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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太子[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风弄

    痕。

    大冬天夜里,房里透着渐渐稀薄的氤氲热雾,咏棋被这压抑凄怆的哭声寒得浑身一颤。

    他原本十二分憎恨眼前这逼迫他的内侍,此刻却有些无地自容,呆着看了他半晌,才轻声道:“你……别哭。”

    他一作声,那人却更是激动难以自抑,膝行过来,一把抱住咏棋双腿,苦苦哀求道:“殿下,您不知道,冷宫那叫什么日子啊?看不见天日,睁眼闭眼都是一抹黑,都是绝路啊。多少人死在里面,骨头埋哪都没人记得了,殿下,您不能让娘娘落这个下场啊!她是您的亲娘啊,殿下!”

    哽咽之声,犹如巨石,一块块压在心上,重得渗出血来。

    咏棋下意识地想逃开,往后挪动腿,却被那人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殿下,您是娘娘的独子,要是连您都不顾着娘娘,娘娘还有什么活头?”那内侍苦苦求道:“您不能因为自己过得舒坦了,得了庇护,就忘了娘娘还在受苦。您难道忘了?您在太子殿活得自在的时候,淑妃就在冷宫里头逼娘娘自尽,那毒药……毒药都送到娘娘眼前了!要不是心里存着儿子,娘娘何必这么苦熬着?”

    咏棋痴痴站着,猛然间,像梦里醒来一样,仿佛不知何时负上一身伤,剧痛至下知所措,三个大字电光石火间闪过脑际――大不孝!

    不错,他在咏善庇护下甜蜜之时,淑妃就曾往冷宫送了毒药,那药,他亲眼见过的。

    死寂般的冷宫,仅仅进去走一遭,已如置身地狱。

    母亲,却日日都待在里面,翘首盼着自己把她解救出来。

    房中热气渐渐下去,泛起来的尽是刺骨森寒,咏棋痴了片刻,容色却冷静了不少,低头对那内侍道:“你别哭,这里不是你哭的地方。”

    等那人收敛了呜咽,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何九年。”

    咏棋缓缓“哦”了一声,低声道:“何九年,你去,和我母亲说……”他蓦然顿了顿,脑里浮出咏善伏在他肩上安心的模样,心窝一股难过,几乎涌出眼泪,强自忍住了,声音又低了几分,“就说,我会……想办法,请她老人家只管……只管放心就好。”

    他给了答复,遣那人出去,仍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想起尚未沐浴。

    当即脱了里面衣裤,到大木桶旁伸手一探,水温不够高,但似乎还可以洗一下。

    咏棋满心凄惶,对水温也不在意,进到木桶里,把大半边身子都浸到半凉水里,瞪着屋墙上的五子献桃图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才发现水已经凉透了,身子冻得阵阵打颤。

    脸上,却早沾满了泪水。

    咏棋是早产儿,身体底质甚虚,他对自己的身体向来清楚,从大木桶里出来,看见手脚肌肤惨白惨白,知道受了凉,恐怕少不了一场大病。

    他也不放在心上。

    自己把衣裳套上,不想被咏善瞧出端倪,特意留在屋里,将手指手腕处使劲揉了一通,弄出血色暖意,又叫人进来再端热水敷脸。

    都弄妥了,才回房去见咏善。

    咏善也已经在另厢沐浴完毕,穿着宽松的棉袍,倚在床边,一边看书一边等咏棋。见哥哥回来,赶紧把书丢到一旁,迎上去问:“哥哥洗得好干净,害我等了许久。”忽然停下,奇怪地问:“怎么眼睛像哭过?”

    咏棋下意识去揉眼睛,道:“热水太舒服,浸的时候不小心呛了水。”

    咏善啧啧后悔,“早知道,该我伺候你洗才对。”

    “少胡说八道。”

    咏善想起沐浴前的事,接过话茬问:“刚才一顿饭,哥哥都没说话,倒像心事比我这太子还重?”

