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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仙履奇缘之云华传 作者:寒无牙

    借助自己对道的领悟才练就出来的,他拜入师门这十年,头一回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回报墨云华恩情的事情。至于这其中的种种牵连,他认为皆因瑶光和桐皇本是同根相连,巧有灵犀的关系,在他对道的领悟还很朦胧浅薄的时候,通过瑶光的琴声倾诉便能让桐皇领悟了去,墨云华才能从他的领悟中触到玄机。

    两人借琴问道一个晚上,到了第二日,天光微亮,一名婢子在院外小声叫门。墨云华挥开禁制走出院门,那婢子见到墨云华,满脸红霞,娇羞的低声道,“王爷遣奴婢过来请墨先生去书房议事。”

    “知道了,我随后便到。”说罢,墨云华回到房中叫上炼缺一同前去书房。

    师徒两个刚步入书房,宋席殊便迎了上来,他朝服加身显然在此等候多时,道,“墨先生这便随我入宫吧。”

    墨云华点头应允。

    随后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到了皇城根下,见到宋宸鸿已在城门外等候。宋宸鸿从腰间抽出令牌递与守城的禁卫军看过之后,从偏门进去了。

    皇宫内守卫森严,待通过层层驻防进入内殿已过了辰时。师徒二人敛了气息随宋席殊兄弟候在殿外,只见近身伺候的太监宫女急急行走在内殿的游廊,手里或端着洗漱用具,或端着膳食。

    宋宸鸿遣内侍太监总管徐公公向皇上通传。徐公公进去之后久久未得回信,四人在殿外又侯了一个时辰仍无消息。宋席殊有些气恼,道,“定是柳裴龄这个小人作祟,三哥,我们今日便要直接进去面圣,看这小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两人在一处计较了一番,决议不顾那些君臣之礼,硬闯进去。

    徐公公守在前厅,见到两位王爷带着两位陌生人怒气冲冲的朝内殿走来,朝身旁的侍卫递了个眼色遣开了他们,他在宫中服侍两朝国君,忠心耿耿,对那位柳裴龄的所作所为也多有不满,此刻并不阻拦两位王爷,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四人进去了。

    绕过前厅,便是内殿。内殿是一座三屋连排的小院,中间为大堂,左右各一间厢房,东厢房用来办公,西厢房用来就寝。宋宸鸿见宫女太监全候在西厢房不远处,推知宋凤轩还未起床,便领着三人朝西厢房走去。

    哪知才靠近西厢房,四人皆是一惊,不想宋凤轩正行房事,房内传出一片旖旎缱绻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隐隐见着两名男子正在床上翻云覆雨,一名长得白皙清秀的男子此刻正雌伏在宋凤轩身下,香汗淋漓,娇喘连连,真真辨不清雌雄。

    这等孟浪景象别说炼缺平生从未见过,墨云华人于世间走了一百多年也不曾目睹,他隐隐生出一股恼怒,随手挥出一道隔音壁界罩住自己与炼缺,揽过炼缺的肩膀转身回避,道,“炼儿,你初涉尘世,莫被此等淫色场面扰了心中清静。”

    宋宸鸿两兄弟虽知名门高士之中颇多偏好男风之人,平日里见怪不怪,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皇兄身上,却万万不能接受,当真是怒发冲冠。

    当下,宋宸鸿忍不住大声咳了一声,房中二人闻声停下动作朝外看来。待看清来人,宋凤轩懒懒的从柳裴龄那儿抽出身,随意披了件衣衫就步出门来。他衣冠不整,神情慵懒,毫无帝王气象。

    宋宸鸿的脸憋得紫红,道,“皇兄!你……”

    宋凤轩被兄弟撞见不雅之举倒是面不改色,斥道,“皇弟,你怎的这般唐突,也不通报一声就贸然进来?”

