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欺负毛绒玩具 作者:朝游夕宿
有车!”
但是我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一辆红色的跑车正疯狂地向我冲过来。当我以为我会再次死在马路上的时候,另一辆银色的奔驰几乎擦着我的侧面从对角冲了出来,和那辆红色的车激烈地撞在一起。尘埃落定的时候,那辆红色的车翻在了绿化带里,而那辆银色的车重重地撞在了路边的墙上。樊清致惊呼着过来查看我的情况:“许……嗯,你没什么事吧?”我却注视着那辆银色的奔驰。这是霍应的车!霍应有好几辆车,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不太喜欢这辆车,平时不怎么开。但是他来这里看我的时候,通常就是开这辆车,因为外观比较低调。我挣开樊清致的手,跑向那辆悄无声息的银色奔驰……
几年后的春节,我和霍应一起在家大扫除,等着过几日客人带着孩子们来拜年。
想起那天的事,我还心有余悸。霍应好端端地自己砸开车门出来了,一点事儿也没有,领口里还揣了个心形小兔,他买成了一对的。只是他准备送给我的那一大束极其珍贵的蓝玫瑰,被弄坏了。但是那辆红色跑车的主人没有再出来,里面坐着的是黎扬。我一直不太明白黎扬对霍应和我哪来的那么大仇恨。先前在山里的时候,霍应把我送回去以后,把山里的那幢许家别墅给抄了个底朝天,抓住了后来跑回别墅去的人。那天许老爷子中风,许陌齐担心发生变故,让许家的打手们在山腰待命,因为山顶的信号实在太差。那两个欺负我的混蛋被霍应狠揍了一顿,加上身上的枪伤,险些送了命。一开始我听阿柏说霍应是真要他们的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堪堪地放过了他们,霍应回来的时候还面色轻松地搂着我转了好几个圈。那幢别墅并不简单,里面的藏书室居然收藏了许家的很多机密账簿,就连许陌齐这几年给霍应洗钱的记录也在里面。霍应毫不客气地挑了几本罪名不轻不重的账本,匿名交给了相关部门,虽然没有把许家连根拔起,但是也废了许家不少力气上下打点,才压住了这件事。
黎抒在那事几天以后愁眉苦脸地跑来给我做检查。霍应同意放了他们,但是要黎抒必须把我的身体调理好了。黎抒说:“这我也没有办法。那个药只有等你自己慢慢新陈代谢排泄掉,两年之内肯定会排清的。这期间你忍一忍疼,至于曲马多之类的药物,千万不可以再服用。这类药物上瘾性不是很强,就是这类药不受国家药物管制,太容易得到,才会有人戒不掉,让霍应天天看牢你,就没事了。”从此以后,霍应真的天天看牢了我,他在我的健身腕带里加上了gps,恨不得天天盯着我在哪里、在干什么,有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霍应就拼命打电话。
黎扬死后,我问黎抒他们兄弟到底跟霍应有什么仇。黎抒对他哥哥的死有点伤感,但也没有什么悲痛的感情:“你还记得你代管那家许氏小公司吗?霍应和许陌齐合作的时候,在那家公司里放了走私品,目的是整垮你,但是那批货物是和我们父亲公司合作的。你只是被赶到国外去了事,可是我们家的公司却以此为导火索,遭遇了一系列的不幸。后来公司倒闭了,我父亲也自杀了。哥哥一直觉得这是你们的错,但是我觉得也不能完全怪你们。哥哥装作不知道霍许之间的合作,以向霍应报仇的名义接近许陌齐,实际上他也同样痛恨着许家,只是许陌齐居然没有看出这一点来,以为他只是恨霍应。说起来,我有件事情对不住你。”黎抒停了一下,有些难过地看着我:“我哥哥为人比较极端,当时我们家道没落,不可能向霍应或者许陌齐中的任何一个报仇,哥哥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奇怪狠戾。后来你回到许家,被囚禁起来,我就对哥哥说了一个谎言,我说你当时为了把责任推卸给我们公司才逃往国外的。因此哥哥也开始恨你,你被关着的时候,我哥哥折磨过你,好像还害得你疯了。不过所幸,现在你没事了。”
