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奇闻 作者:听而
其妙生明城的气,然後窝囊地逃掉了,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啊!
和明城有什麽好生气的,好不容易见面的机会,被自己没说几句话就略掉了。明城脑袋缺根线,不是早知道的事?会信任魔物,和魔物交朋友,会冒险去斗虺蛟,贸然闯进里昆仑,会没有自知之明,在自己面前乱撕衣服……素忘机扶额,他想,难道因为明城现在修为涨得太高,自己就要各种自私嫉妒恨吗?
……唔,肯定留下了坏印象了。
素忘机觉得,为了不输给明城,自己必须好好练功,努力去迎头赶上。
在道士们洗心革面,不大意地天天向上时候,山下蠢蠢欲动的魔怪们,并没有坏掉死去,它们有意识地慢慢朝昆仑的方向靠近。
拿走了的,要拿回来。
许下的承诺,都要做到。
人命什麽,天道什麽,善恶什麽,对魔怪来说,统统抵不上本能的私欲。它们只为自己活著,只服从自己的欲望,听从种族信号的呼唤。它们要把掉了队的同伴,带回队伍。
如今的明城,究竟是接近人,靠近兽,或已成怪物的同类?他自己知不知道,地底爬出的阴暗影子在呼唤他,渴望他,要彻底掠夺他!
忘记了,不等於可以抹杀。
遭遇的经历,正是为以後的结果铺路垫背。
异种奇闻 40虫迹
老天爷不想看人安生,人想安生都不能。
明城摒弃一切杂念在秘境苦修,纯然被隔绝在仙道护佑的安全世界,如在母胎静养,只懂拼命吸收有利本体的各项因素。
孔壁里的老头儿们有了新玩物,隔三岔五轮个来教些吸纳吐气之法,纠正下法印剑术之类。
明城修习的地方并不止在石室。每日晨昏就被无尤拉到洞壁顶的天泉处,这地灵气足,可利事倍功半。
无尤对明城说,你体内魔气深重,我一个人化解不了,得大夥儿齐心帮你。
於是,每日晨昏,明城被拉出来放风时候,各洞壁内便有金线飞出,缠绕在明城身体的各处穴位,帮助他融合魔气。
叫天泉的地方并没有汩汩流动的灵泉。
仙境之所以叫仙境,不仅仅指住著一帮厉害的老头,更多是因为此处灵雾氤绕,层云漂浮,折射金阳之光,宛若霓虹渲染,灿霞笼罩,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而流动的灵雾和漂浮的层云都是自这口天泉处涌出,潮湿绵密,似幻非幻。
无尤说,这口天泉的尽处其实是秘境的唯一出口,直达天庭。
明城并不信无尤神叨叨的解说。他的脑袋里长了石头,甚少会再去思考。
潜心修炼的明城不知道,每日帮他养精蓄气,会花那些老头儿不少气血,他在静养,帮他的人也需要静养。
体内为什麽会有魔气,为什麽这些魔气不可消减,只可试著纳用?怎样的魔,这麽厉害,可以让这麽多神叨叨的人愿意帮助明城。
因由,明城没有问,无尤没有告诉。
无尤说,望山剑是杀魔的关键,你是望山剑的主人,你必须亲手灭了此魔,不问缘由,不计过程,只看结果。你既然在此,这便是你的责任。你要记好了。
只为杀魔,徒弟记得。明城承诺。
无尤轻叹,但愿你真的明白。
明城澄亮的双眸望向老道。
老道对著这双不染尘埃的眼睛,忽然又叹了声气。
哎,但愿一切从愿。
秘境外有什麽消息,现在唯一能自由进出的就是小道士简从。但是简从在秘境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以前他还会瞅著法子逗明城多说几句,现在他像怕明城问什麽一样,前脚来,後脚就想溜。
祖师公交代简从了,嘴巴闭紧点,不要把外面的事搀和进秘境。
简从在秘境,唯一日日能见的就是明城,简从明白,祖师公不想让明城分心。祖师公既然交代了,简从便是什麽大事小事无聊事都不敢在明城面前讲了。
简从最近很苦恼,他本来朋友就不多。近来,却连简言都躲著他了。
简言独来独往,神出鬼没,谁都很少见到他。
掷坤宫里一些道士的衣袍越穿越宽,简言就是其中一个。这部分道士大多是从妖镇撤回来的。
简言按压著自己越来越硬的腹部,没有丝毫感觉。日日浇酒,才能让他不往坏处想。
奉天观里。
玄真子对明光说:“你还是回去掷坤宫吧,这里不合适你。”
“师傅还在生徒弟的气?”明光问。
玄真子别开脸,道:“你日日带著你师弟师妹在山下转,我不放心。”
“师傅知道弟子在查什麽了啊。”明光准备解释,被玄真子挥断。
玄真子说:“无论你要查什麽,掷坤宫里会有更多的人帮你。明达和明静,功夫不怎麽样,人不如你聪明,你就不要折腾他俩了。”
明光说不出话。
玄真子又说:“掷坤宫里既有素忘名,奉天观里再无弟子明光。你去吧。”
“师傅……”明光跪下。
玄真子背转身,道:“何必。你既喊了玄英做师傅,奉天观里便没有你的师傅。”
明光知玄真子主意已定,下了逐客令。无奈之下,不得不磕了头作别,就此离开。
明光不知道,玄真子一向是个小气的人吗?
