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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深井冰 作者:苍白贫血

    于是变同身后撵他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那十几个侍卫也很是惊惧,想这小太监忽然迎面而上,实在胆量过人,生怕有什么差池,反倒有些迟疑,只将其团团围住。

    春宝也有些糊涂,立在雪地里,“莫非,都是学徒?”

    领头的侍卫看的明白,上去就一个耳刮子,“学你爹个卵!”

    后又觉得不对劲,抬手一瞧,尽是血色猩红,自语道:“抽出血了?不该啊,我并未使多大劲…”

    待抬头看那春宝的两个脸蛋儿,才恍然大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给我打!”

    春宝给这一下子抽的团团转,头上的元宝萎成了团儿,好容易站稳了身子,却给一顿老拳砸的眼冒金星。

    登时不管不顾,咧了嘴哭嚎起来。

    淮淮身后的旗杆尽断,给些个侍卫架着上前。

    虽说脖子上架着白花花的刀刃,可淮淮却无半点畏惧之色,

    反而欣喜万分。

    那侍卫什么也没想,便将人捉过来复命。

    以至于,元荆一个不留神,那人已经给架到了自己脚下。

    淮淮眼瞅那心尖上的人越发的近了,竟有些微微颤抖。

    侍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启禀皇上,这人如何处置。”

    半晌竟未获圣命,又不敢抬头,只得去看喜连。

    喜连腰弓的更深,

    “皇上…”

    风扬青丝鬓发,吹一溪烟柳红葩。

    元荆俯视脚边的男人,凤眼幽深

    一时间,真的是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有那人眼望着自己,一双黝黑的眸子,带了些痴迷,却怎么都掩不住内里的狠辣刚劲。

    那人一开口,无比熟悉,

    “你…住那个宫?”

    “…”

    “不对,你家是哪里人?”

    “…”

    “家里几口?”

    “…”

    “你娘贵姓?”

    “…”

    “那…你叫什么名字?”

    喜连忽然伸手指了那人的鼻子,口中振振有词,周遭的侍卫也眼露出凶光,锋利的刀刃几乎割破那人的脖子。

    元荆却独独立在单独立在雪地里,些许恍惚,“你又叫什么名字。”

    那人灿然一笑,“淮淮。”

    淮水春风,新绿欲滴。

    太初一年,洛安王江怀瑾初见当朝一品太傅何晏。

    那时候,何晏刚自朝廷回乡省亲,而这洛安王府也不过才建了一年。

    江怀瑾初次登门拜访,一是为了让他同皇帝美言几句,自己好能看一眼后宫病重的母妃,再者也是深知何晏这等朝廷红人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如若等着他去王府,怕是此生再无尽孝的机会。

    话说何晏省亲那几日,门庭络绎。

    江怀瑾抵达的后,下人将其迎入屋内。

    当时何晏正同北疆总督,在大堂把玩别人送来的那些个珍稀玩意儿。

    见江怀瑾入屋,何晏却依旧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摆弄着一只极金贵的汝窑天青水仙盆,顺道将江怀瑾上下打量个遍。

    神色极其傲慢。

    倒是何晏身边的北疆总督还算客气,恭恭敬敬的同王爷道了好,又重新转了头,对着那那绒红间的一粒明珠流潺。

    江怀瑾瞧那人一身滚金绘缘的赤罗裳,脸也生的俊俏,眉清目朗,略略挑上去,透一股凌厉之感。

    若不是这般目中无人,江怀瑾对其的印象,本也不会太差。

    何晏却是对这小王爷很是刮目相看。

    虽说皇家血统优良,可生出这摸样的,却也是百年一见。

    俊雅美秀,冰肌玉骨,一双深黑的眸子清冽明亮,却又暗含了些许阴冷,颇耐人寻味。

    搁了手中物件,何晏自椅子上起来,理好衣摆,双手抱拳,

    “何晏参见王爷。”

    江怀瑾不自觉后退几步,小心翼翼道:“何大人实在太过客气”

    何晏盯了他半晌,微挑了眉毛,笑了笑,“王爷躲什么,微臣还能吃了你不成。”

    语毕,又凑的近些,“王爷大驾寒舍,却不知所为何事?”