    “皇兄,臣弟在外等候一个多时辰,见皇兄久不宣召才贸然闯进来。”宋席殊道。

    “哦?”宋凤轩闻言,扬起脖子朝房中男子调笑道,“裴龄,都怪你贪欢,害皇弟久等。”

    屋中那位男子整理好衣衫,缓缓朝屋外走来,他一头云发随意散在身后,白色长袍轻巧系了一下,闲散飘逸之中透着一股张扬魅惑。他刚踱入院中,面上微惊,目光紧随着墨云华上下打量,眼中不免带上一丝惊忧神色。

    墨云华见到柳裴龄,眉头隐隐皱了一下,并无言语。

    宋宸鸿见到柳裴龄,怒讽道,“御史大人,君臣有别,你何故蛊惑皇上荒废朝政,这事若是传到朝堂,龙颜何在?且你好端端一名男子,却甘愿雌伏在下做个娘们儿形状,就不觉得羞耻吗?”

    “放肆!”宋凤轩打断来话,喝道,“朕的私事也轮得着你来说三道四?”

    “皇上!”宋宸鸿双膝跪地,“先皇将皇位传给皇上,便该守住基业才是,皇兄却与个以色侍君的佞臣相欢,实在有失天家颜面!”

    宋凤轩骂道,“宋宸鸿,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此地放肆!”

    宋席殊见情势不对,慌忙跪倒在地,道,“皇兄,三哥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还请皇兄恕罪。我们二人与皇兄手足相连,三哥也是因为五弟六弟野心昭昭,心中急切才失了口。”

    宋凤轩与这两位弟弟情同手足,哪里会不知他们的一番好意,只是他这些年为了柳裴龄之事,怠慢了朝政,此时见到两位胞地跪在地上一脸恳切,偏了头叹过一口气,道,“起来吧,朕不与你们计较,只是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莫让朕听到第二次。”

    兄弟二人起身,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是何人?”宋凤轩觑了墨云华一眼问道。

    宋席殊忙回复道,“这二位是墨先生和他的徒弟,皆是隐世高人,臣弟见皇兄近日神情不振,想引入宫中替皇兄看看。”

    “若是此事,大可免了,朕有裴龄悉心安排,身体好的很,毋须你们再过多操心。若没别的事,你们先行退下吧。”宋凤轩先才被人打断,心中还惦念着交欢之事,哪能拨出心思在此与他人闲话,只想速速打发了事。

    墨云华在旁并未做声,只意味深长的看着柳裴龄,柳裴龄察觉到墨云华的审视,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去,不敢与之对视。

    宋席殊见墨云华似乎有所发现,此行目的已了,便借势退出内殿。哪知四人才刚走出院门,内院便再次响起求欢之声,把炼缺臊得面红耳赤,一路默念清心咒。

    四人回到王府转而去了宋席殊的书房。

    宋宸鸿忍了一路,回到书房才急急问道,“墨先生,你方才见到了那位柳裴龄,可看出他是何方妖孽?”

    墨云华道,“他并不是什么妖孽,只是个普通修道之人。”

    宋宸鸿一脸不可置信,“那我皇兄为何一改本性,好上男色?我听闻妖精皆修炼出一种本事,可以通过房中事吸取他人的精血,我皇兄近日神情萎顿,可不是着了他的道?”

    墨云华道,“王爷多虑了,我观柳裴龄将才与你皇兄实施的确实是房中采补之术,只是,他是将自己的真元通过行云雨之术传递给你皇兄。”

    二人大惊,异口同声道,“这怎么可能?”

    墨云华道,“王爷的兄长经脉羸弱,体内并无灵根,这灵根本是修道之人的基本,若是没有,便不能通过修炼将真元存聚在丹田之内,若要走上修炼之道,只能通过采补之术吸取精气温养丹田,以观后效再徐徐图之。柳裴龄将自己的真元渡给你皇兄,于你皇兄无害,倒是对他根基有损。”

    炼缺也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事情,一脸惊诧。

    宋宸鸿接着道,“即便无害,这等淫邪之事倘若传了出去,皇兄也会落下个荒淫无度的名声,只会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逞了口舌之利。”

    墨云华淡淡道,“此事便是你皇朝气运,既无妖邪便不是我修道之人的分内之事,你朝中之事我等不便插手。”

    宋宸鸿道,“墨先生也说了,那柳裴龄既与你们份属同道,你理应劝解他走入正途,莫要扰乱凡间秩序才是。”