世事多变,后来黎抒去了美国发展,在医学界展露头角,博得一席之地,还每年都会打四五个电话给我。这份交情一直保持到我们垂垂老矣。
周文诚家的映悠已经八岁了,长得十分粉嫩可人。霍应见了,开玩笑说,将来把她和岳岳配成一对就好了。我心里则不以为然。我瞧着岳岳似乎和王素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那次事情以后,霍应跟我认真谈过许念岳的事情。那时霍应已经三十一岁了,倒也不是不喜欢孩子。但是他不想要孩子,无论亲生还是收养,霍家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下他孤身只影一个人了,本家的势力已经衰微,而霍家又不是什么本分的商人,所以除了极端化地集中控制权力以外,霍应没有别的路可走。他不能放手后退,哪怕一步,他也会掉下深渊,霍家势力的平衡十分微妙。一个凭空多出来的孩子,会引起多方势力对于权力分配的不确定,无疑要费很大的心力去平衡,霍应的父亲当年老来得子,扶着霍应上位就非常吃力。霍应不是不能像他父亲那样做,但是费那个心思太吃力。他说他想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留给我。毕竟许念岳又不是我和他的亲生孩子。
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小,许念岳的收养家庭――王素家里居然就是霍应家的老部下王部长家。老王部长早已退休,现在还在替霍应干活的是他的儿子小王部长,也就是王素的父亲。虽然王素家收养岳岳是带着一份私心的,但是他们家也是心地不错的好人家。王素手术以后康复得很好。王家夫妇对于岳岳视同己出一般地照顾,处处和王素一碗水端平,王素也很喜欢这个新的弟弟。霍应觉得这样很不错。本来那次小王部长为了王素手术的事情居然跟丢了一个大合同,亏得霍应及时补救才抢回了那笔生意,按照往例,是要把他降职的。霍应找小王部长夫妇谈过一次,免去了降职的事情,但是要求能让我时常见见岳岳。
岳岳在王家待得不错,不过他时常想起我来,还是觉得我比较亲。我也一直把他当成儿子一般看待,有机会就常常让他和王素一起过来玩。王素家也没指望岳岳养老,倒是挺高兴王素可以一起跟着来霍家露露脸,因此也乐得送两个孩子过来。霍应见岳岳的次数多了,也心疼起他来,时常感慨他无法和我一起收养岳岳。一天霍应躺在床上,摇着我说:“小凡啊,你那时一直都没想过收养岳岳吗?如果让你在我和岳岳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我没想到他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那模样好像是一只生气人性的大猫。我摇摇头:“当然是选你。我在医院手术的时候才知道岳岳的,我又不记得他。”
他很不满意:“哦,原来是因为你不记得那个孩子了,所以才选我的?那要是我那时让你养他,然后你一直养着他,就会有感情的,感情深了以后,你选谁?”
“选你!你不是说过吗?我没了你,要是自己过得好,你还要来破坏我。所以只能选你。”
他终于脸色稍霁:“你知道就好。这就对了。你以后也要坚决贯彻这个立场,绝对不能有人越过我去。”他搂住我又说:“虽然我不能收养他,但是这孩子的将来有我担着呢。他现在快读初中了,成绩好得很。我说给他生活费,但王家不肯要我的钱,我看王家还是挺富裕的,也就没坚持了。只是以后找份体面的工作罩着他发展,我肯定是亏不了他的。还有他爷爷留给他的一千万美金,富裕地过一辈子不成问题。”
我有些错愕:“岳岳的爷爷?”