    咏棋一怔,他心事重重,被咏善一语中的,骤然间也不知道怎么作答。

    咏善又道:“哥哥别担心,天塌下来有人顶着。有我一日,谁也难为不了你。”

    咏棋呆了片刻,唇齿间似凝住了般,氤氲了一股热气,只是说不出话,半日,抬手用袖子在眼角上赠了赠,低声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先把自己保住了才是。”

    咏善道:“那是自然。”

    咏棋上床躺下,咏善老实不客气,自己也掀被子和咏棋挤到一块。

    咏棋大腿上一阵发痒,知道咏善又把手探了过来,脸顿时飞红,在被子底下一把抓了咏善的手,半哀求道:“咏善,今晚不要闹了。你老实点,抱着我睡一晚。”

    咏善对咏棋千依百顺,顺着他的意思道:“抱着哥哥也是好的。”

    双臂把咏棋紧紧抱了,让咏棋把头挨在自己肩上,问咏棋,“这样舒服吗?”

    他问得极温柔,咏棋连他从前凶神恶煞的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了,只有一阵阵生离死别似的酸楚往肺腑处涌。

    咏棋害怕开口泄出哭音,不敢作声,把脸在咏善肩上轻轻赠了赠,算是回答,心里暗道,咏善的肩膀好宽,靠在上面真舒服,外面大雪漫天,这里却暖若春阳,若能一生一世如此,会有多好。

    可惜这一生一世,已不可求了。

    第二十一章

    两人抱成一团,睡了一宿。

    咏善醒来时,咏棋仍睡得昏沉。

    一睁眼,就瞧见窗外透着一股子白光。

    咏善有些吃惊,难道已经大天亮了?下床往窗外一看,才发现还早,不过夜里又大雪,白茫茫一片,被廊下宫灯照着,映得如白昼一般。

    他自律甚严,又特别的勤勉,虽然起早了,也没有回去睡回笼觉的念头。因为怕吵醒咏棋,自行到了侧屋,才唤人来伺候梳洗。

    侍从们正忙着帮他整理裘衣的翻领,常得富赶来了,黑着两只熊猫眼,好像一个晚上都没睡,凑到咏善耳朵边嘀咕:“殿下,小的找太医院打听过了,昨晚淑妃娘娘找了赵太医给咏临殿下看诊。赵太医说都是皮肉伤,没有大碍。”

    咏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一点表情也瞧不出来,站着不动,伸展着手让侍从给他脖子上系披风带子。

    常得富又小声道:“咏临殿下是皇子们中身子骨最硬朗的了,些许皮外伤,不要紧的。听说昨晚在淑妃娘娘那歇了一下,没多久就到处窜了呢。殿下只管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咏善冷冷道:“我还嫌打得不够呢。昨日不巧,有母亲护着,再被我撞上,瞧我怎么收拾他。”

    这事牵扯着他们母子兄弟的家务事,常得富也不敢多作声,低着头在旁边帮着给咏善整理披风。

    咏善挑了一套利于行动的马服,配着紫裘坎肩,系上一件红色大披风,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到了门外,早有人牵马在那等着了。

    他是炎帝亲封的太子,有在宫中骑马的特权。

    常得富跟在他身后,等咏善翻身上了高头大马,双手把马鞭递到他面前,请示着问:“殿下是去给皇上请安?”

    “天还早,父皇身体不适,晚点再过去请安,不然恐怕吵到他老人家。”咏善眉毛微微拧起,“这大雪下得蹊跷,好几天都这么遮天盖日的,民间房子有年久失修的,说不定就被这厚雪压垮了。昨天有奏折上来,说京城地区也出现几起流民冻死路旁的惨事了。今天索性出去看看安置流民的粥场和木棚办得如何了,也顺便考察一下下面管赈济的官员。”

    “殿下真是仁慈心肠,外面百姓都说,太子殿下日后一定是个仁君呢。”

    咏善懒得理会常得富的谄媚,接过递上来的马鞭,用鞭柄轻轻往他肩上戳了一下,指着隔壁那房门道:“咏临那混小子,昨天把咏棋给吓唬坏了。你今天好好动脑筋,想点办法让他心里痛快点。只要别出太子殿,他喜欢干什么,只管由着他,不许你难为他。”

    常得富哭笑不得,摆着手道:“殿下这话真是……这宫里谁敢难为咏棋殿下?”