    墨云华道,“大道渺渺,能窥见真机的十万中有一,我辈修行之人若耐不住山中寂寞,贪恋红尘,失了道心,劝诫又有何用?柳裴龄修至金丹,实属不易,与你皇兄定是有些情谊,想求个同生共死才会渡他真元,二位不用太过担心,他定不会要了你皇兄性命。”

    “这……”宋宸鸿见墨云华不为所动,改口道,“墨先生既不愿插手,本王有个不情之请,墨先生可否为我指条明路,我自去铲除这个祸害。”

    墨云华并不言语。

    炼缺见状忙道,“你们哪里会是他的对手?贸然过去岂不是白白送命?”

    宋宸鸿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兄每日与那个小人荒淫度日……五弟六弟还在暗处筹谋,城中最近是危机四伏啊……”

    墨云华道,“这便是你衍周国的天理命数,日后自会有人来料理。”

    宋宸鸿气极,他自持身份贵重,地位非常,为了国家大事才对这位乡野道士百般礼遇,却没想他人并不领情,硬生生的拒绝了他的请求,一气之下,拂袖而去,留下宋席殊面色尴尬的站在那里。

    墨云华对此毫不在意,道,“王爷,今日之事已了,我们明日便离开了。”

    宋席殊急道,“先生何故如此着急?即便不欲插手此事,也可留在我府内多住几日,看看我大燕的风土地貌!”

    宋席殊对墨云华颇有好感,还未曾畅聊,一睹风采,怎舍得佳人草草离去?他与宋宸鸿不一样,虽贵为王爷,却无心朝政,常自诩风流,只想借着今生这王孙公子的身份来世上纵情恣意一番。此番偶遇墨云华,让他连连暗叹虚度了二十六年光阴,少了见识,这等天人之姿他连梦里都不曾得见,此刻只想近其身,观其妙,恨不能就此寻个理由将墨云华永远留在王府,咋一听见墨云华要走,便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强留下师徒二人。

    炼缺被宋席殊一番好意弄得不知错所,不忍拂逆,只得央求墨云华在王府再住上半月,这才算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燕城的故事里

    篡权夺位不是我要描绘的重点

    嘿嘿,其实主要是我没那个本事,写不好就想表达的是一种无为而无不为的心里状态好多人纠结与炼缺咋这么不懂事

    呵呵,炼儿才刚涉世

    本来就是个屁都不懂的孩子啊

    他需要慢慢磨砺,慢慢长大

    才能成熟,变得有所为有所不为,变得有担当,配得起云华呀

    大伙儿要是这一段很纠结,跳过去直接看第五卷吧

    另:看在我每天勤勤恳恳滴份上

    大伙儿看了觉得好

    记得鼓掌撒花,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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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肆拾叁席殊求师

    待二人别过宋席殊回到院中,墨云华照例打出一道壁罩,道,“为师观你回来之后心绪不宁,且坐下调息,莫被今日之事扰乱了心神。”

    炼缺盘腿坐下,神识沉入丹田,便听见缓缓琴音飘入耳中,原来是墨云华在为他抚安神曲。

    当夜,墨云华弹奏安神曲直至半夜,见炼缺再无半点心波浮动才停了下来。炼缺大为感动,这些年,墨云华虽性子冷淡,言语不多,对自己却关怀备至,道,“师父,这一路因我涉世不深,不懂推拒,让你为难了。”

    墨云华道,“炼儿,你心思纯善本是好事,可若深陷凡尘俗世终究于修行不益。须知守道至要,乃顺应道法自然,万事顺于天,审时度势,经有为之思考,应自然之变化,保万物之本真,最终才能令自己达到无为而无不为之境界,你若时时因外物迷乱双眼,扰了本心,还如何看得清这自然之道?”

    炼缺道,“师父教训的是。此事我不再参与,皆由天运安排。剩下的时日,我只是想与师父一块领略这人间的风土人情,待这半月过去便与师父离开大燕,可好?”