护内又小气,恣意妄行,这样贪图自由的人,必不能做一宫之主。
见明光走了,室内暗处的另一个人说话了:“你舍得赶他走?”
“哼。”玄真子吹胡子,“这家夥真能忍,在观里这麽多年,我硬没有看出他是玄英派过来的间作!”
“你还在玄英面前装作早知道了的样子。”玄鹤笑。
“面子问题。”玄真子硬著脖子道。
“明光不错的。”玄鹤叹气。
玄真子默了默,道:“我知道。”
玄鹤说:“你怕他把明静和明达牵扯进去?”
玄真子扒拉胡子,道:“我就养了四个徒弟,大徒弟叫了别人师傅,小徒弟跟了妖怪跑,剩下这两个笨得没出息的,难不成不能安稳活著?”
玄鹤说:“孩子们大了,他们有他们的选择。”
“这两个不是那块料,找个机会,把他们打发下山,织布种田都比在这山上装仙弄神强。”玄真子烦躁地说。
“明光和明城,你就不管了?”玄鹤问。
“明城那小子,我仁至义尽,都为他跑去找老头子了,老头子会管。明光……他自己会管好自己,玄英让他负责驱魔,他的担子大,迟早要上面去。”玄真子塔拉眼皮,道,“我管好你就成。”
玄鹤担心道:“明光这孩子苦,都不知道他为谁在熬。玄英撇了素忘机,让明光去管事,分明是让他去开路送死……”
“你说什麽?他自己乐意。”玄真子转了转眼珠子,道,“他没那麽木头,聪明著。”
“我没看著他聪明在哪里……”玄鹤觉得明光在奉天观带娃养菜,不知道多辛苦了,去掷坤宫,只有更难更危险。
“你想多也没用。”玄真子瞪道。
“我不想也没用,谁让他们有你这个没用师傅。”玄鹤打趣。
“切。”玄真子不以为然,“把他们拉扯大,就是我的本事。大了,翅膀硬了,走什麽路,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难道我要管他们管到大家进棺材?”
“晦气,莫乱说话。”玄鹤忽然心惊胆战。
“知道了,知道了。”玄真子面色一变,不再言语。
言灵在上,谁都怕一语成谶。
明光领著明达明静在查什麽呢?虫迹。
北边妖镇的封印好好的。昆仑山下却有了石头坪事件前的奇怪现象,有人陆续失踪,失踪的地方有出现焦黑的血痕,和以前空村近乎火烧後的遗迹类似。
“虫”爬过的痕迹。
明光担心,魔怪卷土重来。
若范围扩大,数不清的触手侵入人类居住的城镇,会有何後果?到那时候,是否仍可以效仿妖镇的处理,把所有的人和怪……所有的生灵……统统封印?
终止生命,是否是挽救生命的唯一办法?
