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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29

    [金粉世家]金粉红楼 作者:爱玲粉丝

    伸手扶住白夫人,清秋低声的说:“时间还有一阵呢,我已经叫人问了,这趟车没说晚点。母亲若是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清秋看着站长走过来,就知道火车要进站了。白夫人看看清秋刚想说话,就看见一行汽车过来。她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人脸上的颜色顿时变了,金太太带着一群女眷都来了。其实金太太来也就罢了她怎么还带着一群的媳妇和女儿?他们是看绍仪的笑话,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呢?巴不得小夫妻闹起来,他们看笑话么!

    “哎呦清秋妹妹,你们还真是新婚燕尔,分开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急坏了啊。母亲今天说起来绍仪表哥回来,我们就一起来接他了。本来是想着大家见面热闹下,结果忘记了,你们夫妻肯定是要有私房话说的,我们来了岂不是添乱呢。”玉芬咯咯的笑着,拿着手绢掩住嘴角看戏的幸灾乐祸。

    清秋几乎能听见玉芬心里的声音,她自从在金太太跟前吃亏越发的记恨自己了,只是清秋不屑于讨好每个人。人生在世遇见多少人,谁能保证自己只会喜欢别人,绝不心生厌恶生,谁能保证自己被所有的人喜欢?玉芬这样的人,她讨好不来更不屑降低身段迎合。

    “多谢舅妈带着大家过来。其实绍仪回来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母亲看我这几天没出门,带着我出来罢了生。”清秋也不理会玉芬,上前和金太太问好。玉芬觉得自己被清秋扫了面子可是碍着金太太和白夫人,她也不好发作生,只能尴尬摸着鼻子站在一边。“你看看,她还装着没事人似得,等一会万一是表哥和姓赵的一起出现,有她姓冷的哭的。”玉芬低声的对着二嫂子慧厂发泄心里的不满。

    慧厂没接玉芬的话却说:“我觉得已以后婚姻不需要那些繁琐的规矩,过去的三媒六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好,现在实行登记结婚也是没多少改进。你想要是父母不同意,一样的不能举行婚礼,两个人还是不能在一起。你看赵一涵的法子更时髦,更能体现女人的自主。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在报纸上发个声明,哪里用别人说三道四的。什么嫁妆彩礼都是束缚婚姻的枷锁。婚姻只是男女双方的事和别人无关!这样洒脱多了,我要在报纸上好好地赞扬下。”金家二少奶奶程慧厂一心沉醉在女权先锋理想中。

    话不投机玉芬只能嘟着嘴站在边上等着看笑话。那边秀芳和几个小姐们倒是真的担心清秋和绍仪见面拌嘴吵架,预备着等一会看时机不好,就上前劝架的。八妹梅丽悄悄地吧清秋拉到身边:“清秋嫂子,等着表哥到了我们都站在你身边。”

    清秋笑着摸摸梅丽的头:“你这个小东西,今天也不上课是专门等着看戏么?恐怕你要失望了生,我有什么生气的。你们表哥从上海回来,他是去做正经事,又不是跑去玩的,你跑来肯定是想看看礼物的是不是?”

    梅丽被清秋不疾不徐的态度给闹得没脾气,只是拉着她的手:“清秋嫂子你也跟着他们打趣我。我可是很懂事的,表哥从上海回来自然是带礼物的,只是,那些礼物全是给你的。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赶着去要东西。连着北京的报纸上都说表哥的那个官司了,这次表哥是不是要出名了?”

    “出名是一定的,以后表哥可成了有名的大律师了。清秋你也要做知名大律师的太太了。我觉得你的名字和你的人有点不合适,清秋这个名字虽然好,只是你的姓,冷,连起来总是有点冷清。你的生日也不在秋天,怎么会取这个名字?我可能你应该请哪位德高望重的先生给你取一个能缓和名字的字。”道之和清秋很投缘,两个人常在一起说些持家经验什么的。

    “就是的,其实表哥给你取个好字也不错啊。夫妻之间互相起个昵称不算什么吧。”梅丽俏皮的插嘴。惹得边上的几个姐姐一起笑她:“胡说八道,字都是长辈所赐。夫妻之间叫的是昵称。难不成还把宝贝心肝,我的天使蜜糖什么的写在名片上?”

