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若成欢[出书版] 作者:尘色
中的迷茫更深了。
「我都问过安然了,那些反贼根本没有捉住怜儿。你为什麽要骗我?那时候明明都撑不住了,为什麽还要跟我赌气?你知道麽……」毓臻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出「你知道麽」四个字後,就再没说下去了。
好一阵,凤殇又不死心地动了起来,毓臻依旧死死捂住,不让他抬头,凤殇似乎听到耳边有很低很低的啜泣声,半晌,才听到毓臻接下去道:「看到你那麽突然倒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说谎!」凤殇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声来,心跳无法遏止地加速,声音从毓臻肩窝里传出,那声音里的气势就减去大半了。
毓臻自嘲地一笑,喃喃道:「我也觉得是假的。我明明……还想著怜儿啊……」
凤殇一怔,连那持续著的微弱挣扎都停了下来了,学著毓臻那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没关系。就算你一辈子都记著哥哥,也……」
「你听我说!」
毓臻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气恼。凤殇又是一怔,乖乖地住了口。好一会,感觉毓臻搂著自己的手,慢慢地,变得温柔。
「也许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怜儿。我爱他,在我发现的时候,我甚至一度因为害怕而想动手杀了他,让他不至於成为我的阻挠,结果到最後,我没能下手。这样的感情,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否认,和丢弃。」
感觉到凤殇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起来,毓臻暗暗叹了口气,安抚地搂得紧一点,「但是,就像你说的,他已经……死了。你不需要成为他的替身,你是一个皇帝,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你不想要,我不会勉强你。」凤殇咬著牙,一字一字地挤出话来。
毓臻既好笑又心疼地抱著他:「我是想说,瑾,我想……也许,我可以,试著把你们分开来看。」
凤殇这次彻底地愣住了,只是趴在毓臻肩上,任毓臻捂著自己的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是怜儿,你是瑾,怜儿已经不在了。我想,也许,我可以尝试著,爱上你。」
之後很久,两个人都再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静静地听著彼此呼吸,就好像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毓臻。」过了很久,凤殇才颤声开口,毓臻动了动,便听到凤殇生硬地问下去,「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毓臻鼻子一酸,低笑骂道:「笨蛋,皇上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哪能那麽容易说死!」
「那一定是在做梦了。」凤殇有点失望地接下去。
毓臻没好气地伸过手去,用力地一拧凤殇的耳朵:「做梦会痛麽?」
凤殇痛得皱眉,抬起头来,便看到毓臻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愣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真的麽?」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毓臻笑著,学著凤殇的语气回道。
