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 作者:凤郎
贼心虚也没有。
云雩之前爱恨交缠的眼神已然消失,换上平素温和英爽的神态,瞄著立秋和左临风的手失笑:「这确是防止公子他再次走失的好办法!」
原来左临风的左手跟立秋的右手,锁在一副打造得十分轻巧的精钢手铐里!
清漪道:「云公子别小看这副手铐儿造得玩具似的,又轻又细,它可是用特制的钢料精而成,~性特强,震不碎,扯不断,刀剑利斧也奈何它不得,本是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不想少爷自己先用上了。」
云雩和血辟邪同时暗中点头:这样任左临风身法再快,也没可能拖著个不会武的立秋溜得不知去向!
「云公子行行好,准少爷走走罢,不然穆老爷子回来,少爷可连房门也出不了的!」撒娇软磨,原是清漪这种大丫头对付主子的拿手技俩。
云雩笑道:「不用说得可怜兮兮的,不是怕公子出意外,谁想软禁似的把他关在屋里?穆老爷子也是著紧你家少爷而已,跟我去罢,他那边由我担待好了。」
有了云雩撑腰,南宫一鹤登时胆壮起来,当先往外走去。
「我要吃滚热的螃蟹汤包儿、窝贴豆腐、黄酒蒸鸭子、椒盐炊饼、烤羊肉串儿、甜甜的酥酪儿…」全身裹在雪白的狐腋轻裘里的左临风一边走,一边咕咕唧唧的数个不了。
「为甚麽他单单对吃的一点也不胡涂?」众人叹气。
血辟邪待五人去远,也自从树上腾身而起,红鸟般遥遥追踪众人而去。
较技场设在帝都西市口的空地上,由波斯巨贾默格罕弗罗修特斥资兴建,宽n的方型的比武场以坚固的青石作基础面上铺以光滑坚固的松木板,台高五尺,周长五丈,三边是足以容纳二千人以上的看棚坐席,馀下的一边设有十多个招呼贵宾的独立厢房,有胡汉美姬招呼伺候,包厢跟默格罕经营的豪华旅馆相连,在观看比武之馀,更可享受醇酒美人,各式各样纸醉金迷的娱乐,无怪令帝都一众无聊权贵富商对此趋之若鹜。
本来这种赏金擂台在地下活跃已久,原是下层大众的赌鲇槔郑除了那些落魄武人或亡命之徒在那里混饭吃外,一般名门正派弟子自持身份,对此向来不屑一顾,但经默格罕这麽大张旗鼓的一搞,更聘来来了一批身手高明的西域武士,在擂台打败了数个京中名门大派的年轻弟子後,本来无分种族的比武,渐渐演变成本土跟外族的争强对垒,结果观众越来越多,赌盘也越来越大,不管谁胜谁负,赚大钱的还是默格罕这奸商。
经过两天的暗中观察後,以断玉、涤尘、南宫三庄为首的白道门派定下策略,先由精挑的新秀出战,而四公子和秋无迹、烈缺等名宿则留在後面押阵。
昨日连山和青鹤斋少主傅玄箫双双出战,二人各胜两场,赢得十分漂亮,为白道争回不少面子。今日西域武士立即调派高手应战,结果四场比武赢了三场,南宫一鸣就在这不利状况下出战。
这一战,不但背负著南宫家的期望,也背负著白道武林的使命,非胜不可的心态,令南宫一鸣急於求胜,心有牵累下反而无法发挥出少清诀的奥妙,在对手猛烈的攻击下接连犯错,仅仗著精妙的剑法自保,眼看对手步步进迫,南宫一鸣剑法渐见散乱,旁观的白道中人均感不妙,看来这一场已是输定了。
处於劣势两南宫一鸣倏地一声狂笑,状若疯狂般挥剑乱砍乱劈!招招直似要跟对手同归於尽一般!旁观众人只道他输急了乱来,无不摇头皱眉,只有秋无迹笑道:「一鸣也算狡猾,学了他小叔叔的乖,一见战况不利,便用风公子那种打法…」
连山还是皱眉:「风公子是真的疯了啊!那种又抓又咬的疯子打法叫人怎学得像?一个不好只会输得更惨!」
「他只是装个样来吓人罢!让对手以为他技穷拼命,不敢跟他硬拚,他便乘势抢回先机,看!他的剑法不是又变过来了?」秋无迹说话间,南宫一鸣的剑法又是一变!变得飘洒自若,说不尽的仙气蕴藉,连山依稀认得正是左临风当日力战双魔时所使的剑法!
