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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鲛人倾国 作者:莲兮莲兮

    。”

    他倏地回头,怔然地望着我。

    “以后我回了海国,你就要靠自己了。”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给他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

    不待他说话,我便运起神力,将手掌缓缓贴向他的后心处。

    也不知道他前世的力量有没有被轮回转世削弱。

    力量源源不断涌出,一点点渗入他的身体,忽然触到他胸口的神元。

    他的力量果然还在的。就算轮回为人,这神力却仍伴随着他。

    那蛰伏在他体内的力量被我的力量逗弄着,开始隐隐有了反应。

    那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神元,只有以比它还要强的神元来引导,才有可能苏醒,只是这种方法对神元的损毁很大,因此极少有人施用。但即便耗费上过半的神力,也是不可能让它完全苏醒的。如果他仍是海神,这力量要觉醒仪式才可以完全被激发出来,若不是海神,便只有用溯汐曾对我用过的邪术“星继仪式”。

    但是现在的条件,两个都不可能做到。所以我只能唤醒他一半左右的力量。

    那神元忽然开始狂猛地吞吃我的神力,我稳住心神,尽力将伤害减到最小,然后再次将一股新的神力注进去。沉睡许久的神元贪婪地汲取着我的力量。剪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开始挣扎起来。

    “伏溟……撤手!”

    “不要动。”我手上一用力,“停不下来的。否则咱们都得死。”

    神力像潮水一样从体内大量流失,这仿佛要被掏空一般的感觉很可怕。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可仍是忍不住有些心慌。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他神元中的一部分力量终于开始躁动起来,有压迫感从他体内透出,传到我的手掌上。

    冷汗从头上流下来。

    我控制着神力,引着那几缕力量游走在他周身血脉之中,被一寸寸吸收,他的身上浮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芒,黑发无风而自舞。

    在体内过了三个来回,所有觉醒过来的神力都已经渗透在他的身体里。我缓慢地收回力量,撤开手掌。

    他回过神,扶住我。头有点儿晕,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太过难受的感觉,只是损失的神力有些多,大概折损得只剩三成,得多花一段时间才能补回来。

    我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抱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头埋在我颈侧,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我要回去睡觉了。”我说。

    他缓缓抬起头,我们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到能看得到他脸上的毛孔。他忽然闭上眼睛靠过来,轻啄上我的眼帘。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正和剪缨并排躺在床上,姿势很诡异。我衣着整齐地被他抱在胸前,他上身没有穿衣服,睡颜安恬像天使。

    我们俩,竟然就这么过了一夜。

    我一动,他就醒了,黑眸最开始是迷蒙的,但仍直觉似地冲我展颜一笑。

    我好像也笑了,但又觉得这个温馨的情形很尴尬。推开他坐起来,身上没什么不对劲的,只是有点疲惫的感觉。

    他侧着身从床上坐起来,黑发垂在一边,整个一美人春起图。

    我咳了一声,站起来,抖抖衣服,“早点起来吧,还要去见你叔父。”

    他披上衣服,同时看向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嗤笑,“就着么点事,哪至于让我不舒服。”

    他仔细看了看我的脸,然后说,“你再多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没等我回答,他就把我带回床上,垫了垫枕头,拉上被子,接着向外走去,还轻轻把门掩上。

    我有点犯傻。

    怎么突然就轮到我被他照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要打我。。。

    第 18 章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我还是起来了。刚打算出门就听见无悲在那儿大喊,“老爷?老爷?您在哪?”

    我按按额头,推门出去,“我在这。。。”

    他转过头看到我,面现疑问,“老爷。。。您怎么在。。。”

    “找我有要紧事么?”我打断他。

    “老爷,碧风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房间里是空的,被褥什么的都没动过,好像昨晚就离开了。”他说着,眼神里隐隐现出忧色。

    碧风走了?

    我回忆起昨晚,同碧风喝酒,之后我便追着剪缨下楼。再后来,就没有再见他了。

    也许,是因为不敢与康王照面,所以溜了?

    连字条也没有留下,就这么不告而别?