    江怀瑾盯着他凑近的脸,微怔片刻后,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儿。

    一开口便是求人,江怀瑾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何晏全然没在听他都说了些什么,脑子里就三个字。

    美人计。

    旋即又一笑,只觉荒唐。

    何晏深知这王宫贵胄里男风盛行,可他自己本是不好这口的,想想就觉着脏污不堪,但转而又想,若是换成这个人,自己到一点都不觉得脏,

    反而觉得有趣。

    只寒暄一会的功夫,江怀瑾便觉那何晏的眼神便越发的怪,偶尔扬唇浅笑,也有些轻薄意味。

    江怀瑾实在受不住,便想着打道回府。

    正巧赶上何晏家的婆子进了屋,劈头盖脸就喊了一句,“淮淮,老太太寻你呐。”

    话说这婆子是何晏乳母,叫惯了何晏小名儿,总也改不过来,所以无人的时候,何晏也便随他去了。

    乳母见屋里有人,愣在一处,后又道了句,“大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江怀瑾未料这等人物竟有个这样乖觉的小名儿,便转过头去看何晏的反应。

    春风自大敞着的门窜进来,吹动那人身上月白的罗裳,裹出那修长的身形上,翩然欲飞。

    那人望着自己,笑意淡若柳丝。

    就像是皮影里的剪影,似乎伸手就能抓着,却一个闪神间就会溜走。

    何晏面儿上的怒意凝固了,面具一样,一寸寸剥落,

    转而代之的,却是那挠心的热度,顺着心窝猛烈窜起,野兽一般叫嚣,寻求。

    何晏一把拉住他,“稍等。”

    江怀瑾敛了唇边笑意,眼一看攥在自个儿手腕上的指头,“不了。”

    何晏眼底有血色的暮霞,手指加力,暗含着不容拒绝的刚劲,

    那唇边笑意,也是越发的深,

    “今儿个寒舍晚宴,还望王爷赏光。”

    元荆眼瞳一紧,伴着簌簌而下的白雪,重叠了两个人影。

    韶华尽逝,物是人非。

    身侧侍卫的辱骂斥责声越发清晰。

    淮淮给一干侍卫推搡着摁在地上,一身破碎的衣裳,背后挑出些个断木来,刺一样扎在雪地里,

    眼睛却死死的听着元荆的脸,傻笑着,

    “你叫什么名儿?”

    元荆似乎听到有东西震了一下,啪的一声,冰裂一样。

    “江怀瑾。”

    一时间,周遭寂静的,却是只剩了风声,

    呼啸而过,像是要将这荒唐刮尽。

    喜连愣了半晌,赶忙跪在雪地里,“皇上…”

    其余人一见,也跟着纷纷下跪。

    ☆、13 埋祸

    元荆缓缓回了神,隐去眼底惊悸,透出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戾气。

    “来啊――。”

    侍卫恭声上前,“是。”

    “拖回o羽宫――禁足――”元荆淬白的面儿上没一点血色,

    “至于另一个小的,送暴室,打三十大板。”

    侍卫一愣,面儿上不动声色,只遵旨办事。

    一边的喜连也是心明镜,弓腰垂手,跟在皇上后头转身而去。

    走一回,又发觉那并非zu殿的方向,思索半晌,便大着胆子提醒,“皇上,那并非是去zu殿的道儿…”

    元荆面儿上黑气弥漫,“摆驾,回御书房。”

    喜连不敢再问,静静的跟在后头,掉头回宫。

    淮淮眼瞅着元荆欲走,忽然心急如焚,“别走――”

    直直的伸了手,可那人却越发的远,怎么着也够不到。

    淮淮攒足了劲儿,想着往出挣,奈何身上的侍卫实在太多,结结实实将自己摁在雪地里,直到脱力。

    另一头,春宝给打的缩成了团,又展开身子。

    领头的侍卫一抬手,“停。”

    身边挥拳踢腿的侍卫生生停下掌风,去看那领队。

    领队眼瞅着地上烂泥一样的小太监,眼瞳一沉,

    “八成死了。”

    又踢了两脚,眼见着春宝再次缩成了团儿,才怒道:“胆敢装死!给我继续打!”

