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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

    流风之歌 作者:凤郎

    想是不是这黑袍妖怪的邪术时,黑袍人居然十分回味似的道:「也不知多久没人敢跟本君对骂!还敢用粗话骂老子!有趣!老子喜欢!」

    「变态!」立秋连骂他也觉得是白费气力。

    黑袍人悠然道:「的确…」

    立秋几乎栽到地上去时,黑袍人突然一把拉住立秋!

    「搞啥啊!」立秋跳起来便跑。

    黑袍人不要脸地笑:「搞你!」随手一点,立秋已是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两下扒光立秋的披风和外衣。看到他贴身的冰鳞甲时,紫眼内闪过某种像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奇怪神色,嘴角更不由自主的偷笑得更加下流,更下流的是他那双该死的手,正在立秋全身上下肆意乱摸乱i!

    「哇呀呀!」立秋惨被摸得a皮疙瘩掉满一地,吓得连粗话也骂不出来。

    黑袍人淫靡的指尖如磁似电的在立秋身上放肆地游移,邪傲的嘴角笑意更是暧昧:「怕甚麽?反正你早已不是童男,摸两把有甚麽大不了?等本君教你两手绝活,保证任何男人也可以被你摸得欲仙欲死…」

    「我不要!天啊!别吃掉老子!」立秋恶心得要死,可是更该死的,是身体在那黑袍变态的抚摸下竟然起了微妙难言的舒适快感…心里惨呼老子这趟贞操不保时,屁股已被黑袍人狠狠打了一掌!立秋登时「叭」的一声,大字型的飞跌到雪地里,扑起一大片雪粉。

    黑袍人在立秋惨叫声中道:「不识好歹的小子,本君好心教你一套手法绑著你的瞎小子,居然不肯领情!」

    立秋兀自心儿乱跳,魂魄未返回原位,爬在雪地里,好一会才慢慢地捡起地上的衣袍,沮丧地道:「人也跑了,还学甚麽鸟?」

    「没出息的蠢东西!」黑袍人往立秋後脑勺上又是一掌,然後大骂:「他要跑你便任他跑?他赶你,你就这样便走?皇帝要他,你就这麽拱手相让吗?白痴到家的蠢货!喜欢一个人就要拚到底!他越i扭放刁,你越要死缠烂打,他变了,你就将原本的那个他找回来!总之,死活咬定了他,打不过便下春药,用迷香,任何下三滥的法子也用上去也不要紧,最好拿锁将他锁在床上,操的他死去活来连床也下不了,到时还怕他跑上天去!」黑袍人说得兴起,忽地瞥见立秋一脸害怕地缩到远处去。

    「你躲甚麽?」

    面色发绿的立秋死命搂著刚穿回身上的披风,声震震的道:「我怕你用那些方法对付我!」

    「操!你这种货色老子瞧著嫌碍眼,吃了会胃反!再投十次胎也休想老子上你!」黑袍人呸的一声,在雪地吐了口唾i才道:「老子刚才在察看你的筋骨,有人曾不止一次的用上乘真气增强你小子的体格,可花了不少功力心血哩!可惜你根骨太差,脑袋塞的全是乱草,白费了那人一番功夫…哼!除非老子肯牺牲三十年功力给你脱胎换骨,你再苦练个十年八载,否则一辈子休想学到上乘武功,制伏你那刁蛮老婆!」

    「最少要练上十年八载!那有个屁用!」立秋仍然一脸沮丧。

    黑袍人白了他一眼道:「凭你这废料也配老子牺牲功力吗?要我教你?!免了!老子还想多快活几年,不想这麽快被你气死!看在你说了个有趣故事给本君解闷,又是那盗墓小贼的那个…嘻…本君就破例送你一种护身妖法罢。」

    「不是些甚麽暗器毒虫吧?」立秋担心地摸摸肚子。

    黑袍人诡笑:「待会我将真气注入你各处大小窍穴里,在你体内形成一种特殊的内气护甲,可以将任何内家高手的力量加倍反弹回去,他用多少力量伤你,自己便受重一倍的伤,你不妨回去试试你的瞎小子,看他对你是否还有情意,他舍不得杀你,他便不会受害,否则嘿…」

    立秋忙问:「否则怎样?」

    「如果此人真的如此无情无义,还留在世上作甚?他的生死现在你手里,回不回去试他,就是你小子自己的事,追回放弃全由你自己决定。」黑袍人风凉地道。

    立秋苦笑:「我想我还是学那种…那种摸摸的手法好些…」

    「你这没出息的小色鬼!」

    四十四 抉择(1)