连山一看便笑了:「那家伙输定了,当日松柏双魔便是死左风公子这手剑法下,想不到一鸣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已学得有五六成相似。」
秋无迹挑眉:「还只是五、六成?」
连山道:「剑法至少有七成相似,功力最多只得四成,扯均了不就是五、六成了麽?」连山话才说罢,台上形势已完全逆转,跟南宫一鸣对战的西域武士两肩中剑,踢下台来!
「不过,风公子出手比一鸣可怕得多,尽管剑法一样,但剑上的杀气…我不知该怎麽说,总之,很可怕…他剑下几乎不留活口,我初次见他时,他面不改容地一剑连毙十多人…」连山接著道。
「一剑?」
「对。」
秋无迹眼望擂台,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一个向来足不出三绝庄,从未涉足江湖腥风血雨的少爷,纵使剑法修为和天赋再高,若然欠缺生死相拚的实战经验,绝对使不出如此狠辣无情的杀人剑法!但根据连山所见,初出茅庐的南宫风,竟似比昔年南宫绝纵横江湖时出手更狠,这是很不合常理的事。
「莫非这孩子真是绝才子向本家报复的棋子?」秋无迹脑中掠过一个想法。
秋无迹暗中疑惑之际,台上的南宫一鸣却暗叫侥幸,他本来败势已成,但在危机一线间,左临风狂笑挥棒的身影斗然闪过心头,他猛地灵机一动,不再计较生死成败,放手行险一搏,先以不成章法的强攻惑敌,才重整旗鼓,以少清诀配合南宫剑法,果然成功反胜。
南宫一鸣一战功成,信心尽复,剑下如有神助般轻取第二战!他决定接受第三场对战,他不是为南宫世家或是任何人而战,是为他在武道修行上对自己的挑战!
三十七 擂台(3)
左临风等人到达较技场时,正赶上南宫一鸣把第二个对手打落擂台,立秋兴奋得拍手顿足的叫好不已,幸好当时满场声不绝,立秋的举动还不致太过惹人注目。
「你小声点行不行!」南宫一鹤生怕被另一边贵宾看席上的南宫正阳等人发觉。
「我给你表弟打气你也不忿气麽?」立秋那知他在顾忌些甚麽。
清漪心细,笑道:「一鸣少爷连胜两场,剑主正被人围著恭维贺喜,那有空理会我们这里的f事!」
云雩买来几个不显眼的普通坐席,他们刚坐下来,另一场较技已经展开,为公平起见,南宫一鸣连战两场後可以休息一场,对手便是这场胜出的一方。
对垒的二人是云门山的门主聂远,使的是一对精钢短棍,精擅擒拿点穴,对手名呼延康,个子在色目人中不算g梧,但身型如豹子般修长中充满爆炸力,倒提著比他的人还高一截的长枪,面上不见喜怒之色,闪著冷光的双目说不出的剽捷沉狠,一看便知不是等f角色。
战事片刻便自结束,不过数枪之间,聂远惨被呼延康一枪洞穿肩胛肩,生生的挑起来摔到台下!