    春宝眼见着装死不成,又疼的实在受不住,便翻了身子撅在地上,直往那墙根的雪堆里拱。

    话说那墙根的雪一般都是直殿监未来得及收起的雪,推的格外厚,又积压多日,外头冻了一层冰碴,春宝身子瘦小,好容易打了个洞钻进去,确实能顶些事。

    领队朝那冰层上猛踹两脚,又收了回去,疼的呲牙咧嘴,“去――寻个物件来,将这雪给我铲了!”

    身后的两个侍卫闻言,忙跑出去寻了个两个雪铲过来。

    淮淮给拖出三丈远,这才想起春宝,扯了脖子高吼,“春宝――”

    不远处,一队人一边扫雪一边打人。

    春宝实在是忙的焦头烂额,便是听见淮淮喊自己,也没工夫搭理,只顺着墙角的雪堆不断往前拱,用以躲避拳脚。

    可未料竟一头在拱墙角上,两眼一晕,登时晕了过去。

    侍卫费好大劲才将那雪铲干净,将春宝拖出来,也不知这小太监是给打晕的,还是累晕的,只能先将其拖回暴室,等醒了再打板子。

    一柱香的时辰,这路上就只剩了一地凌乱,半个人影也瞧不见了。

    zu殿。

    暖炕上的女人,典雅异常,一身华贵的蜀锦,斜倚在软枕上,端的是天女风韵,似玉如花。

    那葱管般尖尖十指抚弄着肚皮,越发的缓慢。

    身边儿漆红的食桌儿上,青瓷碟里装着几样精美的糕点,已然没了热乎气儿。

    宁嫔斜了眼去看身边的宫女,“紫竹――”

    那被唤作紫竹的宽脸儿宫女闻言上前,福一福身子,“娘娘…”

    “这都一个时辰了,皇上怎么还未到”

    宫女垂了眼,安抚道:“方才小李子说的很明白,皇上得了信儿正往这边来呢,兴许是给什么耽搁了,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宁嫔细声慢语,“可这也太久了…”

    宫女将那绣莲刺鸳的毯子盖在宁嫔的脚上,“娘娘莫急,奴婢这便差小李子再出去打听一趟。”

    语毕,便转身出了内屋,还未走上几步,便眼瞧着那大门一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喜公公。

    宫女喜上眉梢,可扯了脖子也没见着皇上进来,登时心里便明白几分,只恭敬将喜连迎入屋,不再言语了。

    宁嫔见着喜连,愣了一下,旋即掀了毯子起身下地,一遍伺候的宫女见了赶忙上去搭一手,将其从暖炕上伏下来。

    宁嫔嗔道:“怎么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说话间,喜连就进了里屋,见宁嫔这般,很是惊悸,“娘娘怎么还出来了?外头冷,奴才扶娘娘回屋。”

    宁嫔将指头搭在喜连伸过来的手腕上,也才明白过来,轻叹口气,“皇上为何不来。”

    喜连扶着她坐下,毕恭毕敬,“本来皇上听说娘娘有孕,心里头惦记着娘娘,想着过来看看,可国事繁忙,皇上还未到zu殿就给人叫了回去,这不叫奴才亲自过来跟娘娘说一声,叫娘娘安心养胎,皇上改日再来。”

    宁嫔眼底一暗,“皇上繁忙,做嫔妃的自然体谅,还望公公代本宫回皇上,说是本宫身子还算爽利,叫皇上不必担心。”

    喜连恭声领命,“娘娘温柔体恤,实乃后宫之福。”

    宁嫔阖了眼,抬手微微一挥,“本宫有些乏,先睡会儿,你且去罢。”

    喜连应一声,躬身退下,转身回话去了。

    待喜连出了zu殿,宁嫔这才缓缓睁了眼,却并非方才那般柔弱温雅,竟多出些许凌厉之色来,“紫竹――”

    紫竹凑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宁嫔凤目微眯,“皇上因国事繁忙而不来看本宫…这等蹩脚的借口也想将唬弄本宫?打皇上登基以来,这后宫里头本宫是第一个怀了龙胎的嫔妃,这于皇上而言是何等的喜事,岂会因政务而不来看本宫…”

    紫竹去看宁嫔,“娘娘的意思…”

    “去给本宫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打淮淮给禁足在宫里,接连几日都吃了蜜一般,呆在屋里傻笑。

    春宝给拖去暴室打了三十板子,整日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极少出来走动。

    o羽宫里似乎清净了不少。

    话说这日游公公进屋儿收拾送过去的碗筷,却发现那饭食只动了几筷子,搁冷了,凝在一起。

    游公公抬眼去瞧淮淮,一面收拾,“怎么都不吃?菜的不合口味?”

