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生死劫[出书版] 作者:天娜
了舔匕首上的血珠,下令道:「压紧他!」
他的左手固定住楚熙然的腰部,右手执匕顺著胸口上的肌肤一点点划向楚熙然的下身,留下一道弯曲延长的血红色伤口。
火辣辣的痛从身体上蔓延开,楚熙然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准备迎接随後的痛楚和屈辱。
贺兰若明向後退开一步,右手刚要用力挥下,可眼角在瞥到楚熙然身上的血迹时,手腕一抖,居然停滞住了。
映在他眼里的楚熙然以一种狼狈而屈辱的姿势被人张大手脚固定在墙上,凌乱的衣服挂在手臂上,下身的裤子褪到膝盖间缠绕在一起。
最刺目的是那一条红色的痕迹,翻滚出的血肉狰狞露出。他下意识的又後退了一步,匡当一声匕首跌落在地上。
他捂著自己的喉咙干呕不止,脑海里的画面一幕幕飞过,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血肉模糊,他的心随著混乱的记忆如火烧般炙痛。
「皇上?」向阿朵紧张的站了起来,上前抓住贺兰若明的手,没想到被立刻甩开。
「出去!全都给朕滚出去!」贺兰若明几乎歇斯底里的吼道。
向阿朵的脸色僵硬,对几个压制住楚熙然的太监下令道:「把他带出去!」
「谁敢碰他!」贺兰若明红著双眼、箭步冲上前死死抱住楚熙然,「朕是让你们滚!」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呼地喘著大气,心口的绞痛和脑海里一点点的清明死死拉锯,只是抱著楚熙然的手臂却怎麽也不肯松开。
「谁敢碰他!」贺兰若明红著双眼、箭步冲上前死死抱住楚熙然,「朕是让你们滚!」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呼地喘著大气,心口的绞痛和脑海里一点点的清明死死拉锯,只是抱著楚熙然的手臂却怎麽也不肯松开。
「滚!」最後一声暴喝,一室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将眼睛看往向阿朵的身上。
「皇上,您这是怎麽了?是不是心口又痛了?让臣妾扶您回宫吧!」
「朕让你们滚,没听到吗?脑袋不想要了?!」
楚熙然在贺兰若明的吼声中回过神,可惜贺兰若明抱得太紧,害得他无法把衣服穿起来,只能傻瞪眼看著他。
「皇上!」见一干太监侍卫就要离开,向阿朵极不甘心。
「贵妃,你是没听懂朕的意思吗?把贵妃拉出永和宫!」贺兰若明一声令下,原本守在门边的侍卫走上前,一边一个架起向阿朵往外走去。
「别碰我!」向阿朵气得不轻,甩开两边的侍卫,在贴身宫女小荷的搀扶下离开了永和宫。
被放开的庄妃惊魂未定,身体还没站稳,又被冲进门的小顺子给拉了出去。
於是,东暖阁里,只剩下半裸著的楚熙然和颤抖不止的贺兰若明。
「你怎麽了?」见贺兰若明额头冒著冷汗,可身体摸上去又滚烫得厉害,楚熙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熙然……」
沙哑的声音擦过楚熙然的耳边,这声久违的亲腻瞬间让他红了眼眶,也顾不得自己狼狈,反手抱住贺兰若明,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颊上,「你……」
话还没说,眼前的人突然往後仰去,竟是昏倒了。
「若明!」楚熙然及时抓住他的胳膊向上一提,将人抱了回来,「小顺子、小顺子!」
「来了!」屋外的小顺子和庄妃同时推门而入。
「快,传御医!」
「是!」小顺子得了令赶紧吩咐人去御药房叫人。
楚熙然抱著昏迷的贺兰若明,可因为自己也受了伤,根本使不了力,只得唤来庄妃道:「过来帮忙!」
等了会儿不见庄妃上前,楚熙然只得再次扭头朝外喊道:「你怎麽了?」
「皇後,你好歹也把衣服穿起来!」庄妃站在一边红著脸扭著自己的衣角。
楚熙然这才发觉自己还保持著先前衣衫不整的样子,只得腾出一只手随手一拉,稍微拢了拢衣裤,连衣带也没系好又把庄妃叫了过来。
两个人一起将贺兰若明扶到床上,楚熙然脱力地坐在一边,忽听庄妃叫道:「皇後,你衣服渗血了!」
楚熙然撩开一边衣襟,见到自己被从胸口划到小腹的伤口再次迸裂,伤口处的血水黏著里衣,一层层透出血迹。
「伤口裂了!」
