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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流风之歌 作者:凤郎

    我说,你也清楚罢?」

    血辟邪虽然凶毒,但绝不是是撞无知的蠢材,他再讨厌凤逍遥,也不能不同意他的观点。

    凤逍遥微微一笑:「老贼对我有灭门深仇,但时机不到,我绝不会贸然送死,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我宁愿躲在山中苦练十年,或者索性找乡下小子的老婆做帮手好了。」他看准血辟邪量小偏狭,绝没有等上十年八载的耐性。

    「那瞎子到底是甚麽人!」一提到左临风,血辟邪便勾起旧仇。

    「你还想找他报一棒之仇麽?唉,正因这个缘故,我才宁愿冒死在你手上的危险,也不愿找他帮忙,小邪,答应我一件事,那麽宰了雪老贼後,你要我怎样也可以。」凤逍遥收起笑脸道。

    「你要我放过那瞎子?」

    「小青比你想像中厉害,要是认真起来,你未必对付得了他,但我还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的安宁…」

    血辟邪冷冷邪笑:「你就那麽心痛你那美貌姘头,生怕我去害他们?」

    凤逍遥了无怒意的耸耸肩膀:「你爱怎想,我阻你不了,我问心无愧,不需对人解释些甚麽,尤其是你,任我说到天亮,你也不会懂得『朋友』是甚麽一回事,我何必多费唇舌?」

    血辟邪鄙夷地骂:「假撇清!朋友算甚麽狗屁东西!」

    凤逍遥早知他有此反应,淡淡道:「这就是你要学的第一样东西--信任别人。坐下,将脚伸过来!」

    「你又搞甚麽花样!」

    「这麽一点小事,你也问长问长问短,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我们怎样合作下去啊?」

    血辟邪登时语塞,瞪了他半天,才赌气地一屁股坐下,将脚伸到凤逍遥跟前,凤逍遥笑了笑,竟然真的动手给他按摩起来。

    凤逍遥的手才一碰到血辟邪,他马上全身一震,弹起来叫道:「你发甚麽疯!」

    「这是第一步…」凤逍遥笑著竖起食指摇了两下,道:「…相信你的伙伴。就算我要对你不利,你也有足够能力反抗罢?问题是你信不信我而已,唔…你定是怕应付不了我的突袭…」

    血辟邪明知他在故意激将,还是受不住他的轻视,默不作声的坐回原位,只是神色阴晴不定,全身都处於戒备状态中,凤逍遥肚里发笑,一面给他按腿,一面笑道:「我真的想喝酒想得要命啊!不过,我不要在小村小镇上喝,我要到大城去喝个够,最好找上雪贼窝里找他的女婿陪我喝光他的『千春酿』!」

    听到此处,血辟邪马上会意,道:「老贼以正道高人自居,你跟他一日没戮穿这层皮,他自持身份,更怕从前的丑事露馅,不能公然对付你,你就算跑到他家里白吃白住,他也只好眼睁睁的瞧著你这瘟神在他眼皮底下晃…」

    「全中!」凤逍遥一拍血辟邪的腿赞道。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老贼明著不敢动你,难道不会暗中干掉你麽?」血辟邪怒视他一眼道。

    「他在自己家里反而顾忌更多!况且有你这一流刺客在嘛!怕甚麽?总之,我们绕到有大城镇才大摇大摆的现身,尤其有门派帮会盘踞的更好,我才不信老贼敢亲自出面,顶多支使些虾兵蟹将前来,给我们练功修行倒挺不错!」凤逍遥说时,好不得意洋洋。

    「遇上你这无赖算我倒运!」

    「要给奴才按腿,也不知是谁倒运!」

    「你…」

    十二 破玉 (3)

    听完立秋的叙述,南宫绝像头一次认识立秋似的盯著他直望,望得立秋心里发毛才问:「那时的风儿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残废穷叫化,对你又不瞅不睬,你为何这样在意他?」

    「这个…这个…」立秋想了老半天,才傻呼呼地道:「我也不大清楚啊…总之,总之…他孤伶伶地,谁也不理他,一个瞎眼残废还要被人欺负,好可怜…像我从前养的猫一样…」

    「猫?!」南宫绝几乎是叫出来的道。

    立秋全没发觉问题在哪里,还高兴地道:「我以前养的那头白猫儿小雪,也是因为瞎了眼,没人要,在街上饿得又瘦又脏,跟瞎小子一样可怜,更巧的是他们原来的样子都非常好看,还一样的馋嘴!」