凤殇不再说话了,过了很久,才突然一咬牙,伸手一搂,圈著毓臻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样才比较真实。」
休养了几天,凤殇的身体就已经大好了。他本来就是练武之人,余毒一清,几帖药下去,就补得差不多了,加上跟毓臻整日厮混在一起,心里欢喜,自然就好得更快了。
等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安然便选了十名淮州军,又让淮州知府打点好车队,送两人上路回盛京。
一路上,毓臻也确如自己所说的,对凤殇关怀备至,凤殇也再没听到他叫过一声「怜儿」了。
求的本就不多,凤殇也心满意足,并不多说什麽,整日嬉笑著陪在毓臻身边,两人倒真是糖豆般亲密。
直到回到了盛京。
毓臻自回他的静王府打点各事,凤殇回到宫中,却早有人等在了那儿。
「娴王妃?她进宫来干什麽?」听到眠夏禀报,凤殇顿时愣住了。
娴王妃本是平武帝的妃子,在凤殇登基以前,便该跟伪帝的其它子女妃嫔一样处死,只是凤殇念著她是毓臻生母,便找了借口搪塞过去,留下了她,保留封号,封作王妃,让毓臻带了回去。
按理说,凤殇让她一夜间失去所有,丈夫、尊贵的地位、儿子的未来,娴王妃应该是躲著恨著凤殇都来不及,平日礼仪上的问安双方都有默契地免除了,这时却突然找上门来,实在让凤殇有点意外。
梳洗过後,换过一身宫装,凤殇才将眠夏叫来,召见娴王妃。
能在後宫之中保持君王二十多年的恩宠,娴王妃自然有她独到之处,缓步走入殿内,盈盈一礼,既表达出臣服,也没有失了长辈的身分,叫凤殇看在眼里都不禁暗暗喝了一声彩。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娴王妃眉眼间还留著几分昔日的华丽,让凤殇看著,忍不住地比较起毓臻在哪一方面继承了母亲的美丽。
等两边行过了礼,凤殇笑著先开了口:「婶娘今日进宫,不知为的是什麽事呢?」
礼数之上,称一声王妃便已经足够了,只是想著眼前的人终究是毓臻的亲娘,凤殇下意识地叫得亲切,隐约间多少有了几分讨好的味道。
「老身是有一事,想求皇上成全。」说罢,娴王妃没等凤殇说话,就先跪了下去。
凤殇一怔,连忙扶起她:「婶娘是自家人,这里又没有别人,不必太拘谨,有什麽话,直说无妨。」
皇帝是这麽说,娴王妃自然不会把这当真,若凤殇真是念著自家人,当初就不会将那麽多人处死了。
只是客气地一笑,娴王妃也不拐弯抹角,斟酌著道:「老身今天,是想厚著脸皮,来求皇上给小儿赐婚的。」
凤殇脸色顿时一变,半晌才压住了情绪,稳声应了一句:「哦?」
「毓臻今年已经二十七了,早在两、三年前就该成婚生子,只是因为各种事一直耽搁著。如今天下太平,老身才敢来求皇上,赐小儿一门婚事。」
凤殇的情绪早就掩饰得完美,这时只是淡淡一笑:「那麽,婶娘可有心仪的媳妇人选?」
「有,工部尚书家的千金,自小与毓臻相识,又是门当户对,如今正到了适婚年龄,应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凤殇似是思索了一阵,才点头微笑。
「婶娘的选择,朕自然相信,工部尚书家的千金……嗯,朕也有耳闻,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赐婚一事,不宜轻率,这件事,朕就记下了,不日定给婶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娴王妃也笑开了,盈盈一拜:「谢皇上。」没等凤殇再开口,她便识趣地接了下去,「听说皇上刚从外面回来,老身先告退了,请皇上好好休息。」
「多谢婶娘关心,静王的婚事,朕一定仔细打点。」
两人如此客套了一阵,娴王妃才随著眠夏走了出去。
留下凤殇一人在殿中,半靠在软椅上,无意识地捏著眠夏捧上来的茶杯,脸色便一点一点地沈了下去。
娴王妃说的是事实。
皇室子弟,大多二十岁前就成婚了,毓臻曾经是最受宠爱的皇子,侍寝自是不缺,婚事上却一直过分谨慎,这才耽搁下来。到这几年,皇权之争,天下归一,自然就更谈不上婚事嫁娶了,竟不知不觉就拖到了如今。