「没事!」楚熙然见庄妃担心,笑著安慰道:「我当年打仗的时候,伤得比这个重得多!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姑娘家,不碍事!」
「你不疼吗?」
「如果一点血能换回他的清明,值得!」楚熙然随口一句话却将自己愣住了,再看看庄妃也同样疑惑的表情,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床上的贺兰若明。
「难道真的跟我的血有关?」楚熙然自言自语。
「我们都不懂苗疆的巫蛊之术,再猜也没用,现在只有早点将家兄找出来才能清楚。」
庄妃的话提醒了楚熙然,他一点头说:「你立刻写封家书给太傅,我好尽快派人去取你兄长的画像。」
「是!」
没多久,小顺子领著御医进了永和宫,庄妃也回了景仁宫。
御医先只说皇上脉象混乱,而看他现在的情形又完全和睡著无异,许是身体疲劳所致,醒後稍加调理便可恢复。
楚熙然本也没想过御医能治愈贺兰若明,吩咐他开了点固本培元的方子,又让他给自己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便让他退下。
小顺子跟著步出东暖阁,顺手掩了门,刚走出来就见小林子抹著满头大汗跑了进来。
「听说皇上在永和宫?」小林子一见小顺子,拉著他就问。
「你去哪了?刚才一直都没见你!」小顺子之前没看到小林子就觉得奇怪。
「向贵妃吩咐我出宫办事,回来晚了,还好有令牌才进得来,谁知还没到养心殿呢,就听说贵妃娘娘在发脾气,这一打听才知道皇上在这里,就赶紧跑来了。」
「皇上今晚在这里歇息,你我就守在外头吧。」小顺子嘿嘿一笑,轻声将刚才的事跟小林子说了一遍。
「有这种事?」小林子眼珠子一转,笑道:「难怪向贵妃要发脾气!」
「今夜就好好守著主子们吧,明天还不知道会什麽样呢!」
「是啊,我俩也好久没一起给他们守夜了。」小林子也是一声长叹,回头看了看还亮著烛光的东暖阁,长久以来的忐忑不安终於踏实下几分。
丑时,贺兰若明迷迷糊糊醒转,扭头看到半靠在身边的楚熙然,忍不住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
浅眠的楚熙然立刻睁开双眼,低头注视著孩子气地圈住自己的人,他笑了笑,问他:「醒了?」
「嗯。」贺兰若明点点头,说:「你也躺下吧。」
「好。」楚熙然顺从地脱下外衣与贺兰若明并排躺下。
「很久没这麽睡在一起了。」贺兰若明侧过身,像以前那样将一个手臂从楚熙然的头颈下穿了过去,另一个手臂环住他的腰,使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你现在是我认识的贺兰若明吗?」
「对不起。」贺兰若明黯下眼神,愧疚著道:「又伤了你。」
「皮肉伤而已。」楚熙然轻描淡写而过。
「我不是说这个。」贺兰若明低声著说:「我是说向阿朵有孕的事,对不起。」
楚熙然眼里的痛楚一闪,释然道:「先不说这些,既然你现在是清醒的,我们就来说说向阿朵的事。小林说你遇刺後失踪了,可是你怎麽会出现在苗寨?又怎麽会跟向阿朵成亲?还有你最近的性情变得很奇怪,你自己知道吗?」
「这段时间我的记忆变得很零碎,唯一记得是自己遇刺後受了重伤,再醒来已身在苗寨,是向阿朵一直照顾我,然後我发觉自己一天天喜欢上她,甚至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只要看不到她我就觉得难受。
「而我对你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好像被人蒙上好几层纸,什麽都看不清也记不清。直到今天我差点对你下手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以前的事,这才清醒过来。」
「那时候是不是心口很痛?」楚熙然追问。
「是,每次一想起和你有关的事,心口就绞疼得厉害,脑袋里也发胀难忍。」
「现在还痛吗?」
「现在没事,难道已经好了?」
「你应该是中了蛊,绝不可能轻易恢复,我担心你过几个时辰後又会变回之前的样子。」
「那为什麽现在就没事?」
「要是能知道就好了。」楚熙然叹了一口气,本想把庄妃兄长的事说出来,可看著贺兰若明的情形并不稳定,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你放心,我会陪著你的。」