    我抬眼看了看那张石桌,清早的朝阳洒在上面,反射着点点晶莹。

    “算了,走就走吧。”一个羽民在敌国待这么久本来就不正常。

    不过,他昨天最后对我说的那句“如果要传信给我,就传给羽民国的左贤者”,是在向我暗示他的身份么?羽人没有侍僧,但有贤者。左右贤者代表着最高神权,地位仅次于羽王。

    他是左贤者,还是某个与左贤者有关系的人?

    我兀自琢磨着,无意间抬头,却见无悲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有点恍恍惚惚的,丢了魂一样。

    这人不知又在发什么疯了。我说,“你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要动身了。”

    他大梦初醒一般,哦了一声,转身向自己屋里跑去。

    “你怎么起来了?”轻柔如飘絮一般的声音,我转头,剪缨散着一头墨丝,提着一个食盒,每一步都踏出飞溅的霞光,正向我走来。

    我看着这华美的少年,忽然就觉得眼前的景象很虚幻。

    这都是真实的么?

    我以为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现在却站在这里,看着他含着柔软的浅笑,一如曾经的洛卿。

    “我怕你饿了,就随便拿了点吃的上来。”他已经站到我面前,微微扬起头看着我,“要吃点么?”

    我的视线扫过他的眉目,他的鼻子,他的嘴唇。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点头。

    他拉起我进了屋,把食盒放在桌上,一样样拿出来。都是些精致的点心,还有两碗粥,看上去颇为秀色可餐。

    我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甜味绵绵地化开,蔓延到整个心肺。

    他坐在我对面,并没有动筷,只是看着我。

    我有点儿不自在,“你不吃?”

    他拿起筷子又夹了几块点心在我碟子里,然后才自己吃起来。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相撞发出的细微声响,和着从窗外传来的鸟鸣,时间也停止下来。

    要是每天早上都这样,好像也不错。。。

    “你现在已经有了神力。”我打破安静,对他说,“但是你没有鲛人的嗓子,也就没办法教你鲛人的唱月术。你可以自己去修习其它法术,比如羽民的射日术,巫咸族的巫术,甚至半神一族的仙术。”

    他默默点头,然后问我,“为什么我会有神力?”

    “就算是人,也多多少少有些灵气的,只不过一般人终其一生也发现不了而已。”我自然不能把他上辈子是海神这种话告诉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

    他好一会儿没有做声,我把最后一口粥倒进嘴里。

    “伏溟,为什么对我好?”他问。

    “这个问题你问过了。”

    “可你没回答。”

    “这次也一样。”我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在身后说,“你,可有一点喜欢我么?”

    脚下一顿,我看着天井对面在晨风中摇摆的灯笼。

    喜欢?

    我以为我早就没有这种东西了。

    可是不喜欢三个字梗在喉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回答不出来么?”叹息般的一句话,含着些许伤意苦涩,一切仿佛是在重复一段遥远的过往,“没关系。。。”

    回到房间,发现无悲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上路。

    西关的士兵找来两辆车,剪缨独自乘坐一辆,我与无悲一辆。出发的时候,剪缨环视四周,面现疑惑。我知道他是在奇怪为什么碧风没出现。

    “他已经离开了。”我说。

    剪缨目光微转,最后什么也没说,上了车。

    车厢摇晃着,布帘飘飞,外面是茫茫草原,茵色连天。

    这段旅程快到尽头了。

    一路上,发生的事完全超出我的预想。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偏离多远,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如果蛊解不了,这段路还要如何继续下去?

    我有些怕,怕再这样下去,就回不去了。。。那双点着寒星的眸,那被温软化开的微笑,都像毒药一样。

    忽然,车马的速度减慢下来。我掀开车帘,就见到前方的土路上扬起一片黄沙漫漫,黑色的影子倏然从中冲出,铁蹄踏出万马奔腾之势。

    “是康王!”护送我们的将领大叫一声。

    我系紧斗笠,掀开车帘下了车,看向来人。策马奔在最前的是一个高瘦的骑士,风烟中看不清面孔,只看到一身闪闪发亮的银甲。他身后的骑士都穿着相同的黑色战甲,披风扬在身后,像一片天边压过来的乌云。

    只这份气魄,就足以先让人心头一震了。

    那人很快到了近前,在剪缨的车前勒住马,动作娴熟利落地从马上下来,一掀下摆单膝着地,“臣迎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那是一个五官深邃的男人,每一个棱角都是刀削斧刻,可目光却敛尽锋华,清润寂寥。

    这就是康王轩辕沁么?竟然如此年轻?