    淮淮歪在炕桌旁,痴痴笑着,像是没听见一样。

    游公公撇撇嘴,“笑能管饱?”

    淮淮道:“江怀瑾…”

    游公公先是一愣,旋即青了脸,忙四下里瞅了瞅,又觉不妥,出门看了半晌,瞧的门口路过的小太监只发毛,后又想着该没人听见,这才转身回了屋。

    “祖宗…您说这个是要掉脑袋的…”

    淮淮目光落在虚空里,“江怀瑾…跟我重名。”

    游公公想也未想,直接翻身上炕去捂淮淮的嘴,“你不要命,咱家还想要呢!”

    给淮淮挣开了,又继续上去捂,“再者说,皇上的名讳怎么跟你重名了,明摆着不一样罢。”

    淮淮道:“江怀瑾同我只差两字,自然是重名。”

    游公公听这三个字又是一脸的汗,攒足了劲儿就上去揪淮淮,

    淮淮左右摆头,躲着游公公那细枯的手,两支吾半晌,便将游公公攥了个紧实。

    游公公手腕上一疼,细了嗓子骂道:“死捏子――”

    语音刚落,便听得身后音色颤抖,“莫要…强他。”

    游公公朝身后看去,只见春宝撅着腚立在两人身后头,抖的筛糠一样。

    淮淮一听,忙松了手,“你说的啥?”

    游公公可是听的明白,下炕就给了春宝一个耳刮子,“再瞎说咱家撕烂你的嘴,你却也不看看咱家多大岁数的人,哪里强的动这头牛?”

    春宝给抽的栽歪两下,一个不稳,直接趴在食桌上,盯着那盘腰花,原本晦暗的眼瞳里登时就熠熠生光。

    游公公将菜色尽数收进食盒内,“瞅什么,今个儿咱家偏要治治你这馋嘴。”

    春宝眼底极度失望,身子抖的更加厉害,“疼…”

    游公公道:“疼你抖个什么劲儿。”

    春宝继续抖,“好像这样能止些疼。”

    游公公扯一下嘴角,“你倒是会想办法。”

    淮淮瞅着春宝撅着腚,“你腚咋了?”

    春宝道:“挨板子了。”

    淮淮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好些日子也没见着你。”

    春宝很是委屈,“你也不去瞧瞧我,倒是我惦记着你,这两天都想着来这屋看你一眼,可每次都是走到半路,便疼的实在受不住,只能折回去养伤,最近一次都走到了你屋门口,就给疼回去了。”

    淮淮道:“你都到了屋门口还回去做什么,进来歇歇不就成了。”

    春宝闻言,讷讷道:“可也是…”

    游公公听这句疯话后摇摇头,低头想着收药碗,却发现动也未动,便睨一眼淮淮,“怎么没喝?”

    淮淮想起来一样,“搁那把,我一会再喝。”

    游公公提起食盒,“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

    语毕,便转身出屋。

    春宝盯着那浓黑药汁,咂咂舌,

    心里头馋的紧,嘴上却假惺惺,“我帮你倒啦?”

    淮淮道:“正好你腚疼,喝下补补,兴许有帮助。”

    春宝满怀谢意,将那碗药汁喝的干净,袄袖一抹嘴,忽然转了话儿,“我瞅着那人不像是侍卫,能指挥好些个人,该是个将军。”

    旋即又自否道:“该不是,将军是进不了后宫的。”

    淮淮想着那人的莫要,面儿上的喜气挡也挡不住,“他还告诉我他的名字呐。”

    “什么名儿?”

    “江怀瑾。”

    春宝想了半晌,“总觉着耳熟。”

    淮淮大喜,“你听过这人?”