    咏善瞧着常得富夸张的怪脸,也忍不住莞尔一笑,抬头一望之间,恰好瞥到体仁宫的方向,心里无端地沉了沉,敛了笑意,“反正,你给我小心点。”

    打马扬鞭,领着三、五个贴身侍卫踏雪而去。

    咏临知道了“下春药”的阴谋,一个晚上没入睡,一会儿想到咏善无耻,恨得抓心挠肺,一会儿觉得咏棋可怜,自己又不能把他救出魔掌,实在窝囊,一会儿按捺不住,差点想冲去体仁宫,把父皇叫醒,将这些邋遢事都抖落出来。

    可下一刻,他又生生压住了自己这口气。

    即使把淑妃放一边不提,咏善毕竟是他唯一的同胞哥哥。从小到大,虽然挨咏善不少训,还被这哥哥狠揍过几回,却也受过他下少庇护。

    在父皇面前把事情一说,咏善的太子位九成就泡汤了。

    废太子的下场,咏棋就是个十足的榜样。他那样柔善待人的,一朝落魄,都被欺辱至如此,咏善这样冷峻刻薄的,万一真的被废,更会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咏临的步子就无法再迈出去了。

    大义灭亲说的容易,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

    再说,还有一个要死要活的淑妃在边上。

    咏临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天还没亮就穿好衣裳,到淑妃房里说要立即去执行计划――让咏棋知道春药的事并且喝解药。

    淑妃笑道:“你这匆匆忙忙的样子,傻子都瞧出有鬼了。你哥哥是多聪明的人,这事可不能太着急。”

    咏临跺脚道:“怎么不急?说不定今天他还给咏棋哥哥下药呢。哎,母亲,您平时办法最多,怎么这时候就想不出个好办法?”

    淑妃把他拉过来,柔声道:“母亲和你一样,也为咏棋担心。但你昨天才和咏善闹翻,今天就去道歉,也太不像你平日为人了,白白惹人疑心。”

    “可是……”

    “你也是读过书的,欲速则不达,这句话难道忘了吗?先让事凉二凉,过两天等咏善火气下去了,再和他认个错。到时候才方便到太子殿去和咏棋说私话。否则现在就凭你,是进不了太子殿的,八成被常得富给拦了。咏临,听母亲的话。”

    咏临知道淑妃说的有理,垂头丧气。

    他是有事藏不住的人,生平头一次要用忍字诀,忍得浑身刀割似的痛苦,在房里也坐不住,就和淑妃说要出去逛逛。

    淑妃道:“今年的雪特别大,听说不少人去郊外赏雪呢。你在宫里乱逛,只会给我惹事,不如到宫外玩玩去吧。”

    咏临有了事做,这才有了些精神,当即一刻也待不住,穿了挡雪的大裘衣,领着几个人就出门了。

    他向来嫌轿子气闷,领着一行人踩着积雪卡嚓卡嚓地走,穿宫过院,往大宫门的方向去。

    快到大宫门前,忽然听见身后有声音。

    咏临回过头一看,远远的一行人也正朝大宫门过来,领头的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也跟着几个随行。

    “晦气,还真撞上了。”

    咏临一看那人是骑马来的,浓眉打结似的拧起来,想起淑妃的千叮万嘱,朝旁边侍卫们一挥手,“太子来了,犯不着巴巴的过去行礼,我们绕道走。”转身就打算走人。

    “咏临殿下。”一个侍卫眼睛尖,向来处看了看,忽然拉住了咏临,“殿下看错了,不是太子殿下。”

    “不是?”咏临疑惑地又回过头去。

    集中目力,用劲瞅了瞅。

    果然不是。

    高头大马上,得意洋洋策马过来的居然是他五弟――咏升!

    “这小子!”咏临本来心情就糟,发现骑马的是咏升,火气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步迎上去,揪住咏升马匹的辔头,喝道:“咏升,给我下来!”

    “哎哟,是咏临哥哥。怎么了?”

    “只有父皇和太子可以骑马过宫,你敢骑着马在这里晃悠?你给我下来!”咏升笑嘻嘻道:“骑马也得罪你了?我偏骑,你又能怎样?不服气,到父皇那里告我去啊。”

    “你!”咏临炮仗一样的性子,被咏升火星子一撩,顿时炸开,也不理会淑妃说的什么非常时节不要惹祸,瞪眼道:“不用找父皇,我就能收拾你!”

    撩起袖子,扑上去拽住咏升腰带,狠狠往下一损。

    咏升哪知道咏临今天好像吃了火药似的忽然发狂,啪嗒一声,在雪地里摔得金星直冒。

    “殿下!”

    “咏升殿下!”