    「那你就把风儿当成流浪猫般捡回家里养起来了!」南宫绝本已变得温和话声变得接近咆哮。

    「呃!」立秋张大了嘴哑了半天,急得连连摇手,口吃似的道:「不…不,不是啦…瞎小子当然…当然…不是猫啦……我…我没想过他是甚麽人,只知他…他…心里不痛快,独个儿躲著谁也不理,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这小子看来是块茅坑石头,又臭又硬,其实可没用得很…到现在也不会照顾自己…那时我要是丢下他不管,他一定活不下去的……我只想让他好好的过活,想看到他笑起来样子…」

    南宫绝长叹一声,总算明白以左临风高傲挑剔的脾性,为何会被这麽个平凡粗野的傻小子降伏,除了四年照顾的恩情,更因这小子的单纯到傻气的善良,令他重新建起对人的信任,南宫绝想了好一会,最後得出这样结论:「你就是医风儿的药!」

    「你不是要用我的肉来熬药罢!」立秋大惊後退,随又愁眉苦脸的坐下,呆了一阵,捋起袖子,伸出手臂,道:「如果真的要用,庄主只管动手好了。」

    「要你那些臭肉来干什麽!」南宫绝骂了一句,这浑小子夹缠不清,笨得到家,但对左临风确是一心一意,叫人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无奈道:「风儿前世不知作了甚麽孽,今世要跟你这笨牛缠在一块…哼!他心里最爱的人也许还不是你,但你肯定是他最信任依赖的人,之前那几年半疯半傻的消沉日子里,你的牛劲闯开了他封锁起来的心,他已习惯了你的存在,刚才他失去理智,对谁的话也没有反应,只听到你的说话,也只会对你笑,这代表他心里有你这个人,只要你陪在他身边,他的郁症心病会慢慢好起来,至少不会恶化…」

    「那我可以替瞎小子做些甚?」

    「就算他返回啸天宫做他的帝君,你也不要把他当成青帝,不要怕他,让他在你面前做回一个平凡的瞎子…」

    「吓!不是罢!就这麽容易?」

    南宫绝高傲雅气的脸容泛起奇特的无奈伤感,沉沉地道:「你容易,风儿可不容易,啸天宫的帝君除了死,一生也没可能平静过活…我本想留你在庄中,以免风儿带著你,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危险,现在可就没法子…我只好希望你可以代替那些蛊虫,迫使风儿的玉种成长起来罢!」

    「我是蛊虫?!」立秋完全不明南宫绝在说些甚麽。

    南宫绝用望著蛊虫毒物的眼光瞟了他一眼:「不错…实在没什麽分别…」

    尽管左临风睡得很沉,但眉稍仍锁得紧紧地,没有一丝放松。

    「我真有医治你的本事麽?」呆站在床边的立秋不禁心里疑惑。

    立秋轻手轻脚的溜到床上,靠在左临风身边,伸臂揽著他微凉的肩膀。立秋本来想著只要治好蛊毒,便可以一起回家,一切回复原状,可是左临风已在侯君玉面前现身,立秋再不懂江湖事,也知道左临风重返啸天宫只是迟早的事,青帝已不能再变回一个凡人…

    不久之前,二人还在小屋芋a天天同吃同睡,日子是如此地平淡,如此地普通,却不知道那无忧无虑的平淡日子,原来竟是如此珍贵…

    剑客们江湖争的英雄事迹,对立秋而言,本来只是裕哥口中的「故事」,立秋跟村子里的其他少年一样,感到好奇向往,但总觉那是遥远而不真实的事情,如今他置身其中,才知道感觉远不如想像中有趣,左临风紧锁的双眉,苍白的脸容,已失去当日共处时的轻松愉悦。

    「瞎小子…」立秋不自觉地喃喃。

    「秋…」出乎立秋意料之外地,左临风突然转过身来,投入立秋怀内,还主动抱紧了他。

    立秋受宠若惊,吓得慌了手脚,傻楞楞的说了一句:「我弄醒你了?」

    「好好的抱我,亲我,秋…」左临风凑在立秋耳边轻吻低语。

    左临风肯自动献身,立秋本应求之不得,可是他这骤来的激情实在来得全无道理,立秋第一样想到的便是:「他的脑袋一定还在发昏!」慌忙拉开他道:「瞎小子,别这样,快醒醒,我倒杯茶给你。」