    士兵将剪缨的车帘掀开,他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康王面前,扶着他的手臂,“叔父请起。”

    康王顺着他的力量站起来,温纯目光看向身前的少年,嘴边现出一丝笑意,“缨儿,你长大了。”

    剪缨说,“叔父,一别十年,恕剪缨不孝,不能早日前来探望。”

    “陛下这是折杀臣了。”康王有礼地回答,接着,目光向我和无悲瞟过来,“敢问陛下,这两位是。。。”

    我带着无悲上前,行了个礼。

    “他们是朕的恩人。”剪缨没有多说,轻描淡写的一句。

    康王也没多问,只是向我们还礼,“一路上多亏二位了。”

    “不妨。”我说。

    “此处风沙太大,还请陛下上车,回臣府上安歇。”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西关的城墙出现了,远远横在草原尽头,黑色的巨石一层层堆砌起来,僵硬而冰冷,似乎一万年也不会倒下。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商贩走卒沿途叫卖。城门处有几名士兵站岗,见到我们的车马,整齐地跪下来。明明是边关之地,城里却十分热闹,行人往来络绎,身上服饰风格都大不相同,很多奇异的口音交织在一起,一派市井间的繁荣。屋宇檐舍没有京城的华贵,都是朴实深沉的颜色,但悬挂的各式招牌把一切点缀出几分兴旺。

    实在看不出这是常年与羽民交战的地方。

    康王的府邸立在一片民居之中,甚至不太显眼,只是一个比较大户的人家一样。青灰的墙瓦,石刻的牌匾,门前只有一名士兵。

    我们随着他一路走进去,沿途没有看到任何彩漆装饰,简单到苍白。

    “叔父,先不忙去休息,朕有事想要与你商量。”剪缨忽然开口。正要把我们往后院带的康王停下脚步,转过身,“既如此,陛下这边请。”

    一入大堂,康王便挥退左右,我也让无悲先退了出去。

    剪缨连坐都没坐,转头看向康王,“叔父,西关可有巫医?”

    我有点惊讶,他一上来就这么直奔主题?

    不是。。。还说希望那东西永远解不了的么。。。

    康王脸色微变,“陛下为何想要寻找巫医?”

    剪缨眼底深处射出一道冷冽的锋芒,“路上,有人给朕二人下了蛊。”

    康王一惊,视线扫过我,“何人如此大胆?!”

    “这个可以晚些再说。但这蛊,实在卑鄙的很。”

    “敢问陛下,究竟是什么蛊?”

    剪缨似乎有一瞬的迟疑,但仍是说出,“锁情蛊。”

    康王双目忽然一睁,随后一双剑眉倏地皱起,怒色隐隐浮现,他厉声说,“到底是何人,如此下作!”

    看样子,他竟是了解锁情蛊的?

    我走到一边的椅子旁坐下,看着他二人,“康王知道这东西?”

    “不瞒阁下,在下自小便对巫蛊之术甚为着迷,因此略知一二。”他稍稍敛起怒气,但在看到我连吭都不吭一声擅自就落座的行为后,似乎有些不满。

    “叔父,坐下说话。”剪缨开口,向我望了一眼。

    一坐之倾,康王面上有点尴尬,略作沉吟,继续说道,“锁情蛊,是巫咸女子常制的一种蛊,目的是为了控制自己的丈夫。此蛊最初与淫 药相合,在第一次行 房后,蛊虫便被喂活,此后每隔两天必须与最初那一人行鱼水之欢,否则便欲 火焚身而死。”

    果然,这东西是忍不过去的么?

    剪缨听着听着就低下头,耳根处似乎有些泛红。

    康王却还没说完,“而且,此种蛊需要秘药来压制,否则发作五次后,蛊虫长成,便会破体而出。”

    五次?

    我们已经发作几次了?第一次不算的话,好像,有三次了吧?