    随行侍卫都着了慌,嚷嚷着过来,把咏升七手八脚扶起来。

    “蔑视宫禁!骑马过宫,你压根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我揍死你!”咏临余怒未消,还要上来揍他几拳出气。

    两边侍卫唯恐惹出大祸,赶紧拦住了。

    咏升却不干了。

    被人扶起来,略定了定神,咏升脸上也露出狠色,咬牙骂侍卫们道:“不许拦!谁拦谁和我过不去!咏临你算什么东西?挨了太子的鞭子,转过头来欺负小的。有种你打太子去!你再过来试试,看我怎么撕了你!”

    一番言语正戳中咏临伤处,气得咏临狂吼一声,又冲了过去。

    咏升也推开侍卫,扑了上去。

    两兄弟扭打到一块,你一拳我一脚。

    “你混帐!”

    “你杂种!”

    “你在宫里骑马,我打死你也有理!”

    两人打到后来,手抵着手,僵持着挣红着脸。

    咏升骤然得意无比地冒出一句,“我骑马是父皇特许的!”

    “你说什么?”咏临一怔。

    咏升趁他不备,一拳打在他门面上,顿时把咏临打得鼻血长流,一头栽在雪哩。

    咏临当然不甘心,在雪里吼叫一声,猛地跳起来,发疯似的又朝咏升扑过去,两人揪打在一起。

    也算咏升倒霉。

    咏临平时也并非如此好勇斗狠,今天却因为咏棋咏善和淑妃之事,心里憋得难受之极,郁闷发酵到一定程度,却刚好撞上了咏升这个出气口。

    这两人也都是学过拳脚的,尤其咏临,莽性一起,谁都怕三分。这是皇子兄弟们的事,侍卫们也不敢乱插手,口里说着劝,都不敢太用力,只能看着两位金枝玉叶在雪地里像两个乡村粗汉一样扭打。

    正热闹非凡,忽然身后又有动静。

    有人回头一看,脸色大变,“不好!太子殿下来了!”

    咏善原本打算出外看看大雪后的京城状况,正巧也骑马要从大宫门过,一看见这场面,顿时脸就黑了,命人立即把两个弟弟分开,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咏升功夫下如咏临,被打得鼻青脸肿,左眼几乎睁不开,一见咏善,顿时指着咏临愤愤不平道:“太子,咏临平白无故打人!”

    咏临鼻子挨了一下,鼻血都干了,凝在脸上,也是相貌狰狞,闻言反骂道:“怎么平白无故了?谁叫你骑马过宫!”

    “我骑马过宫,是父皇特准的。你不问清楚,见人就打,走,我们见父皇理论去!”

    咏善开始只以为这是兄弟间的睚皆小事,咏临这脾气,惹出这种事并不稀奇,虽然生气,却不怎么意外。

    可一听咏升说“骑马过宫是父皇特准”,咏善耳边仿佛炸了一个响雷。

    浑身上下的汗毛,湿浸浸地倒竖起来。

    骑马过宫,是历朝皇帝赏给太子的特权。

    历史上,皇帝让其它皇子也享有这种特权的事曾经出现过两次,两次的结果都一样――太子被废,获得特权的皇子成为了新太子。

    因此,这在宫廷中骑马的特权,对皇帝来说,只是一个给天下臣民们的暗示。

    不,简直是明示了!

    咏善胆颤心惊,思索了一会儿,挤出微笑来,对咏升道:“咏临是个惹祸精,也需要五弟你这样的人来教训他一下才好。”

    咏临一听就急了,“哥哥……”

    “你闭嘴!”咏善对他厉言喝止,别过脸来,对咏升却笑得十分亲厚,有些诧异地问:“五弟做了什么大事,讨得父皇这么天大的赏赐,准你骑马过宫?呵,你也有不对,得了这样的好事,还瞒着我们兄弟,怪不得咏临误会。”

    他连笑带说,和蔼如春风,顺带把咏临拦马一事定了个“误会”的性质。

    咏升暗骂不已。

    他还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把咏临拽父皇面前,弄个蔑视君令的重罪的呢。

    现在撞上咏善插了一手,只能见好就收。

    咏升咧着被打肿的嘴,勉强笑笑,“也没什么,今天早上我去给父皇请安,父皇夸我近日差事办得不错,很有长进,又说我这些年勤练骑射,平时难得出宫,不如就赏我在宫里骑马的特权。哥哥也知道,我是爱骑马的,当时一高兴,也没理会这是不是太子才有的特权,就叩头谢恩了。刚刚才第一次,谁知道就给拦住打了一顿呢?”