    墨香小筑中,左临风舒适地半躺在铺著锦塾皮裘的软椅中,享受著他无双的宠遇,吃用穿戴全是最上乘的东西,一切饮食起居全由专人伺候,只要他稍不高兴,皇帝便会想尽方法去讨他欢心。

    「公子玩了半天也该歇一会儿了,让奴才们给你捶捶腿,拿香汤给你泡手,顺便修剪一下指甲,公子就当平时梳头一样,乖乖的不要乱动,或者睡一阵子也好,待会小瑞子给你拿好吃的点心来。」小瑞子惯性地把左临风当孩子一样来哄。

    左临风也懒得装疯吵闹,胡乱说了几句疯话,便装作困倦,躺在软椅中打瞌睡,小瑞子一拍手,四名小太监上前,两人端著热暖的香药汤给他泡手,然後细心地修剪指甲,还在指甲上涂上护甲的香油,润手的香膏;另外两人轻手轻脚的替他脱去暖靴袜子,拿热的药包暖著他的脚心,然後开始替他捶腿按摩,伺候得细心熨贴,无微不至,就像从前在啸天宫一样。

    从小左临风就是个被人伺候惯的公子哥儿,即使在大长老的小谷中,也有好几名仆役照顾他,除了在立秋的小屋里,他从未干过任何粗活,没自由的优渥生活,左临风再也习惯不过,虽然他并不稀罕…

    既然一切尽在他计划之中,暂时做做笼中鸟又有何妨?左临风放松地享受著太监们贴心的伺侯,一扇敞开的窗户吹来清洌寒风,带来梅和雪的冷香,真的舒服得叫人不愿动弹…

    可是曾几何时,他独自瑟缩在遍布积雪泥泞的卑污街角里,在无边的漆黑中无望地挣扎…

    只有一个人,愿意将温暖的手,伸向他这个像垃圾一样,连看也没人愿意看上一眼的残废,在左临风黑暗的世界贝w一片亮色…

    为何还要记起他?

    只铺著稻草垫子的土炕,不知为何,竟似比左临风身下的蓬松柔软的皮裘更温暖…

    简陋的小屋,贫困的生活,并没有甚麽享受可言,但那个傻子会用仅有的几文钱,买烧饼烤栗来哄他一笑,会竭力张罗他能给他最好的,不管受伤患病,他也会彻夜不眠地守护在旁…在左临风失去生存意欲的绝望时日里,毫不吝惜地送给他无忧的笑声,温暖有力的拥抱…

    那个该死的笑声…模糊的面貌和身影,怎麽会像刻入血肉里的烙印,烧不去,擦不掉…

    这个人应该一点也不重要…

    下一刻,在众太监的惊叫中,左临风蓦地飞也似的掠出温暖如春的小筑,跃到花林深处的积雪地里,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不好!公子又发病了!」屋中的小瑞子惊叫追出。

    「不错!看来我真的疯了…」左临风无声地惨笑,整个人钻进雪堆里,运起霜华功,不断将身边的积雪凝结成一层又一层的坚冰…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心挖出来,一并封入冰层最深处…

    皇帝得信赶来时,左临风便似蚕儿一样,把自己封在一只半透明的大冰茧里,一动不动的蛰伏著,也不知是生是死。

    「赶快将冰凿开!」皇帝急忙下令。

    「奴才之前也试过,可是凿子一敲到冰面上便被震开!」小瑞子慌忙跪下来禀告。

    乾叔元试著在冰上一拍,果有一股大力将他的手弹开,遂向皇帝禀道:「是公子运功阻止他们凿冰的,倘若属下等强行破冰,难免将公子震伤。」

    「难道任他冻在里面吗!」皇帝急得接近咆哮。

    「冰茧是公子自己结的,他待在里面一时三刻应该无妨,南宫待卫是公子的侄儿,二人素来亲厚,若是由他动手破冰,公子大概不会那麽抗拒。」乾叔元的话是不错,但也有三分找替死鬼的意思。

