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 作者:何而安
第 7 章
芷兰再打量了一番翊辰,联想外头的谣传,终还是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我会的,放心。”
尽管有芷兰的相伴,却依旧减不去我心头的烦扰,翊辰一日不从宫里出来,我的心就一日不安。
再见翊辰已是两月之后,天气炎热,我在房中闲坐着,素锦奔进来说宸王来了府上,眼下正在前院等着我,我既惊又喜,急急出了房门赶了去。两月来的焦灼与不安,本以为会在见到他时烟消云散,却没想到更添了几分疑虑。
翊辰今日着了件青色常服,是用蚕丝制成,夏天穿着最是消暑清凉,面料柔软,穿在翊辰身上更显飘逸。翊辰此时正望着天似在思索着什么,我盈盈上前,翊辰见了我,露出了如往常一样的笑容,似冬日的一盏热茶般暖进心底,亦如盛开的桃花般好看。
千丝万缕的情绪只化作一句“你来了”。
翊辰亦道:“是,我来了。”
翊辰说前些日子政务繁忙,回府后已经将我拿去的画细心收好了,之后便再不谈及这两月的任何事。我虽极想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在宫中待那么久,为何会有那样的传言流出,却也明白这些不是我该问的。
烈日炎炎,本想让他进屋坐,他问我可愿一同去相知园走走。相知园春日里桃花盛开最是好看,如今花已落,正是结果时日,与春日里满园娇嫩桃花相较倒是另一幅别致景色了。
那是我回长安后第一次与翊辰相遇的地方,即使天儿再热的难受,但若与他一同前去,大概也只会觉得景美人美,什么不舒服的劲儿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这天在相知园里,我与翊辰大多时间里皆是静静地走着,我总觉他今日心情不对,可能是想出来走走散心,便也不敢随意开口打扰,就这样一直陪他在桃林中走着,他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有松开,他与我说起话来,也多是聊聊古人的风雅诗词,聊聊四季江山的景致。
快至晌午时我们回了将军府,与他一同在府上用了午膳,天儿热我们也都没什么胃口,吃了少许清爽小菜便饱了。下午的太阳更是毒辣,便也只能待在房中了。
我问翊辰今日是否还有事要忙,他捏了捏我的脸,笑道:“在宫里住了两月未和你联系,今日专程来陪你。”继而又取下腰间的竹笛说:“你当年送我这把竹笛时,我曾答应你,待我学好吹笛后,一定要单独吹给你听,可是你一走就是十二年,后来再相见是也一直未有机会,我听说你上次在王府和兰儿合奏了你的《夕阳曲》,今日我便也给你吹《夕阳曲》可好?”用竹笛吹奏《夕阳曲》我倒是从未听过,更是头次听翊辰吹笛,我自然欣喜答应。
《夕阳曲》曲调婉转连绵,舒落悠柔,本是适合女子而弹的曲子,而今翊辰用笛来奏,笛声缓缓悠扬,如一缕阳光穿透山雾,流转而来。果然男子和女子即使奏同一首曲,所透出的意味终究是不同的,更何况他是朝堂与沙场运筹帷幄的宸王,而我是养在深闺的女子,若是《观风起》由他来奏,定与我和万芷兰所弹出的意境大有不同。
这是翊辰第一次为我吹奏曲子,我听得痴了,更看得痴了,他便仿若那从袅袅山雾里穿透而来的一缕阳光,照进了我心底。
翊辰临走前将我拉入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我沉醉其中,那一瞬间心中只愿永远就这样被他抱着。
翊辰走后我心中的不安更甚,毫无来由的心慌扰得我无法安睡,一夜在半梦半醒之间过去了。
半月过去,已至夏末,天气开始变幻无常,时而烈日当头,时而冷风阵阵。
这天早晨,宫中来旨,请娘独自入宫面圣,我们皆颇为不解,这是皇上亲下的圣旨,皇上缘何会召娘入宫?但圣旨就再眼前自然不敢不遵,娘赶忙换上面圣衣裳后随宣旨官入宫去了。
娘趁换衣裳之时将我唤进房里,她说这几天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此时皇上召她入宫定是有事,无论事情是好是坏,我独自在府一定要仔细照顾自己,若有变况一定要冷静应对。娘越说我心跳的越厉害,我拉住娘问她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娘只摇摇头让我不要多想。
娘一走便是五日,五日里无任何消息,起初两日我还能定下神来,但越往后越心神越乱,只盼着千万不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心中亦不断念着爹还在边关为国建功呢,一定不会出事的。我时时刻刻在心中宽慰着自己,却越来越坐立不安,脑中如被千丝万缕的麻线缠绕。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今爹娘都不在府中,全府上下都落在我身上,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因为或许并不存在的事瞎着急,一定要静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先照往日娘主持府内各事的样子打理好府内上下,闲下后以摆弄花草、阅读书籍来分散心神。素锦与彩绫虽也对娘这次突然被召进宫且数日未归十分困扰,但见我日日烦恼,便都想着法子来逗我开心,如此一来心情倒平缓了许多。
一日素锦剪了花在插在瓶子里摆在我房内的桌上,彩绫正在替我梳发,素锦边摆弄花儿边语气故作轻快地宽慰我说:“将军去了边关已经三个多月了,先前儿将军说要去那里大抵三个月的样子,如今算着将军也该回来了,到时郡主便可安下心来了,无论什么事有将军在都一定能解决的!”
