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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仙履奇缘之云华传 作者:寒无牙

    ,便不再追究。”

    第15章 壹拾伍打探问心池(二)

    “化情丹为何物?”

    “化情丹乃门中不传秘方,可以化去心中情念,服下之后一切情念便烟消云散。只是此丹毒性巨大,若服下,会损伤经脉修为倒退。那两位因念及感情不忍割舍,万般祈求,死活不肯服丹。最后掌门大怒将他二人送往问心池惩戒半年。那位女真人修行还不够精深,又情根深种,哪里受得住池水的蚀骨折磨,不消一月便身殒了。这位老祖却是个坚韧之人,他苦苦抵抗数月之后,心一横,最终手持一把神剑斩断了自己的情根,才从这苦海里脱出身来,现在门中正罚他看守问心阁,闭门思过。”

    炼缺心中大骇,“门内还有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朱志凌面色一冷,“门中清修修的便是无欲法门,这等浪荡之人你何必同情,败坏门规自然是要受到惩处。他若愿意洗心革面,当初便应该服下化情丹,门中也不会不给条生路。若是不肯服下,怎能不惩戒一番,以肃清我门中清修之风。在这问心池中死去,只怪她堪不破红尘,情念太重,这种人即便活着,也成不了大道。”

    炼缺有些唏嘘,“那位女前辈若是有你这样坚定的心念,哪里会牵挂世间情爱,或许就能躲过这一劫。”

    “你且要以此为戒,时时自省,我等修的是长生大道,千万莫以小失大了。”朱志凌肃然道。

    炼缺知道这是好友在提点自己,郑重的点点头,“那位出窍期老祖的神剑也当真厉害啊。我听闻情根乃存于欲念之中,并没得实体,可要如何斩断?”

    朱志凌道,“据说那把利剑名叫情斩,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灵剑,用以斩断一切凡尘俗念。这剑颇有灵性,看不惯这世间一切俗人痴念,是以叫做情斩。若是乖觉顺从于它,只消受点皮肉之苦,情根斩断之后便将过去心中所念皆数淡化了,若是负隅顽抗,闹得个身死道消也是有可能的。不得不说它也是把杀器,令许多人闻之丧胆。”

    “果然是个厉害的,听闻便觉得不可思议。”炼缺道。

    “嗯,此剑这般品性,谁做了它的剑下魂也不冤枉,你若守得灵台清静,它又奈你如何?”朱志凌颇有些愤世嫉俗。

    两人又聊了会才拜别了阳长老离开顶峰。

    到了谷中,炼缺还记挂着问心池旧事。他出世到现在,治病那几年便天天听碧瑶说经讲道,留云对他的教导更是苦口婆心,来到上清门以后一直苦修不辍,也不知情念为何。

    他只是好奇这修行之人原本皆应该灵台清静,怎的就突然生出一股欲念生生毁了多年的修行,折辱了自己。这着实让他想不通。

    世间万般情念无非是爱情,亲情,友情三类。修行之人一旦筑基,跨入仙家门槛,便增得寿数,于尘世间的人伦之情倒是容易看淡,只是爱情却是红尘一个难逃的劫难。碧瑶曾说,男女之爱皆因一个“色”字迷了心窍,色乃色相,虚化外物矣。

    炼缺还记得阳长老曾在讲经堂讲到,修道之人修的就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不得被愚v妄想所盖,不见自性真心。必需破除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离一切诸象,不应住色生心,才能不住于相,到达清静无我之境界。

    此般想来,万物苍生本一体,意念不存于外相之间,便不会被尘世万物所迷惑。修道修的第一层便是看破外相,若这等虚妄表象都堪不破,把个虚幻表象看成了本真,岂不是容易受到蛊惑,迷失了心性?他内心叮嘱自己皮囊尸身皆外物,以后要秉正心性,切不可被外物所迷惑,乃至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在外人看来,他这般想也显得有些迂腐了。正是少年不知情滋味,他都未曾踏进情中,哪里能探知这里面的万般滋味,世间的情仇怨恨岂是单单由着一个皮相主宰沉浮的?他现在年少不知人事,站在局外不沾片尘,岂敢夸口说已经堪破红尘?只是,这皆是后话。