    他瞅一眼在旁边对他怒目相视的咏临,别有居心的加了一句,“早知道哥哥不高兴,我就算惹怒父皇也不敢要这殊荣。算了,我还是去见父皇,说我以后都不要骑马过宫了,免得以后又挨打。”

    咏善赶紧拦住他,笑道:“五弟怎么今天小气起来?我们都是兄弟,父皇疼爱你,我当哥哥再高兴不过。至于咏临,他就是个半傻子,你用不着理会他,我叫他给你赔礼。”

    咏临在一旁早听得吹胡子瞪眼,发现咏善还要他赔礼,顿时又要扯开嗓子嚷嚷。

    咏善骤然目光扫来,犀利得像冰剑一样,刺得连咏临也打了个哆嗦。

    咏善一把将他扯过来,推到咏升面前,“咏临,你给五弟赔礼。”

    “我……”

    咏善在他后腰上狠狠一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冷冷道:“你要敢不听我话,我等下回去就把气都撒咏棋身上。”

    咏临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猛然硬住了。

    “赔礼!”咏善又在后面踢他一脚。

    咏临恨得咬牙切齿,但唯恐咏善真的回去就虐待咏棋,只好铁青着脸给咏升鞠了个半躬,“五弟,是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

    说得虽然粗声粗气,但也勉强算是赔礼了。

    咏善又在一旁露着笑道:“五弟,别放在心上。前阵子父皇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正想找你一道玩呢,等一下我叫常得富送一点到你殿里去,可好?”

    有咏善在,咏升也知道讨不了太多便宜,反正咏临礼也赔了,咏善少不了还要送上大礼,还可以等待时机,在父皇面前藉今天的事害害他们。

    这一顿打,挨得也算值得。

    咏升不再生事,吆喝着众人,骑上马回去了。

    咏善和咏临目送着咏升大模大样的在众人簇拥下骑马离开:心潮起伏。

    看着咏升走远了,咏临才愤愤开口,“哥哥也太窝囊了!你是太子,怎么敢教训我,不敢教训他?”

    咏善回过头,差点一个耳光过去。

    手扬起来,看见咏临鼻血流了一脸,稀里胡涂,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小虎,这耳光居然一时扬不下去。

    在空中凝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说到底,这次的事,惹祸的不是咏临,恐怕是他自己。

    若非失爱于父皇,怎会招来此祸?

    父皇这样做,摆明了要再次废黜太子?

    咏善忧心忡忡,连教训咏临的心思都没了,面上不动声色道:“你知道什么?要动手也先问清楚,咏升骑马过宫是奉了圣旨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违了父皇的旨意?昨天挨了一顿打,这么快就忘记了教训。”

    他满腹心事,不想和咏临多话,翻身上马。眼下已不是看赈济情况的时候,是到前朝大臣们那走动一下打听消息好,还是回去看看咏棋的情况?

    此刻看起来,太子殿已是宫里最危险的地方,只要皇帝诏命一下,恐怕禁军就要把太子殿团团包围。

    咏棋岂不是又要连坐入罪?

    咏善抓住马缰的手,微微一颤。

    正不知何去何从,他忽然发觉咏临站在前面,拦住了自己的马匹。

    咏善皱眉道:“你又要怎样?”

    “哥哥,”咏临站在雪地里,抬着头怀疑的打量他,“你不会是要回太子殿拿咏棋哥哥撒气吧?”

    “说什么胡话?”

    咏临倔着脖子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不痛快,只管打我好了,不要欺负咏棋哥哥。”

    这时候,咏善哪里还有心思打他?心里道,咏临这个惹祸精虽然讨厌,但对咏棋,倒真的爱护有加,倒也算他一项长处。

    想到这里,对咏临的语气情不自禁和善了点,“我不会拿咏棋撒气。他没做错什么,我怎么会难为他?”

    咏临道:“我不信,我要去看看他。昨晚我走后,你有没有打他?”

    咏善皱眉。

    他在咏临心目中,简直就成了十恶不赦,整日期辱咏棋的邪魔了。

    恐怕不仅是在咏临心目中,在很多人心中,他这太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人人都巴不得他死。

    连父皇也……

    “哥哥,你真的没打咏棋哥哥?”咏临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信任,趋前一步,昂首道:“你要真的没撒谎,就让我见咏棋哥哥一面。”

    咏善没作声。

    他低下头,看着雪地里凌乱的马蹄印子。那是咏升的马匹留下的,虽然只是一骑所留,内里却比千军万马还要凶险。

    哪个失去了父皇宠爱的太子能够活得长久?

