剑虽能伤龙游,却亦近乎龙游身体的一部分,根本是能助能伤的双刃,就像龙游本身天生具有的魔性和佛性一样,如何说得清?

    明城站起身踱了几步,龙游这厮到底躲在哪里?怎麽这麽不声不吭?不要再生事端才好。

    不死不灭……明城想起龙游曾经说过的字眼,不由一惊,痴住。

    异种奇闻 13和尚

    明城在秘洞里看见了什麽呢?

    一个和尚。

    垂目打坐的金身。身下有莲盘,头上有金圈。

    木鱼和望山剑都是他的东西,一到了他的面前,都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上。然後,开洞後,满屋子爆射的金光悄息。

    和尚也变得像肉身,那双垂著的眼睛缓缓睁开。

    明城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简直感觉像被吸走了。明城勉强稳定心神,按照无尤所说,无论看到什麽,见到谁,都是前辈,前前辈,先磕头没错。

    明城磕了三个响头,就感觉到有一只生硬的手摸到了他的头上。

    明城动都不敢动,微微抬起头,微微挑起眼皮。

    说那和尚在看他,不如说和尚只是保持了看的姿势,他的眼睛像两个黑洞,诡异得没有集中点。

    和尚的嘴巴动了,和尚说:“你是谁?”

    其实,这个问题,明城更想问。

    “我是昆仑的弟子。”

    和尚的手飞快地捏过他的奇经八脉,重停在他头上。和尚带著丝困惑说:“你不是人。”

    明城也困惑,他没说话。

    停留在和尚身後的望山剑倏地飞到了明城手中。

    和尚看了看剑,看了看木鱼,问:“这里是哪里?不是里昆仑,不是万佛山……”

    明城记起无尤提过,昆仑是受了万佛山所托,万佛山昔日适逢沈入地脉,便转了和尚的尸身来此保存。这一留,便是沧海桑田,物换星移。

    明城看著木鱼说:“我去过里昆仑。”

    和尚自说自话:“他出来了?”

    明城觉得和尚指的是魔,犹疑著点了点头。

    和尚的表情有了变化,念了句:“孽子。”

    明城狐疑。龙游被困在木鱼里,难道这和尚是当初捉了龙游的人?龙游身上有佛息,难道是因为这和尚的关系?无论如何,这和尚肯定有对付龙游的法子。

    果然,和尚说:“它是万魔之子,黑暗成体。只要是这世间有一日的贪、恶、罪,它便能存一日,所有虚妄的黑,都是它的力量。无法杀之、灭之、绝之。除非能令它有心,有身,有命,甘愿困守……”

    明城听得玄乎,不知道和尚说的是不是指龙游。

    和尚说:“你替我杀他!”

    压在明城头上的手越来越重,简直要把他的脑袋捏碎了!

    和尚僧衣偏飞,人到了半空中。

    和尚说:“你既入洞,便是我之传人。你要替我杀了他!杀了他!”

    杀,杀,杀……

    明城未完全坐好,和尚已经开始传功。明城意识到了无尤说的危险。

    虽然明城的身体有异於常人,并且已经洗髓清骨通了六脉,接了数人数百年的修为,有一定的承当。但是,和尚的功力一从明城的头顶进入明城的身体,明城便须发皆张,经脉异动,整个人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痛苦得快要爆了。

    无论明城如何不舒服,如何尖叫抗拒,如何努力挣扎。和尚的手简直像长在了他的头顶,探入了他的脑子!