    「你还未爬到床上,我已醒来啦,只是在装睡试试你乖不乖罢!你不是很想要人的吗?傻小子!」左临风挨到他身上吃吃低笑,笑得立秋面红耳赤,他的手亳不客气地扯开立秋的衣衫,滑到他的胸膛上摸索起来,佻皮地道:「看在你还算老实份上,现在就赏你一下,嘻嘻…秋老大,你好像比以前壮实了些呢…」

    十二 破玉 (4)

    立秋被他又吻又摸的逗得全身火辣辣地,要说不动心,那就是骗人的鬼话,可是不知何故,尽管左临风热情如火,立秋总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左临风再亲了他一下,将身子移开了些,徐徐拔下发簪,褪去上衣,俊容泛红的垂头向立秋笑问:「秋,我好看麽?」

    漆黑的发丝散落在他玉一样细滑圆润的双肩,半遮著他绯红的脸面,却遮不住眉间唇上的情意,这麽一个俊秀仙郎刻意送抱献媚,别说立秋,只怕连圣人也招架不住,立秋再按不住心猿意马,神魂颠倒地吞了口口水才懂哑声道:「好…好…」

    左临风一笑,再次伏到立秋怀内,双手勾著他的脖子,用细微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笑:「我要你好好看著我,记著我…」

    就这一句细不可闻的耳语,情致缠绵的笑颜下一闪而逝的不舍凄侧,立秋的心莫名其妙地一震,模糊的不安恐惧使他从如潮欲念中惊醒,左临风不是个纵情放荡的人,他反常的热情只有一个原因:他要离开自己,而且很可能不会活著跟自己相见,所以才急著要完完全全地将他最美好的一切送给自己…

    「现在又不是天塌下来!你干甚麽要失去信心,干什麽要糟蹋自己?」立秋也不大清楚自己在说甚麽,只知胸中无名急怒涌起,尽管被左临风逗得欲火如焚,还是一把捉著他双肩大声怒叫。

    「你说甚麽傻话了,你不喜欢我跟你好麽?」左临风虽然在笑,但笑容已显得有些不大自然。

    立秋光火道:「你的坏脾气你老大我比谁都清楚,你这小子一遇上解决不了的事,便会伤害自己来出气,从前跑去讨饭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不是的…」左临风难堪得别过头去。

    「还说不是?你敢说你不是打算跟我好了之後便撇掉我,自己跑回啸天宫去闹个翻江倒海,拼了这条命去救十一郎,是也不是?」立秋越说越气。

    左临风沉默下来,立秋更肯定自己猜想不差:「十一郎是你亲弟,我不能阻止你去救他,可是你怎可以心里打著送死的主意,怎可以撇了我就这麽一走了之!」

    「你根本不知跟著我有多危险!蠢材!」左临风被他说穿心事,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火大了起来。

    「凤大哥跟我说过一些你的事,他说青帝从没怕过任何人,也没有办不到的事,这样的话,我跟著你怎会有问题?」

    「你别这样横蛮无理,不知轻重好不好?我只是不想你在碍手碍脚!」左临风扬眉怒道。

    「你别顾虑多多,让我看看青帝有多威风好不好?别人或著不行,但你一定可以的!我们一起接十一郎回来,一起找个好地方住下,好好照顾他,开开心心的一起过活…」立秋信心十足地道。

    左临风没好气的呸了一声,扬起的双眉怒意略消,立秋见他态度软化,便嘻嘻笑笑挨近前去,道:「我也想到外面去见识一下的嘛!没了你这个硬靠山,我怎麽可以闯荡江湖?」

    「没靠山便不敢到外面闯,你这算那门子的英雄好…」左临风还未说完,立秋已拿起衣衫,一边给他穿上,一边抱怨:「刚刚才发完冷便脱得光光的,一会冷著了感冒可怎麽办?就算你的庄主义父是再世华佗,你也不该胡乱给他添麻烦!」

    「我又不是孱弱书生!感甚麽冒!」

    「你才不是书生,顶多只是个小叫化,一个专爱拿自己来使性撒气的小叫化…」立秋弹了弹左临风的鼻子笑道。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真的不是在赌气使性子…」