可悲。
异种奇闻 41道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有一而有二,有二则有三,三生无穷矣。
触怪耐抗的生命力不容忽视,和它们的生命力相近的是它们的繁衍能力。生物存於世的意义所在。
虽然不是分裂繁殖,但是借别的物种为孕体,用他体的血肉作为培育子嗣的食粮,一次孕化的数量是几十甚至几百。其中存活的几十甚至几百的生命会继续猎食并繁育,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即使妖镇一役,只存活下了少量的触怪,可是只要给它们几个月,它们的队伍会迅速膨胀,如同洪水蔓延。
只要,谁打开一个缺口。
洪涛的腥味,弥漫向昆仑。
掷坤宫上有道士三三两两消失,有的不说一声匆匆离开,有的一起申请任务下山了,还有的……如简言,还留在山上,但是脾气一日比日坏,作息一日比一日诡异,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在捣腾什麽。
如果简从够细心,他会发现失去踪影的部分人都是从妖镇回来的。但是,简从看不见别人,他关心的只是他的好兄弟简言。
简言经常不知跑哪里去了。
简从好心放在简言房里的饭菜,有时候被吃了,有时候三四天没人动筷,但是床沿边的酒瓶子在越积越多。
简从很担心,他不知道找谁好。
去告诉谁?问简言为什麽变得不正常?为什麽不理他?遇到了什麽事吗?简从迷迷糊糊往素忘机的房间走,他还没有走到上阶的弟子坊,就听到了素忘机的声音。
转个弯,前面就是弟子们日常练武的广场,一株带花的绿树刚好遮住了简从不高的身影。
简从听见素忘机和某人说著话。
这个某人,简从也熟悉,严苛的素忘尘师兄。
素忘尘把一样东西交给素忘机说:“这是这月第四个了。”
素忘机凝视著手上纸条不语。
纸条上的墨迹犹新。
素忘尘说:“都写著‘发现魔踪,暂下山搜寻’。字都不带换。这不是合谋叛逃,是什麽?”
素忘机半晌,问:“都是简字辈的几个。”
“是啊,都是上次跟素忘归和素忘名那家夥去过妖镇的几个,难道是素忘名使坏?”素忘尘马上想到别处去了。
“这事怕没这麽简单。你先查。”素忘机沈吟,“别外透风声,把上次出去的人名都报给我,派人盯著剩下的几个,看看……有没有异状。若有异,便有事了。我自会处理。”
“好。”素忘尘说了,大步走了。
素忘机仍站在原地。
简从此时不敢再上去了,他缩著脚,往後退。
素忘机转身,看了看简从的方向。简从一动不敢动。
素忘机换个方向,走了。
简从缓过一口气。不知道为什麽,简从想马上找到简言,他惶惶然觉得此事必然和最近简言的不正常有关系,简言……不要出什麽事……
简从在简言房里守了一天一夜,没有等到人。入夜,简从等不住,便往後山走,简言平常喜欢一壶酒一把剑,一个人在山泽大川间练习,有时候困了就窝在山间的洞壁里休息。
昆仑山深处有许多石猿猕猴,专寻些树洞石穴栖息,队伍过处,便多出许多遗坑。简从知道简言常呆的某几处。
简从出了弟子房,往有传送点的长空殿後面跑,不慎与人撞个满怀。
来人手里提著东西,十分不满。
简从侧过他走,却被抱住脚。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饭菜跌了两人一头一脸。
拉住简从的某人愤怒地一抹脸,瞪道:“你要往哪里去?!”
是简环。
自上次因龙游一事,回山後,被简环打了小报告。简从很少和他说话。
“你白天跑哪里去了?送饭也不记得?!自己的事自己不做,尽拖人後腿!”简环训道,他年纪不大,骂起人来声音不小,“你急著送死记得挑时辰,撞道爷我干嘛?!既然你在了,我不帮你送饭了,你自己重新备一份端去给秘境里修习的‘师叔祖’送去吧!”
“师叔祖?”简从迷糊。
简环鄙视状:“你不会一天不见人,就学著装失忆吧?祖师公收的新弟子,可不是师叔祖?素忘机师兄都赢不过他呵。”
原来指的是明城。
简从忘了给明城一日三餐送饭的事,上面找不到简从,就抓了简环代劳。
简环非常非常不喜欢去见明城,他那时候被龙游吓得够呛,连带觉得看明城也觉得可怖加恶心,他在山上说了不少这位奉天观弟子的坏话。此时,这个奉天观不入流的小弟子却占了素忘机的名额,成为秘境的娇客,得祖师公亲自授艺。简环各种心思,不想去见人。
午餐勉强送去一顿,这晚餐,给简环挪到了天黑,才磨磨蹭蹭提了食盒去。
简环心里不乐意,正咒著不见踪影的简从,谁想,便碰上了。
“算爷爷我倒霉,被你脏了一身!留给你打扫了,清理干净,记得!不然要被师兄们骂!”简环拍拍衣服,撩开头发上的菜叶子,潇洒地阔步走了。他此刻虽然一身脏污,但是想到可以不用去秘境见讨厌的人了,不由心情大好。
简从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犹疑著该继续去传送点出宫找简言,还是依简环所言,打扫干净地面,另外提饭食给明城送去。
简从在努力地思考。
然後阴影里,另有人出声了。
“你在这里做什麽?”充满不耐的声音。
简从飞快地闻到了酒气,精神一激灵。
“简言!”简从兔子样扑了过去。
简言惊骇地推开他,远远退开。光线昏暗,看不出简言的表情。
简从可是一脸委屈。
“趴著做什麽!起来。”简言不自在地道。
简从磨著酸疼的膝盖,站起来,慢慢靠近,问:“你去哪里了?”