    天心难测。

    炎帝下手猛如雷霆,当日咏棋被废,从众星捧月到独禁囚室,前后也只是半日的工夫。

    要收拾新太子,又用得上几个半日?

    咏升得赐骑马过宫的事一冒头,端倪已露,大变就在顷刻之间。

    咏善骑在高高的骏马上,默然良久,猛一咬牙,定下主意。

    “你要见咏棋?”

    “嗯。”咏临用力地连点了几下头。

    咏善脸上浮出复杂的笑容,长叹一声道:“大家都是兄弟,最近却都生疏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也罢,全当是我的错好了。咏棋,我也不想继续软禁了,你把他从太子殿带出去吧。”

    咏临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必骗你?”咏善把腰上一个玉佩当成信物丢给咏临,又指了身边一个贴身侍卫,命令道:“你陪着咏临殿下到太子殿去,告诉常得富,我已经答应咏临殿下,让他把咏棋殿下带走了。”

    说完,又居高临下看着咏临道:“咏临,你带走他可以,但不可以把他留给母亲照料。我这两天寻个机会,给你弄一张手令,让你把咏棋带到你的封地上去。”

    “你真的……”咏临喜出望外,捧着手上的玉佩,还想再问。

    咏善猛一抽马鞭。

    骏马嘶叫一声,在雪上放开四蹄奔去,把一千人等,全部远远甩在了身后。

    ~待续~

    太子(出书版)第四部 by 风弄

    文案

    他从未想过要将咏善拉下太子之位,

    他不曾有过想谋害咏善的想法。

    而母亲凄凉的处境令他心酸,

    但咏善欺及对自己下药的事,却令他心痛!

    难道,自己迄今对咏善的意乱情迷,

    和他对自己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为了确保太子之位,就必须放弃咏棋

    太子之位牵累着的是他自身与亲人的安危;

    而咏棋,则是他无法割舍的心中挚爱。

    如果说远离他,就是保护咏棋的最好方法,

    那么他……就放开吧……

    第二十二章

    咏棋也是一早醒了,却没有作声,闭着眼睛在被里装睡。

    他知道咏善何时从身边蹑手蹑脚地起来,甚至可以感觉到咏善凝视自己的暖暖的目光。

    寒冬的清晨如此安静,房中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咏善似乎还伸了手,像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大概怕他惊醒,又忍住了。

    他不敢睁眼,唯恐和咏善晶莹的眼眸对上。

    听着咏善离开的声音,咏棋在床上侧躺着,压抑地屏住呼吸,有那么一瞬,极害怕自己会翻身坐起,失声痛哭。

    许久,等到身后一点声响都没有了,他才从床上缓缓坐起来。

    怅然若失地呆着。

    仿佛一动也不敢动,他总觉得哪怕手指头动一下,压在头顶的那片乌云就会砸下来,王宫阴暗的角落里会钻出各种怪兽,逼得他无处可逃,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偏偏常得富送了咏善骑马走后,转过头来想瞧瞧咏棋,进门一看,发现咏棋坐在床上发愣。

    “唷!殿下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穿着单衣,也不叫唤小的一声,如果冻病了,太子殿下还不找小的算账?”常得富受到咏善临去前的提醒,脸上笑容比平日更增了三分,连忙亲自过来给咏棋披衣。

    咏棋这时候心情郁郁,见他殷勤地捧着大外褂过来,举手止了,取过来自行披上。

    指尖触到脖上肌肤,烫得吓人,自己也愕了一下,才觉得头重脚轻,开始以为是刚刚醒来不适,现在看来,昨晚沐浴时真的冷着了。

    他装作随意地往脸上抹一把,确实滚烫异常。咏棋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娘胎里带来的赢弱,大冬天里这样发热可不是吉兆,心里却一点也不担忧,反而暗暗觉得安心。

    可见老天也是有眼的,知道他不是好人,要害咏善,便降下病灾惩罚。

    但愿咏善这太子,真的能受到上天庇佑,无灾无难。

    也愿宫里的所有人,母亲也好,淑妃也好,还有咏临他们,个个平安。

    他坐在床上,越想越觉悲凉,原本并不如何笃信佛教,这时却情不自禁嘴里喃喃一阵,合上双掌,闭目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常得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顺口奉承道:“殿下真是菩萨心肠,这雪景虽然好,外面百姓就可怜了,也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太子殿下也正为这个发愁呢,一大早就出宫去看视去了。”

    他揣测得完全不对头,咏棋也没反驳,淡淡道:“这个时候,谁有心思看雪景?”