    望山剑绕著两人越旋越快。

    明明没有敲打木鱼,但是木鱼声一下一下,变得急促,如同撞锺之声,令人神魂皆丧,意识飞散。

    到了极限的极限,明城感觉到和尚的手离开了,和尚的脑袋顶到了他的脑袋上,然後如受雷击,一连串混乱的影像,陌生的,熟悉的,统统灌进了他的脑子。

    除了身体,脑袋也快炸裂了。

    明城的眼睛被压迫得快要掉出眼眶的时候,一切终於停止了。

    和尚的重量忽然消失。明城摔倒在地。

    然後,明城看见和尚的身体浮到了半空中,变得透明。

    和尚合十双手,对著明城念了句佛号,便消失了。空中落下许多细细碎碎的金色粉末,落地即化无形。

    地上只落著个木鱼。

    望山剑自主地飞到明城身边。

    明城心中默念著无尤教的心法口诀,运行真气。奈何抵抗不住体内急转的各股真气,意识游离,便半晕了过去。

    记忆是杂乱无章的。

    明城之前暂时被封存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冲袭,关於龙游和他。

    另外的那些,不属於明城,断断续续,是和尚的。

    和尚不是普通的和尚。是天上的慈悲的佛陀,因为看不惯人世间的杀孽,走下了云端。

    人间是炼狱火海。遍地的争夺杀戮,白骨无数,充斥著死亡和怯懦。

    金莲上端坐的尊者握紧手中佛珠,睁开双目,行走此间,救赎尘世的苦难者。

    六天云海,血雨尘埃,漫空凋落。

    只一人,白色袈裟,干净眉目。

    九霄天剑,尽殁魑魅魍魉。

    有仙神对佛陀说,这天地间,民生疾苦,多艰多难,你救不了所有人。

    佛陀说,做不到,不等於不做。

    仙神说,现在各界动荡,助长了魔焰,万魔穴里恶念丛生,更多妖氛,循环无尽,恶无尽。

    佛陀说,是否填平了魔穴,灭了魔焰,就再无恶念妖氛,天地净澈。

    仙神说,明与暗,光与影,正和邪,阴阳两极,此消彼长,互生互长,自创世伊始便在了,如何说灭就灭?

    不去做,怎知道有用没用?佛陀定了心,要往魔穴一行。

    话说那万魔穴里并无万魔,它只是炼化万魔的一处轮回地气,世间的恶皆汇聚於此,恶长,则火旺气盛,恶消,则藏与地心。其中的火焰,灼烫无比,能融万物。

    万年、几十万年、亿亿万下来,这地气竟然有了灵识,变得更为强大,这就是各界动荡的来处。

    佛陀往万魔穴走了一遭,根本无从下手。无论他用什麽法术,什麽法宝,念什麽经,借什麽水,前一刻消停的火,後一刻又满满扬扬燃烧起来。

    佛陀狼狈败退。在地穴外的崇山里找了一处天然石洞,思考可行的办法。

    那石洞近地穴,酷热无比。佛陀心再静,也被扰乱了。

    某日,佛陀面壁打坐,竟然魂落无间界,与一男子於焰地私好。醒来後,浑身冷汗,心惊不已。

    又数月後,佛陀从北海之极借来了玄晶罩,想把地穴的火气逼回地下,谁知那穴中火舌竟舔抚而上,化了梦中邂逅的男子,是为魔尊。

    魔尊大笑,你罩不住我,我无形无相,依附世间恶念而生。除非你能让六道众生向善,或灭尽世间所有生灵,不然,你罩住我一日,却灭不了我永世。

    诸行无常,贪嗔怨怒,如何得禁?

    魔说,和尚,你要灭世间恶,先灭自己吧,我能入你心识梦界,与你交合。岂不是说明你心中亦有恶,亦有暗,亦有私?

    佛陀布阵加罩,他在晶罩外,却如在晶罩内般窒息。

    魔说,尊者已纳我之精元,可为我诞下一子,就由我看看,尊者你会如何教化吧!

    和尚回不了天,他腹中孕了魔气,已是佛非佛,魔非魔。和尚入不了尘世,男子怀孕,谁都会把他当怪物。和尚更不想留在地穴附近,靠近魔的区域。

    和尚往偏僻处走。

    腹中骨肉吸精纳气,和尚日益虚弱。

    渐渐走到了昆仑层林深处。

    万佛山上有供养佛陀的万千信徒,佛陀昔日高高在上,即使落在尘世行善,亦有骄傲自矜,哪里能放下自尊,寻求帮助?

    肚子越来越大。阵痛袭来的时候,和尚倒在森林中没有了意识。

    异种奇闻 14弑子

    和尚肚子疼得厉害,胯下全是血。

    没有止疼的办法。

    和尚看见前面有水,便爬到水边,一路逶迤淋漓的血迹。

    和尚把自己沈进水里。

    冰冷的湖水敲打著翻卷疼痛的肚腹。

    和尚全身没在水里,缩成了团。但是,很快,黑沈的水里弥散开血的铁锈味,和尚的喉结滚动几下,他快被这味道逼得要吐了。

    五感全齐,都是人类的感觉。

    和尚心里一片愤怒和悲凉,他的功力已一日不如一日,才有了这些“人”的感觉。他天生“金身”,是西天的尊者,高於一般的仙神,何曾这麽狼狈过。

    和尚一口气窜出水面,靠在水边的岸上,下身仍沈在水里。

    和尚的脸色苍白,额间朱砂尤其突兀,显出几分脆弱。

    反反复复疼了大半日後,肚子才有了下坠感,一团气囫囵滚出了撑开到极致的後穴。

    死在水里好了,生下来的怪物。和尚这麽想的时候,整个潭水都渐次沸腾起来,变得火烫,然後烧起来一层虚幻的烈火,分明地穴里的场景。

    和尚一动不动,他的力气已经快被耗尽。

    和尚听见脑袋里有声音在讲:“佛和魔的结合体,会是什麽样呢?你想不想看看?哈哈哈……他必比我们都厉害。”

    和尚想把耳朵砍了,那是魔尊的声音。

    “他会和我一样不生不灭,永世长存,又会拥有你的天生佛骨神息,这样的孩子,是不是比谁都会优秀?”魔尊兴奋地道。

    “你在哪里?”和尚快抓狂了,“疯子!”