    「不是也不行,我要你欢欢喜喜,全心全意的跟我好,你跟人上床活像给死囚吃杀头饭一样,这种苦差不干也罢!」立秋撇著嘴道。

    「谁个要跟你上…呸!」左临风说了半句,猛地惊觉不妥,一张脸登时著了火似的羞个通红。立秋只瞧得魂飞天外,只觉他此刻的羞态,比刚才那种刻意放浪加倍诱人得多,忍不住心中一荡,往他红透了的脸上便亲。

    「啊…」左临风立即转头避开,脸上却并无怒意,立秋见他没有动怒,更是心痒难搔,粘粘缠s的正要有所行动,但一想到刚刚才充英雄拒绝了他,转头又来向他求欢,未免太也狗熊脓包,只好强自克制,心中暗暗叹气後侮,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

    左临风见立秋没有乘机乱来,原是十分感动欢喜,但到他真的放手,心底反而有些失落不快,暗怪立秋呆笨不懂解意,一时想他抱著自己好好亲热疼惜,一时又怕宠惯了这得寸进尺的小子,往後再不把自己放在眼内,心内撩乱矛盾,连自己也不知想怎样,更别说要说出口来了。偏生立秋又怕自己把持不定,不敢胡乱说话,两人各有各的心事,同时静了下来,默然相对片刻,都觉得气氛古里古怪的,「嗤」的一声,二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就在二人笑脸初展,立秋悄悄伸手去搔左临的手指时,一阵厉啸从远方传来,啸声才一入耳,左临风立时将满腔情思尽抛脑後,俊眉一皱,霍地站起,匆匆向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立秋道:「不好!君玉出了事,他在向我示警!」

    十三 遗札 (1)

    特异的啸声聚而不散,并且只有个中高手方能听见,乃是宫中高手危急召援的独特方法,但此法极伤元气,若非生死关头绝不轻用,因此左临风一听便知侯君玉出了事,方涛为防侯君玉有另有阴谋,便以引路为名与左临风同行。

    二人抄近路赶到啸声发出的地方,只见侯君玉倚在一株古树旁边,黄衫与落叶同时随风轻扬,双目微闭,意态仍旧轩昂俊雅,但方涛已留意到他眉眼人中同时透出灰败死气,面容光尽失,显然内伤极重。饶是如此,无改侯君玉一贯的傲冷姿态,看到左临风如飞掠至,紧抿著的嘴唇才逸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三哥!」落在侯君玉身前的左临风,虽然眼看不见,却再感应不到侯君玉身上玉种的气息,甚至感受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

    「闯祸精,你来了。」侯君玉平静地道。

    「三哥怎会受这样的重伤?我先和你去治伤再说!」左临风近前想要将侯君玉背起。

    「不用啦!我自行震碎玉种,让那家伙挨了一下狠的,又强运三叛遁赶来这里,我早已五脏俱碎,别说三绝才子,大罗神仙也救我不了。」侯君玉淡然道。

    「是谁下毒手害三哥你的!」左临风语声肃杀,脸上杀机涌现。

    「十儿,别这样…」侯君玉颀长好看,但冷如死人的手,轻轻握著左临风的手道:「三哥本来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只怕来不及了…我们都不过是啸天宫的祭品,十儿,只有你,从小就敢於反抗,你是我们之中的异种…守著你的心…用你的力量去结束、改变我们世世代代的悲惨命运…还有,你…小心大长老和破玉使…」侯君玉拚著最後一口气才挨到此时此刻,说到最後几句,已是气若游丝。

    「破玉使?」左临风听到侯君玉出气多入气少,连忙握紧他的手源源将内力传送过去,

    「…那…是宫中专门用来对付我们天童的…怪…怪…物…」

    左临风没空多想他话里的意思,悲声道:「三哥,我也曾经失去玉种,我可以活著,你也一定能撑过去的!你别费神说话,歇一歇再说…」

    「我确是要歇歇了…」侯君玉轻轻挣脱左临风的手,盘膝坐在落叶上,微笑道:「今日我们兄弟重聚,你哭甚麽?快笑一个,让三哥再看看你那不知死活的笑容…」

    左临风压下心中悲痛,装作生气道:「我又不是子,好端端的傻笑些甚麽?你还要说人不知死活!我不来!」他口里说不,脸上却绽出任性淘气的笑容。

    侯君玉眼望著他的笑脸,思绪飘回遥远的往昔,涣散的目光重又亮起欣悦的光采,一面探手入怀,一面笑道:「十儿,过来,三哥给你糖…」蓦地笑声中断,探入怀中的手还未伸出,头颈一垂,人已气绝身亡。