    被急召前来的南宫一鸣,见状也是大惊,急步上前,拍著冰茧唤道:「小叔叔,一鸣来看你,你别再躲在里面,我给你将冰弄开好不好?」

    左临风没有回应,南宫一鸣重覆再说了一遍後,感到冰上的真气消失,忙用凿子将冰茧敲破,从茧中抱出看似昏迷的左临风,送回小筑的卧室中,早已候命的御医们急忙上前视诊,虽然怎样也诊不出有受寒冻伤的迹象,但此君乃是皇上心尖上的宝贝,不敢有丝怠慢,仍旧开了一大堆驱寒安神的药物,姜茶参汤的忙乱不了。

    旁观的南宫一鸣忍不住道:「开多少药给小叔叔也没用,小叔叔躲在冰里,不过是想喜欢的人来找他,陪伴他罢。」他已得知立秋离开都城的事,却不知个中因由,认定是皇帝暗中迫走立秋夺爱,心中甚是不满气忿。

    乾叔元忙道:「一鸣!不得在皇上面前无礼!」

    皇帝却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退下罢。」

    南宫一鸣望著床上未醒的左临风,人却并没有退下,乾叔元正要催促,皇帝先一步道:「风儿尚未习惯宫中生活,南宫侍卫既是他的侄儿,朕准许你到墨香小筑看望他吧。」

    听著皇帝一副已将左临风当成後宫私宠的口吻,南宫一鸣便忍不住心中激愤,几乎想拚著前程不要,也要把左临风带回南宫世家去,可是南宫世家真是他的家吗?南宫一鸣心中清楚,至少他爹便从未将左临风视为家人,他不过是让南宫家攀龙附凤的棋子而已…

    「你就这麽会撒娇啊!硬要朕撇下许多大事来陪你…」在所有人退下後,皇帝再无顾忌,直接坐到床上,抱起他仍然冰凉的身体。

    「嗯…」左临风意识不清间钻到皇帝的怀内,他要找的不是更暖的地方,而是想寻觅当日跟立秋在土炕上相依的感觉…

    然而对皇帝来说,这分明就是左临风主动对他挑逗引诱…

    左临风著某种祈盼的脸面,看不见平时的任性痴态,清俊挺拔的眉宇里蕴藏著一种皇帝从未见过的,幽渺而深邃的伤感情怀,不是锥心刺骨的悲恸,也没有愁容满面,彷佛云淡风轻,但不知怎的偏是叫人看了便忍不住心里发疼。

    「为甚麽你还是容不下朕?不是朕没耐性等你忘记那个人,这次是你自己找上朕的…」皇帝朝圣也似的用指尖轻触他的眉梢,温润沁凉的感觉自指尖透入心头,皇帝忍不住想探索更多,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

    分不出是恨是爱,莫名的焦躁使皇帝无法按捺,只有怀内的「雪精」,才可以平息身体里的渴望和躁动罢?

    即使明知他清醒过来後,定必痛恨自己一辈子,皇帝仍是没法压抑心底渴求,无论如何也要捉住这个风一样变幻无定的人…

    帐子被放了下来,龙袍也落到地上去,小瑞子等宫监全都知趣地纷纷退出…

    四十四 抉择(2)

    南宫一鸣走出墨香小筑後,多日来一直积压心头的郁闷感觉有增无减,压得他快要窒息似的,他甚至不敢想左临风此刻的情况,脑海只是盘旋著一个念头:即使成为南宫家的罪人,他亦要退出银卫!

    牺牲左临风换来家族的荣耀,这能算是荣耀吗?

    「这根本就是耻辱!」南宫一鸣在闷哼声中一拳又一拳地击在积雪的假山上,打得石屑四溅,拳上流出鲜血也不自觉,他好恨,恨自己无力将左临风救出这个皇家牢笼,眼看他被皇帝诱骗而毫无办法…

    「一鸣小子,石头又没得罪你,你打它作甚?」不的笑声在不远处低低响起,南宫一鸣是吃了一惊,霍地掉头望去,原来是凤逍遥这头野凤,不知甚麽时候飞到禁宫里来。

    一肚皮乌气的南宫一鸣没好气的闷哼:「你怎麽又跑到皇宫来?这儿有金子捡吗?」他一向对凤逍遥甚为敬佩,若非心情坏透,绝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凤逍遥说话。