娴王妃对毓臻终身大事自然著急,从年初便开始张罗起来,为此跟毓臻不知吵过多少次了,凤殇也是知道的。当初还是因为凤殇想著让毓臻随便找一个敷衍过去,找来了左丞相之女颜初,两人才走到了今日。
颜初当然是凤殇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只是,颜初如今已经变成了凤殇後宫妃嫔,自然不可能再许给毓臻,这时娴王妃来求赐婚,倒真是为难了凤殇。
这一年下来,他只想著如何摆脱自己的婚事,又处处讨好著毓臻,却忘了,毓臻也是要成家的。
只是让毓臻娶一个他不了解的女人,凤殇却又不甘心。
想到心烦处,捏在手中的杯子就「啪」的一声碎了,碎瓷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音来,指上也被碎瓷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沾了一手都是,远远看去,很是吓人。
眠夏听到声响探进头来,目光触及凤殇的手,一下子就叫了出来:「皇上!」匆匆地走了过去,顾不得身分就捉起凤殇的手来看,「怎麽这麽不小心?说过多少遍,拿著东西的时候别想事情,你就是不听……」
看著眠夏像小时候那样软声骂了起来,凤殇才稍稍定了心,偷偷一笑,等眠夏说完,却板起脸来,低喝一声:「放肆!」
眠夏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松手,双膝跪地:「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但是皇上,您手上的伤一定要马上处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见了眠夏的反应,凤殇差点没笑出声来,却依旧板著脸:「好了好了,这麽点小伤,朕自己处理就好,你出去吧,别让其它人进来。」
眠夏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著应了,一边退出去,一边还满脸担忧地看著凤殇的手,见凤殇真的翻出药来涂抹,才安心地关上了门。
门内凤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边漫不经心地处理著伤口,一边窝在软椅上盘算著。
要他向娴王妃妥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毓臻必须要成亲,也一定要娶一个他能控制的女人,当然,不娶妻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是最好的。
只是,工部尚书的女儿,依娴王妃所说的,又确实是个极适合的人选……
真明二年腊月初七,工部尚书被同僚上书指控其以权谋私,贪污舞弊,经查证属实,真明帝念其多年为官,功绩不小,免其死罪,只撤去职务,没收家财一半,以充国库,本人流放西疆,家人不受连累。
腊月的雪天更是连绵,御花园中只剩下怒放的寒梅,与雪同色,只有暗香盈逸,倒也别有雅致。
一遣退了宫人,凤殇就迫不及待地缠著毓臻的脖子吻了上去,激烈缠绵,半晌分离,两人都是低低地喘著气。
毓臻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小兽般毫无章法的人,见他目光流转,微微发亮,轻舔一下微红的唇,像是又要吻上来的模样。
他连忙一把扶住凤殇的肩,压著嗓子笑骂道:「你就不知道收敛一点麽?这里怎麽说也是御花园,上见天下见地,让人看见了,你说该怎麽办?」
凤殇无所谓地扬眉:「这天下都是我的,难道我就不能吻我喜欢的人麽?别说把人都遣下去了,就是当著他们的脸吻你,谁敢说话?」
「你啊!」毓臻无奈地捏凤殇的鼻子,「朝上已经事事顺我的意,如果被人发现了你我的关系,我就要被人骂媚上乱政了。」
「谁说了?」凤殇微蹙了眉,目光也冷了下来。
毓臻看著他,心中一叹,凤殇终究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锺情於自己,敛去一身冷酷,处处讨好,实在是难为了他。半晌摇头一笑:「没有,我只说如果而已。」