    「三哥!」左临风死命摧动真气送入侯君玉体内,但已再起不了半点作用。

    「风儿,侯公子去了。」方涛不无难过地道。

    左临风跪在侯君玉身前,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侯公子似乎还有东西想给你,你代他取出来罢。」方涛道。

    左临风把侯君玉的手从怀中抽出,方涛见他握著的是一本泛黄的薄薄书册,还有一个小小纸包,包中隐约透出甜香,左临风打开纸包,甜香更浓,正是一颗左临风从前在宫中最爱吃的玫瑰香露山楂糖,小时每次挨打後,侯君玉总会找机会塞一把给他,直到今时今日,不爱甜食的他居然还随身带著这种糖果。

    娇红闪亮有如宝石的糖果甜香扑鼻,左临风默默将糖放入口中,本来酸甜芬芳的玫瑰糖吃到嘴里,竟变得又酸又涩,苦得他的心也在发痛,左临风咬著牙将糖和眼泪一并咽下,小心把册子收入怀中,俯身将侯君玉抱起,微笑道:「三哥,让十儿带你到一个好地方休息去…」

    立秋提著灯笼走到侯君玉的新坟时,左临风仍然站在坟前,「瞎小子,你呆在这里整整吹了半天风还吹不够麽?你饭也不用吃了吗?」立秋边走边叫。

    「我不饿。」左临风说了一句,又沉默起来。

    从他抱著侯君玉的尸身回来开始,立秋看著他亲手给侯君玉入殓安葬,挖地筑坟,既不肯假手於人,也不肯稍事休息,没有发怒,也没痛哭,办妥一切後,一直默默守在坟前不肯离去。

    立秋怕他伤心过度,又再惹起旧病,又不知怎样劝他才好,跑上前拉著他的手道:「你这馋嘴鬼连饭也不肯吃,心里一定很难过了,你别装成没事人似的,他跟你一起大的,你怎会不伤心?就像小雪死了,我也哭了几趟,你不用憋在心里,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你只管哭个够,哭得多丢人也不要紧,最多我不告诉人,也不笑你好了。」

    左临风闻言竟然笑了出来,对立秋无奈地道:「你这麽瞎捣乱,叫人怎哭得出来!何况,三哥喜欢我笑,我要笑给他看。」

    「你这样子勉强自己不是更辛苦吗?」看著他的反常行迳,立秋更加担心。

    左临风摇了摇头,道:「我哭不出,也不是哭的时候,三哥交托我的事,我不能再逃避。」

    「他托你办甚麽事这样要紧?」

    「毁了啸天宫。」

    「甚麽?!」左临风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惊得立秋整个人跳了起来。

    「我从小就很会逃,不想学武,不想被长老打,得不到心仪的人,都会逃走了事。甚至想逃到你家躲一辈子…可是三哥的事叫我知道,我不能再逃…」左临风仰首向天,下定某种决心似的道:「…我要重掌啸天宫,再设法将它毁去,不可以再有元老会、玉天童这些怪物存在…」

    「这只怕不太好办吧?」立秋搔著头呆呆地道。

    「傻瓜!」左临风骂了一句,回头向侯君玉墓前深深一拜,道:「十儿事成之後,定会拿好酒来跟三哥共饮…」

    「侯三哥你在天有灵,记著要好好保佑瞎小子,保佑他事事顺利,能吃能睡,少发脾气,最多迟些我多带些香烛祭品给老哥你享用…」立秋一面乱拜,一面絮絮叨叨的祝祷。

    「你要三哥死了也笑话我吗?」左临风气得一把抓起立秋的後领,提著他飞掠回庄,生怕再多留一会,侯君玉也会笑得多死一次似的。

    十三 遗札 (2)