    如果今天解不成,明天就是第四次。

    “这蛊,可有解法?”剪缨问。

    “有是有,只是。。。”康王面现难色,“这蛊在制的时候,加入的药物顺序不同,解法也不同。。。若不是制蛊者本人,外人很难破解。”

    “就是说,解不了了?”我问。

    庄珂说过,只有他府上巫医能解,难不成,真的要去求他?

    可即便去了,还来得及么?

    我不会这么倒霉要死在这小小的虫子身上了吧?

    “这倒不一定。”康王看向我,然后又转向剪缨,拱手道,“若陛下信任臣,臣或可一试。”

    他?

    我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连巫医都不找,打算自己来?

    这人不是擅长用兵么?怎么还会巫蛊之术?他万能?

    我极度怀疑,看向剪缨。那少年凝视着地上一点,思考着什么,然后抬起头面对康王,“叔父,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

    剪缨点点头,说,“那么,朕就把朕这条命,还有海王的命,托付给叔父了。”

    康王听完他的话一愣,然后猛然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我。我一看这会儿再装神秘也没意思了,命都托付到人家手里了,干脆摘了头上斗笠,冲他微微颔首。

    康王刷的一下子站起来,难掩面上震惊之色,“鲛人。。。?”

    “准确的说,是鲛人的头儿。”我笑笑,忽然想起碧风形容我的话。

    轩辕沁怔忡少顷,很快回神,往前一步,微微躬身行了个得体的礼,等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恢复冷静。他那双温和的眸中浮出几丝凌光,隔空而来,“之前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在下实在没想到,海王会出现在西关。”

    我摆摆手,“不碍事。朕只是帮朋友一个忙而已。”

    “请陛下和海王放心,臣定会尽力破解。”他的视线在我和剪缨之间回转,“只是,不知这蛊已经发作几次了?”

    “……三次。”剪缨回答。

    康王脸上神色未有变化,只用平直的语调说着,“臣需要取陛下和海王的血。”

    只要能解蛊,你想取多少取多少。。。

    解法一时半会儿也研究不出来,我就先回了康王为我们备下的厢房。房间中摆着几尊玉器,看起来是这偏远之地难得的装饰物了。

    康王此人,能相信么?

    他也是轩辕家人,该是不会害自己的侄儿吧?况且他看剪缨时显露出来的喜悦与慈爱,不像是假的。

    可皇家的事,谁说的准?骨肉相残,兄弟反目,不是再正常不过。

    五成把握,我只有五成活命的可能性。

    死亡这个概念,好像一下就从三百年后穿越到我面前,笑得眉目森冷。我面对着它,心中发寒,却没有太过惧怕的感觉。

    跟他死在一块儿。。。这样的结局,倒是挺奇怪的。

    我果然是到死都摆脱不了他么?

    不能入轮回,没有转世没有来生的我,死后会去何处安身立命?而他,是不是还会继续在这个大荒不断地重生再死亡,从此再也不记得我,甚至再去爱上其他人。

    真是。。。不公平啊。。。

    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有未来?

    胸口忽然一阵阵钝痛,像有个带刺的东西卡在食道里,细小的毛针锋利地刺入心肺。

    如果我不是神识多好?如果我能有来生多好?

    来生的话,我不要再做鲛人,不要再这样与一个人纠缠不休。

    第二天,解药果然没有研制出来。快要入夜的时候,剪缨来到我房里。

    我把无悲遣走,看向站在门口的他。通红的霞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在地上拉出修长又萧索的影子。

    那蛊随时会发作,我们两人并排坐着,看着太阳在远处缓缓下落,紫红色的云彩布满天空,明天大概要阴天了。

    “伏溟。”

    “嗯?”