「谁敢乱嚼舌根的,我就让他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凤殇淡淡说出一句话来,见毓臻定眼看著自己,才展颜笑开了:「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你这几天都不进宫,是因为你娘麽?」
毓臻一愣:「你知道?她本来一直说让我娶工部尚书的千金,毕竟以前有过几面之缘,门当户对,倒也适合,我跟她争执了几天,也没有办法,没想到反而是工部尚书自己先出事了。」
凤殇轻笑一声,得意地看著毓臻不说话。
毓臻被他看得心里发软,半晌才一动念:「难道,是你……」
「你娘特地进宫来要我给你赐婚,我也觉得,这婚事不是那麽好推搪,说门当户对嘛,工部尚书是当朝从一品,自然配得上你的身分,加上你们那『几面之缘』,更是要命。
「你要是从前要了颜初,那就好办了,偏偏现在颜初在我宫里,这要解决,只能从这门当户对上著手了。只要不再门当户对,不用你我开口,你娘就自己先不肯了。」
「所以你就算计工部尚书,让他丢了官职?」
凤殇见毓臻脸色一沈,心中顿时微微慌了起来,脸上自然表现不得,只是冷冷地道:「自然不是,他用得著我费心算计麽?只要让人多加留心,他做过的那些事,就明明白白了。是他自己没有洁身自好,怪不得我。」
毓臻知道他说得没错,半晌才生硬地道:「即使如此,你专门挑他的错,都是为了私心,不会太过了麽?」
「难道你就那麽想娶那个女人?」凤殇一挑眉,不悦地看著毓臻。
毓臻退开一步,淡声道:「我总要娶妻的,不是麽?」
「毓臻!」见毓臻退开,凤殇咬了牙,叫了一句,满脸愤愤。
见毓臻始终不说话,好一阵,凤殇便先败阵下来了,凑上前去,婉转道:「我自然知道你总是要娶妻的,只是,选一个你满意,我也满意的女人,不可以麽?」
毓臻听他语气软了下来,也不想跟凤殇为难,干咳一声:「但你也不必这样狠心……我虽然不在乎娶什麽人,但是工部尚书的千金,跟我总有那麽一点情谊,因为你我的事,累及了她,总是……」
「再不会了,再不会了!」见毓臻放松了口气,凤殇顿时笑了起来,连声道。
见凤殇笑得像个孩子一般,毓臻也不禁无奈一笑:「你啊……」
没等毓臻说完,凤殇已经蹭过去拉著他的手:「呐,我说,毓臻,不如你进宫陪我吧?」
「什麽?」听凤殇那麽一说,毓臻一时不明白了。
凤殇一边把下巴靠到毓臻肩上磨,一边笑著软声央道:「陪我吧,陪我吧,搬到凤渊宫的偏殿来,我会找个很好的借口不会让你为难的。」
「不行!」毓臻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
「我现在不是已经隔几天就进宫留宿了麽?这跟搬进去也没差多少,君臣就要有君臣的样子,我怎麽能搬到你的寝宫去!」
「本来就不只是君臣,何况只要找一个好的借口,没有人敢说闲话的。」
「不行,绝对不可以!」毓臻正色严词,「别人不敢说,不代表不敢想,我不想以後史册上记载著你是一个性好男色的昏君,而那个男色就是我。」
凤殇还是不死心,一边笑著道:「我本来就是性好男色,本来就是喜欢你啊,後世史书上写的是什麽,不还是我来决定的麽?就算要写,那都是我们死了以後的事了,会比眼下重要麽?」
「我说不行就不行!瑾,听著,绝对不可以擅自决定这事,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毓臻一咬牙,捉著凤殇的肩一字一句地道。
凤殇看著他,慢慢地抿了唇,不再说话。
隔了一阵,毓臻才松了手,叹了一声,轻道:「今天我还是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来。」说罢,低头在凤殇额上印下一吻,转身而去。
凤殇一人站在雪地上,久久没有一动,直到天下飘起了雪,沾衣欲湿,他才一步一步退到了园中桌子旁,脸上尽是哀戚。
你总是这样,说什麽会试著爱上我,却总是为了别人来伤我。
你说你总是要娶妻的,当初劝你娶颜初,你又为何不应?那时的你,不就是为了哥哥不娶麽?如今却对我说,你总是要娶妻的。
後世史书,旁人言语,对你来说,就是那麽重要麽?我都不在乎的事,你又何必替我在乎?