「那家伙好厉害!一鸣小子应付得来罢?」立秋看见呼延康的强悍不禁动摇,南宫一鹤虽跟南宫一鸣不咬弦,但毕竟是同宗兄弟,暗里也有些担心。
「一鸣吃亏在膂力和杀意气势不及对手,但变化灵动却胜上一筹,能否取胜,要看一鸣临场的表现才行。」云雩分析道。
四人目注场中紧张地低声交谈,只有中间戴上狐裘风氅帽子,遮了大半张脸的左临风,怀抱著老大的一包烤蕃薯和烤栗子,心无旁骛地剥栗子吃蕃薯,不时往立秋或清漪嘴里塞上一颗栗子肉,擂台上发生甚麽,跟他毫不相干。
但此刻擂台上的二人却是激战正酣!正如云雩所说,南宫一鸣胜在剑法灵妙,呼延康却是力重势强,双方各有所长,可说是势均力敌,攻守之间险招迭见,往往间不容发,叫在旁观战的看得如醉如痴,人人叫了个声嘶力竭。
立秋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一见南宫一鸣占上风便自喜笑颜开,一遇险招便咬牙切齿,怪状百出,南宫一鹤起初还暗骂他粗鄙无知,但看到他全无伪装的关切神情,对这乡下小子的厌恶不由得大减,反而对自己嫉忌南宫一鸣暗暗内愧。
南宫一鹤固然思潮起伏,另一边的南宫正阳同样心情复杂,喜的是儿子不但一战扬名,整个人更奇迹般脱胎换骨,眼看南宫家後继有人,原是喜出望外的事,可是他的变化和进境,却是因分家的传授栽培而来,这就不能不令南宫正阳这一门之主感到尴尬,看来唯一解决方法,便是让那疯子重归南宫世家,没了本家分家的话,别人也难以说长道短了。
台下各有各的心思,台上的战事却到了胜负关键,二人由互相试探到各展所长,全力相拚,争持已逾半个时辰,堪称自较技开始以来最激烈的一战!
呼延康黑沉沉的长枪在台上卷起一片黑色风暴,势道刚猛,力道雄浑,闪著乌光的抢尖却灵活得像毒蛇的舌尖,迅快而险狠而无孔不入,细腻巧妙之处竟不亚於南宫一鸣的剑招,利用长枪之利,将南宫一鸣档在外围,不让他有近身突击的机会,更针对长剑不利砍劈,劲力亦不如重兵器的弱点,连施巧招,迫南宫一鸣正面硬拚,南宫一鸣虽然没有上当,但却被黑枪压得施展不开手脚,只是经左临风改良的南宫剑法太过潇洒好看,尽管形势吃紧,看来仍是剑势飞扬,姿式优雅,在场除了有限高手外,并没多少人看出南宫一鸣正处於下风。
可是置身枪网中的南宫一鸣却像孤身陷入千军万马般,身周尽是敌人的致命攻击,在危机四伏下,南宫一鸣的战意在重压下并未有丝毫削弱,彷佛回到在川西血战马贼的光景…一想到此处,当日的惨烈情绪涌上心头,触动灵机,一声长啸,雪亮的剑锋翻起前所未有的肃杀气势,一反之前的豁雅轻灵,潮浪般的剑势洗出高度凝的剑气,在呼延康无所不至的枪锋下,像怒海中的一叶小舟,无惧一切波澜障碍,从凶险的枪浪中逆流而上,抢入枪影风暴的核心!
「撤手!」南宫一鸣一声劲喝,长剑贴著枪杆前标,呼延康一条右臂眼看要被生生卸下!但剑锋临近之际,南宫一鸣心中一软,手侧了一下,只划伤了他的右手,封了他上半身的穴道,长剑架在呼延康的脖子里道:「你输了。」
黑枪当的一声落地,呼延康面如死灰的道:「我…」
「我」字才一出口,南宫一鸣猛觉眼前乌光疾闪,一蓬黑色细针暴雨般自呼延康口中喷出,向他面门激射,脚尖冷不防的在枪尾一踹,黑枪斗然从地上猛然窜起,像择人而噬的毒蛇一样噬向身前南宫一鸣!