    墨云华应允。

    到了第二日,宋席殊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过来央求帮忙之事,只遣了婢子送来饭食,叫他们自便。炼缺一直久住山中,凡尘人世从不曾经历,以前随留云寻医的时候匆匆经过的也都是些仙门周边的大小坊市,后来与尤夏一块去归墟,路上则根本未做停留,何时有过这样的闲暇时间在凡尘游山看水。他对人间的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也看不透人世的虚与委蛇,全凭一番善意处事。此时,与墨云华走在街道上,望见什么都觉得好奇。

    路上那些卖艺求生,沿街乞讨的流浪人,小摊小贩的殷勤周到,百姓家的婚丧嫁娶,人间的各种喜怒哀乐痴缠怨恋他都一一看过,直感慨人之性灵。他清修多年,心中情、欲不多,一直不能明白为何一个贪一个爱便包含了人世间所有的无常与尘缘,来到这人世才明白了朱志凌此前所讲的欲海填心之说,原来凡尘之中每个人心中都堆叠了如此之多的情愫和欲望,小到柴米油盐,大到社稷天下,互相牵扯纠缠,组成一副人情百事图,他一一细看之后才明悟了墨云华所说的无为而无不为的道理,心下更觉得惭愧。

    要说这世上的众多事情莫不是一个情字牵头,伴随着各种欲望,恩怨爱恨纠缠不清,痴缠在其中的人皆被命运牵系,身不由己。如此奋不顾身直教人胆战心惊。炼缺心有所感,明白了墨云华常说的只有修的无情无爱,才能堪破红尘,不深陷其中的道理。

    “是了,若被这等繁杂之事缠身,如何成就大道?”只是他有一事未明,这世间男女陷入情爱当中,哪一个不是悲欢离合尝遍,既有这么多痛苦,为何还要自寻烦恼?他又想起门中的问心池,那些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情爱真的是因情难自控身不由己的吗?那些问心池的前辈皆参悟道法多年,该明白心动,情动,心不动,情亦不动的道理。莫非管住自己的心才是这世上最难之事?

    这些纷杂的问题在炼缺心头还理不清个头绪,如一团乱麻。这便是悟道的过程,须得自己慢慢领会,旁人的教导若不是心领神会也是无用,他也无意向墨云华求教。

    师徒二人悠闲的在皇城的大街小巷穿行,偶尔也能见到一两位修士,皆是打算横渡衍水在此稍作歇息的人,大家一个照面就能意会,也不揭穿身份只点点头便擦肩而过。

    如此又过了几日,大燕城的气氛陡然间变了。炼缺发现来往城中的修士突然间多了许多,皆面有急色,四处打探,似在寻找什么东西。“师父,这群人好似在皇城有些什么意图。”

    墨云华道,“静观其变。”

    到了夜里,二人在王府小院发现空中隐隐有些遁光朝皇宫的方向飞去,皆是修士使用真元发出的五行神光。墨云华思索片刻,召来婢子吩咐她请主人前来。

    不一会宋席殊来到小院,“墨先生有何事?”

    墨云华道,“王爷,城内近日恐则生变,王爷还请多加防范。”

    宋席殊皱着眉问道,“何种变故?”

    “各中细节我并不知晓,王爷请看那空中流光。”墨云华抬手指了指空中。

    宋席殊抬头望去,“空中飞星有何奇怪?”

    炼缺笑答,“王爷,这并不是甚么飞星,是修士运动真元发出的五行神光,近日来往城中的修士突然增多,似乎在城中寻找一样物事,今夜这流光大多数去了皇宫,怕是所求之物深藏在皇宫大内吧。”

    宋席殊一惊,“何种珍宝?”

    炼缺道,“珍宝倒是未必,修道之人求这些身外之物作甚,我估量着和那位柳裴龄说不定有些关系。”

    宋席殊道,“若是能借此机会除了柳裴龄那个佞臣也是件好事,就怕他累及皇兄,且五弟六弟心中怀鬼,若是真的生了些变故,他们恐怕会借机造反。我这便寻人将三哥请来一块商议。”

    不多时,宋宸鸿也来到王府,道,“我沿途过来发现今夜气氛有些肃杀,怕是五弟六弟那边有动静了。”