    春宝思索半柱香的时辰,两个眼忽然放光,

    “怪不得我觉得熟,他竟然跟你重名,不过就差两个字啊。”

    ☆、14 死人

    淮淮很是得意,“可不就是,怪不得我瞧他那样顺眼。”

    春宝道:“便是他告诉你的名字,你我也知道他是谁,又能怎样,我听游公公说,你在外头闯了大祸,给禁足在o羽宫里头,不让出去。”

    淮淮思索片刻,“无妨,等你伤好些,一起爬出墙便是。”

    春宝道:“不用等,还好我挨打的是腚,腿脚倒也利索,不很碍事。”

    淮淮摇摇头,“那也不成,你先养上两日,总得等到身体灵便些的时候在动身,不然到时候你腚疼误事,还不如不出来。”

    春宝点点头,“那我每日过来喝药。”

    淮淮吃饱了有些乏,自暖炕上下来,朝床榻走,“行,我先去睡了,你先回罢。”

    春宝侧了脸去看他,“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啦?”

    淮淮这困意来的也快,说话间上下眼皮子就直打架,“反正你也不知道,睡醒在说罢。”

    春宝讷讷应一声,转身抖出了屋。

    zu殿。

    香炉上薄烟氤氲。

    宁嫔伸两只玉琢样的指头,捏一颗酸枣,朱唇轻启,吃的极其文雅。

    宽脸儿紫竹将拿了火钳朝铜炉里丢了两块炭后,便以白绢净了手,上前给宁嫔掖毯角。

    头顶上咚一声细响,紫竹赶忙抬头,发觉宁嫔手里的酸枣自毯子上滚落下来。

    再去看宁嫔的脸,紧蹙了一双淡素峨眉,捂着颈子,做欲吐的摸样。

    紫竹心细手快,赶忙将角上搁的青花瓷盆递了上去,弄妥当偶,又回头吩咐身后的小宫女备茶。

    宁嫔干呕了几声,将方才吃下的酸枣儿倒了个底儿掉,这才拿了白丝绢擦净了嘴,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花茶。

    紫竹将瓷盆递给身后的太监,“娘娘,您这喜害的越发厉害,要不要奴婢寻太医过来瞧瞧…”

    宁嫔以花茶漱了口,轻喘口气道:“不必了,许太医每日过来好几趟,本宫见着就烦,倒是皇上到现在都没见个人影儿…”

    紫竹垂了眼,接过茶盏,“皇上本身就极少来后宫,这几日没来,兴许是因为太过繁忙。”

    接着语锋一转,“反正不来咱们zu殿,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两人静默半晌,便听得那外屋门板细微,不多久小李子便弓着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

    “启禀娘娘,奴才打听着了。”

    宁嫔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斜了眼去瞧那太监,“打听着什么了?”

    “回娘娘,”小李子微抬了眼,面儿上恭敬,“就是前些日子,皇上说来看娘娘,结果半路不来的事。”

    宁嫔忽然坐直了身子,“说――”

    小李子立在一遍,瞧一眼四周。

    宁嫔跟紫竹使了个眼色,紫竹便心领神会的张罗着周遭伺候的宫女太监先退下。

    待人走的差不多干净,这小李子才开了口,

    “奴才给娘娘打听着了,皇上那日未来,确实不是因为政务,反而是半路给o羽宫里头的给劫了,闹的是鸡犬不宁,皇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便不过来了。”

    宁嫔听的两眼发直,“快给本宫说说,都闹什么了?”

    小李子低声道:“回娘娘,这事儿现在在宫里头是遭了禁的,不让流传,奴才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打听着,说是那傻子带个小太监扮成了戏子,在皇上面儿前一个劲儿的胡闹,辱没圣听,实在不成体统…”

    宁嫔打断了他,两眼放光,“皇上如何处置那傻子的?”