    凤逍遥当然不会跟他说他刚才悄悄到了青凤阁找凤主去,只是笑著说了一句:「是谁那麽斗胆,惹上我们的南宫侍卫啊!」

    南宫一鸣忿然道:「我不是甚麽劳什子的南宫侍卫!我不干了!就算爹拿刀子迫我,我也不干了!」

    「上头给气你受麽?气成这副样子。」凤逍遥试探著问。

    南宫一鸣颓然摇头,无意识地拍著石头喃喃:「我真的没法忍受…没法再留在这里…我救不了小叔叔,我看著他…看著他那样…却甚麽也做不到…连话也不敢说一句…除了走,我不知还可以怎样…」

    「走?」凤逍遥有些意外。

    南宫一鸣毫不迟疑地点头:「脱离银卫,脱离南宫世家,凤兄,我没胆子带走小叔叔,我冒不起这个险,只好抛下小叔叔一走了之…我懦弱!我自私!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说到後来,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本来明亮有神的双眼尽是懊恼自责。

    「你真的会为风少这个叔叔舍弃一切?」凤逍遥眼内微光闪动,想看清这少年的心意。

    「他是不是我的亲叔叔并不要紧,他也是我重要的亲人,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当甚麽也看不见!利用这样的关系晋身,我受不了…换了是你,凤大哥你可以忍受吗?」南宫一鸣嘴角掀动,轻蔑苦涩的笑意溢出,他难过的不止是自己的无力,更不值父亲的行迳。

    凤逍遥摇头,一双凤目看似不经意,但却没放过南宫一鸣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惜我太懦弱了…能做的只有离去…」

    南宫一鸣一声长叹尚未出口,凤逍遥已冷静地道:「不!你不是懦弱,你有你的难处,你再著紧风少,也不能为逞一时之勇,拿整个南宫世家做赌注。况且即使你拚了性命,也未必能带风少离宫,即使侥幸出了皇城,也绝对飞不出皇帝手心。」

    「凤兄不用找籍口替我开脱了…」南宫一鸣仍是一脸内疚颓丧。

    凤逍遥意味深长的一笑:「离去绝不是好方法,你这样做只会内疚一辈子…你别忘了,凤少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会就这麽丢下他?不管你是要帮风少,还是要光明正大地扬名立万,你也不可以在这时候离去,现在正有用得著你银卫身份的地方呢!」

    南宫一鸣听到凤逍遥话里有因,愕然抬头,凤逍遥依旧一派懒f样子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子满讲义气的,骨气也有那麽几分,比你老子强多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宫外喝个酒再说。」

    那个变态的黑袍男子鬼魅一样晃眼便在积雪的平野上消失,没留下一丝痕迹,更没有留下名字,因为他说:「本君宁愿被你当成妖魔鬼怪,也不要像波沃玛一样,好好的名字被你小子叫成不知所谓的粗话!你管老子是谁!」

    「不说便不说,好了不起麽?」立秋当然不知道,这变态的名字不是了不起,而是非常了不起,他望望没有半个足印的雪地,不禁再次怀疑,这家伙究竟妖怪还是他的幻觉。

    然而留在体内的「妖法」却告诉他,那怪人确实出现过。「我真的要用身上的「妖法」去试瞎小子吗?」立秋的心闹腾起来,黑袍人的说话虽然变态,不过自己实在不该如此软弱,这麽容易便放弃…

    「皇帝要他,你就这麽拱手相让吗?!」

    「他变了,你就将原本的那个他找回来!」

    黑袍人的话句句打进立秋心坎里,尤其他指出,有人曾花了不少心思增强自己的体质,那人正是左临风啊!可是他心角ㄛo没有自己,只是受伤太深而已…

    「我忘不了雩怎样伤害我…」

    这家伙总是那麽脆弱,一天被蛇咬了,一辈子也害怕绳子…老子这就跑回去告诉他,就算他是皇帝的人,他也不会放手,无论他变成怎样也要陪在他身边,不再让他孤独一人…

    立秋恨不得立时飞回帝都去,可是如何溜入皇宫已是一大难题,更令立秋忧虑的是,万一左临风真的对自己下手,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立秋也不愿意左临风受到任何伤害,即使他真的不再把他放在心上…

    回去?离开?这难题叫立秋好苦恼…

    「你这个黑袍妖怪害人精!」立秋背起楚茜,心中大骂那变态家伙没事找事,平白无端的硬塞了那种变态的妖法到他身上去,害得他也不知回不回去找左临风好。

    回到客栈,张朴等正找寻二人,见立秋背著楚茜回来都感到奇怪,立秋只好推说睡不著觉,趁著月色到外面散步,回来时在客栈外看到楚茜晕倒雪地上,便背了她回来。

    四十四 抉择(3)