    宋席殊道,“三哥,我将你请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墨先生说空中那些流光皆为正在飞行的修士,看他们这样着急的朝皇宫飞去,也不知所图为何,我担心此回祸乱是因柳裴龄所起,他毕竟也是个修士,莫不是和人有什么龌龊,他人才寻到此处。眼下朝中波涛诡谲,五弟六弟一直在寻机会造反,若让他们得了今夜的机会,还说不定会捣出怎么的祸乱。”

    宋宸鸿闻言皱起眉头思虑片刻,道,“四弟,你放心!御林军归属我统管,我来时已经吩咐了张统领,教他好生戒备,一旦五弟六弟有什么异心想进入宫内,直接拿下便是。你先在府内坐镇,张统领若有要事参报,一切由你作主,我先去城外调派些兵力过来,守住城门,以免有人乱中生险,将驻防在外的兵力遣调回城了。”

    说罢,宋宸鸿火急火燎的离去。宋席殊派亲信去御林军的管事那带了口信,一切吩咐妥当之后便陪着师徒二人站立在院中关注着空中飞逝的流光。他杵在原地一直没走,是希望自己能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墨云华出一把力解了今夜之围,可是,一想起自己当日信誓旦旦的承诺,心中那一番长篇大论便生生咽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最终只得静默在墨云华身边。

    适逢深秋,大燕城又靠着衍水,夜凉如水,宋席殊暗暗瞧着墨云华,见他仍只着一件单薄素袍,衣袖轻飘,清冷的面孔笼罩在月辉当中,一副遗世独立的神仙姿态,忍不住心神往之,心中忧烦都卸了大半。心道――世人都说神仙好,以往我一贯逍遥快活并不觉得自己活的比神仙差,这次得见天人才知晓仙人之妙,能做他的徒儿真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忍不住看向炼缺,见此子姿容瑰绝,玲珑剔透不似真人,心中嗤笑了一把――我这等凡尘琐事缠身之人,孤高如墨先生,怕是也看不上吧……待下世吧,若是有个仙缘,我便不喝孟婆汤追随了他去。

    如此嘲弄一番,他朝墨云华道,“凡人只道仙缘难寻,我此回有幸得见墨先生,也算三生有幸,墨先生看我可有这等机缘?”他这语气半分真里透着半分假,为自己遮了些情面,心中偏又忍不住生出些期待。

    墨云华疑惑的看过来,“王爷起了修道之心?”

    宋席殊面色一红,“我长大皇宫大院,看多了争权夺利,自小就厌倦了钻营权术,没得那些将国家重任一肩扛起的想法,本只想逍遥一世,图个风流快活,这回偶遇墨先生,第一眼便为你的仙姿气度倾倒,若能顺遂做个山中神仙不也快哉?”

    墨云华道,“大道渺茫,岂如王爷说的这般轻快?”

    “墨先生不信我?”

    墨云华摇摇头,“我信与不信皆不重要,修道修的乃是你的本心,王爷自己信就是了。”

    宋席殊忍不住急切问道,“墨先生如此说来,我可是有一番仙家际遇?”

    “我得探探才能知晓。”墨云华将手探到宋席殊的脉门打入一道细细的灵元。这一股极清冽沉静的灵元游遍了宋席殊的周身之后落入了他的下腹,那淡凉如水的清静感觉如同墨云华之人,宋席殊回味其中,一时迷怔了。

    炼缺见宋席殊一脸想往的盯着自己的师父,心中不知为何隐隐生出一点不痛快,干脆撇过身不看。

    墨云华为宋席殊探视一番后,道,“王爷倒是与你皇兄体质不同,丹田脉络疏通,应该是有些灵根,灵根具体如何则要拜入山门由门中测量了。”

    “当真?!”宋席殊惊喜道,“我当真有个仙缘?既如此,墨先生与我相逢一场,可否收我做徒?”

    墨云华淡淡道,“王爷还是另觅师门吧,我有炼儿一徒足矣。王爷若是真有修道之心,我可以为你引荐门中,王爷择日寻个良师便是。”

    宋席殊生出来的那一丝寄望被墨云华的话扑得干干净净,自叹缘分来的不是时候,让他生生错过了,怅然笑道,“看来我福缘浅薄,多谢墨先生美意。”

    炼缺立在一旁,虽不是第一次听到墨云华说出这句话,胸口却仍旧止不住升上一股暖流,将才的那点不痛快立时忘了个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炼缺从入上清门开始

    对情爱一直是有反思的

    性善之人我觉得更容易感受到别人带给他的温情和关照更容易被情困住

    但不入世怎出世?