这一下变生不测,即使南宫一鸣挥剑杀了呼延康,也避不过呼延康的偷袭暗算!
「一鸣!」立秋失声惊呼,南宫正阳亦自长身而起,但已鞭长莫及,眼看南宫一鸣难逃黑枪破腹之祸!
「噗!噗!」两下哑闷的爆响,凶狠无伦的黑枪突然失去准头,不知被甚麽震得向横里飞去,南宫一鸣亦及时挥剑将黑针挡下!
「不准欺负一鸣!坏旦!」一个清朗好听但有些含糊的男子声音从人丛中响起,四道褐影以比电还快的高速朝呼延康射到!
呼延康连闪避的念头也来不及转,便即惨呼倒地,肩胛被褐影洞穿,连膝盖骨也被打碎!
在全场的哗然声中,主持比武的中年人喝道:「谁人敢来此插手搅局…」他喝声未竭,一团黑忽忽的东西飞来,他张开的大嘴中个正著,堵得他无法呼吸,呛得将那团东西吐出,居然是半截烤蕃薯!
这一次众人终於看清,褐影是角落里一个全身裹在白狐风氅里的人所发!
三十七 擂台(4)
「风儿!」「小叔叔?!」连同南宫一鸣在内,看台另一边的众人无不惊讶。
「兄台好俊身手,我师弟承蒙阁下照顾了。」一名身型高大的红发武士操著不算流畅的汉语,一阵风般掠到左临风身前。
「烤栗子好吃,一鸣,吃…」左临风理也不理那红发武士,只顾将栗子往嘴里塞,一面将一把栗子掷到南宫一鸣身前,把台上惊魂乍定的南宫一鸣弄得哭笑不得。
红发武士被僵在当地,双目快要喷出火来,此人名叫勃尔赤,外号「赤狮神」是疏勒第一高手庞格的入室弟子,连疏勒王对他亦是礼敬有加,左临风却全不把他放在眼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云雩忙挡在左临风身前道:「本人云中君云雩,代替这位公子领教赤狮神高招!」
「此人胆敢暗算呼延师弟,就没胆堂堂正正的跟本人动手乎?还是你们两人一起来?」勃尔赤怒极反笑,西域武士一方附和著纷纷叫嚣。
一点也不知形势的左临风,含著一嘴栗子从云雩身後探出头来含糊地唱:「云哥哥,大个子,赏你一颗热栗子…」他口中在唱,右手将栗子往二人乱丢!
「……」任云雩再擅於词令,此刻也是无言以对。
「你这臭小子…」勃尔赤大怒,疏勒话冲口而出。铁拳直捣左临风面门!竹棒碧光翻起的同时,云雩的泫光刀亦自出手!
「二打一麽?不要脸!」「卑鄙无耻的中原狗子!」西域武士怒叫,大有一涌而上之势,中土武士亦不甘示弱地还口叫嚣,眼看台下混战一触即发,左临风的竹棒竟然不是夹击勃尔赤,而是冷不妨的抽在刚替他挡了一拳云雩臀上!一时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左临风得意的笑声!
翠绿的竹棒更不停留,顺势往勃尔赤小腿扫去!勃尔赤因他突然倒戈棒打云雩而微一分神,险些被左临风的竹棒扫中!
「打打!」左临风又叫又笑,竹棒飞舞,分别向二人连连追击,在场众人无不目定口呆,不知他到底是帮哪一边的,只有秋无迹等知情者明白,左临风只是像平时一样地玩他的「打架游戏」而已。
他不分敌我的胡乱攻击,连满腔怒火的勃尔赤被也他搞胡涂了,可这人的竹棒半点也不是玩的,又怕云雩乘机偷袭,只好凝神对拆,不敢冒险进击,一瞥眼见被竹棒缠得脱身不得云雩,勃尔赤一声狞笑,背上重大的n刃剑弹起,乘左临风不备直搠他後心!