    待到第二日,炼缺自往问心阁前去了。

    此途一路还算顺遂,因为去的地方乃门中重地,也由不得他独自前去。阳长老一早便携着他御空到了问心阁所在的灵隐山脚下。

    灵隐山原本是祖师修行的峰头,气势巍峨,山中多墨竹,皆数丈。墨色枝叶纵合掩映形成一片铅云,将阳光阻拦在外。走在林中,只觉得云气撩乱,山色昏蒙,有些肃杀之气弥漫在四周。

    炼缺紧跟在阳长老身后,直至山顶,两人都未交谈半句。

    山顶有些突兀,除了一间耸立在云中的高大殿宇,地面寸草不生。殿宇精铁所筑,强悍无比,古铜烧作瓦片,闪烁暗金光芒。飞檐上站立怒吼麒麟,立柱上雕刻上古凶兽,气势逼人。

    阳长老将炼缺送至殿宇门口,恭敬唤了一声,“晚辈阳啸天拜见赤松老祖。”

    炼缺也跟着恭恭敬敬低下了头,不敢吱声。他长到现在,还未亲身见过出窍期的老祖。

    不久,便见一位身披黑色法衣的中年男子步出殿来,这男子身长也有八尺,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眉眼凌厉,薄唇紧闭,面色肃杀,冷淡的开口道,“你且退下,留下这小子便是。”

    阳长老恭敬离开。

    炼缺被这迫人的威压压制的一直无法抬头,他只能咬紧牙关生生忍着,不让自己跪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周身一轻,那位老祖开口道,“你过来。”

    炼缺走了过去,抬起头,看到面前的男子,心里一时有些犹疑。这老祖他从未见过,却又觉得似曾相识有些面善,“见过赤松老祖。”

    赤松老祖瞥了他一眼,虚空一抓,炼缺脖子上戴着的那截佛心木便飞到他手中,“原来是你?归墟海妖兽豢养的宠儿?你怎混入人中来到此地?”说罢,又放出威压。

    这一次不再是轻微试探,炼缺哪里还承受得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便委顿在地。

    第16章 壹拾陆情斩欲念

    炼缺哪里知晓这位老祖为何一见面就动怒,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听见他将留云唤作妖兽,心中十分恼怒,却无力反抗,深深感到自己的弱小。

    赤松老祖见地上蜷缩的少年面色倔强,大斥道,“魔根孽胎,你来此地作甚。也不知那个妖兽给清云子使了什么迷魂法,他竟将佛心木送与你了。”

    “我爹爹一生磊落,从不曾生出害人之心,虽是妖族,却不是你说的这等小人,他与清云子前辈乃真心相交,未做过什么下作的事。”炼缺忍住疼痛一字一顿的说道。

    “狡辩!你好好一个人认妖作父,也不是甚么好东西。我这便结束了你,免得祸害他人。”正待下手,见文浩然急急赶来。

    “师父!且住手!”原来文浩然为赤松老祖的亲传弟子,他伏在老祖耳朵低声说了几句,老祖便撤下了威压,将佛心木扔在炼缺身上,冷冷说道,“这次且饶过你,若让我发现你有甚么阴谋诡计,便不给你留个全尸!”

    炼缺十分气恼,这个老祖好不讲道理。这也让他第一次看到了修为的差距,心中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好生修行,断不能再次被人如此羞辱。

    他却不知,这赤松老祖与清云子乃是一对莫逆之交。清云子上次途径归墟,便是来看望他这位还在灵隐山受罚的朋友,顺带讲了途中所遇之事。只是赤松子虽然犯戒受罚在此,却是位视铲除天下妖魔为己任之人,毫无情面可讲。听闻清云子将佛心木送给我炼缺,他只当清云子中了迷魂术,根本没有听信。