    墨云华那种一心想要置身事外的态度,我觉得更多的体现了他认为无常是苦,是恶,才极力避免这种态度正说明了他其实没有堪破

    所以,他所表现出来的立场坚定,怎么说,不也是一种虚相?

    亲们,文我是很用心咂摸着的,希望大家看的好或不好都献花啦好那更要收藏啊,顺便包养作者专栏啦, 戳我的小萌狗我腆着脸皮天天嚎啊,呵呵

    第44章 肆拾肆生死相随(一)

    三人立在院中看着来往的流光,墨云华眉头一动,道,“有人来到此处了。”话刚落音,就见空中驶来一辆飞舟,飞舟前端立着一位中年修士,行驶到王府上空,修士右手一招,飞舟变成手掌般大小被他收入袖中。

    宋席殊大惊,他只道仙人之妙在于气度,谁知还有这般神通,竟能将驾驭一艘舟子行驶于空中,且能虽心意变幻大小。

    那位修士略过宋席殊径直走到墨云华跟前,凛然道,“我乃北域真机门执事堂堂主陈旭飞,听闻二位与我门下弟子柳裴龄合议偷取了门中至宝。”他话语之间灵元滚动,修为深厚,竟是个元婴修士。

    陈旭飞初一见面故意放出威压便是为了震慑修为同他相仿的墨云华。墨云华挥出一个壁罩,将炼缺和宋席殊牢牢护在身后,这等元婴修士的巨大威压哪是他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炼缺愤然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我们与柳裴龄根本不相熟,从何处探知你门中至宝?”

    宋席殊道,“定是那个柳裴龄使出的调虎离山之计。”

    陈旭飞冷哼一声,“柳裴龄也休想逃脱,门中正派人前去捉拿他了,今夜务必将你们这些盗贼一网打尽!”

    墨云华道,“我逗留此地不出半月,无意生事,更不曾听闻你门中至宝的下落,你们既断定是柳裴龄拿了,去寻他问个明白便是。”

    陈旭飞道,“巧言令色!你若不是和他勾结,为何流连此处久久不愿离去,据我探知,你们二人前不久曾去皇宫见过他一回,定是想与他里应外合,届时助他脱逃!”

    墨云华冷声道,“我不欲与你纠缠,我与柳裴龄仅见过一面,为何勾结?”

    “你无须狡辩,你们暗地里没有勾结,为何王府总有探子跟随柳裴龄的下人?现下你若是说出宝物在何处我也不为难你,否则,我真机门离此处不远,门中弟子数百,仅凭你二人能安然脱身?”

    墨云华道,“你既不信便不奉陪了。”说罢,不惧陈旭飞的恐吓,带起炼缺宋席殊打算离去。

    “想走!”陈旭飞吼一声,手中随即挥出一道霸道真元直往炼缺的丹田攻去,欲拦住三人。陈旭飞这招着实阴险,见炼缺才筑基修为,便挑弱的下手,一招只为毁了他人根基。

    墨云华见招挥出一道真元,两道真元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小院晃动不已,一干守卫在王府院外的兵士皆被震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墨云华面色发冷,质询道,“你何故对小辈出手如此狠辣?!一招便取人性命?”