「噗!」n刃剑正中雪白的狐裘,但却不见血花飞溅,只有被剑气撕碎的狐裘碎片飞个满天!勃尔赤猛觉背後风生,挥剑旋身一挡。
「嚓!」勃尔赤被震得倒退三步方才站稳,这才看清,手执竹棒的是一个罗袍轻扬,容光照人的绝美少年,手挽手的跟另一个样子平凡的黑实少年,并肩站在自己身後,在场许多人竟也看不清他是如何避过勃尔赤的偷袭!
只见那美少年噘著任性好看的嘴唇,撒娇孩童似的拍手笑嚷:「笨大个!笨大个!」他一拍手,便是一阵轻轻的铮铮声响个不停,他的左手竟是系著副铐镣,跟那黑实少年锁在一起!
「风儿怎会跑来了的?手上还套著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怎收拾才好?」南宫穆宇急道。
秋无迹和南宫正阳只好报以苦笑,难道现在将左临风硬抓回来,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他是个疯子吗?
「少年,你是甚麽人!」勃尔赤喝问。
美少年尚未回答,那黑实少年已挺胸凸肚的道:「你这蛮子听好了,这位少爷是鼎鼎大名的三绝才子的宝贝儿子,三绝庄的少庄主,南宫剑主的堂弟,台上那小子的叔父,丐帮帮主的兄弟,你蛮子的祖宗,立秋大爷我是他的老大,你听懂了没有?听懂的便叫句叔祖宗!」
立秋一口气不停的数得又急又快,粗通汉语的勃尔赤连听也赶不上听,那知立秋在讨他便宜?
「听懂了没有?知道他是谁了麽?」立秋问。
勃尔赤被那一大堆「儿子、堂弟、祖宗」搞了个晕头转向,又不愿在立秋面前自认不通,只好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知道南宫剑主是谁了麽?」立秋故意问。
勃尔赤再点了点头。
「知道祖宗是谁了麽?」立秋又问。
勃尔赤没加细想下又点了点头。
「乖孙子还不快叫爷爷去?」立秋指著左临风大笑,台下一众汉人更是爆起一片狂笑,连贵宾席的包厢里也隐隐传出笑声,在场所有人全都认定二人冲著西域武士而来,故意挫他们的气焰。
勃尔赤再不明白,也知已上了立秋的恶当,虎吼一声,n刃剑腾起,朝二人当头疾劈!剑未劈到,剑气震得地面尘土飞扬!势道较呼延康强了不知多少!
细细的竹棒轻飘飘的翻起,既无风声又无气势的往n刃剑上迎去,看来强弱悬殊之至,但奇怪的是,勃尔赤那来势汹汹的一剑,竟被这麽轻柔无力的一棒u开!
左临风牵著立秋,乘著勃尔赤的剑气风筝般飞上半空,顺手掏了几颗栗子向他乱掷,掷得勃尔赤怒不可遏,发狠向二人狂追。
立秋在左临风的真气带动下,只觉全身没了重量似的,像会飞的鸟儿一样,在半空任意起落回翔,不禁兴奋得高声叫妙,还回头向勃尔赤取笑:「乖孙子来追你祖爷爷麽?」气得勃尔赤一串疏勒粗话大骂不休,立秋当然听不懂他在吼些甚麽,但总知道不会是甚麽好话,连忙以大篇上邦粗言隆重回敬勃尔赤的娘亲及家中女眷,全族上下连祖先在内无一幸免。
拉著立秋满场飞跑的左临风,对立秋那些「高深莫测」的怪话无法理解,呆呆地问:「甚麽是操…操他娘?操他爹不行吗?」