霍应点点头:“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许念岳不是许陌襄的亲生骨肉,他肯定是杨安迪的孩子。杨安迪和许陌襄好上了,就把孩子给许陌襄养,希望他们以后亲。所以杨老大在死前留了一千万给许陌襄,就是让许陌襄养着他孙子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许陌襄也死了。所以那一千万其实是给岳岳的,我还不至于会贪一个孩子的钱。”
我点点头:“说起杨安迪和许陌襄,那次我被关在山里的那幢楼里,我拿到的那把枪就是他们以前在那幢楼里住时留下的吧。糖果罐里不仅有那把枪,还有一个小盒子。只是当时那个盒子上了锁,我打不开,又怕被他们发现,所以依旧塞回糖果罐里去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霍应不置可否地眨眨眼睛:“你那时要是跟我说了,我抄别墅的时候就给你拿回来了。”
我刚卷了被子要睡觉,门被敲响了。外面是康叔的声音:“杜先生,许家来了电话,您接不接?”我和霍应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这些年,许家自知和我的关系已经两清了,倒也没有做出死皮赖脸攀亲的事情来,霍许两家除了必要的生意涉足外,什么人情联系都没有。这次意外地打来电话,肯定不是为了拜年。最后我还是请康叔把电话接上来了话。
打电话的人是许家的一个族叔,反正我没听说过也不认识。他带来的消息是许老爷子今天刚刚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我说了几句表示哀悼的话,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那位族叔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已经放弃财产继承权了。但是现在没有人在主持一下后续的工作,总归不好。”
我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霍应在旁边小声说:“许陌齐上个月跑欧洲去了,听说留下了一大笔烂账没有交代。”我一下子明白了,许陌齐是肯定不会回来奔丧了,怎么说许老爷子去世没个儿子撑场面总归不好。我也就应了这桩事情。
第二天,我在霍家保镖们的陪同下去了一趟许家。许家现在的光景和那时办舞会时的光景是不能比了。我拜了拜老爷子的灵柩,和几个许家的老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过了初十再出丧。其实我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还巴望着万一许陌齐良心发现跑回来,可以免得我在这里顶缸。
许家的老管家还在,他见出丧的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就过来问我:“那个山间别墅里要紧的东西放得太多,许家的很多秘密都在那里了。少爷您看这段时间怎么办呢?也没有人管。我觉得,如果已经用不到的东西,还是赶紧销毁掉算了,免得以后惹出祸端来。”
我倒有点摸不准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以前霍应翻过那里的东西,还给举报了。你们能放心我去管那里的东西吗?”
几个许家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年长一点的说:“就是因为你们翻过了,我们才放心啊。”那倒也是,要举报早就举报了,哪有人还会等上五年的?我也就一并应下了。虽说他们有让我做主的意思,我已经不是许家的人了,不好太僭越,便带着许家的几个族叔一起去了山间的小楼。我没想过我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来,这里的一切令我颇为厌恶,这里让我差一点没有机会再看到霍应。我指挥着几个许家的佣人烧掉那些旧的账册。这些账册留下来,其实目的无非是抓着和其他人交易的把柄,但是现在许家败落了下来,太高的人也攀不起,这些把柄也是用不着了。我和霍应结婚五年,虽然我不擅长管家,但到底那么些年下来,当家人的风范气度还是学着了三四成,因此大家对我的发号施令也没有什么异议。完事以后,我没忘记回到我曾经被关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我说:“这窗户是什么时候封上的?”