    也不知文浩然说了些甚么,赤松子心中一顿,便放过了这少年。

    文浩然见事情已了,也没多作停留,只叫炼缺谨言慎行便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赤松老祖除了横眉冷对之外,也没做过甚么过分的事情。炼缺提心吊胆了一阵发现这位老祖当真不做计较了,便放下心结,安心做他的守门童子。

    炼缺本以为来到此处,或许会有机会接近这位出窍期的老祖,顺便讨教一二。哪知这位老祖如此顽固先入为主,是非曲直都分不清,害他差点搭上小命,来之前的那些美好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了,心道也难怪大家都觉得此人脾气古怪。

    他从小便听留云教诲要懂得独善其身,先能保住自己,才能兼善天下。留云也曾说过人妖殊途,很多时候双方不问青红皂白便兵刃相见。他那时候只当是留云太过小心,这次一见,果不其然。自己不久前才悟得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视万物为一体,与人为善,不随意心生杀念,上天便设下这道门槛来考校佐证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炼缺心道,我且不与老祖置喙,他如此计较出生,便是心中偏执,产生了执念,有所执,有所守,才会放不下,也难怪他修到出窍还动了凡心。我若是此刻为一点口舌之争和他计较了,心中被仇恨所扰,存了心结,有朝一日结成心魔,岂不失了灵台清静?那日之事,即便赤松老祖这里没有发生,以后也会在别处发生,天下何其之大,总会有些这样的人,我哪里能管得住他们怎么想,只做好我自己便是,这不就是清静无为守我本真的真理吗。

    他这样想,心境平稳了许多,还多生出了一丝清明,于大道上又走近了一步。

    这问心阁名声太过骇人,平日基本没有甚么人出入,十分安静。

    炼缺日夜在殿前看守,不能离去。若是累了,便打坐闭目养神。

    如此这般过了两月。

    一日,空中飞过一道白色流光,徐徐降落在殿前。一位金丹真人来此造访,他说明来意,便径直去了问心池。赤松老祖吩咐炼缺过去盯着,自己回屋打坐去了。

    炼缺来到此处两月,因为没有来人,他一直没有见过问心池的庐山真面目。此回得了机会,便跟了进来。

    进得殿中,见到一个一丈见方的水池。水上烟雾迷漫,虚虚实实看不真切。池水色泽温厚中正,如同温泉,汩汩作响,散发着清淡适宜的药香,看似温和无害。

    但见那位真人从容褪去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信步走了下去。

    热泉初始十分平静,也未见到什么异样的变化。待过了一个时辰,突然沸腾起来,如同热油。炼缺往池中望去,就见那位真人面色不善,异常纠结,该是内心有个疑存没有解开,受到了问心池的严厉考问,池水才会有了变化。

    这池中之水一时更甚一时,由先前的沸腾变成掀起一尺多高的热浪往那位真人周身扑去,十分骇人。

    炼缺心中替那位真人着急,修行数载实为不易,敢于来到此处考问道心的本就是过人之辈。道法庄淼,试问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悟透。即便有些存疑,大道之路这样漫长,总会有矫正的时候,此刻若是被池水考校太过严厉,折损在此岂不可惜了一身修为。

    眼看池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位真人仍旧待在池中不肯出来。若是在如此严厉的考问之下顿悟了定会大有获益,在结婴之时对于天道的演算自然也多了一分胜算,若是没有顿悟,除了守住灵台清明也别无二法。最后池水蒸腾起一丈高的水柱,一会儿巨热无比,一会儿阴寒至极,如同酷刑。那位真人的脸因为痛苦都扭曲得变形了,哪里还守得住灵台清明,眼看着便要不行。

    炼缺见情况危急,也管不得那许多,冒着危险走上前去大喝一声,“真人,快些上来!”他离得太近,那些水柱掀起的水浪也落在他的身上,一会便将他浇透。

    池中之人听到呵斥,清醒过来,忙运气从池中跳出,好一身狼狈,暗道,险些坏了修为。他十分惭愧,觉得自己还是托大了些,这回受到问心池考问才知道心境仍旧不稳,看来结婴之事还需等待,先稳定心境再说。