    这天,凤逍遥在路上突然问了血辟邪一个问题:「那天你跟瞎小子对战,他内劲明明远不如你,又使不出风…唔,他那天没称手兵器,发挥不出真正实力,你怎麽会被他伤了的?」

    「你还奚落我不够吗?」血辟邪马上光火。

    「你别只顾冒火,你想想,那天我们联手也挡不了雪老贼一剑,虽说他占了偷袭的便宜,但我仔细想过,即使公平交手,只怕也挨不了他三剑。」

    「那跟你的姘头有甚麽关系?就算有,你搂著他亲热时再问罢!」

    凤逍遥懒理他的恶意污蔑,道:「小青可以以弱胜强,这就是最大的关系!除了他自己,只有跟他对战的你才明白当中的玄机,我想看看有甚麽可以借用的…」

    「你们在一起只顾上床干事的吗?你怎会不清楚他的武功底细,居然跑来问我?」血辟邪说得虽然刻薄,但他也真的觉得有些奇怪。

    「那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平时懒得剑也不愿碰,跟他拆招也拆不出甚麽特别的来,但一到生死关头,他就不知从那里来的许多鬼主意,就像天生就懂的一样,你就算问他也是白问。」

    「你好像挺了解他的样子,你们姘上不短时候了吧?这样的人在江湖上该不会是无名之辈…」

    「你不用绕弯儿来套小青的事,我不会上你当的。」

    「你上不上当浑没要紧,反正我也猜到七八分,如果你姘头真是那个人,我的气倒消了啦,一来输给他不算丢脸,二来一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居然甚麽都不要,好端端跑到穷乡僻壤里,嫁给个乡下穷小子做老婆,白天给人洗衫煮饭,晚上被人骑著干,真是犯贱作孽得到…」

    「住口!」凤逍遥一声断喝,打断血辟邪的话。血辟邪冷笑傲睨,正欲反唇相稽,但一碰到他那凛然无畏,不怒而威的凤眸,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虚怯,到了口边的刻薄话再说不出口。

    「我把你看作一个可以尊重的对手,你别让我看不起你!」凤逍遥语气不算严厉冷峻,本来不应使人害怕,但那种朗如朝日晴空,容不下半点黑暗邪念的磊落气概,却叫人生不出半点a蔑冒犯的念头,血辟邪满腔的歹念恶言在他清澈英气的目光下,竟压得一个字也无法出口。

    「好了不起麽?呸!」血辟邪不屑地低骂,岔开去道:「那死瞎子的竹杖邪门得紧,比毒蛇还要刁滑阴毒,他也不跟人正面交锋,也没甚麽章法,一味卸劲借力,只要找到空子便鬼上身似的,黏上来便是一阵近身快攻,缠人个没了没完,任你比他强也是有力难施,更似可以预先看透对手一样,你一动,他便知你攻向何方,当他是瞎子的才真是瞎了眼!」

    凤逍遥听他语气虽是气愤难平,倒再没有对左临风出言侮辱,显然是知道理亏,才将话题转开,不过他对左临风那天对战的手法,倒是形容得十分生动清楚,左临在瞎眼之後,肯定没有特别为自己创造一套杖法使用,一切都是临敌时随意而为,但仍可定出最有利的战略,可见他知敌察敌上的精确,远在自己之上,此外「卸劲借力」和「没有章法」两项,似乎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忽略的问题。

    血辟邪见他沉吟不语,正想发话,空中一声鹰唳,惊动了地上的二人,只见一头猎鹰在不远处的空中盘旋打转。

    「好家伙,终於出动扁毛畜牲来找我们了!让我射它下来煮汤!」凤逍遥道。

    血辟邪心细,观察了一阵才道:「我们还未离开丛林,鹰儿应该看不见我们,看它盘旋的姿势,显然已经发现目标,不过是在那边,不是我们。走在那边的家伙铁定有难。」

    「不知那边是劫镖还是有埋伏,我们看看去。」早已闷慌了的凤逍遥高兴得几乎打起b斗来。

    「你自己还不嫌麻烦不够多吗?还要去管f事!」血辟邪忍不住骂,可是凤逍遥已朝猎鹰盘旋处掠去。

    十三 遗札 (3)

    看到一同回到暖阁的二人,南宫绝向方涛笑道:「我早说过不用担心风儿,立秋这小子有法子治得了他…」方涛还未说话,先听到立秋对左临风罗唆个不停:「你今天掘了半天的地,弄得一身都是泥巴!肮肮脏脏的,不弄乾净怎生吃饭?那位姐姐帮忙拿盆水来给他…方大叔,瞎小子胃口不好,可以弄点粥给他麽?」