一个许家的佣人回答:“好像九年前就封上了,我们也不太清楚。”
我摸了摸糖果罐头说:“还是打开吧。以前是打开的。阳光照进来,应该挺温馨的。”这个房间以前肯定是无比温馨的,杨安迪和许陌襄在这里住过多长时间?那时他们眼中的世界肯定是非常美好的。
虽然许家人对这个命令有些不解,但是他们还是照做了。窗户上的封木拆掉之后,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从窗户里可以看到远处有一条小河。窗外的景象,和桌上的那张风景照一模一样。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条小河就是我那天晚上掉进的低谷啊。只不过那时候是冬秋交际之时,雨水不充沛,小河干枯了。我心中默念:许陌襄,你好好安息吧,谢谢你把身体和希望给了我,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
我把许家的佣人遣下楼以后,亲手打扫了那个房间,擦干净了桌上的相片。那些罐子里的糖果早就不能吃了,只有糖纸依然鲜艳。我把手伸进罐子里,摸出了那个小盒子,放进怀里。我分明记得许陌襄说过,这个盒子也是送给我的。
大年初一,我和霍应在家闲了一天,毕竟我们不是人家的直系血亲。我一天都忙着设计一个新的玩具。那时买下了马晓声打印店的人就是霍应,他说要给我留个念想才买下来的。有霍氏做靠山,再加上韩烨雪他们也都是认真踏实的人,现在那家打印店已经开了两家分店了。后来我回到c市,我思考了很长时间该干什么,后来我开口问霍应借了一笔钱,开了一家专卖毛绒玩具的商店。这个商店现在发展得也不错,但是霍应的意思是要我做精不做泛,只开一家就好,免得我太忙于工作。我设计的玩具,卖得很好,霍应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做的每个玩具都很萌。这么没有一点科技含量的产品,居然有外商来联系,远销海外了。因为开了那家玩具店的关系,现在家里多了不少毛绒玩具。那只可爱的毛绒鹦鹉当了我一年的躯体,我也不忍心看它支离破碎的下场,动手做了一个相似的新品,只是里面用了原来鹦鹉的棉絮。后来马晓声也有了音信,他和蒋小姐在日本定居了,今年生了第一个孩子。当年霍应用了市场三倍的价格买了那家打印店,算是变相地资助了他们私奔,马晓声善于经营生意,现在小日子据说过得不错。
我们大年初二才看到了登门的人,樊清致一家带着映悠过来拜年,从樊清致那边来说霍应也算是映悠的伯父了,除了给了映悠红包外还有去瑞士出差时带回来的最新款蓬蓬公主裙。五年过来了,樊清致见我和霍应过得好,也就不说什么了,还经常约我一起出去逛街。大年初三的时候,许念岳和王素一起来了,霍应便做了火锅,并说好下午我和霍应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电影。王素性格内向,在饭桌上也客气得很。许念岳比较活泼,他一眼就看见我拿回来的那个盒子了,他已经长高了,一下子就从柜顶拿下了盒子:“爸爸,你什么地方找到这个盒子的?”
我没想到许念岳居然认得这个盒子,含糊地说:“以前落在许家了,前几天刚刚去拿回来的。”
霍应插嘴道:“小凡惦记着这个盒子,我想把它撬开来,小凡又舍不得。岳岳知道盒子的钥匙在哪里吗?”
许念岳抿了抿嘴唇:“我可以试一试。以前我看爸爸开过。爸爸,你不记得怎么开了吗?”我自然是摇摇头。他对着盒子研究了一番,就慢慢地掰开了。里面躺着一枚白色的戒指。
霍应有点激动,他小心地把那枚戒指拿起来,放在手掌心里,惊呼着:“小凡,这是你弄丢的那枚戒指!里面还刻着我们名字的首字母呢。”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因为许念岳眼中的父亲,在那个时候并不是和霍应交往的。但是我转念一想,这年份还是对不上啊,许陌襄本尊还活着并能把盒子放到别墅里去的时候,我还没有弄丢那枚戒指呢。
许念岳看着我喃喃自语:“那个时候我刚刚跟着爸爸回中国。爸爸说,这个盒子里放着一件未来的东西,他说等时间到了,让我打开盒子还给他。”他看着我:“其实爸爸真的很特别,有很多我至今都不明白的事情在爸爸身上发生。爸爸甚至能够预言将来的事情,比如我几年前曾经告诉霍先生去那座山寻找爸爸,其实那也是爸爸以前跟我说的……小时候和爸爸在一起的事情我记得特别清楚,但是似乎后来我长大以后,爸爸就再也没有那种奇特感了。总之,你变得很普通。当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也是我喜欢的爸爸。”
我不是。我心里觉得非常愧疚。许陌襄说过他会用礼物祝福我。晚上,等孩子们走了,我问霍应:“你的那枚戒指呢?”