    梅丽吐吐舌头,她们学校是教会学校,学生们都是用英文说话的,那里还考究这个呢。“表哥算是一战成名,我们也不能白白的跑一趟,等着绍仪回来,叫他请客。就去六国饭店可好?”玉芬冒出来闹着要白绍仪和清秋请客,她就不相信清秋的假贤惠能装到什么时候,她非得要清秋露出来狐狸尾巴不可。

    “请客好啊,只是我还要去法务部一趟。”白绍仪笑眯眯的站在清秋身后,看起来气色不错。清秋听着白绍仪的声音下意识的抓紧手绢,她有点僵硬的装过身,白绍仪扶着她的腰:“我回来了,其实你们叫车过来就好了。这些日子不家辛苦你了。我们去母亲那边。”绍仪亲热揽着清秋的肩膀向母亲和舅母走去。

    清秋虽然有点不自在,可是她还是配合的跟着绍仪走了。玉芬盯着车上下来的乘客竟然不见她预想的人,难免有点失望。“玉芬弟妹你在找什么?这趟车上还有你认识的人么?是谁啊,若是我认识的帮你找找看。你刚才说要请客好啊,我不在家这几天多谢你们帮着照顾清秋,六国饭店只能吃饭,没诚意。我干脆在家开堂会怎么样?你和鹏振都是票友,我把鹏振捧的那个唱小旦的请来怎么样啊?”白绍仪似乎知道他没在家这几天玉芬拿着赵一涵的事情看清秋的笑话,因此他专门捡玉芬的软肋下手。

    玉芬最恼恨丈夫和那个唱小旦的男人过从甚密,忽然被绍仪当着众人面前揭了伤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即便是施了脂粉还不能掩饰她的狼狈。清秋也不说话,只是垂着眼睛装着不知道。白夫人和金太太过来笑着说:“谁要请客啊?绍仪你看这些人来接你,你也该表示一下感谢大家的盛情美意。”

    道之不怀好意的说:“正是表哥要请客呢。其实我们都是陪客,主角是清秋才对啊。我们还是快点上车吧,绍仪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去法务部么?”秀芳忙着打圆场:“就是呢,请客不着急,你们小夫妻字团聚可要黏糊一阵子。”

    “绍仪的父亲没几天要回来了,依着我说不如先把咱们家的亲戚请一次,清秋成亲的那天是她的生日,结果光顾着结婚了,生日也就没人提了。借着绍仪回来,我做东,第一是亲戚们春天聚会,给清秋把生日补上。第二么也是先请亲戚们,省的绍仪的父亲回来,人来人往,应酬不周全。”白夫人疼爱的看着清秋,一脸的宠溺。

    道之明白姑妈的意思,是给清秋脸上做光,也就起哄迎合,大家都趁机起哄,七嘴八舌的:“绍仪表哥你看,姑妈喜欢媳妇更甚于你这个儿子了。你要失宠了!”

    “妈妈喜欢清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生气?”白绍仪装乖卖萌,挽着清秋的手一刻也不分开。

    清秋本来一肚子的不满当着众人的面前也只能忍着不发作了。玉芬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她愤怒地想,一样都是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凭什么绍仪就拿着鹏振和戏子的事情取笑我!和鹏振比起来,他犯的错才更大。都闹上了报纸了,也就是姓冷的娘家没背景不敢生气。换上是我,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我就不信了,她还能真的一点不生气?