    穿好衣衫,真人走到炼缺身边,言辞恳切的道谢。抬眼却见炼缺也是一身湿透,暗惊先才问心池之水泼溅到少年身上,竟然一点事儿没有。他自己刚才如此失态,被那问心池水发问到节节败退,无法坚守,险些失了道心。这位少年炼气中期,竟完全不会招至问心池水的非难,此人若不是心中纤尘不染便是早已窥见了大道奥妙。

    不管如何,此子将来必将脱颖而出,光彩摄人,说道,“你且好生守住本真,切莫失了它,将来是你的造化。” 说完便离去了。

    诚然,炼缺此时赤子之心,俗念全无,心思玲珑剔透,哪里会被问心池责难。

    他坐在池边,静心体悟这句话,将才一切他悉数看在眼里,也有些了悟。

    又过了两月,山顶押解来一位女子。这女子被人褪去了法袍,只着白色中衣,怕是动了情念放下门规被送来此地受罚的吧。

    押解执法之人说道,“赤松子接令,灵霄峰王婉如无视门规,犯下第一条戒律,念其元婴修为实属不易,来问心池受戒两月,考校心性,掌门命你好生看守,不得徇私。”说完,将人推进池中便离去。

    这位元婴真君双眸莹莹水光,满是情伤,一进入水中便异象突起。那池中之水,化作一道尖刀,连番朝她身上刺去。此时若是能放下心中情思,稳住心境,暂能护自己周全。偏偏这位女子执念太重,不肯屈服,一直拼命抵抗。

    那水便一会儿化作一条火龙,将她团团圈住,池中温度暴胀。一会儿化作闷雷,直朝她面门上砸去。再一会儿又变作一条闪电,从她胸中穿透而过。各种变化,当真印证了朱志凌所说的七十二般折磨。

    此回炼缺守在问心阁里亲眼目睹这般惨状与之前听旁人描述简直就是两件事儿。这等惊天动地的仗势,怕是澧都地狱走一遭也未必有这么痛苦。

    可这位真君却死不回还,不肯放下心中念想。轮番的折磨她也只是咬牙忍受着,连哼都不肯哼一声。

    炼缺被她慑服,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痴恋才能让这位女真君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仍不肯放弃心中之念。难道在她心中,大道还没有情爱重要吗?

    如此过了一月,炼缺在旁看着都胆战心惊了。那位女真君却仍旧不愿改悔。她比刚来时清减了不少,形容憔悴,体内真元被磨掉了七七八八。

    问心池却没有丝毫颓减,铁面无情,依然不停的考问她。一来二往,突然见她周身渗出血珠,将衣衫染红。她真元不济,用来护住身体的最后那一道真元也被池水攻破,这般下去,怕是仙身难保了。

    炼缺站在岸上十分焦急,心道怎的这般不会变通。可是他也无法,既然被宗主押解到此处受戒,哪里能够提前释放。

    一直端坐在水池不远处的赤松老祖见状开口了,他神色有些苍凉,“王婉如,我念你修行四百年实为不易,你若是同意我替你斩断情丝,也能免去折磨,保住修为。”

    池中的女子听闻此话,直直朝赤松老祖看去,眼中满是愤恨不甘,偏又耐不过这种折磨,百般忍耐之后终是流下两行清泪,哀嚎了一声,“动手吧……”

    赤松老祖眼神暗了暗,抽出身侧的一把黑色利剑,运动真气往池中劈去。剑气疾射到女子身上,只见她浑身巨颤,似乎比先前还要痛苦几倍。

    赤松老祖大吼道,“你莫要抵抗,顺从了它,放下执念,将神识退守识海!”