贺兰若明将脸埋进楚熙然的颈项间,只一会儿,楚熙然就感觉到几滴温热的湿意,他回抱著对方,声音也沙哑几分,「你又怎麽了?」
「这四年我一直在等,每过一年我就对自己说,没关系,下一年你就会回来的。但另一面,我又告诉自己,所有的等待都是奢望,从你走的那天起我就该明白你不会再回头,我从未想过还能这麽抱著你。」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回来,可是小林子告诉我你出事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回来。」
「我好像还差你一句话。」
「嗯?」楚熙然低下头,正撞进贺兰若明一双含著泪的黑眸中,两人静静对视著,十多年的光阴在眼前一一而过,爱也好恨也罢,所有的感情凝结在最後分离的画面上,而所有的恩怨在四年的隔断中逐渐淡去,只剩下对彼此的思念。
「很高兴你回宫,朕的皇後!」贺兰若明的手抚摸著眼前这张成熟的男子面容,四年的想念化成手里的温度,舍不得离开,「熙然,我很想你。」
「我知道。」楚熙然骄傲地一点头,可一双眼里已泛起泪光,「我就知道,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这句才对!」
楚熙然的泪顺著眼角滑落,跌在贺兰若明的手臂上,滚烫的温度让他心里抽疼,终於抬起身,吻住了心心念念的人。
口舌交缠间,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情欲在身体里翻腾,彼此只想用身体的温度去确认曾经的失去和现在的得到。
两人的衣衫凌乱地落在地上,粗喘的气息在昏暗暧昧的房间里若有似无地响起,楚熙然紧紧攀住贺兰若明的身体,许久没有承受进入的地方犹如被利刃劈进,但他依然忘情地迎合著身上的人,任由失控的眼泪落入被褥间隐没。
楚熙然再睁眼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微亮。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才发觉身上的被子没盖好,露出大半个身体在外头,而身边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他摸了摸边上被褥的温度,入手是一片冰凉。
扶著酸软的腰坐起身,拿被子裹严实了自己,他才朝门外叫道:「小顺子。」
小顺子应声推门进来,手里还捧著一盆热水。
「小顺子,他什麽时候走的?」
「天没亮就忽然说要走,搞得奴才和小林子都莫名其妙。」小顺子将手里的帕子拧干後递给楚熙然。
楚熙然没有接,只是皱了下眉,「我想洗身,你让他们多烧点热水进来。」
小顺子摇头说,「主子,你身上还有伤,这几天是不能碰水的,还是让奴才给您擦身吧。」
「难怪总觉得有点疼。」想到贺兰若明昨夜几次三番想和他隔开点距离,这才明白原来他是怕碰著自己的伤口,楚熙然嘴角上扬几分,一边拎起被子检查身前的伤口,一边问小顺子说:「他昨天走的时候,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这个……」小顺子支支吾吾的。
「说!」楚熙然见小顺子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不会是好事。
「皇上天没亮就冲出来带小林子跑了,嘴里还一直咒骂著。」
「哦?他骂了什麽?」
小顺子头一低,眼睛盯著自己的脚尖,显得有些尴尬:「皇上说,他说……他说『真恶心』,然後就嚷著要回养心殿。」
「小顺子,你这是什麽表情?难道你以为我会难过?」楚熙然不以为意地笑道:「比这更难过的,我几年前都轮番挨受过了,这点算什麽?」
他心里通透,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什麽,继续宽慰小顺子说:「若这是他的真心话,我立刻打包东西走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犯不著在这受他的气;可你我都知,他现在说的话做的事根本不是他本意,你还跟他较什麽真?」
说到这,楚熙然突地打了个喷嚏,小顺子见著赶紧上前道:「主子当心生病,奴才先帮您擦身穿衣,其他的晚点再问吧。」
这一日的早朝,楚熙然自然没有去成,等到下午身体没那麽酸疼了,他才带著人赶往御书房。