简言莫不可闻地啧一声,道:“到我房间里说吧,别在这里傻站。”
於是,简从跟在简言後面往回走。
送饭什麽,被彻底遗忘了。可怜的明城,少吃一两顿,不会饿的。
异种奇闻 42危机
进了房间。
简从想点灯,被简言阻止。
简从奇怪。
简言说:“我喜欢黑暗。”
简言从来不喜欢黑暗,简从不敢质问,只是停下手,呆呆坐在桌边。
“你受伤了?”简从闻见血腥味,站了起来。
“没有。”简言快速地回答。
“那怎麽会有血?师兄!”简从急了。
“不是我的血。”简言的声音有急躁,有不耐烦,“你半夜三更乱跑做什麽?”
简言的声音严厉。简从弱弱道:“我去找你。”
“找我?”简言皱眉,“找我做什麽?”
“这阵子都没看到你。来找你,你都不在,不知道你去哪里了?”简从道,“大家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简言僵硬地道:“我没事。”
简从沈默半晌,决定把今天偷听到的事讲出来。
“宫里有好些师兄弟私自下山了,一去没音信,素忘机师兄说要彻查,担心大家有危险。我怕……我怕……”简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那麽心乱如麻,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简言嗤笑一声,道:“终於察觉了,有所动作了吗?哈……”
“你要去哪里?”见简言起身,简从忙拉住他。
“我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简言声音冷酷。
“你说什麽?你什麽都没做,怕什麽……”简从不明白。
“你知道我做了什麽吗?”简言甩开他,道,“你知道那些私自下山的人,为什麽忽然消失踪影吗?因为,我把他们杀了,把他们碎尸万段,把尸骨抛进山崖给野兽吃。你不是担心我身上的血腥味吗?不是我的,是死人的。”
“简言!你在胡说什麽!”简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告诉他们也罢,不说也罢,你都不会再见到我了。”简言看了眼简从,提了剑走人,只留下个背影。
“你……不要走,你要去哪里?”简从急。
“简从,能离开掷坤宫,赶紧离开吧。昆仑是个不祥的是非之地,他日必成炼狱。”
简言说的话,简从觉得像幻听了。
简言并没有一走了无音讯。只要他还活著,还在昆仑附近,素忘机他们怎麽会找不到他?
只是找到的时候,简言身上更人命累累。
被逼迫到山崖边的简言,面对著来追捕他的同门师兄弟们。
“你为什麽杀害同门!”素忘机嫌恶地看向浑身脏兮兮的简言。
简言哈哈大笑,把手上血淋淋的剑往山崖上一插,掀开身上宽大的披挂,露出浑圆的腹部。
一行人惊呆。
没去过妖镇的人不知道这是什麽“病”,素忘机却自素忘名处听闻一二。
“你……”素忘机皱眉。
“死的都是同我一样从妖镇回来的人。”简言的眼神简直像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浑然找不到昔日懒散讨酒的清澈光芒,他对看他如看怪物的众人说,“他们得了和我一样的病。为了避免他们更加痛苦,所以我杀了他们。”
素忘尘长剑直指,道:“无论你说什麽,都已经开不及,证据确凿。没想到你是如此穷凶极恶的人,随我们回师门领罪去吧!”
“哈哈……”简言看著素忘尘像看著蝼蚁,充满怜悯地说,“他们有些自愿死在我剑下,有些惜命不肯死的,我帮他们了断了。你以为做了这些事的我,还会想活下去吗?哈,素忘尘,你不是见过妖镇那些丑陋的怪物吗?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它的可怕?”