    “可以为我唱首歌么?”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想听你不用唱月术唱歌的声音。”

    “很难听的。”

    “没关系。我想听。”

    我无声笑笑,不用御声之术的话,我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唱歌了。清了清嗓子,张开口,却鬼使神差地唱出一首摇篮曲。

    “蝴蝶飞,

    虫儿睡,

    莲花枯萎,

    星星落泪……

    声音有点沙哑,但我没有停下来,像是有一股力量叫我不要停,一直唱,一直唱。天已经渐渐黑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干涩的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带着几分颤抖。

    “月光浓时,

    孩子沉醉,

    留下记忆,

    远走高飞……”

    最后一个音飞出喉际,晃荡着在空气中四散。安静顷刻间笼罩过来,只有低低的喘息声。

    我侧过头去,却看到一张布满泪痕的脸。他大大睁着眼睛,水色蕴满那双黑琉璃,化成剔透的珠一颗接着一颗溢出来,托出一道道湿润的痕迹。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流的如此默默无闻,却伤心欲绝一般。

    “你怎么了?”我声音有些不稳,他不会是蛊毒发作了吧?可即使是发作了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难道我唱得太难听,以至于把人吓哭了?

    他摇摇头,转开脸去,不让我看见。有些狼狈地擦着眼睛,“我不知道。。。就是这曲子听了,觉得很难受。。。”

    我脑中纷乱,看着他努力恢复平静。他的潜意识里,是不是还记得这首歌?这首大荒神曾经唱给他听的摇篮曲,这首曾让他注意到那个毫不起眼的我的歌。

    这首歌,竟然成了我唯一记得的曲子。

    我转过他的脸,挑起他下颚,吻上他的唇。他回应着,甚至反被动为主动,按着我的后脑,深深地夺取全部呼吸。这一吻热烈而绝望,很久很久才分开。他望入我双眼,呓语一般说着,“要是蛊解不了,就死在一起吧。”

    我笑了,原来他不是不害怕,只是在康王面前装得很镇静。

    “行啊。。。不过最后一次,我要在上面。”我凑在他耳边说。

    他一愣,旋即低笑,然后吻向我的颈项。

    与此同时,燥热感开始在体内炸开,欲望咆哮着汹涌而至。我暗笑这东西发作得还真是时候,与剪缨相拥着,倒在床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有bug,修改了一下~

    又温馨了一章。。。俺真是好人。。。

    这章内容比较琐屑。。。俺忏悔。。。下章就会好了。。。

    第 19 章

    康王这两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府中西角的一个屋子里,没有人能见到。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晚上蛊毒发作之前解药还是没能制出解药,我和剪缨就只有死路一条。

    窗外阴翳的天空,像是窒息起来了一样,庭院里的一切都静止不动,仿佛是死亡已经笼罩了过来,在那片巨大的阴影下,连虫鸣都被扼杀。

    我靠坐在软榻上,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荒废着很可能是我最后一天的时光。

    “我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心里这么问着自个儿。我应该有很多很多未了的心愿才对,比如。。。

    比如什么?我竟然想不出来。

    我死后,北斗可以用迦耶镜选出新的海王,没有亲人,没有子嗣,没有人会为我的离去太过伤心。我就像来到这个世界一样静悄悄的离开,从此归于虚无,一切该了的未了的也都了了。

    真是奇怪,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百多年,到最后竟是孑然一身。

    不。。。也不能说是完全的皆然一身,毕竟还有剪缨陪我走最后一程。

    忍不住想,下一世他会是谁?会叫什么名字?他会不会继续遇到第四神识第五神识?来世他如果有机会再次听到那首摇篮曲,心里会不会残留有我的影子?

    自个儿冲自个儿唾弃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这儿自怨自艾的。

    门口,无悲正靠在阑干上发呆。目光直直射入云际,仿佛在看着云后的飞鸟。

    这人最近经常出现这种神情,神游九霄似的。若不是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我都要怀疑他谈恋爱了。

    若我死了,他一个人怎么回到海里去?这么缺心眼的一个人,路上会不会被狡猾的人类抓住?

    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我这么认真地看他。其实他长得还不错,说不上特别英俊,但五官组合得很舒服。略厚的嘴唇微微抿起,抱臂而立,若不是眼神太呆,还颇有几分男人味。

    “无悲。”

    他打了个激灵,马上站直身体,“陛下?”

    “你在想什么?”