夜色如水,凤渊宫中一派祥和,毓臻侧身躲入暗处,等巡逻的卫队走过了,才又走了出来,匆匆往凤殇的寝室去。
本是怕凤殇闹起来没完,非要自己搬进宫里来不可,所以才说过几天再进宫的。
只是回到府里,一夜辗转,一时怕凤殇又自个儿琢磨出什麽奇怪的想法来,一时又担心凤殇一个人躲起来神伤,竟没养出半点睡意来。一时想著自己说过的话,一时又想著凤殇的讨好关心,毓臻终究在家里待不住了,想著见到凤殇自然就会安心,便大半夜偷偷出了府,摸进宫里来。
「静王?」
毓臻正要推门而进,身後突然传来一声轻唤,毓臻心中一惊,转过头去,便看到凤殇身旁的宫女长眠夏。
毓臻经常出入凤渊宫,有些人自然也是瞒不住的,例如眠夏。等看清楚来人是眠夏时,毓臻才吁出口气来,放松了握紧的手。
像是要确定是不是毓臻,眠夏走上一步,半晌才微微一笑,一福道:「奴婢见过静王。」
「不必多礼了,你退下吧。」毓臻敷衍地挥挥手。
眠夏却没有离开,依旧笑著道:「王爷要找皇上麽?但是皇上并不在凤渊宫里。」
毓臻一怔:「不在?」
「是,皇上到素宁宫颜妃娘娘那里去了。」
「颜妃娘娘?哦……」
半晌才明白过来,颜妃娘娘指的就是当初凤殇要指婚给自己的颜初,毓臻下意识地微微皱了眉,没再多话。
眠夏也不看他的脸,只是笑著道:「皇上应该会在颜妃娘娘那里留宿了,王爷要等麽?要的话奴婢这就去给王爷准备……」
「不必了。」见眠夏像要转身的样子,毓臻连忙叫住了她,等眠夏抬头看过来,他才迟疑了一下,接下去道,「不必了,这就回去。本王来过的事,不要跟皇上说。」
「啊?是。」眠夏有点意外地看了毓臻一眼,便温顺地应了下来。
毓臻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脚下一顿,只好自己先走了。
他本是以为,白天闹了那麽一回,凤殇夜里说不定会窝在房间里生气,自己这时进宫,哄他一哄,就能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了。
却没想到,凤殇会到後宫妃子那里去了。
不知意味地一笑,毓臻隐入夜色之中,悄然离开。
说不定,他是太高估自己对凤殇的影响了。
醉若成欢 第十章
朝中的流言渐渐变了风向。
左丞相颜重仪脸上的笑容越见得意,其它人心里明白,嫉妒不满也不是没有,表面上却也只能露出讨好的模样来。
这半月来,还有谁不知道呢?左丞相之女,颜妃娘娘恩宠正隆,皇上夜夜留宿素宁宫,红了後宫一众女子的眼。
毓臻走在宫道上,看著一旁一个公公仰首挺胸地走在路上,手里捧著个盒子,经过的人都纷纷陪笑著让他先过,隐约还听到几句「公公替娘娘送东西麽」、「公公要替小的在颜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啊」之类的话,他不禁摇头一笑,收回了目光。
凤渊宫中依旧安静得过分,毓臻走到宫门外,门口守著的太监便迎了上来:「奴才参见静王,王爷,皇上现在不在里头呢。」
毓臻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温和一笑:「真是不巧,不知皇上……」
那太监也机灵,凑上一点,笑得暧昧:「皇上下朝後没回来,直接去了素宁宫呢。」
毓臻点点头,也笑了:「原来如此,看来今天要等皇上回来不容易呢。反正也不是什麽急事……本王来过的事,就不必惊扰皇上了。」
说罢,他也不等那太监回应,自顾转过了身。
已经十天了。
再半个月,就是过年,过年时皇帝要祭天,祭祖,接受百官朝拜,到时候要进宫来见凤殇,就更难了。
只是这十天以来,每次进宫,明著找也好,暗著找也好,凤殇总是不在。问起别人,都说他到素宁宫颜妃娘娘那里去了,朝中流言日盛,彷佛凤殇真的迷恋上了颜初一般。
沿著来路往回走,路上又看到了刚才来时满脸得意的公公走过,毓臻不禁一阵失笑。
凤殇真的迷上了颜初,也并没有不好。
左丞相在朝中有一定势力,对女儿也很是宠爱,凤殇恩宠颜初,左丞相自然就会站在凤殇一边,凤殇要牵制太保,就会更加有力。
何况,就如凤殇当初对他说的,论姿容,论才气,颜初都是万中挑一的人才,留在身边,对凤殇也是好的。
就算是对於自己,有些话说出口了,落到这地步,心里似乎也隐约有点不甘。只是,君臣纠缠,终究不是什麽好事,早早断掉,总比日後闹出什麽难听的流言要来得好。