    于是玉芬干脆豁出去把事情挑明了:“绍仪表哥眼,纪家析产的官司你可是赢得漂亮,以后可要飞黄腾达了。我前几天看见一张报纸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呢。对了欧阳于坚,我想起来了,他可是总理看重的人。你那个同学赵小姐真有眼力,她也算是大家小姐了,怎么嫁给个一文不名的穷学生呢?”欧阳于坚的身份只有金太太道之最清楚,几个儿子心里清楚欧阳于坚的身份。只是他们也不想宣扬出去,因此金家的几个少奶奶并不知道欧阳于坚的真实身。也就是秀芳隐约的猜出来点端倪。

    见着秀玉芬说错了话,她忙着扯一下她的袖子。白绍仪听着玉芬挑衅的话,再也忍不住了。要是放在平常,他不会和玉芬针锋相对,对于女人的弯弯绕绕,白绍仪敬而远之。但是玉芬三番几次的拿着赵一涵的事情给他添堵,清秋虽然脸上没露出来不满,但是她的身体语言已经很明确的告诉白绍仪她很生气了。心烦气躁,白绍仪就没了耐心和好涵养了:“是么?我在上海也不是去玩的,对着小报没兴趣。别人的婚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如今出国留洋的人多了,大家都彼此认识罢了。要说出洋留学的就是朋友,谁还敢再出去。每个人没有个上万的朋友也有上千了。其实你对着欧阳的太太感兴趣,想见他们小夫妻也不是很难的。欧阳于坚总是该带着妻子来拜访舅舅的。”白绍仪的话没完,金太太勃然变色,她恶狠狠地瞪一眼玉芬。欧阳于坚要是带着赵一涵登堂入室,那不就是承认了他的身份?

    玉芬从没见过婆婆这幅样子,脖子一缩不出声了。本来大家很想看的清秋和白绍仪的夫妻怄气拌嘴没有预期上演,反而是看一场云山雾罩的金太太发威瞪玉芬。

    白夫人忙着打圆场:“明天我就送请帖,你们可要来的。清秋和我一起回去,绍仪先去办公事。”大家看了戏,都上车回家了。

    金太太一路上黑着脸,坐在她身边的道之紧忍不住说:“妈妈别生气,也是玉芬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她对着清秋一向不阴不阳的,好在是清秋不和她一般见识。万一他们真的上门怎么办呢?父亲的声誉也要照顾到啊。”

    “哼,全是你们父亲当初荒唐的结果。我是不管了。”金太太忽然疲惫的靠在后背上,无力的揉着太阳穴。

    清秋回到城外学校附近的家,见着清秋回来张妈忙着迎上来:“奶奶回来了,少爷回家一会了,就等着少奶奶开饭呢。”桂花也出来,两个人殷勤的给清秋换衣裳。清秋也不好在下人跟前发作,只是换了家常的衣裳,洗了手出来。一进餐厅就看见白绍仪穿着白衬衫,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看样子他是洗过澡了,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清秋才看清楚白绍仪正系着围裙,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认真的摆着银质的刀叉等餐具。

    “少奶奶不知道,少爷回来就亲自下厨,说这几天奶奶在家辛苦了,要亲自做点饭犒劳奶奶呢。”张妈忙紧张地站在门口帮着白绍仪敲边鼓。她紧盯着清秋的脸色,预备着随时上前劝架。

    “我虽然做的没有饭店的厨子好,可是还不错的。你尝尝看,我做的煎鱼排。我本想着做牛排的,可是你不太喜欢没全熟的牛肉。张妈那个汤好了么?你没想到吧,我还会做饭呢。我是在中学的时候学的,同学们去野营,被逼出来的。你尝尝看,我的手艺如何。”绍仪把围裙仍在边上,拉开椅子很殷勤的请清秋坐下。

    张妈已经端着汤进来了,清秋心里明白,从火车站回来,白夫人扯着清秋和自己回城了的家,和她啰嗦了一堆话才放她走。看来他们母子,主人下人都串通好了。白绍仪拿起来放在桌上的白毛巾搭在胳膊上,和餐厅的侍者似得,给清秋倒酒,盛汤。看着白绍仪殷勤巴结,诚惶诚恐的样子,和在车站上不动声色,气定神闲维护自己的白绍仪判若两人。他这副做小伏低的样子倒是叫清秋发作不起来了。