    “你废话太多,看招!”陈旭飞咄咄逼人,取出一副精铁长链,那铁链灵光闪闪,似有千斤重。他手臂一摆,链子便如游蛇一般朝墨云华窜去。

    墨云华吩咐道,“炼儿,你二人护好自己。”他指现白芒,嗖的一声唤出一道冰流飞射出去,将铁链冻住。

    炼缺从未见过墨云华动用术法,同是水系法术,墨云华使将出来比那年的管天韵不知强了多少倍,此回应战,他虽确信墨云华定会得胜,心中却忍不住抓的紧紧的,暗怨自己实力相差太远,不但不能上前相助,还须墨云华分神保护自己。

    宋席殊待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本只以为墨云华是位清心寡欲不染片尘的山中道士,会些测算凶吉,画符拿妖的功夫,此刻惊觉他还有惊天彻地的大本事,心里又多倾慕了一分。

    陈旭飞一出招便被人轻松止住,心中很是恼怒,气沉丹田张嘴喷出一团真火,将捆在铁链上的冰烧得个干干净净。铁链上缠绕他的真火如同一条火蛇朝墨云华飞舞出去,墨云华本不欲因为个误会与他人争斗,处处退让,他手中化出一道冰凝的长鞭护在周身。陈旭飞身若游龙,脚法极快,从四面八方朝墨云华的大穴攻击,墨云华守在中心,见招拆招,有些气定神闲。让一旁观战的人叹为观止。

    陈旭飞越战越气,收了链子从丹田之中取出本命宝剑,誓要挫挫墨云华的锐气。他剑气横贯长空,挥出去如一把利斧,有劈天破地之势。墨云华手握止水剑,轻轻一挑拦腰斩断了那道剑气。他的飘零剑法,剑式行云流水,每一招皆肃杀阴冷至极,带着无边的杀意和寂灭的绝望,这便是飘零剑法的第二层剑意,万念寂灭,被墨云华使将出来,连四周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了。

    陈旭飞不遑相让,他的剑法诡谲多变,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墨云华腾挪闪躲,四处避让,看似处了下风。炼缺修习飘零剑法多年,深知此剑法看似平实,并不花哨,其实是大巧若拙,吸取了剑法的精要之意。

    墨云华此刻一边应付对手快速灵活的攻击,一边琢磨着对手剑法的基本要式,他对战之时分外冷静,只求一招制敌。是以步法飘忽,身影飘渺不定,手中挽出的剑花闪着水亮的白光,像盛开在夜空中的焰火。陈旭飞连番攻击之后以为自己占了先机,颇为得意,心神松懈之时让墨云华看到了破绽,借势一剑刺挑过去,直接命中手中的脉门,便听见“砰”一声,先才还强刚霸道的灵剑落地。墨云华的身影瞬移至陈旭飞跟前,止水剑抵住了陈旭飞的咽喉。

    这身法招式快得让人无从看清,一息之间便胜负分定。无人看出墨云华何时出剑,又是如何制住了陈旭飞,只见到一道白光,一抹白色身影便逼到陈旭飞跟前。

    墨云华道,“我不欲与你缠斗,你门中之事与我无关。我处处忍让,你却出手欲伤我徒儿,心术不正!”

    陈旭飞被剑逼着喉头仍是一脸怒气,“我门中至宝失落,何怪我心术不正,你们若是交出来我怎会如此下手?”

    炼缺此刻才算松了口气,走上前去,道,“你说的门中至宝到底是何物?”

    “哼!”陈旭飞扭过脸去,“装腔作势!洗灵丹你们难道会不知?”

    墨云华思索一阵,“洗灵丹?”

    “墨先生,这洗灵丹是何物?”宋席殊问道。

    墨云华道,“洗灵丹专为灵根不优者洗去杂质,提纯灵根之用,这柳裴龄定是……”

    “你知道得这样清楚!还敢说你没有勾结。”陈旭飞见墨云华一副了然的神态,怒不可抑。

    双方争辩之时,突见皇宫院内火光冲天,半空之中炸起一片灵光,紧接着一道遁光急冲冲朝王府这处驶来。待落到院中,竟是柳裴龄揽着宋凤轩来了。

    柳裴龄一改那日的闲散模样,神色狠厉,显然刚经过一场激烈打斗。那宋凤轩更是狼狈不堪,衣衫上尽是血迹。

    宋席殊见到来人冲上前去抓住宋凤轩,关切道,“皇兄,你如何受伤了?”

    宋凤轩惨然道,“皇弟莫急,只是沾上了他人的血。五弟六弟安插了内应在宫中,今夜趁乱举兵造反,在宫中斗作一团,死伤无数,裴龄好不容易才突破重重围堵将我带了出来”

    “三哥没有前去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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