我越想面色反而越凝重,问她们道:“你们说,会不会是爹那边出了什么事,宫内得到消息,又不便宣扬,所以就先召娘入宫?”
彩绫梳发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似是在思考,转而又笑着说:“郡主不要多想了,将军在沙场上勇猛无敌,立下无数战功,这次只不过是去建立驻地,顶多有些不足为患的小野贼闹闹事,以将军之力又怎会出事,郡主放宽心便是。”
素锦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忙道:“对啊对啊,郡主安心便是,还有一个月郡主就要嫁去王府了,这次夫人被召进宫说不定就是皇上皇后要与夫人商讨郡主和王爷的婚事呢!”
彩绫开心地连忙附和:“是啊!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将军还未回来,郡主和王爷的婚期又快到了,所以就请夫人入宫细细商讨,至于郡主,自然不能参与,所以才独独让夫人进宫!”
连日有些沉闷的氛围因此又变得轻松了起来,素锦摆着花儿都哼起了曲儿,连彩绫今日为我梳出的发髻都较前几日更精致好看了些。我知道她们这几日心中也很是疑虑重重,虽因着为不让我焦虑的缘故从来不问,但她们远不如往日无论何时都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如今瞧她们心情又愉快了起来的样子,我便也跟着她们露出了笑意,只是心底的思虑到底不忍同她们说。
素锦与彩绫所说的话虽也有理,但娘那日在房中与我说的话分明是娘有事瞒着我,即使娘否认,但向来稳重的娘怎会那般不安,她说无论事情是好是坏,或许好是指素锦彩绫所说的只是商讨婚事罢了,那坏呢?坏又是如何?若是娘没有事瞒着我,为何她会说出那些话?难道爹此次去边关事不简单?难道其实是去边关建立驻地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又有战事发生?
我思来想去得不出结果,罢了罢了,无论何事届时终会有结果,我与翊辰婚期在即,切不可因莫须有的事自乱心神。
娘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听闻爹从边关归来的消息。我已逐渐习惯了在陈嬷嬷以及其他府内老人的协助下打理府中各事,虽然我自小被宠爱长大,不理世事,都说虎父无犬子,我虽身为女儿身,但作为镇国大将军的独女,自然也不是被娇惯坏了的小姐,这个时候府中无主心骨,我自然该担起责任。
之后的几日天又阴沉了下来,整日整夜地下着雨,也是要入秋了。
这天早晨用罢早膳,我在房里望着窗外的雨不停落下,不知这阴雨连绵的日子何时能过去。我趴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瓶中的花枝,只想着爹什么时候回来,娘什么时候回来,我和翊辰的婚期都快到了,爹娘为什么还不回来。
正在独自沉闷中,窗外素锦匆忙奔跑而来的身影落入眼里,她神色急切慌乱,淋雨而来,我心中一紧,忙站起身去房门口,开门时她已奔至眼前,身上被雨水淋透,整个人气喘吁吁,想说话又累的只能大口喘气。
我忙将她拉进房中,转身想找东西为她擦擦,她赶忙拉住我,张口时声音还未出来眼泪已落下,我心中登时觉得不妙。
她擦着泪急切慌乱地说:“郡主!将军因谋反被捕入狱了!”
☆、瞬息
谋反?入狱?
我惊得连连后退,怎么可能?爹怎么可能谋反?爹不是在边关建立驻地吗?怎么会谋反?爹一生忠于大俞忠于皇帝,多次为国而战尽心尽力,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谋逆之事,一定弄错了,绝对弄错了!
我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让素锦先进内屋换套了干净衣裳。我问她:“到底是哪里来的消息?”声音出口时颤抖不止。
素锦呜咽着说:“外头今早已经传遍了!镇国大将军自傲功高,目无君上,私藏军械,蓄意谋反,证据确凿。半月前被皇帝所派御林军暗中突袭捉拿,已于昨夜成功押回宫中。”
我仿佛被人用东西狠狠锤了一下脑袋,整个人眩晕地无法站立,半月前,正是娘被传入宫内的时候,难道……
爹会谋反,我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可我忽然想起那日娘临走前的反应,她为何会那样不安,她明明有事瞒着我为何不说,她为何早早就说出若有变况这种话来?
难道爹真的准备谋逆?难道娘其实也早已知晓?
不,不会的。
爹从来不是居功自傲之人,在杭州的十二年里,爹除了在外征战外都在家陪娘和我,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女爹也从来不会在意,他把我这个女儿当稀世珍宝一样宠着,从未因为娘未生出儿子而与娘生气,更未因此再娶侧房,对皇上所传的种种旨意更是半分不敢怠慢,十二年前的爹差点为了大俞战死沙场。这样一个连传宗接代都毫不在意的父亲,这样一个忠心为国的将军,绝对不会谋反!中间一定有所误会,一定有人蓄意陷害。
只要不是事实,就一定有办法证明清白,皇上一定不会相信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一定会还爹一个公道。
我静下心来,府内此时已乱作一团,我极力安顿好府内下人,告诫他们此时绝对不能乱,先静观其变。
我本以为皇上经过彻查定会发现爹是清白的,然而事情却越来越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御林军搜出越来越多的所谓证据摆在眼前,兵器,军马,地图,兵书,更是查出云南一处僻静荒凉的宅子就是爹暗中的据点,那些地图与兵书皆是出自此宅,而大量兵器则藏于离宅不远的荒林地下。云南驻地的烽火军头领梁维则更是亲口承认,云南驻地的烽火军部队,就是我爹准备谋反的主力军队。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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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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