霍应皱皱眉:“当然是收起来了。你没有戒指,我一个人戴个什么劲?”他转身去橱柜里找了半天,翻出了他的那枚戒指。
我微微一笑,把自己的那枚戒指套在了手上。霍应则把他的戒指递给我,让我帮他戴上。两枚戒指,终于变成了一对,我们这一辈子都牢牢地锁在一起了。我相信许陌襄的祝福,我们一定会过得幸福到老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霍应还是像年轻时一样,喜欢在床上欺负我。床头上凑成一对的彩色鹦鹉和灰鹦鹉紧紧靠在一起。我和霍应正吻得热烈,我突然说:“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像有哭声……”
霍应一股脑地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你肯定又忘记给笙克喂狗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许念岳走在市中心的街道上,匆匆过去了十多年时间,他早已长成高大帅气的青年了。c市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不断更新换代,当年还代表着时代科技前沿的智能家居旗舰店已经不能作为那样的标志了。霍应重新打造了一家家居旗舰店,打算把旧店重新装修了一番,全部让给梦痕甜品店。他人到中年,又经历过大喜大悲,已经生出了平淡之心来了。要不是霍家长久以来的权力模式要求他继续掌权,他可能已经卸下重担,只做一个普通的富翁,带着爱人环游地球去了。霍应对恋人爱得极深,而且越来越粘腻。现在连最心爱的两家一手创办的数码产品公司,他也退入了董事会,不再直接出面干涉经营运作。许念岳走得那么急,是因为今天是旧的智能家具旗舰店营业最后一天。霍应把这最后一天当成宣传来做,他和杜凡都去参加结业活动了。
下午他刚刚下飞机,就接到杜凡的电话,让他赶紧来参加关店前的晚会活动,霍应想介绍他认识一些商界巨头。许念岳走到旗舰店的门口,有些怀旧起来了,他第一次见到霍应就是在这家店的门口,那时霍应的店里有一个非常可爱的毛绒鹦鹉。那个毛绒鹦鹉每天就忙着在厨房里烤甜点给客人们免费品尝,下班的时候那个毛绒鹦鹉居然有人来接。它会背着一个斜肩包,站在店门口等人,有时候还顺便发发传单。许念岳年纪小,自然喜欢那样的玩具,常常跑去看。可是后来,等他真的通过前任养父的关系熟识了霍应,那个鹦鹉却不见了。
“岳岳,这边,快点!”王素看到许念岳走到门口却发起傻来,就出去冲他招手。王素性格安静,喜好编程一类的工作,毕业以后霍应对他也很照顾,现在已经是名思的技术总监了。两人并肩踏入会场。
霍应依旧众星拱月地站在人群中间,自然不可能过来迎接后辈许念岳。许念岳有点羡慕地看着人群中的霍应,他小时候也非常想成为那样的人,因为他想有能力照顾自己的爸爸。现在许念岳依旧想成为这样的人,因为他想为爸爸报仇以及守住身边的这个人。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素。许念岳虽然被王素父母收养,他也对王素的父母孝顺有加,但是他始终无法忘怀自己原来的爸爸。
许念岳知道母亲这个角色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过,他从记事开始就只有两个爸爸,他一个称呼爸爸,一个称呼爹地。他们一家原先是生活在美国的,平时是爸爸带着他,而周末的时候就能见到爹地了。爸爸跟他解释说,爹地还在上大学,非常忙。但是一到周末,爹地也是拼命地宠他疼他,带着他到处玩,教他打高尔夫,教他打扑克。
后来爸爸带着他来到了中国,他一开始是很喜欢在中国的生活的。这里的人都和自己长得一样,黑头发黑眼睛,中国的食物也好吃,就是爸爸家的亲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时间长了,许念岳有点想念爹地。爸爸是个很沉默不爱说话的人,但也温柔地安慰他说,爹地到了暑假的时候,会来中国看他的。果然,到了天气炎热的时候,岳岳就见着了很久没看见的爹地。
爸爸一家对爹地非常热情,连带着对许念岳也多了三分笑容。可是许念岳却觉得爸爸不太高兴。有一天,许念岳听到爸爸和爹地在一块儿说话。爸爸说:“你不要答应那件事情。我家那堂弟并不是什么好人。做生意的机会多得是,你别找他就是了。”