立秋一呆,随即笑得差点倒地,喘著气笑道:「你爱操他爹便操他爹罢!随便操,不用客气。」
「我…操…操…他爹!」左临风逐个字逐个字的念出来,怎听也不像在骂人。
「你从前在街上也不知被人用粗话骂了多少,怎麽到现在还没学懂说粗话的?骂得太没劲儿啦!哪有人这麽念诗也似的念粗话的啊!听好了…」立秋提气大叫:「喂!老子操你红发蛮子十八代祖宗的爹!」
左临风苦著脸,为难地道:「这麽长,好难念!」他一边说,一边脚不停地躲开勃尔赤一次又一次的追击,弄得看席上鸡飞狗跳,观众一面起哄一面走避,一时中西争雄的杀戮战场,竟然变成了市井顽童嬉戏肆虐的场所。
三十八 幻与真(1)
寝宫的暖阁芋a御z吐出缕缕醇酒似的醉人异香,淡烟飘渺之中,微暗的灯影摇曳下,一名轻衫赤足的少年掀起珠帘,手持竹棒探路,踏过厚厚的软毯,精灵般悄然移近皇帝身前。
「公子,你还是跟那天一样美…」斜倚在贵妃榻上的皇帝轻呷了一口美酒,带醉的目光投向灯下仙灵般的轻衫少年时,脸上醉意显得更浓了,这雪精一样的少年,不管在何时何地,看起来还是美得那样夺人心魄,比醇酒更醉人百倍。
皇帝放下金杯,上前拉他的手,他恣笑著缩了一下,并没将手使劲抽回,皇帝踏前一步,轻轻的将他一拥入怀,看著他紧闭的眼帘怜惜地道:「别再在江湖上浪荡了,让朕照顾你…叫御医想法子医好你的眼睛,让你住在最好的宫殿,再追封你爹做百巧侯…无论你想要甚麽,朕全都给你…」
「怀中人低低的说了句谢恩,柔媚地轻靠在皇帝怀内,任由皇帝逐一将他身上的轻衫解下,莹莹的软嫩肌肤,在灯影下彷佛笼著一重淡烟,轻袅得不堪吹弹,便似幻化的人形白云般如幻似真。
「从前有皇帝怕心爱的妃子被风吹走,用纱帐把她围著。可是你啊…就像不是真实存在似的,随时都会在朕眼皮底下消失,你说朕该用锁锁著你,还是用镶著宝石的金笼子关著你才好?」皇帝轻舔他肩上细若丝绸的肌肤,双臂箍得紧紧地,像生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朕不准你走!小雪精!从这刻开始,你就只是朕的…」皇帝如获至宝地把他抱到御榻上,在他生涩不安的震颤中,落下暴雨般的热吻,埋头他无比动人的裸身上轻啃细尝,每一分每一寸也不肯放过,吻得被压在身下的他,情动得连合著的眼皮也泛起桃红,呼吸转粗,低低地呻吟不已。
「好动人的表情…」皇帝抬起头来,伸指从「他」微张的双唇间沾了些津液,抹到他臀间幽穴里,由浅而深,由轻而重的搓揉玩弄,一面把玩著他小而稚嫩的分身。
「啊嗯嗯…」不堪皇帝的挑逗的他蛇儿般扭个不停,像要逃避开去似的,却被皇帝一手拉回,低头起劲地啜吸著他嫩红硬挺的乳尖,印下一个又一个红红的印痕,这探爪金龙还意犹未足,双手肆意地在他腰身腿间最柔嫩敏感的所在抚摸i弄,被i的地方固然疼得难受,但欲火的煎熬却更是难熬,不堪皇帝一再挑逗折腾的他忍不住蹙眉呼喊,全身哆嗦著泛起一片颤栗,紧皱的眉眼关不住淫靡的表情,本就欲火高涨的皇帝那里还按捺得住?一下将他的两腿分得大大地,下身昂然推进他窄小的臀间。