屏退左右,一室安静中带著点异样的波动,楚熙然略所有感地一抬眼,就看到贺兰若明仓促地低下了头。
又过了一阵,贺兰若明困顿地用左手手肘撑著下巴,斜眼偷偷看向楚熙然,满肚子疑惑昨夜怎麽会睡在永和宫呢?而且醒来的时候,自己的手臂还搭在皇後的腰上,皇後更是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想著想著,他的眼神又落到楚熙然松开的领口下。
入夏的天气让屋子有些闷热,楚熙然专注在奏折上,没注意到自己随手几下拉扯就将领口拉得松松垮垮,露出锁骨处几点紫红色吻痕。
贺兰若明莫名其妙地就看入了神,眼皮子下的这个男皇後论姿色样貌并不出众,年纪颇大,一身凛然正气下也丝毫未见男色媚主的轻佻,怎麽看都是清爽的男子,自己怎会立他为後呢?可自己的眼睛就跟胶著似的不愿离开,顺著他的锁骨移到沾著薄汗的头颈,再是下巴、鼻尖和微蹙的眉心。
「皇上,看够了没?」楚熙然终於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後,也学著贺兰若明的姿势撑著脑袋斜坐在椅子上,「你手里的奏折拿倒了。」
贺兰若明仔细一瞧右手举著的奏折本,果然是倒了,赶紧扔到一边,又随便抽了本出来。
「我脸上是开花了还是结果了?能让皇上瞧上老半天?」楚熙然调侃地问他。
贺兰若明别扭地转过脸,装做无意地问:「朕昨晚怎麽会在永和宫?」
「皇上忘了?」楚熙然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记不太清了。」
贺兰若明话还没说完,却听外头小林子道:「皇上,向贵妃求见。」
「爱妃?宣!」
「等一下,难道皇上又忘了嫔妃不能擅入御书房的规矩了?」楚熙然厉声道。
「皇後,臣妾求见皇上是为了太子被下毒一案。臣妾已查到凶手,求皇上定夺!」
向贵妃人未到,声音先破门而入,随後双门被从外头推开,只见她上身著紫色贵妃装,罩著一层金丝纱袍,下身长长的紫红色裙o拖地,头上梳著双刀髻、侧面斜插一支金步摇,一身w丽衬出一张娇俏美w的脸蛋,看起来倒比楚熙然这个皇後还要气势十足。
「臣妾给皇上皇後请安。」
向阿朵微微欠身,立刻就被贺兰若明拉著手扶了起来。
「向贵妃查到毒害太子的凶手了?」楚熙然有些吃惊地看著向阿朵,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是。」向阿朵眼眸一转,对身边的小荷说:「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身狼狈的贵嫔穆云被几个太监押进御书房。
楚熙然疑惑地看著穆云,只见她趴在地上,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原本的泼辣劲消失殆尽,只剩下低微的呜咽声。
「怎麽回事?」楚熙然心下颇为震怒。
「皇上,这是穆贵妃的认罪书,请过目。」向阿朵从小荷手上接过一纸认罪书,递到贺兰若明手里,「贵嫔对於下毒谋害太子,并企图嫁祸给臣妾一事已供认不讳。」
「後宫向来不能滥用私刑,即使贵嫔有罪,贵妃也理应向本宫禀报,等本宫断定!」楚熙然走到向阿朵跟前,严声喝道:「向贵妃,你眼里还有本宫吗?」
「此事关系太子安危,是臣妾心急了,望皇後恕罪。况且查处太子中毒一案皇上也有跟臣妾提过,臣妾不过是想帮皇上皇後分忧而已。」向贵妃也不示弱,反而咄咄相逼地对贺兰若明道:「皇上,穆贵妃谋害太子一事实乃恶毒之极,请皇上赐她死罪。」
穆云听到「死罪」二字早已哭得死去活来,嘶哑著声音不停喊著:「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明查!」
楚熙然也是一惊,别有深意地看了向阿朵一眼。
先不说他和庄妃怀疑的人是霍飞儿而非穆云,就算真是她谋害太子,也不能随意下旨处死。毕竟穆云身後是整个穆氏一门,她爷爷奉国大将军穆硕虽已老迈,但在军中尚有威信,且门下子弟遍及各地,想当初贺兰若明会立穆云为贵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穆云入宫两年就死在宫里,疼爱她的穆老将军岂能不怨?这里头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是那麽简单的?