“妖镇已经被彻底封印,你浑说什麽?”素忘尘厉声斥道。
“总有漏网者,不然你以为我肚子里鼓起的是什麽?”简言看向素忘机,“昆仑山下是不是再次出现了石头坪的异象?人怎麽斗得过魔?哈哈,我只不过想在死之前,杀一个是一个。”
“你杀的是人!”素忘尘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妖镇一役。虽然他是後到,但是触手状的异形魔怪,无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们何必和我耗。你们再等下去,山下会有多出千千万万的异类,哈哈哈……”简言复看了眼或不信或恐惧或怔然的同门,转身跳下了悬崖。
悬崖很高,底下深不见谷,长年云雾缭绕,重伤的人掉下去,定然尸骨无存。
徒留在崖边石缝里的剑,剑身上满是新的旧的血渍,剑柄脏污,像他的主人言语间所带来的噩梦。
素忘机回去後,勒令素忘尘把前次第一批派去妖镇的人,聚集起来观察。
这一查,甚是惊心,十停人已去了九停,剩下的倒没什麽异状。
若如简言所说般严重。那麽,被杀了的自然绝了後患,但,是不是,所有感染者都已经死了,是不是有偷逃出去了的?後果,不堪设想。
昆仑山底下,之前有过骚乱,临近月末,忽然安静了。处处无恙,根本没有魔迹出现的异相。
是不是没有简言夸口的那般严重。
简言的事,在掷坤宫里被传得讳莫如深。
简从知道了,惊呆了。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简言。如果那一晚,他拉住了简言,说不定简言就不会死了。
於是,简从一个人默默跑去了简言坠崖的地点,拔出了简言的刀,简从攀折著崖壁,循著岩石,找到通往谷底的捷径。
素忘机做事谨慎,之前已经嘱了同门御剑下去找过简言尸身,确定是否死亡。
御剑去探的人,没有找到简言的尸身,只带回了挂在崖壁树枝上碎裂布料和一只断手。
简从不相信,简言就此死了。
崖底有谷,谷名万足。因为潮湿的谷底爬满了多足的爬虫,蜈蚣。
简从一去不返。
给明城送饭的人,换成了简环。
简环每次给明城送饭前,都战战兢兢,忍不住骂骂咧咧。
这一天,简环嘴皮不停,嗡嗡有声地前往秘境的传送口,却见有个人停在那边了。
“忘……忘机师兄……”简环面如土色,担心自己之前难听的说话都被素忘机听到了。
“你回去吧,我来送。”素忘机说。
简环忙把手里的饭篮子递上。
每天的固定时辰,秘境的门会打开一瞬,让来送食的人得以进入。
素忘机看没看简环一眼,直接进入了传送点,一阵金光护送他进入。
今天,明城没有在练功,正枕在角落里较平坦的石地上发呆。
“师兄。”看见素忘机,明城叫得有礼貌。
“你叫我师兄?”素忘机走到明城身边,把饭篮子里的菜一样样摆出来。
“我觉得还是这麽叫好。不管我忘了没忘,现在的我,便是以前的我的延续。”明城望著素忘机道,“按照以前的来,就不会乱了。”
素忘机知道明城说的是辈分称呼问题,上次他不欢而走,怕是明城多想了。素忘机忽然觉得开心一点了。
“来,吃饭。”素忘机本来想过来套套明城还记得多少关於魔怪的印象,能不能掏个底。现在,忽然不想提了。
於是,莫名其妙地,简环的工作就变成了,每次从夥房取来食物,然後送到传送点处等待的素忘机手里,看著素忘机进去。等素忘机出来後,再带著空的出去。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食盒里的饭菜不仅变好了,而且变了双人份。简环聪明地闭紧了嘴巴,不管不问。
厨房怎麽怎麽准备饭菜,当然是有人安排。
素忘机频繁进出秘境,孔壁那帮老头子自然不会不知道,但是没有人干涉。
如此,不值一提的小事。
何况,犯禁的是後辈里翘楚顶尖,能撑大梁的弟子。
异种奇闻 43时间
流光易逝,一晃过去数月。
这数月里,明光回了山,仍是掷坤宫大弟子素忘名的身份。玄英把巡魔的担子重新交给了他,明光带著数名後辈,基本上都在外面风餐露宿地跑。
素忘名主外,素忘机主内。掷坤宫里一干事情,素忘机在打理。
山上和山下,都安静得过分,简直风平浪静得像一切都是道士们妄想过多了,哪里有什麽危险。
明光他们每每听闻哪里有异,等跑过去,却又正常了。
比如这处风翘镇,说是出逃的人说镇里起了怪物,喜欢吃人肉。等到道士们赶到,哪里有一丝怪物的气息和影子,村子里人人安居乐业,走自己的路,说自己的话,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生活。逮住人问,只被人当怪物看。
明明没有不对,却处处不对。
明光等人在风翘镇住了一晚,翌日,明光对众人说,这附近已经绕了个圈,都巡查过了,再重走一趟亦无必要。既然这风翘镇是最近一处有不好传闻的地方,不防留几个人多守几日,看看是否真的无事。
风翘镇过去就是石头坪了,留四个人在风翘镇等候,明光带著另外两个人去石头坪看看。
等到明光走後。
这一次入夜的风翘镇格外寂静。四个道士没了大师兄的约束,又嫌小镇太安静没有收获,便叫了酒,欢脱喝起来。
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喝酒,总会一不小心太过拼命,嗓子大了,手不稳了,眼前重影了。即使这些男人是下了山的道士,也会有喝多了的时候。
“哈,你们看,你们看,外面黑漆漆一片了,这镇上的人都死光了吗?”