爹地说:“陌襄,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人骗吗?做生意本来就是有利共趋的,哪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好人?我仔细看过这次生意的整个计划,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在美国的时候,也帮父亲做过很多生意,我有数。”
爸爸继续坚持:“那不一样。在美国谁都要买你父亲几分面子,可是这里是中国,你也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说不好会怎么样。你还是答应我,不要做这桩买卖。你又不缺钱,何必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冒险呢?何况你们这件事居然是瞒着我爸干的。可见许陌齐也不认为这件买卖有多牢靠,否则他为什么不和我爸说呢?”
爸爸和爹地争执了很久,最后爹地认了输,答应了爸爸不去谈那桩生意。可是爸爸却更加不安了,经常会坐着发呆很久。有一次,他看着爸爸,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具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向爸爸撒娇。爸爸温柔地招呼他:“岳岳,过来。”
他走过去靠在爸爸怀里。爸爸摸着他的头发说:“如果有一天,爸爸和爹地都不在了,你怎么办呢?”爸爸说的话太可怕,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年幼的许念岳搂住爸爸:“那你们去哪里,岳岳也要去哪里。”爸爸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有一天爸爸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许念岳面前,打开,再关上。他说:“这个盒子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许念岳笑了:“爸爸骗人,里面什么也没有。”爸爸说:“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里面放的东西,你现在看不见而已,那是一件未来的东西。只有到了适合的时间,你才能看见它。那时,你替我把盒子打开,可以吗?”许念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爸爸抱住他说:“我要给别人一件很重很重的礼物,以后会有人照顾你,也给你在世界上留个念想。爸爸真的很爱你,岳岳。”
不爱出门的爸爸,开始经常带他出门玩耍,有时候是百货商店,有时候是自然风景。
爸爸说:“这里以后会有一家旗舰店,很漂亮,全是玻璃,里面会有一只会动的鹦鹉。”
爸爸说:“以后你会从这座桥上掉下去,你要学会游泳才好。”
爸爸说:“这家医院很大,以后你会在这家医院,遇到一生最重要的人。”
爸爸说:“你以后会挨饿受冻,不要怕,那都会过去的。”
他一直以为爸爸是乱说逗他玩的,没有想到后来这些话语都一一实现。爸爸做的最后一个预言是在一处荒山上,爸爸非拉着爹地一起去许家的别墅度周末。春天,山上的野花很美丽,但是爸爸只是沉默地看着远处的小河。他说:“岳岳,你记住,假如有一天我不见了,你就让人到这里来找我。如果能带上一只狗来找我,就更好了。”
爸爸在那个周末,几乎没有离开过爹地的身边,两人极尽恩爱缠绵,恨不得活到一块儿去。他们的房间充满了阳光,许念岳早上就如同一颗小炸弹一样扑到床上。爹地温柔地抚摸他的小脑袋。那两天是许念岳幼年记忆中最后的快乐日子了。离开别墅的时候,爸爸深沉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糖果罐头。
才隔了一天,许念岳就突然知道了爹地的死讯。他那时已经能够简单地理解死亡的含义,就是永远见不到了,他伤心地哭起来。爸爸搂了搂他的头:“对不起,岳岳。我知道你的爹地对着我阳奉阴违,是不会听我说的话的。但是我爱他,我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只能陪他一起去死了。”许念岳惊恐地抱住爸爸:“不行。爸爸不可以走。”