想到这,他忽然有些同情起穆云。当年那个作为楚家唯一子嗣却不得不入宫的自己,和如今穆云在宫中的处境倒有几分相近,唯一的不同是,穆老将军已没有实权,所以皇上要的是笼络他;而自己的父亲握著足以谋反的兵权,所以皇上留不得他。
思绪一扯远,楚熙然埋在心里多年的酸楚又再次冲上心头,看贺兰若明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怨责。
一边的贺兰若明瞧著楚熙然忽然悲戚的神情,心里莫名堵得慌,烦躁著一挥手下令道:「赐穆贵嫔死罪。」
「且慢!」楚熙然站出来,半跪在贺兰若明跟前道:「贵嫔毒害太子,的确该当死罪,但是幸在太子已无大碍。臣妾斗胆,求皇上看在穆老将军战功赫赫的分上,饶穆云性命。不然穆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皇上怎麽忍心?群臣又将如何看待皇上?」
「皇後未免太过仁慈,谋害太子都能活命的话,那这後宫岂不大乱?」向阿朵狠厉道。
「贵妃,别忘了你将为人母,就当是为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况且,这事自有皇上和本宫定夺,轮不到你插嘴!」楚熙然看著一脸犹豫的贺兰若明,重复道:「皇上,难道您不想为您和贵妃未出世的孩子积点福吗?」
贺兰若明看看这头,又看看那头,刚想开口,却被楚熙然的声音盖过。
「传本宫懿旨,穆贵嫔谋害太子,本应处死,念其祖父穆硕为天承征战多年戎马一生,特赦穆云死罪,将其贬为更衣,关入冷宫。」
「谢皇上皇後不杀之恩。」穆云软下身子,趴在地上哭著拜谢,随後就被人架著双臂拖出了御书房。
向阿朵此刻早已气得满脸发青,冷哼一声後甩手离开,贺兰若明急得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剩下一桌子未批的奏折,看得楚熙然连连摇头。
第六章
第二日,穆云谋害太子被贬入冷宫的消息很快传遍後宫。
庄妃赵月茹心思一动,带著贴身宫女环儿出了景仁宫,直朝永和宫赶去,刚走到德阳门,却看到了苏美人苏念瑶。
苏念瑶也看到了赵月茹,欠身行礼道:「见过庄妃娘娘。」
「姐姐不必行礼,快起来。」赵月茹亲身扶住苏念瑶道。
话说,苏念瑶是明治九年入的宫,如今已经二十五岁,无论从入宫年数或年纪来说都要比赵月茹多上三年,因此赵月茹一直称她为姐姐,对她敬重有加。
「不知姐姐今儿怎麽有空来走动?」
「虽然皇後不喜这些烦琐的礼节,但我总觉得每隔段日子得来给皇後请个安才是,不然太不像话了。」苏念瑶一双细凤眼一弯,继续说:「这不,刚给皇後请了安,正要回长春宫呢。」
「这後宫里就属姐姐最得体大方了。」
苏念瑶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红,羞涩道:「你也是来给皇後请安的吧?不耽误你了,妹妹快去吧。」
「也好,姐姐有空来我宫里玩啊。」
「好。」
见苏念瑶纤细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後,赵月茹才进了永和宫,刚见到楚熙然便问他:「苏美人来过了?」
楚熙然正在研究面前的一盘棋,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白子,笑吟吟道:「你消息可够灵通的。」
「臣妾是正巧碰上她了。」赵月茹一脸不解地问:「她真的只是来请个安?」
「不然呢?」楚熙然反问。
「前儿皇上夜闯永和宫捉奸的事早传得绘声绘色了,但凡後宫里的妃嫔哪个有胆子敢在这种时候来永和宫?不怕皇上又误会吗?苏美人向来寡言,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为人处世却很稳重,怎麽会挑这个节骨眼上来给皇後请安?」