    「你大呼小叫些甚麽?你不知甚麽叫丢人的吗?」左临风真想找些甚麽来塞住立秋的嘴。

    「这小子虽然混帐,说的倒是不错,风儿今次该听他的,先洗个脸,再回来吃些东西。」南宫绝道。

    左临风只好点头,掏出册子递给南宫绝道:「爹,这个是三哥给我的,劳烦您替孩儿看看。」

    「是你宫中祈长老遗下的手札,似乎有些不寻常,这个一会再跟你说…」南宫绝一瞥册面题著的「荆扬手札」四字道。

    左临风只得退到外间,换衫梳洗,再回来时,桌上早摆了一窝嫣红清香的元贝胭脂米粥和十馀碟精致的饼食小菜。

    「少爷,用点粥罢。」清漪将一碗热粥端到左临风面前。

    左临风点头示谢,口中却对南宫绝道:「爹,三哥死前想将此书交给我,手札里是不是记载著宫中一些连我这帝君也不知的秘密?」

    「不错…」南宫绝脸色出奇地沉重,缓缓道:「当年祈荆扬曾三度跟我交手,我凭霜华功和暗器上的功夫跟他战成平手,彼此一笑下化敌为友,他为人恩怨分明,是条守信爽快好汉子,我从他身上看出淬玉功的缺陷,曾劝他停止修习,不料反而成为他催命的原由…」

    「此话怎说?」左临风沉著地道。

    「手札开始撰写的时日,正是我们第三次斗剑之後,他为寻求解除祸患之法,细查一切相关的典籍,却被他意外地发现你们玉天童除了是宫主的人选,同时也是宫中一项秘密仪式的祭品,似乎是利用你们的精血,去祭祠仙界的守门者--血凤凰,从它身上取得长生的力量,不过荆扬还未找到任何实质证据,便已身故。风儿你说他是走火入魔而死,可是亲眼目睹?」

    「不是,祈长老在我逃离青冥o後才死的,我当上宫主後才知他仙去,当时我也没有怀疑,因为修炼淬玉功的人多数寿命不长,而我小时十分顽劣反叛,简直跟长老们势成水火,死了谁我也只会开心快意,因此没注意到有何不妥。现在想来,在众长老中,祈长老算是对我很不错的,不但曾给我向元老会求情,也曾跟我亲切地说话…」左临风说著不禁唏嘘。

    「我也听侯君玉说你是闯祸精,你到底在宫中闯了多少祸啊?」南宫绝不经意似的笑问。

    「小的数不清,大的曾经放火烧掉两座偏殿,杀了十多个侍卫,还有两个护法…那都是我逃走前的事,後来他们用十一郎来要胁我,我只好乖起来。」左临风说话之间,已轻松地干掉一整锅粥,继续向桌上小菜展开扫u。

    南宫绝苦笑:「敢在啸天宫里杀人放火,你的闯祸劲儿还真不少,可是你不觉得奇怪的吗?别说啸天宫一向门规森严,就算一般门派也容不了你这种犯上叛逆的行迳,肯定早被人三刀六洞,分尸处死,可是他们却一直对你容忍宠纵,还让你坐上宫主宝座,你不觉很不合理吗?」

    「他们才没饶了瞎小子!他们又打又罚,还困他到寒潭里,不是恰巧那儿长了一窝冰蜥,瞎小子早就饿死了!」立秋忙道。

    「以那些长老们的精明,岂会不知潭里有冰蜥之理?」南宫绝否定立秋的话。

    「义父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放我一条生路?」左临风有些不能置信,但细心一想,便知南宫绝的话合情合理。

    「那也要你能够通过他们设下的试炼才成,黑道培养顶尖杀手,往往会将他们置於绝地,对风儿用的也是类似手段,此事不足为奇,奇在风儿自小反叛,那些长老怎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孩童?闹出如许大事依旧纵容,就说玉天童培养不易,可是对啸天宫来说,风儿聪明但不听指令,反而是最危险的人,按常理应该在他未成气候前除去。」

    「那不是太残忍了吗?」立秋叫道。

    「义父的话不错,秋,如果我是宫中其他徒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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