后来许念岳就被许家和爸爸分开了,他甚至没有再见过爸爸几面。他听说他的爸爸哑了,他听说他的爸爸疯了,他听说他的爸爸自杀了。他知道他们在折磨他,他恨着许家,从小小年纪就知道了憎恨是怎样一回事。他过了充满打骂和饥寒的三年之后,看到了商店橱窗里那只漂亮的毛绒鹦鹉。一瞬间,许念岳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因为爸爸的预言实现了,爸爸在很久以前就看到了他以后的人生轨迹。所以他觉得不再害怕了,爸爸看着他呢,爸爸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为他安排好了。他经常去看看那只鹦鹉,那只毛绒鹦鹉的存在就是他信仰的源泉。
后来发生了很多变故,他在医院里终于再次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他心里无比的痛苦和难过,只想扑到他的怀里去大哭一场。但是他不能,这时候许念岳已经六岁了,杜医生告诉他,爸爸已经找了一个新的伴侣,有了新的家庭。他曾经偷偷去看过爸爸的新家,房子和花园都很气派,那个叫做霍应的男子神气地挽着爸爸的手,在花园里漫步。爸爸的脸上多了欢笑,他很幸福吧。
爸爸不能收养他,但是霍应和爸爸是关心他的。他和王素从小到大,就没碰到过什么生活上的难题,读的是最好的小学中学。明明这些学校对别人说是名额已满,偏偏他和王素能够顺利入学。每到周末,他也可以去那所漂亮的房子看爸爸,爸爸会带着他和王素去买东西,去动物园玩,也会认真地考校他的功课,查看他的作业本。爸爸会让他靠着墙壁站好,用三角尺在墙上画上他的身高,标注上日期。他很奇怪,怎么爸爸可以在墙上乱涂乱画,而自己和王素在墙上写字会被养父养母责骂。霍应听了,微笑说:“因为我宠他。”
少年时期的许念岳还不能清晰地分辨自己原来的爸爸和现在这个爸爸的区别。那天他帮爸爸把那个盒子打开,惊讶地看到里面有一枚小小的戒指。霍应和爸爸都露出很欣喜的表情,那枚戒指是他们的宝贝。许念岳脸上乐呵呵的,心里却想着自己现在的爸爸真的是以前的那个爸爸吗?为什么爸爸改姓杜了,还让自己用原来的名字姓许呢?还有,许家对爸爸那么坏,他们虐待他,逼得他自杀,而霍应那么爱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不替他报仇?爸爸也跟没有这回事一样,只叫他不要和许家扯上关系。尽管许家近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可是许念岳心里的仇恨却一点也得不到慰藉。一直等到许念岳长大成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看的时候,回想起杜凡和霍应说话时有时候说漏了嘴的地方,他才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的爸爸不是以前的那一个,那只是一个假象而已,虽然这个爸爸对他也很好。
他拉着王素出去喝酒。许念岳才刚刚成年,王素比他大了六岁,那时已经大学毕业进了霍应的公司了。年轻人自然抹不下脸说自己不能喝,两个人一起喝了两瓶啤酒。许念岳突然说:“阿素,我也成年了,以后你和我一起过吧。”王素显然不知道该这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两个朝夕相对,说王素不清楚许念岳对他的心思这是不可能的。只是王素一直认为许念岳会把这样的想法藏在心头,不会这样大胆地说出来。
“我要照顾爸妈,我不行。”王素腼腆地拒绝。
“瞎说。你的心里话是这样的吧。”许念岳一把抓住王素的手,含了一口酒,吻了上去,两人唇齿相交了很久。许念岳和王素的第一晚不算太美好,许念岳年轻不懂事,竟然不知道至少应该找个高床暖枕的房间来疼爱王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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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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