想到这里,毓臻轻轻甩了甩头,像是要把心中的闷气甩出去,又怕有人经过看出了异样来,一边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是凤殇先说出「喜欢」,一直纠缠著自己不肯放弃,直到自己说出愿意试著爱上他的话,他却先反悔了。自己感到不甘,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样,也并没有什麽不好。
没有什麽不好的。
如此想著,回到静王府,一晚上坐在书房里,却始终看不下书,站起又坐下,在房间里几次踱步,却还是无法定下心来。
窗外有风,吹得桌子上的蜡烛恍惚欲灭。毓臻走到窗边,漫不经心地关了窗,回过头来看著慢慢稳定下来的烛光,渐渐地出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笃笃笃」的一阵轻响,毓臻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声音是从身後传来。
怔怔地看著关上的窗,毓臻愣了很久都想不起来要问话。
又是「笃笃笃」的轻响,有人在外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有人麽?」
只是那麽一句,毓臻便整个人震住了。
一愣之後,他猛地转身推开了窗,就听到「哎哟」一声,抬头看去,外面一个人一身白衣,摸著鼻子低著头一边吸著气一便抱怨:「毓臻你干什麽!有你这样开窗的麽?哎哟,痛……」
那人一边说著一边抬头,脸上含著淡淡的笑意,眼中流转,像有清泉盈眼,却正是凤殇。
见毓臻瞪大了眼看著自己,一声不吭,凤殇渐渐敛了笑容,有点紧张地问:「怎麽了?我这样跑出来不行?不欢迎?」
毓臻生硬地摇了摇头,侧过身,让凤殇跳进来,等凤殇大摇大摆地走到书桌旁一跃坐了上去,才勉强问出话来:「你怎麽来了?」
凤殇灿烂一笑:「不行麽?很意外?」
问了两句,他也不在乎毓臻有没有回答,一边装可怜地叹道:「没办法啊,我想求人家进宫陪我,可是人家不答应,还板著脸说『我说不行就不行』、『听著,绝对不可以擅自决定这事,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既然人家不肯进宫,只好我出宫来找他咯。只是不知道人家欢迎不欢迎呢。」
看著凤殇耍宝似的学著自己的语气说话,好一阵,毓臻才平静下来,眼里已经有了笑意了,但嘴上还是不在乎地说:「皇上最近不是跟颜妃娘娘挺恩爱的麽?何必跑来这里。」
「哪里恩爱了!皇帝到後宫去很正常的吧?」见毓臻走近,凤殇笑著跳下来,一把圈住毓臻的脖子,「难不成,你吃醋了?」
毓臻偏过头:「谁吃醋了?」
「你,你,你!」凤殇戳著毓臻的鼻子直叫,一边微一侧头,便准确无误地吻上了毓臻的唇。
久违的唇齿相交,唇间属於凤殇的气息似乎更浓了,毓臻僵硬了片刻,便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丝毫不让地应了回去。
「你不肯来陪我,只好我来找你了。」凤殇浅笑著看著毓臻,「毓臻,来做吧?」
毓臻看著凤殇眼里带著如烟的迷离,身上禁不住浮躁起来,不自觉地伸过手去就要解他的衣扣:「好。」
「我来!」凤殇出其不意地一手擒住毓臻的衣襟,一勾一牵,翻身便将毓臻压在了书案之上,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撕扯毓臻的衣服了。
「喂,喂……」毓臻还来不及反应,只是叫了几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凤殇脱得精光。
凤殇微凉的指头在他身上游移著往下滑去,让毓臻全身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凤殇还不甘心地低下头去,笑著伸出舌尖轻轻舔过毓臻的耳,听著毓臻的呼吸声逐渐急促起来,才满意地笑了,眼中尽是挑衅的魅惑。
毓臻自不会退让,一笑,仰头吻住了凤殇的唇,霸道地袭击过去,直到凤殇脸上因为呼吸困难而微红了起来,才稍稍放松,侧过头去就想要打灭桌上的蜡烛。