「那你觉得苏美人可信吗?」
「自从向贵妃入宫後,我已经糊涂了。」赵月茹苦思著,心里犹豫万分。
「别想了,我告诉你,苏美人不仅来请安,她还无意中透露了一件事。」楚熙然勾唇一笑,低下声音说:「苏美人说,她在来请安的路上,在崇喜门边瞧见了丽嫔,她见丽嫔躲躲闪闪的有些奇怪,就留了个心眼远远跟了她几步,结果见著丽嫔居然直接进了螽斯门。」
「什麽?螽斯门直通养心殿後院,而且专门有侍卫把守,她怎麽可能进得去?」
「问题是,她进去了,你说呢?」楚熙然晶眸一闪,慢声道:「苏美人可是带来个不得了的消息呢!」
「难道说丽嫔已经被向贵妃收买了?」
「她们的关系还很难说,但既然她有权进入养心殿,就说明她和向贵妃该是一路的人,以後我们可得多防著点。而且她的父亲是霍正,身兼内阁首辅和兵部尚书,可说是手握大权。」
「苏美人的话可信吗?」赵月茹的脑子飞转,千百个疑虑绕在心头,一时竟有些懵住了。
「如果丽嫔和苏美人之间让我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的话,我一定选苏美人。我只是不明白,苏美人为什麽会突然向我说这些?」楚熙然思虑半天,也想不出答案。
「我也信苏美人,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至少她现在是向著皇後的。我们要担心的是丽嫔。」
「若她真与向贵妃勾搭上了,那上回毒害太子、冤枉穆云一事必是她俩合谋,而且霍正也一定逃不了干系,从後宫牵涉到朝堂大臣,这事就大了!」楚熙然说到这,却有些松了口气似的:「总算扯出些眉目来,之後的事我会找人去查,你替我盯著点丽嫔和苏美人,有空了去西六宫溜达溜达。」
「对了,我让人带信给我爹,让他把兄长的画像送进宫来,晚些应该就能拿到。」
「那就好!走,我们一起去察看太子的功课。」
「别了,您一个人去就好,我还是回我的景仁宫吧,不然成天腻在一起,又要惹闲话了。」赵月茹也跟著站了起来,整了整头上的花饰准备告退。
「说起来,你宫里那些溜进来的『耗子』揪干净没?」楚熙然见她走到门口,又突然叫住了她。
赵月茹转回身,得意地点点头,说:「清了好几个,还留了一两个放著,总有用得到的时候。皇後不是说了吗,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记得就好。」楚熙然看著面前这个鬼灵精的女子,实在无法将她与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得体稳重又谦和的庄妃想到一块儿去。
再说那一头,丽嫔霍飞儿来到体顺堂,向阿朵等她多时,见她进来,一脸冰霜地瞥了她一眼,道:「赐坐。」
丽嫔看了眼向阿朵的脸色,随意问道:「贵妃在跟谁生气呢?」
「除了那个姓楚的还能有谁?」向阿朵愤恨著:「差一点就能让穆云去见阎罗王,现在倒好,他一句特赦,让我之前的工夫全白费了!」
「急什麽?她现在被关在冷宫,要弄死她不是易如反掌?」霍飞儿不以为意,涂著丹蔻的十指拈起一抹香点燃,放进桌上的青花香炉里,继续道:「不过现在穆云不能死,不然反而打草惊蛇,况且让穆硕知道了也会怀疑,到时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弄死她不行,弄死她也不行,那我们还能怎麽做?」向阿朵横眉怨怒,显得有些急躁,「我进宫也有段日子了,皇上也只是荒唐了,却没出过大乱子,这怎麽行?」
「急什麽?楚熙然不除,我们就不能为所欲为。所以,一定要先从他下手。我问你,这後宫里除了皇後,还有谁是男儿身?」
「你是说良妃?」向阿朵想到只见过一两次的那个年轻男妃,长得也算清秀俊丽,难怪会爬到从一品的位置。