“你胡说什麽?我们喝了这麽久,已经晚了。还不准别人早睡啊?”
“哪里没灯,你抬头看,到处都是灯。”
“牛鼻子,抬头的那是星星!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看,哪里没灯?我们的桌上摆著的不就是灯吗?”
“哈,你们看,还是有没睡的人啊,外面不是很多在逛街?”
“是啊,好多人,黑压压……”
四个道士几个酒嗝,被彼此的话惊醒了,透心凉。
街上是有人,影影幢幢,游街一样走过来。每个人都没什麽动作,只是眼睛看著客栈方向,脚往著客栈方向,咧开的嘴角朝著客栈方向……
虽然每个人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却给人带来恐惧和压力。这些人在月光下的倒影模模糊糊,不是人影,胡乱舞动,像无数张扬的杨柳枝。
触手。
那一夜,客栈上演了一场逃跑和逼迫,强弱分明的对抗。在几声惨厉的叫声和飞溅的鲜血後,胜负轻易确定。
第二天,阳光照进客栈的时候,客栈里面的夥计们在干活,住客们或在喝茶吃早餐,或结账准备赶路,和以前千百个早晨一样正常。有四个打著哈欠的道士从楼梯上走下,叫了菜包子和素茶,眯著眼睛坐在靠近门口的桌边看著外面。
外面的街上,虽然是大清早,却已经人来人往,因为是集市,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只是扁担加箩筐的简陋市集,看上去,也是非常热闹。
一切都很正常,却带著不正常的气息。
石头坪里仍住著那几户人家,看见了道士,一个个避道而走,显然是上次驱魔没成效的後果。
明光一处处走,一处处思量。忘记了什麽环节呢?魔,隐身了吗?去哪里了?
有个老妇看见道士们,气得直要跳脚,木拐杖敲了敲地面,指向明光一行,骂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道士,你们触犯了禁忌,你们惹怒了魔神,是你们把罪恶的妖怪从地狱放出来!你们怎麽还有脸来这里!滚!滚!滚出石头坪!”
一个小姑娘急忙扶走老妇,像他们道歉说:“我婆婆老了,经常疯言疯语发疯,说河里爬出妖怪,山里爬出妖怪,地底爬出妖怪,大家都要变了妖怪,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的,她不是故意的,你们别怪她。”
老妇人进了屋子仍骂骂咧咧,隐约听得见“造孽啊”之类的大声。
小姑娘掩了门,显然不希望再受他们打扰。
“她还会说些什麽?”明光虚推住门。
小姑娘眸光忽然变冷,语气平直地道:“她说,自作孽,不可活,老天爷会收代价的。昆仑山的道士们都不是好东西。”
门重重关上。
不是好东西的明光道士摸了摸擦到门板的鼻子,带著两个人回风翘镇,汇合风翘镇的四个师弟,同回昆仑。
既然昆仑是一切的起源地,那麽,了断,必然也应该在在昆仑。
过去的几个月,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
明城的修习渐入佳境,有时候,素忘机去看他,他都没有休息,在修炼。
出事的那天,不是素忘机去给明城送饭。
去送饭菜的简环武功差又粗心,背後跟了个鬼鬼祟祟的人,都没有发现。
跟随的人想混进秘境,谁知道传送点突涨光芒,发出了警告。想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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