    众人见楚茜既没受伤,也不是穴道被点,只是沉睡过去,不似被人袭击,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又说不上甚麽来。

    楚茜翌日醒来後,果然已将昨晚的事忘个乾净,连自己如何会到了客栈外面也记不起来,众人以为她疲累过度,以致晕倒了也不知,见她除了有些倦态,再没别的异样,也就没加细问,可是她在雪地里晕倒了不短时间,染了风寒,起程後不久,便有些咳嗽发热起来。

    累得楚茜病倒,立秋心中不安,主动让出马车给楚茜休息,又不时的送茶递水,就算被楚茜使性子无理顶撞,也像没事人一样,仍旧照顾有加。

    张朴裕哥把立秋的举动瞧在眼内,经过这一夜後,立秋不但尽洗先前颓唐,对楚茜更一改不瞅不睬的态度,首先想到的,便是莫非立秋楚茜二人…

    虽然来得有些突兀,但要是立秋可以就此忘记那位南宫少爷,重新开始,张朴肩上的担子总算可以放心卸下;裕哥想的跟张朴也差不了许多,不过他较了解立秋拗执认真的牛脾气,不信立秋这麽快便「移情别恋」,暗地里有些疑惑奇怪。

    立秋只知楚茜病倒,他也要负上部分责任,反正他尚未决定回不回帝都去,乐得找些事来打发时间。他一路上照顾左临风惯了,对楚茜也是习惯成自然地细心照料,却不知别说裕哥他们,连楚茜也觉得他殷勤得有些过火,她虽是江湖儿女,但总也是个女儿家,在病中有人问暖嘘寒,就算对立秋没多大好感,芳心也总是暗自欣喜。

    可惜到了第二天,便是立秋跟镖局分道扬镳的时候,立秋竟对张朴说道:「张大哥,我想跟裕哥一道走,暂时不回清河镇啦。」

    张朴有些为难,但立秋重过裕哥後,心情迅速平复却又是不争的事实,可是自己公职在身,这麽跟著镖局子走镖可有些不大妥当。

    「张大哥,这几天多劳你老哥关照,还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想跟裕哥到外面见识见识,之後才跟哥一起回乡,有裕哥照看,张大哥不用担心我,可以回去帝都回覆倪大人了。」

    「王兄弟,走镖不是玩的事,过去你跟凤公子,南宫世家和丐帮帮主一道,再凶险也是不妨,但你现在孤身一人…那不太好罢?」张朴仍是放心不下。

    立秋心中早有打算,那肯让张朴跟著,道:「老哥不用担心我,庄主早将这宝贝软甲儿送我,铁总管也教了我些防身功夫。」为了使张朴放心,还施展起铁衣所教的轻功,本想跳到前边离地五、六尺的矮树上,不料才一用劲,人已窜高一丈多,吓得他鬼叫著掉回地上。

    立秋的心噗噗乱跳,这次又没有左临风拉著,怎可能跳到半天高的?他那知淬玉真气神妙异常,左临风多番将真气注入他体内,表面上效用不显,但也不是像黑袍人所说的白费工夫,他的体质和经脉素质已比常人优胜得多,在那夜黑袍人的「妖法」刺激下更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尽管不能控制体内潜藏的怪异真气,轻功力气却在无意中大副增强,只是他自己全不知情,才会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张朴瞧著摔得狼狈不堪的立秋笑著叹气:「铁老教的轻功自然不差,可是兄弟你实在太过欠缺实战经验,学了也不懂使用,不过有了这冰鳞宝甲跟这手轻功,走镖时遇上凶险也至少可以自保,老哥也可以放心一点,这样罢,我教你一点运用真气的方法之後才回去,我这点功夫,当然不能跟铁老和才子相比,但最少保证你不会在逃跑时摔跤。」

    立秋难得地脸红起来,想起日後或者可以用轻功潜入禁宫,心头热了起来,破天荒地用心听从张朴指教。可是他习武的资质实在使人叹息…

    张朴教了两天,到他离开时,立秋只学会如何运用自己的真气跑跳纵跃,三两下最基本的近身擒拿,真实功夫还是一点也学不会,如果被左临风看见,铁定被气得吐血。

    这时楚茜病已痊愈,娇蛮的脾气收敛了不少,跟立秋相处得很不错,一众的年轻镖师也不愿立秋离去,尽管他们的江湖经验比立秋丰富得多,可从未见过三绝才子,四公子和丐帮帮主一众江湖顶尖的风云人物,对立秋的「奇遇」羡慕好奇之极,加上立秋性子随便,乐於给众人服务帮忙,自然更受众人欢迎,镖头又因立秋曾大闹较技场误以为他武功甚高,自然欢迎他加入同行。