    小李子顿了一下,后又道:“回娘娘…禁足。”

    宁嫔眼瞳一暗,重新倚回软枕,“皇上这时候倒是心软。”

    后又赌气的将食桌儿上的镏金托盘掀翻,红了眼睛。

    那托盘里的酸枣滚的满桌都是,砸在地上,发出些无力的响声来。

    且说这o羽宫在宫里头,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有些事,越是怪谲,越要当成空气,熟视无睹,漫不经心。

    最叫人猜不透的,却不是这错综复杂的面皮,反而是皇上的心。

    可这宫里头的娘娘,一眼就瞧出那点儿猫腻来。

    一边儿的紫竹赶忙上前安慰,“娘娘莫要动怒,当心龙胎…”

    宁嫔撇撇嘴,眼睛上蒙一层水气,“我就是不甘心…”

    紫竹听不明白,只轻声道:“宫里头没有皇后,娘娘第一个坏了龙胎,保不齐这以后…”

    宁嫔忽然抬了头,泪珠儿自娇嫩的脸上滚下,“嬉妃呢?”

    紫竹给宁嫔问的一愣,实在想不出宁嫔为何提起那个废妃,又不能不回话,便开口道:“人还在暴室里头呢,半死不活的,倒是可怜…”

    宁嫔叹口气,狠狠蹙一下眉,“这傻子真是讨厌…”

    紫竹沉思半晌,面色发白,“娘娘,可不敢…那禧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宁嫔白她一眼,“你当我会蠢到那分儿上?”

    后又道:“杀鸡焉用牛刀,不过是个傻子,这么闹下去,总有一日会捅出大篓子来。”

    “眼下等着便是了。”

    淮淮放下银钩子勾着的床帐,将那死人朝里面一挤,盖上湖绿缎面的面白,阖上眼睛睡觉。

    便是困的要命,也觉得挤的慌,又撅着腚使劲朝里拱。

    可那死人却跟生了根一样,躺在里头,分毫不移。

    淮淮依旧闭着眼,“往里去点儿。”

    等了半晌,又将棉被尽数卷在自己身上,想着将那死人冻着,就该同自己讨饶了。

    可淮淮本就觉得挤,加上这么多棉被都塞在这狭促的地方,更是叫人喘不过气来,淮淮实在难熬,便沉了脸吼一嗓子,

    “在不往里去,莫怪我将你踢出去。”

    一时间,床帐里却是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淮淮屏息等了片刻,起脚狠命的朝里踹。

    那死人硬的要命,踹上去咚咚作响,像是在踹里头的床板一样。

    淮淮脚尖钻心的疼,睡意也给折腾的全无,只能坐起来看看脚。

    脱了长袜,果然是脚趾甲劈了半片下去,可却未完全掉下去,分成两个一样大小的,一如淮淮同这死人一样,平分那一方小天地。

    淮淮疼的口中嘶嘶作响,吹了一会,怨恨的去看那死人。

    那死人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闭着眼,若不是鼻翼微微翕动,就真的跟死了一样。

    淮淮轻手轻脚的凑近他,有一股子清幽苦涩的冷香窜入鼻腔,很像是平日里喝的那个药香,却又不太一样,似乎更加浓郁些,带着些许酒气。

    淮淮的腰弯的更深,盯着那人的脸,吹上去好些暖气。

    这人的相貌同平日里见的人很是不同,

    有些黑,轮廓鲜明,硬朗而深邃,刀刻一般,带着淡淡的煞气,

    似露非露,呼之欲出。

    淮淮直起身子,“你不往里去也就算了,整日的装个什么睡,哪有那么多觉?”

    后又道:“不如你陪我说说你的事,我定不告诉别人。”

    淮淮重新躺下,将棉被盖在两人身上,侧躺着脸朝外,这样还能宽敞些。

    待安置妥当后,淮淮目光放空,闲话道:“我先同你说说我的事,我说完了,你再说罢。”

    脑子里浮现的人脸,越发的清晰,带着暖色,给那光景镀上一层蜜。

    淮淮双目莹亮,不自觉的笑,

    “我瞧上一个人。”

    后又将被子朝上拉一拉,脸上笑意更深,

    “我实在喜欢的紧。”

    那死人躺在床榻上,死白的面色,忽然泛起些红晕,

    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淮淮浑然未觉,心里面漾出来得,说不清道不明。

    说是甜,却带着些苦,明明是笑,却鼻子泛酸,

    “江怀瑾…”淮淮念着他的名字,眸子温情的几乎化成了水。

    那死人的喉咙动了下,咯咯作响。

    “江…江怀瑾!”淮淮猛的瞪大了眼,腾的从床榻上做起来,惊悸的望着那死人,

    “江怀瑾…不就是你喊的那个人么…你是谁?”