    挪动着身子下床。

    他原本在床上半侧着身,下地后,常得富才看清楚他的脸色红得不太妥当,[着眼睛靠过来,“殿下脸上怎么这样红?”伸出手想探探额。

    咏棋知道他一探了,九成又喳呼起来,闹得天下皆知,把他伸过来的手挡了,沉下脸,“有话只管说,别动手动脚。”

    他毕竟曾为太子,脸一摆,乌黑的眸子瞅着常得富,眉梢处顿时逸出一股不容冒犯的高贵。

    常得富不敢开罪,陪笑道:“小的只是怕殿下生病,给殿下探一下。”

    “你才生病呢。”咏棋道:“我刚起来,脸色自然红润一点,你刚刚说咏善到宫外去了?”

    “是的,太子殿下刚走。”

    咏棋停了,伫在那里,半晌没作声。

    常得富实在搞不懂这个皇子心里在想什么,大概是昨天因为咏临那么一闹,心里不痛快,言行举止和平日那温和雍容全不一样,有点呆呆愣愣的。

    他不敢招惹咏棋,站在一边赔小心,偷窥咏棋脸色。

    过了好一会儿,咏棋才咬了咬牙,道:“咏善既然出去了,我索性读书去。”

    “读书是大好事,殿下真勤奋。”常得富请示, “要请太傅过来给殿下讲课吗?”

    “太傅年纪大了,这么冷的天,要他老人家过来,岂不是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不体贴?”咏棋摇头,“我自己挑点书看看好了。”他顿了一会儿,红得有如火烧似的脸猛地一下发白,深吸了一口气,把视线垂往地上,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书房里的书没几本新鲜的,都看厌了,我记得从前内室里的柜子上有几套木刻的孤本,现在都还在吗?”

    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说话时,心脏怦怦乱跳,几乎窜出嗓子眼。

    常得富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把所有事都推到咏临吵闹的头上去了,只觉得咏棋闹别扭可比咏善发怒好对付多了,还是笑[[地答着,“小的读书不多,也不知道什么是木刻不木刻的,殿下若问的是内室里面有没有几套大书,小的知道是有的。那些书从前就有,太子殿下搬进来后,严令不许我们乱换这里的东西,都保留得和您当初在时一样呢。啧啧,别怪小的多嘴,这太子殿下对谁,都没有对咏棋殿下您尽心啊。”

    他只是随口拍一下马屁,咏棋却听得剐心似的疼,脸上像挨了一巴掌似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冷宫里天寒地冻,他绝不能弃母亲丽妃于不顾。

    嘴里上下牙关都几乎咬裂了,才低声道:“内室,我能去看书吗?”

    那是太子殿中的要紧地方,一般人不让进的,何况他是有诏令软禁自省的。他暗藏居心的问着,既怕常得富不允,又隐隐希童一着常得富不允。

    不料,常得富早得到吩咐,凡事都由着他,只要哄得咏棋欢喜就好,当然咏棋说什么都点头,毫不犹豫地道:“殿下这说的什么话,这殿里怎会有殿下不能去的地方?等殿下梳洗好了,吃过早点,我就陪殿下过去。”

    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咏棋又惊又愕,站在原地又怔了片刻。

    不一会儿,负责梳洗的宫女们已经端着热气氤氲的银盆进来,咏棋站在那儿被她们伺候,满心彷徨,抬头一看,脸色大变。

    何九年那张能令他做噩梦的脸又跳进了眼帘。

    好像一根驱赶着他的棍子,忽然戳到了心上。

    何九年却好像根本没瞧见他一样,规规矩矩的垂手敛眉,双手捧着准备给咏棋换上的坎肩。

    “殿下,怎么了?”常得富问。

    “没什么……”

    梳洗之后换好衣裳,站了多时,咏棋已经有些头昏眼花。他唯恐自己不留神晕过去,连忙往后退两步,顺势坐在床边。

    早饭上来,匆匆吃了一点,就叫撤了。

    常得富做事倒也麻利,早饭一撤,又过来请安,说要陪他过去内室。

    咏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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