    那女子哀怨的低吟一声,无限留恋的看了眼手腕上带着的一串晶莹珠链,将之摘下抛入池中,才闭了眼。接着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震荡在问心阁内,让人闻之落泪。霎时间,刚才还异常激烈的池水立时平静下来,仿佛那一切并未发生过一样。

    炼缺看得目瞪口呆,这便斩断了情根?那一声惨叫在他心中久久不能挥散。如此骇人,这情念是万万不能动。他对自己耳提面命。回头看见赤松老祖神色复杂的坐在那处一动不动,他不敢过去打搅,静静走出了殿外。

    ……

    接下来的日子,再见没有见过一人。

    半年期满之后,炼缺拜别了赤松老祖离开了灵隐山。

    第17章 壹拾柒飘零剑法

    这次从问心池回来,炼缺感触颇深:渺渺大道,何时能窥见真义并不能知道。若着急突破,行为冒进便会如同那位男真人一样,在池中受许多苦楚险些坏了修为;若是心生执念不肯放开,便会如那位女真君一样,弄得身心俱伤。需得无欲以观其妙,才能拨开云层显露道法真身。

    他离开了灵隐山,揣着自己已经完成的两块任务牌去了藏经阁。他打算找一点适合自己属性修习的法术,待到突破炼气后期便要开始修习,为以后门内大比做些准备。

    不多时,炼缺到达神妙峰。藏经阁矗立于神妙峰上,此峰巍峨飘渺,气质灵动。走入山中,松坡冷淡,竹径清幽。石阶上树影婆娑,苔花绽破。空中有白鹤遣仙云,林中有飞鸟传书信。到达顶峰,便见一座杰阁宝塔掩映在树木之间,冲天百尺,耸入凌空。塔顶缀一颗巨大宝石,在半空中灼灼其华。这气势,若站在塔顶,低头可观落日,抬手可摘飞星。庄严妙相,一副巍巍道德之风。

    此塔共有十八层,外门弟子只得进入第一第二层。

    炼缺进入塔中,见到还在此处轮值的朱志凌。说明了来意,朱志凌将之领到第二层,让他自己随意翻看。

    塔里面的陈设皆按五行排列,错落有致。他走到木属灵根的那一侧,开始翻看起来。里面各种功法繁多冗杂,让人眼花撩花。炼缺秉着贪多嚼不烂的原则,只打算挑选一本护身的和一本攻击的术法。

    只是架上陈列太多,让他犹豫了好一阵,最后选了一本《飘渺神行录》,这本功法适合不同境界的修士使用,说此法练到圆融境界,身法如梦如幻,形如烟波,用来躲闪对敌和逃命再好不过了。还有一部《万青诀》,里面有十种适合木属性修士使用的法术,用来对敌抗击还不错。

    炼缺对修习术法不甚在意,他只希望在门内大比之时用得此法能脱颖而出,到时寻个良师,便开始全心修习音攻之术。

    碧瑶曾经说过,乐道看似绵软,实则厉害。音攻乃直接针对神魂攻击,神识愈强大之人攻击越厉害,常一击即中,能以一对多。神识的修炼又往往与修行的根基,自身蕴含的灵力有关,神识强大的人一般皆是灵力深厚的修士。这些人若是到了元婴,修出元神,比同境界的修士要强悍数倍。这些内在的修为平时看着式微,没有那些寻常法修招式多变,只待厚积薄发,便一鸣惊人。所以,她一直教导炼缺要打牢根基,不能舍本逐末,呼吸吐纳乃是万本之源,术法只是锦上添花。

    炼缺寻思着,他平日独善其身,门中弟子也多友爱,且门规所限,不得同门相残,自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他目前只需些防身的技巧,精力主要还应该放在扩充经脉加深灵力之上。

    思虑周全之后他便拿出任务牌,将这两本法诀刻录到玉简上走了出来。

    朱志凌轮值还有半月才能结束,炼缺告别了她走出藏经阁。路上见着三三两两身穿白色法袍,门襟绣着各峰标志的内门弟子来此处换取功法,那些天之骄子,各个神采飞扬,自信满满,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生羡慕。

    才走出不远,炼缺便见着一个熟人,止水峰的墨云华。

    两年多未见到墨云华,他依然是那样素淡平静却让人不敢逼视。

    “见过墨真人。”