「我有一个曾经在宫里做过宫女的姑母,进宫前她告诉过我,在楚熙然刚当上皇後那年,皇上从江南带回来一个男妃,封为瑶贵人。
「这个瑶贵人得宠得不得了,当时为了他,皇上连皇後都给冷落了,最後皇後一杯毒酒将他赐死,皇上为此大发雷霆,听说从那以後皇上和皇後的关系就变得相敬如冰。最有趣的是,那个瑶贵人其实和皇後有几分相像。」
「有这种事?」向阿朵一思忖,突然想到良妃,若有所思道:「那个良妃似乎也和皇後有几分像的。」
「说对了。听说良妃自从进宫就很得宠,这两年我也看在眼里,皇上疼他不错,但却从不留宿,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後来才打听明白。皇上曾说过,良妃和当年刚进宫的皇後很像,所以皇後不在的这些年里,皇上是看著良妃想念皇後,自然对他极好却又从不碰他。」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让皇上宠幸良妃?」向阿朵恍然大悟。
「对,我们要让他成为第二个瑶贵人,然後……」霍飞儿轻巧地一扬唇角,柔软细长的右手比了比脖子,又说:「事成後嫁祸给皇後,处他一个失德之罪。虽然夺不了他的凤印,但只要能限制他在後宫的权力,就够了。」
向阿朵摸了摸自己肚子,也跟著笑了起来,「好,让皇上宠幸良妃一事就交给我办。」
五日後。
夏日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晚,撑著一日酷暑好不容易挨到掌灯的时辰,楚熙然穿著里衣,静静待在永和宫的东暖阁里看书。
小顺子在一边给他打扇,见他打了个哈欠,赶忙道:「主子还是早点歇下吧。」
「不打紧,还几页就看完了。」楚熙然娴熟地拉了拉衣领,又嘱咐说:「不是有冰镇的酸梅汤吗?盛碗来解解渴。」
小顺子应声走了出去,可这头才跨出门没几步,调了头又走回屋来:「主子,庄妃娘娘在外头求见。」
楚熙然正好翻过一页,手指还拈在书页小角,微微一愣道:「怎麽这麽晚还到永和宫来?」
「看她神情,像是有急事。」小顺子答道。
难道是她兄长有消息了?楚熙然一惊,忙道:「让她进来。」
赵月茹被请进了东暖阁,待到门一关上,只听她急急说:「皇上今夜翻了良妃的绿头牌。」
「咦?」
「还记得臣妾说过,皇上虽然宠爱良妃,但从未在他的锺粹宫留夜,所以这四年里他并不曾翻过良妃的绿头牌。」赵月茹说得有些急,显然为这个消息正焦心,「刚才我还听说,皇上特意嘱小林子送了盒玫瑰膏进去,这不是明摆著要在锺粹宫过夜了!」
楚熙然在听到玫瑰膏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後立即明白过来。
男人的身体,毕竟不是天生用来承欢的,所以这玩意当年他也用过,那时是贺兰若明怕他受伤,每次留宿永和宫的时候总要备著,那股甜腻的玫瑰味到现在他都不是很喜欢,好在後来渐渐习惯,用得也少了。
不知怎麽,念及至此,他忽然心思一痛,彷佛有一只爪子不轻不重地挠著他的心肝似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皇後?你怎麽了?」
「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看到上官燕,那时他在储秀宫里头,不过十七岁的模样。一见到他的姿态我就知道,皇上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後来我果然没有猜错,他第一个翻了上官燕的牌子。」
「那是因为他像皇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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