    第三天一早,一行人改向东行,此时张朴早已换上快马连夜赶返帝都,立秋暗中松了口气,他并没打算真的跟裕哥到马陵邑去,只是知道张朴一定不肯让他回帝都去,才故意说要跟裕哥他们一道走,到了傍晚投店时,他便想告诉裕哥他要回帝都去。

    谁料他尚未开口,小蛇神气急败坏地急速从外面跑回客栈,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帝都发生动乱,皇城被袭!」

    「甚麽!」立秋头一个震惊得跳了起来。

    小蛇一脸惶急地道:「我刚收到容城分局里的兄弟传报,说有大批军马直奔帝都,有传言说在三皇子大婚典礼期间,临川王联同西域蛮子作乱,逆贼突袭皇城,都城烽烟四起,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帝都的真正情况。」

    四十四 抉择(4)

    「瞎小子!」立秋再顾不得别的,飞也似的往外便跑,裕哥手快一把抓著他道:「小秋!你干甚麽?」

    「瞎小子还在皇宫里!我要回去找他!」立秋气急败坏地乱嚷,惊急慌乱到理智全失。

    「你现在回去帮得了他麽?」裕哥喝道。

    「我不管!我绝不能丢下他一个!」立秋疯了一样甩脱裕哥的手,拔足往马h跑去。

    「嘿!」刚解开缰绳的立秋一声闷哼,人往後便倒,颈後已中了裕哥一记手刀!

    随後赶到的楚茜吃了一惊,差点惊呼出声,裕哥拉起昏过去的立秋苦笑:「这小子发了疯,不是这样,没法叫他冷静下来。」

    楚茜点头表示明白,但却问道:「小秋说的瞎小子,可就是那个南宫少爷?小秋怎麽会著紧成这样?」

    裕哥听出楚茜语气隐有醋意,也不知该怎麽说才对。

    凤主握著凤逍遥给她的那枚出入宫禁的令符,尽管她自幼清修,心灵炼得通透无瑕,但此刻还是不争气地乱跳不已。

    「这个人啊…」帐中的凤主俏脸红霞未退,因为片刻之前,她仍跟那狂放随性的男子同床共枕…

    自被接入在青凤阁起,凤主近乎被软禁无异,不过她并没有特别的不安焦躁,除了她知道还未到脱身的时候,更因她的修为早到了止水不波的地步。每日里除了专心钻研天符秘文的奥秘,便是在灵修中渡过。这天她正在灵修之际,心中异兆突起,她刚想起身呼唤侍婢,一人突然无声无息的从窗口跳进她的闺房,还一把就揽了她到床上去!

    「凤主!别作声!是我,凤逍遥。」

    凤主很想还他一句:「是你又怎样?你肯定是正人君子吗?」只怕没那个正人君子会这样子爬到闺女的床上。

    凤逍遥全未觉有甚麽不对头,还扯了被子连凤主一起盖上!

    「你…」凤主话未说完,凤逍遥已传声道:「外面守卫挺严,我好不容易才能进来,千万别叫人发现,你听著我说。」

    凤主点了点头,凤逍遥又道:「三天後公主大婚之日,你可会赴宴?」

    「不会,但会主持之前的宗庙的祭天仪式。」凤主回答。

    「这样也好,我会在你回青凤阁前,将宫女们制伏,你换上她们的衣服,拿着这个牌子便可以自由出宫,戈勒昂他们会在外面接应你。」凤逍遥说著将一面令牌放在她手心中。

    「这个不是从侍卫手中抢回来的罢?」

    「不!是烧菜烧回来的。」凤逍遥嘻皮笑脸的回答,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说不了三句正经的又胡说了。」凤主平湖般清静的脸容上,泛起无可奈何的莞尔笑容。