    墨云华点点头吩咐着,“你在此处稍作等待。”随后步入阁中。

    炼缺不知他找自己作甚,只老实候着。他也不知道为何,对一个这样冷情寡性又严肃之人生不出一点疏离之感,在止水峰相处了一阵之后反而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亲近之感,比那个成天温言软语的文浩然还要觉得亲近些。他曾听碧瑶说起墨云华,说他不喜交道,大多时皆在清修,或是外出游历,即使门中也几乎没人与之相熟,加之他在同辈之中资质甚优,修为境界都远超他们,让周遭之人深有些高处不胜寒之感,时间一长,渐渐的多出几分神秘来了。

    或许是因为曾承墨云华送莲之情,又或许曾经二人生死一线,在炼缺心中,这个男人是个特别的存在。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墨云华已经走至他身边,淡声道,“走吧。”随手打出一道真元罩住两人御空离去。

    待两人到了外门弟子居住的后山,停在空中,墨云华道,“你住哪处?”

    炼缺指了山谷一处,两人便落在院中。

    正值盛夏,院中桃花绚烂,兰草,铃兰暗香浮动。

    墨云华径直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云桃花飘飘洒洒在他肩上停了薄薄一层,他也不伸手拂去。

    炼缺因墨云华此举有些受宠若惊,他哪里想得到能劳动墨真人亲自送他回来,遂端上茶水,毕恭毕敬的立在石桌旁。

    墨云华浅浅尝了一口香茗,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丝质锦袋,上面刻满金色符文,“我看你没这样东西,拿去吧。”

    炼缺双手接过,原来是一个储物袋。碧瑶临去之前曾说外门弟子不能太过招摇,便不给自己准备这样东西,没想墨云华竟送给他一个。

    墨云华继续道,“这是《飘零剑法》,你抽出时间好生修习,将来有益。”

    “这个我不敢收下,我刚从藏经阁换来一本修习法诀,不劳动墨真人费心了。”这剑法想必是高阶剑法,炼缺哪里敢收下。

    墨云华不理会炼缺的推拒,将一枚玉简推至炼缺跟前,不再答话。

    两人静待一时,皆无话可说,气氛十分僵冷。

    炼缺不知如何打破僵局,只好从屋中拿出琴来,“我为真人奏一曲罢。”

    他轻弹一首《苍穹》,原是那日墨云华所赠曲谱上的曲子。

    一曲完结,两人沉浸在此曲意境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比当日有些长进。”墨云华道。

    “那日在青莲峰上让真人见笑了,这五年虽然少了碧瑶姑姑指点,但我不敢停辍。”

    接着炼缺又弹奏两曲,抬头一看,金乌西下,一晃已过两个时辰。墨云华起身,淡声道,“我走了。”也不待炼缺应声便翩然离去。

    炼缺望着空中那一抹笔挺孤高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所失――不知下回何时才能再相见?

    他回过神想起墨云华留在石桌上的那枚玉简,探入神识将简中剑法仔细看了一遍,这剑法每招每式皆有详细注解,且用特殊禁制圈禁了墨云华自己舞剑的身法,初看之时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有了如此详解,和有个师父亲自教导有何区别?炼缺心念一动,墨真人该不会是特意来此送我剑法的吧?

    既如此,我便好生习着,决不辜负他一番好意,他暗自道。只是眼下手中并没有佩剑,可怎么办。他思来想去,想到剑谱中最后写道:练到最高境界,可以意念为剑,此为剑意。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参详这样高深的境界,但是也不能太过于拘泥于外物,随即心生一念,跑到谷中寻了一根桐木枝桠做剑,在院中比划起来。

    剑谱有云,世间剑法虽然变化万千,但万变不离其宗,基本的要式只有那几样,分别是:劈、刺、点、撩、带、抹、拦、击、挂九式。想要练好剑法,须得先将这基本的九式练得分毫不差,这样才能习得好《飘零剑法》。谱中还说,若是九式练得如鱼得水,这世上的剑法观之其一便能看出精髓,自己再加以推演复制,就能学遍众家之长。