    “别担心,我不在你的左近。不过因为你与我几番交合,沾染了魔息,所以,我能感知你。”魔说,“我简直想快过来亲眼看看了,可惜,我无形无体,只是团意识,不能离开万魔窟。哈哈哈……我的儿子就不一样了。拜你之赐,他能化形成体,有了肉身。”

    湖水越来越烫,起了泡沫,冒了蒸汽。

    水底下一阵翻卷,有什麽东西弹动著跳了出来。是一团金红的火球!

    火球在水面上蹦了蹦,落到一旁的草地上。然後,和尚亲眼看著那团火球铺展开,化成了一个呀呀啼哭的人类婴儿。

    婴儿很可爱,白嫩嫩,肥嘟嘟。和尚抱起他的时候,他还会仰起头咧开嘴。

    和尚没有一丝开心,看著婴儿啼哭著的笑脸,如同看著入世的魔鬼。比世间所有的恶都要强大,他把万魔窟里的魔带到世间来了吗?不!

    他竟然生下这样罪恶的东西!

    和尚的脸色又青又白。举著那孩子扔也不是,砸也不是。

    俄而,他还是铁了心。做了残忍的事。

    这是个不能见天日的孩子。

    生他的人堵住了他的哭,拆了他的骨,卸了他的肉……除了留下的一小段椎骨,他把他碾为齑粉,残渣样扔进了黑湖水。

    肉身不再,魂魄亦被抽离。揪出来的魂魄是一团轻巧温暖的小火焰,贪恋地停留在母亲的掌心。生他的人翻掌把灭不了的这团魂魄打进了他贴身携带的法器中。

    铁木鱼是万年不腐的灵器。

    和尚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经,在木鱼外施加了层层的法咒和禁制,把它锁进了湖底。誓要禁锢这团初生的火,永远,永远。

    和尚在魔尊的不齿和咒骂中做完了这些,已经变得神情有些麻木,不再是那个有著坚定眼神,泼辣行走世间的骄傲和尚。

    和尚用最後的神力,朝天上发了示警的求救信号。

    一瞬间,整个黑森林的夜幕上,落了漫天的金莲,是清圣的佛息。

    和尚的神仙友人到了的时候,没有看见和尚。

    里昆仑的黑湖边,只有一大一小两根椎骨。

    仙友叫啊,叫啊,湖水里冒出了金光,出现了和尚的影像,微笑著踏水而来。

    仙友看见和尚,没有惊喜,脸色却白了。

    “你怎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谁害了你?”仙友知道,看见的是和尚残留的魂魄,和尚的肉身已经坏了,死了。因为神力的强大,所以能在死後,说话和思考,保有生前的样子,但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和尚看著黑沈沈的湖水说:“我的肉身脏污了,是我自己毁了它。你不必介意。我佛心不稳,犯下深重罪孽,怕要遗祸後世。你送我去万佛山吧,替我寻找传人。我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赎。”

    “我带你回西天,也许还有救!”仙友说。

    “不。”和尚拒绝,“你若要帮我,就替我铸一柄剑吧。用我和孽子的骨头。我知道你的铸造技艺巧夺天工,必会帮我这个忙。”

    “孽子?你的孩子吗?你究竟遇到了什麽,做了什麽?”仙友激动了。

    没有回答,和尚只是最後望了这世间一眼,叹息一声,消失了。地上徒留一朵闪著朦胧光芒的金莲。是和尚残留的神力和未散的魂魄。

    承诺的仙友无可奈何,小心地收好了金莲。抱了一大一小两根椎骨,驾云往万佛山去。

    里昆仑,黑湖水,都被抛在了他身後。

    剑没有铸好,万佛山的地脉就有了变动,佛家的劫。

    万佛山一帮和尚怕毁了佛陀的金身,在仙友的示意下,护送了金莲去往昆仑。

    昔日,昆仑山上有玉帝在人间的行宫,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昆仑的道门众多,受天意相护,必能绵长不断。

    剑铸好後,天上下凡的神仙帮昆仑的道士们建了孔壁仙境,以护佛陀千年万年,并授以了神剑,委托寻找伺剑者,等待魔难之日的历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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