「好痛…」他带著哭音的低叫,不但没能使皇帝放过他,反而令皇帝更加兴奋,将他压得更紧,紧迫的呼吸,紧迫的呼喊,紧迫的抽动,带来紧迫的肉肉磨擦快感,一切都是那样原始而疯狂。奢华宫室,高尚的陈设,精致的御榻,温软的绣被锦褥,改变不了床上二人赤裸原始的本质,卸下一切之後,即使是九五之尊,也跟常人没有分别,同样被原始情欲所支配,忘乎所以地抽动著磨擦著,拚命地对身下人进行最原始的侵犯。
「我的好公子…别哭…」皇帝温柔地舔去他眼角的泪水,动作却没有同样变得温柔,腰杆反而摆动得更加快速有劲,不顾他的叫饶哭求,一个劲的冲刺不休,无休止地需索玩弄,他由最初的哭喊叫饶变作继续的呻吟,呻吟再变成意识不清的急促喘息,纤细嫩白的大腿内侧,一缕殷红缓缓淌下,他也无力再呼叫抗拒,昏昏沉沉地软瘫床上,任由皇帝发泄蹂躏,在他美丽的身体与惑人心魄的情态中,一次又一次地放纵,一次又一次地沉醉。
旭日初升,寝宫内传出皇帝的怒吼:「给我拉这家伙出去!」
半晌,一个唇红齿白的美貌少年哭泣著,一拐一拐地被两名太监带走。
宫外一名太监悄悄道:「第五个了,也不知要怎样的人才合皇上的心意…」
另一名宫监道:「最奇怪的是,皇上每次都要来人轻衫赤足,今次还要来人闭著眼拿著竹棒装瞎子,也不知在搞甚麽玩意…」
「小瑞子好像知道些甚麽的,不过他死也不肯透露半点儿…」
「这小子真没义气…」
被太监们议论的小瑞子,现正屏息静气地待在面色阴沉之极的皇帝身边,每次召男宠侍寝後,皇帝的心情便极度不爽,小瑞子心知肚明,皇帝心里真正想要的,}有那天在官衙里遇见的「雪精公子」。
可是即使君临天下的皇帝,也不能随便将武林世家的少爷召入宫中当男宠,明扫那些江湖武人的颜面;更糟的是那美公子身患疯疾,若然强召入宫,铁定会招来朝中非议。
因此皇帝明知那公子已随凤主来京,仍迟迟未把那块心头肉衔到嘴里,喝醉了便找人充当那公子的替身,酒醒便大发雷霆,现在正是皇帝心情最坏的时候,小瑞子等一众近身宫监战战兢兢的小心侍候,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直挨到上朝之後,皇帝召倪谦前来密谈了半天,龙颜才稍见和悦,命人准备便服,带著十八名精挑的大内高手和小瑞子在内的两名心腹太监秘密出宫。
原来皇帝竟是到了较技场去!在设有帘幔的包厢中观战,中原高手落败三场,龙心本来大是不悦,直至南宫一鸣连战连捷,打结的眉头总算放松下来,对身後的倪谦道:「这少年果然是个人材,稍後倪卿替朕安排他进宫见朕,赏他一个前程…是了,另一位南宫公子,他可曾到来?」说到最後,还是忍不住向倪谦查问左临风的事。
「风公子尚未病愈,仍在客馆静养。」
虽然是意料中的答案,皇帝心中仍不禁失望,连看比武的兴致也失去,谁胜谁负也是视而不见,心头尽是那美少年的身影。
当满场惊呼响起的一刹,一句「不准欺负一鸣!坏旦!」蓦地传入皇帝耳中,满场的惊呼也不比这句话叫皇帝震撼,这个声音,不是叫他朝思暮想的「雪精」还会是谁?