「不要!」凤殇出声叫住了他,话语里那一丝微喘带著情色的味道,手上钳制著毓臻的肩,一边低头要吻回来,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我要看著你的样子。」
毓臻低低一笑,伸手主动地环住了凤殇的腰,一边积极地响应著那报复的吻。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渐急促了,凤殇有点脚软地靠在他身上,他才指尖一划,趁著凤殇因为那轻微的触摸微颤时,一个翻身把凤殇压到了身下。
「不是我看著你的样子麽?」
一不留神被人压了回来,凤殇顿时急了,脸上本来就红,这时更是鲜红如血,不甘地叫:「毓臻!毓……毓臻……」
额上被毓臻轻轻地舔吻而过,慢慢滑落,到鼻尖,鼻翼,温润湿热的舌尖在唇上来回纠缠,让凤殇一时失了呼吸,声音也变得虚弱。
趁著凤殇的失神,毓臻已经飞快地脱了下他的衣物,在唇上流连一阵,便细碎地吻下脖子、胸前,舌尖在那两点突起边上细细蠕动,全身酥软的刺激让凤殇低低地呻吟出声,宛如轻叹。
那一声也让毓臻身上燥热了起来,下身已经坚硬,等待著解放。
毓臻的手慢慢滑到凤殇下体,凤殇这才稍微回过神来,低声叫著「不要」,那一声声,却是销魂。
毓臻的动作不停,一把握住了他腿间的脆弱,一下一下地套弄起来,看著凤殇脸上情欲之色越浓,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的样子更是诱人,毓臻手上更是不肯放松。
「啊,啊……毓臻,不,毓……毓臻!」有点难受地叫著毓臻的名字,凤殇慢慢反手搂住了毓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摆了起来。「毓臻,毓臻,啊……」
毓臻手上微微用力,加快了速度,凤殇手上一紧,一声惊喘,白色的黏液射了毓臻满手。
凤殇脸上微红地仰头喘息著,看著毓臻的眼里是湿漉漉的妩媚,略带倔强地啃咬著下唇的模样,让毓臻忍不住低头便吻了上去。
「唔……不,不要!」一边沈醉在热吻之中,一边感觉到身下有异物慢慢地探了进来,凤殇顿时挣扎著叫了起来,扭动著身体就要躲开。
奈何刚释放过的身体只是一阵发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毓臻一边温柔地笑著,一边把指头放进自己体内。
「放松,放松……」见凤殇脸上有著隐约的难受,毓臻软声安抚著,一边细碎地吻著他,耳上,鼻尖,脖子。
等凤殇慢慢适应了三根指头,毓臻才抽出手来,慢慢抬起凤殇的脚,见凤殇似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禁一笑,低头凑在他耳边轻问:「还会紧张?」
「你别……唔,别管……啊!」先是身上被异物抵住的感觉让凤殇全身一颤,毓臻一挺身,异物进入时的强烈不适让凤殇脱口叫了出来,又随即咬住了唇。
「别咬。」毓臻低头吻住了他的唇,一边用舌头撬开咬住的牙齿,一边慢慢控制著下身力度,向里挺进。
凤殇捉住毓臻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指甲嵌在身上的微痛让毓臻更是难耐,好不容易进去了,便迫不及待地动了起来。
凤殇只是张著口呼吸著,双脚紧紧地缠在毓臻腰上,一边艰难地摆动著身体迎了上去。
他的主动让毓臻更是忘情,再也控制不住力道了,肆意地摆动了起来。
「啊哈……啊啊……」疼痛之间,越来越深的快感让凤殇抑在喉头的尖叫逸出口来,没顶的快乐将两人完全覆没在激情之中。
激情退去,两人都是无力,毓臻半拥著凤殇靠坐在桌案边,见凤殇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忍不住低头碎碎地用鼻子触他的颈项,凤殇一边皱了眉微弱地躲闪著,一边往毓臻怀里缩。
毓臻低笑出声,半晌才看到凤殇朦胧地抬头来看自己,笑意更浓了,搂著他摇摆著,道:「让皇上经历那麽激烈的情事後坐在书房里的地板上,不是很好笑麽?」
凤殇眼中睡意朦胧,却还是小兽般地一张口发狠咬住了毓臻的手臂,咬得毓臻倒吸了口气连连挥手要甩,他才怏怏地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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