    炼缺看到这里有些兴奋,若是如此,待他日学有所成,哪里还有什么人可以在剑法上难得住自己。遂下决心,先将基础剑式练好了。

    他仔细端详劈字决的要义,即落脚转身挂剑,上步举剑,将真元注入剑中,弓步前劈。又反复看了几遍墨云华于简中的身法演练,牢牢记在心中之后,拿起木棍开始模仿。

    炼缺决定每天练习一千次,一直到自己的身法和墨云华分毫不差再开始学习下一个要式。待这九式全部习完,融会贯通之后才学习剑谱中的剑招。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好歹炼气中期了,肉身比之凡人强上了许多倍。可这每一次劈的时候想要保证全身每一处关节都在刚好的位置上却着实不易,只能做一次改进一次,一遍一遍的照着墨云华的身法模仿,琢磨。待一千次挥完早已四肢酸麻,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他这样白天练剑,夜间习琴,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

    两月过去,劈字决也舞得有模有样了。

    这一日清晨,他刚推开房门,便见院内站立一人。

    “墨真人?”炼缺大惊,他不曾想墨云华竟然再次光临他的住处。

    墨云华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他,显然是来过一阵了。

    “墨真人,多谢你所赠剑法,我这两月每日都在练习。”炼缺道。

    “琴艺可曾荒废?”

    “不敢荒废。”

    “那奏上一曲。”墨云华淡淡说着,寻了石凳坐下来。

    炼缺不明此举含义,老老实实的从房中拿出琴来,弹的还是那首《苍穹》。

    一曲罢了,墨云华眉头轻皱,良久才开口道,“无甚长进,竟舍本逐末。”他语气平静,听不出甚么情绪,眼神无波,只淡淡看着少年。

    炼缺心中忐忑不安,他这些时日钻研剑术确实怠慢了修行,只得低头轻声说道,“我知错了。”

    “以灵力为源,以气为本,方是正途,日后要用心体悟,我走了。”说罢,墨云华头也不回的走了。

    墨云华虽然连恼怒的话也没有说上一句,炼缺却羞愧不已。须知修行第一要义便是灵力和心境,只有打稳根基,修为上来了,对音律的感悟,对剑法的控制才会更加精准。他之前只想赶快习得剑法,想到日后见到墨云华可以演示一番,得墨云华夸赞自己几句,没想到墨云华一眼便看到破绽。这让炼缺心中很是纠结,心想真人如此提携自己,却教他失望了。可他随即又想到,墨真人如此严厉,也是为了自个儿好,以后要谨听教诲,再不教他失望了才好。

    第18章 壹拾捌神行若风

    炼缺盘算着墨云华约莫再过两三月又会上门来检阅自己,便每天勤学苦练。他白天练琴习剑,夜间打坐修行,没日没夜一刻不曾停歇,就连朱志凌来到院中,也没有拨下时间与她玩耍。朱志凌从藏经阁回来,瞧过他两回,不知他受了什么鼓舞,这样卖力,也不好意思过多打搅,便回自己屋中闭关去了。

    如此过了三月,炼缺终于将劈字诀练熟了,这三个月里,他夜间静心体悟呼吸吐纳,感受体内灵力的变化走向,加之在问心池的那些感悟,他又接连突破了大赦,气穴两处窍穴,周身灵气更充盈了些。

    有了这些成绩,他心中便开始期盼着墨云华的到来,想着墨云华来时看到自己这样受教,定然会有些欣慰。他也知道,墨云华性子冷清而且严厉,若能得墨云华夸赞一句,现下只是想一想,心中都颇激动。有了这些思量,他那股期盼越发显得蠢蠢欲动。

    可是待到第四月,大雪都封山了,也不得见墨云华的踪影。

    “难道上次墨真人失望了,便不来看我了吗?”

    炼缺从出世到现今,不是治病便是修行,一直处在深山避世不出,从未经历世事,心中一片澄澈,喜怒哀乐皆随本性。

    此刻既如此想,愁惘便接踵而来,心中一时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儿。

    待朱志凌寻到院中,见少年满面愁容,失了前几月那股兴冲冲不知疲累的劲。

    等到问清了缘由,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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