    凤逍遥叫冤:「是真的,我那儿有胡说!」

    凤主湛蓝透彻的美眸首次现出不解好奇的神情,凤逍遥偏在吊她胃口道:「原因离了帝都再告诉你,我说过要保你平安而来,全身而退,绝不会将你撇在这里便算。」尽管凤逍遥的语调没正经多少,神情却骤然变得坚决而认真。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止的水中,激起层层水波,凤主心内莫名地悸动起来,从未有过这种暖暖的,安稳但又羞人的感觉,尤其当凤逍遥那双黑亮的凤眼落在她身上时,向来落落大方的她竟自有些羞窘起来,暗想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看见,那真的不用做人了。

    「你在想甚麽了?」凤逍遥这麽一问,凤主更是难以为情,不自觉的别过头去,语带嗔怪地低声道:「公子请躺开些!」

    凤主虽然将脸转开,可是她蓝眸里海波般的珧a两片樱红悄没声的爬上她雪一样的香腮,凤逍遥又怎会看不见?少女的羞态本已动人,尤其在这平素洞彻世情,清冷宛如世外仙人的姑娘身上,这极大的变化落差,倍令人心动神醉。

    凤逍遥不觉心中一荡,罗帐半垂,被窝中淡淡女儿幽香阵阵袭来,绮艳暧昧的气氛令他难以自持,忍不住低下头去,想亲亲那近在眼前的香唇…

    「啪!」凤主听到一下清脆的掌掴声後,凤逍遥尴尬地道:「有蚊子!」

    在这腊月天气里那里来的蚊子?这理由实在拙劣得叫人发笑,但总算凤逍遥悬崖勒马,没真个轻薄於她。正当凤主抿著小嘴偷笑时,不料那一下掌击声已被房外的宫婢察觉,问道:「凤主呼唤奴婢麽?」

    凤主白了凤逍遥一眼,似在说:「都是你不好!」然後开口道:「劳烦你们送点热水来,顺便叫菱儿她们来替妾身梳洗。」

    宫婢们答应一声後退下,凤主向凤逍遥催促:「趁她们未回来,你快走。」

    凤逍遥忽然很有种像在跟凤主偷情的感觉,窃玉偷香的事他不是没干过,不过从未想到这圣女身上去而已。凤主瞥见他嘴角的坏笑,花容微微一冰,凤逍遥暗骂自己轻重不分,忙收起脑中一切遐思,飞快的溜下床来,向凤主躬身肃容道:「当日只怕尚有不少变数,凤某只能说尽力相助,不能许下甚麽承诺,万望凤主必须小心行事。」

    凤主相当欣赏他的坦率,回复平常的淡定神态,微笑:「妾身谢过公下好意,妾身如有意外,某人自会即时知悉,公子不必过虑。」

    凤逍遥会意一笑:「我几乎忘掉了呢!」他的语声仍在凤主耳边萦绕,人却像来时一样穿窗而去,一下便失去影踪。

    凤主倚坐床上,手握令牌,强装的清冷神态瞬即被红霞掩盖,这个举止轻狂无赖似的男子,偏是亳无道理地让她心生信任依赖,枕畔的馀温,他残留的气息,惹得她灵透的芳心一阵喜,一阵羞,从未如此絮乱过。

    她却不知道,刚从窗外跳走的那个人,心乱的程度并不比她好到那里。

    四十五 禁宫天变(1)

    左临风进宫没几天,成太妃已在皇帝笼络示意下,认了左临风作义子,好等他以「御弟」的身份名义,公然陪伴左右,成太妃既得实惠,更乐得讨皇帝欢心,那会多管这对「义兄弟」到底是何种关系。

    对成太妃来说,这个平空蹦出来的乾儿子,简直是天赐的福神,她无儿无女,名为太妃,却长期备受冷待忽视,可这义子一来,皇上孝敬赏赐不绝之外,前来奉承请安的妃嫔皇亲亦马上多了起来,怎叫她不把这乾儿子疼爱备至?加上左临风人既俊秀漂亮,又傻得孩子般讨人喜爱,不免挑起没子嗣的成太妃的母性,不时的到墨香小筑去「弄儿为乐」,一来是告诉皇帝她有多爱惜这个乾儿子,二来也是在左临风身上寻找一点温情慰籍。

    终於到了皇子大婚之日,皇帝再宠左临风,也不可能在主持儿子大婚的时刻留个男宠在旁,只好把这个「皇弟」留在成太妃身边,随著一众皇亲列席。

    盛大的迎亲队伍由公主的宅邸中,浩浩荡荡地进入禁宫,新人在宗庙祭祖拜天,再到乾嘉殿接受百官及各国使节的祝贺。一番繁文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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