三十八 幻与真(2)
皇帝一怔,双眼已努力地向场中搜索那雪精的踪影,很快地已攫获那白裘翻飞,似幻若真的身影,天!这雪精真个再次出现!他不但现身此间,还在场中肆无忌惮地戏弄敌人,跟身畔那个粗里粗气的楞小子搭档著鬼扯,拿勃尔赤来寻开心,皇帝瞧著也是忍俊不禁。
「那傻头傻脑的楞小子,就是风公子那个青梅竹马的恩人好友麽?他二人怎麽会锁在一块的?」皇帝早将左临风的出身来历查个清楚,只是仍未能查出他的真正身份。
「大概是道怕公子再次乱溜走失,才锁在一块儿罢。幸好风公子及时出手,否则一鸣公子性命难保…可是公子这麽一搅局,西域武士只怕会向他群起而攻。」倪谦看出麻烦来。
「大不了召禁军前来镇压,在天子脚下,谅这些外族蛮夷也不敢胡来!」皇帝冷哼。
「贸然调遣禁军介入此等江湖武人比斗并不妥当…」倪谦还未说完,皇帝已望著场中笑道:「朕还以为这些外族有多大能耐,就算不召禁军前来,他们连锁著手的公子也奈何不了!」
左临风大闹较技场,首先开罪的便是场主默格罕,他一面派人找南宫正阳等人交涉,一面派高手拦截左临风,他的应变策略本极正确,只是没料到不管他派多少人上阵,也吓不怕左临风,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嬉戏而已。
他可不知道这次他实在「玩」得太大了些,当他清朗愉快的笑声满场乱响的时候,几乎所有西域武士全体出动来「陪他玩」。
本来凭左临风的轻功,勃尔赤等无论如何也追他不上,不过多了个立秋,速度便大受影响,虽然在立秋和旁人眼中仍是快得惊人,但已足以让勃尔赤追近袭击,虽有云雩和南宫一鸣从後牵制,但大批西域高手已分从四面向二人袭来!
「哇呀!我的娘啊!」被左临风硬拖著一起玩捉迷藏的立秋,被潮水般狂涌前来的刀光剑影吓得哇哇大叫,之前向勃尔赤叫阵的英雄气概早丢到九霄云外,正为冒充英雄豪杰而懊悔不已,但这时候那容他走神分心?脚步稍慢,左边身子稍稍离开左临风棒影范围,一柄锯齿刀立时高速乘隙砍至!立秋来不及细想,自然地举臂一挡!
「嚓!」立秋的膀子没被卸下,反而是砍他的大汉被弹飞开去!
「冰鳞甲。」援手不及的南宫一鸣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冰鳞甲虽是刀枪不入,那家伙也不至被弹飞的啊?
立秋只知在他被砍中的一瞬,一股寒流自锁传至臂上,生出奇强的抗力将那人弹飞!在他还未弄清楚发生了甚麽事,寒流已流遍他全身,就像被寒泉洗礼一样,立秋只觉整个人都变轻了似的,头脑眼目格外清明,那些人的发出的攻击不知怎的变慢了不少,他仗著冰鳞甲护身,大著胆子,毛手毛脚的一拳往另一名西域武士空门大露的腰眼打去!
「纾 鼓俏涫垦眼中拳,跄跟後跌!立秋望著自己的拳头发呆时,另一人又扑至,立秋如有神助般,顺手一劈将那人震得飞退开去,馀人见他出手迅快,力道惊人,误以为立秋也是左临风一样的高手,不觉生出怯意,一见立秋作势出拳,便往後退开,立秋见众人惊退,心中得意之至,寒流自掌劈指戮间涌出,晃眼再打倒三人,谁知得意忘形之际,他的人突然再次飞起!
「啊呀!」呼呼的风声扑面而来,立秋清醒了些,终於明白刚才的「奇迹」是左临风的杰作,喜嚷:「瞎小子!你…」
「少爷!这里!」清漪的叫声在一角响起,可是左临风并没理她,只顾牵著立秋,二人一人一边的乱打乱闯,立秋虽然充大侠充得挺高兴,毕竟没经历过这般的大阵仗,心底有些发虚,拉著左临风往清漪身边退去,可是却被默格罕的手下赶来截著,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左临风,又只顾打群架玩得高兴,一时闯不过去。
几下噗噗的轻响伴随清漪的娇斥响处,呛人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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