    他一愣,没料到我突然对他感兴趣了,张口结舌,目光闪烁,“没……没想什么……”

    我支着脸颊,上上下下看他。红晕开始在他脸颊两侧渲染开来。他低下头,仿佛是想阻止我察觉到什么。

    “无悲。”我说,“朕可能不能跟你回海里去了。如果明天晚上朕不见了,你就自己回去吧。”

    他一下子抬起头来,傻乎乎看着我,“陛下?您是不是要去什么地方?属下可以和您一起啊?”

    我从没告诉过他锁情蛊的事。每次发作,都是在他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朕要去的那个地方,你不能去。”我冲他一乐,“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陛下!您不能去啊!”他一听就急了,跑到我面前跪下来,“海国的子民还等着您回去哪!”

    看清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担忧焦急,突然觉得这种单纯的人,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

    “朕没说一定会去。”我枕着手臂,看着房顶,“如果后天朕没从这间屋子出来,你就回去,告诉海神北斗。就说朕……回家了。”

    “陛下!!”

    我站起来,突然决定不再继续浪费光阴,“朕出去走走,你不要跟来。”

    走在康王府中,路上时常遇上来往的仆役。我没戴斗笠,就这么以鲛人的外貌大大咧咧走着。康王似乎已经吩咐过府中的人,没有人会当面用惊奇的目光注视我,但每当我走过去,便能感觉到一簇簇的芒刺袭上背脊。

    剪缨住的离我不远。沿着回廊走入他的院落,却感觉到一阵不寻常的气流席卷过来。

    剪缨站在一株木芙蓉下,双手打开,一道道无形的力量掀起他的墨发,衣袍也紧绷绷地张开,像要断裂一样。他凝望着自己双手,仿佛在尝试着什么,瓷白的皮肤下面流过半透明的金色,一股躁动沿着空气传播。

    他在尝试催动神力。

    我没叫他,看着他小心地开合手掌,满树的合欢花像粉色的雪落下来,洋洋洒洒拂过他的颈项。

    不多久,那盈满院落的力量渐渐向着中心聚拢,最后回归到他的身体中。他的目光转过来,紧绷的脸孔渐渐柔软,“你来了。”

    我走过去,“看来不用我教,你也会催动神力了。”

    “只是试试。”他淡淡地说。

    我吸一口气,望望灰白的天,“我想到街上转转,你去么?”

    上陆地来已经有月余了,但还从没有真正在街上逛过。所有对于外界的印象都只是不断晃过的影子,隔着一条河那么遥远。

    西关的街道不多,但行人不少。我戴着兜帽,跟剪缨走在人流里,叫卖声吆喝声低语声像潮水一样,把我们淹没其中。

    好像很久没有过这种置身民间的感觉了。。。

    剪缨的眼睛深处一直跃动着一簇明光,不断映照出来往的路人、道旁的小摊。经过一些店铺的时候,他的目光会流连在一些稀松平常的小玩意儿上,但却克制着自己一般,并不停下脚步。

    这孩子真是,都快毒发身亡了,还装什么老成啊。。。我干脆拉起他,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丢下几枚银钱,“一串糖葫芦。”

    虽说已经入了春,边关的气候还是有些冷意。糖葫芦上的糖凝固得晶莹透亮,红丹丹的颜色仿佛能掐出水来。我把那一大串糖葫芦塞到剪缨手里,他惊讶地忘了我一眼,“这是什么?”

    我说,“好吃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略微张开莹润的嘴唇,咬了一口,“好酸。。。”

    我看着他一脸平静说“好酸”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呵呵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不好吃吗?”

    “不。。。很好吃。。。”他的嘴唇染上一抹酸甜的红艳,“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是吗?”我看着他笑,然后握住他的手,把他刚刚咬过的那颗山楂叼进嘴里,“我尝尝。”

    他一愣,呆呆看着我。

    “走,前边还有好玩的。”我若无其事拉起他继续前行,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还徘徊在我身上。

    街口有几个异国来的艺人在表演杂耍。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高高仰起头,把一柄三尺长的剑缓缓吞下;一名身着透明纱衣的妖艳美女一边扭动柔软的腰肢一边吹着竹笛,在她脚边一条青色巨蟒随着笛声的韵律摆动身体;还有人赤脚走过滚烫的炭火而毫发无伤;有人从一只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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