    那死人早就没了半点动静,看上去同平时无异。

    淮淮叹口气,“忒不够意思。”

    而后又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抬手一触,莫名其妙的,竟是湿热眼泪。

    淮淮想着自己兴许是得了眼疾,赶忙起身叫游公公寻太医过来瞧瞧。

    ☆、15 梦魇

    三更天。

    寝宫。

    烛火通明。

    元荆摘了金龙冠,那如墨青丝散在肩膀上,更衬得他面白如玉。

    龙案上的奏章依旧堆积如山,自各地而来,无时无刻汇报这这个国家的衰落战乱。

    搁在一旁的参茶已然凉透了,却还未有动过。

    元荆眉头紧蹙,凤目间掩不住的戾气。

    便是皇上摸样这般怖人,喜连却无半点恐惧,只是隐隐的心疼的。

    大平自圣桢,太初两个皇帝后,国运衰败,较鼎盛时期早不可同日而语,

    到了元荆这里,只剩了个奸佞当道,战乱四起的烂摊子。

    可怜皇上日以继夜的批奏折,除奸赈灾,御外安内,可这国家却依旧无法遏制的衰败下去。

    皇上日益暴戾,掩住了明君风范,却掩不住疲惫倦怠。

    喜连将参茶端下去,吩咐其他小太监重沏一盏过来。

    那小太监困盹不堪,强打着精神接了绘龙黄瓷茶盏,躬身退了出去。

    喜连抬眼见皇上眼下黑气,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开口,

    “皇上,已经三更了,早些歇着罢…”

    元荆不语,拿了朱笔在奏章上继续写字。

    喜连等了半晌,后又劝道:“明个儿早朝还要早起…”

    那执笔的手一停,元荆眼睫微抬,看一眼外头,这才搁笔起身,给宫女伺候着躺下了。

    喜连放下绣锦床帐,灭了几只红烛,挥退当班的小太监,亲自守夜。

    透过层层帷幕,隐约可见龙榻上的人,辗转不休,后又静下来,没半点声响。

    梦里头,韶光晦暗,醺眼交错。

    何晏将喝醉的江怀瑾抱上床榻,将床帐一掀,把人丢了进去。

    红烛高照,映的那人面若春花,眉目如画。

    何晏给股子邪火勾的心跳加速,除了裤子,两腿一胯,便骑了上去。

    江怀瑾喝的实在太多,只觉身子一沉,还想着是王府的下人伺候着,眼也懒得睁开,只挥了挥手,便沉沉睡去。

    何晏将白天在托人从小倌馆淘换过来的攒珠锦盒塞入枕头底下,三两下将身下的人剥的寸缕不着后,又以手搓弄几下,便试图将那硬挺之物顶入,

    江怀瑾醉熏熏的,只觉得身子发冷,可下身却给个灼烫的东西戳着,难过的很,于是便想着睁眼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可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便直接给眼前光景吓的酒醒。

    何晏赤着下身,骑跨在自己身上,自己则被迫的仰面开 腿,像个女人一样,实在难看。

    江怀瑾目瞪口呆,伸了手,去指何晏,“你…你…”

    何晏笑嘻嘻的将那细白的指头攥入手心,摁在自己心口上,“王爷,我喜欢你啊不信你摸摸,我这心可跳的紧呢”

    江怀瑾反应过来,怒不可支,“荒唐!下去!”

    何晏非但不下去,反而越发的将他压个瓷实,“王爷…这可由不得您”

    江怀瑾凤目含毒,“何晏我便再不受待见,好歹也是王爷,你竟胆大至此,实在是……”

    何晏将身侧的丝绢塞入其口中,将他翻过身,死死摁住,“王爷,别说是你,就是皇帝现在都要看我何家的脸色行事,他又岂会为了你这么个小王爷,与我何家作对呢”

    江怀瑾趴在床榻上,给何晏反着箍了手,嘴里‘呜呜’做声,说不出半句话来。

    待何晏将那饱胀之物抵在身后密处,江怀瑾这才明白过来男男之间是如何行房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堂堂大平王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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