    “你站着干什么,我在家辛苦什么,倒是你辛苦的很。”清秋没想到白绍仪竟然会做饭,尽管白绍仪所做的都是浓稠的洋葱汤,油腻的鱼排什么的。可是被君子远庖厨熏陶长大的清秋有点吃惊。在大观园宝玉或者和她发生龋龉,虽然都是宝玉做小伏低收场,可是最后她心里总有点意难平,或者是宝玉认错虽然姿态低,其实他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的。宝玉只是在哄黛玉不要生气,而不是想挽回错误杜绝再犯。白绍仪虽然也是做小伏低的认错,但是他嘴上一句请求原谅的话也没说,行为却显示出来他已经尽全力在挽回了。

    清秋仿佛什么事情没发生似得,和白绍仪安静的吃饭,她只是问上海的官司可还顺利,那边天气如何。白绍仪一颗心悬在半空,他更情愿清秋和他哭闹一场上,也省的不阴不阳,就像是在等着最后宣判的人。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叫他精神绷紧到了极致。

    白绍仪结结巴巴的和清秋说着上海的见闻,他的好口才都不见了。一顿饭吃的有惊无险,张妈总算是松口气叫来桂花收拾桌子。清秋吃了饭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面转转就看书去了。绍仪走到她跟前刚想说什么就被清秋堵回去:“我的功课还不少呢,有话晚上说。”

    有话晚上说,白绍仪无奈的摸摸鼻子退出去,好吧,这就是说她还允许我晚上在卧室睡觉,应该也不坏。白绍仪只能安慰着自己,讪讪的退出清秋的书房,埋头进自己的教案里面,希望用工作把不安冲淡点。

    工作很容易叫人忘掉烦恼,等着张妈进来提醒他,白绍仪才发现清秋已经休息了。他忙着梳洗下换上睡衣进了卧室。站在镜子跟前白绍仪拿着古龙水撒一些在身上。李律师曾经玩笑的说安慰太太不仅要放低姿态,舍得花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更要紧的是要舍得“流干出力”。或者清秋很理智她知道那是赵一涵的诡计,我今天晚上好好地“表现”下?

    白绍仪一肚子的疑虑和自匪妄想的进了卧室,清秋靠在床头拿着本书,“清秋,早点休息吧。明天下课我们要回母亲那里去——秋儿,你别伤心,都是我不好。”白绍仪的话没说完,他一眼看见清秋正默默地流泪。见着清秋伤心流泪,白绍仪如同五雷轰顶,魂飞魄散生飞身上去,他噗通一下跪在清秋床边,握着她的手一脸的惊慌。

    “……你若是还想着她,何苦来招惹我。”清秋哽咽着说出来一句话,眼泪和短线的珍珠滑落下来。

    ☆、第五十八章 和第五十九章

    清秋只是不出声默默地流泪,白绍仪觉得心都要碎了,赶紧语无伦次的解释,虽然清秋本身长得不算是姿色出众,可是相由心生,她身体里面换上个世外仙姝的灵魂,时间长了,她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变了。在众人眼中清秋就是个有绝世姿容的女子,美人垂泪比一般人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心。更何况是白绍仪,本来对就对着清秋爱到了骨子里面,那里舍她伤心哭泣。

    白绍仪再也不想自己是被冤枉的了,看着清秋无声的伤心流泪,他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应该被挂在街头上绞刑架上示众才对。他再也忍不住,抓着清秋的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下。清秋被白绍仪的举动欧从伤心中惊醒了,她的手上火辣辣的,泪眼朦胧之间看见白绍仪脸上红了一块,她顾不上伤心伸手摸摸那片红肿:“你是想和我怄气么?明天看你怎么见人。”

    清秋肯和自己说话了,白绍仪心情大好,他心里揣测着清秋的心思,大概确定了清秋其实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周围的人不知深浅,跟着起哄,母亲固然是担心小夫妻吵架,尽管是和颜悦色的安慰清秋,言语之间肯定会给她施加压力。别的亲友,固然有人好心开解,也一定有些看笑话生的。清秋还要应酬妥帖,心里早就是怨气横生了。白绍仪拉着清秋的手贴在脸上:“我知道这几天你一个苦撑着,心里肯定累极了,你打我一顿出出气也就好了。总比憋在心里生闷气的好,长此以往身体会生病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闹笑话给人家看戏。谁敢在你跟前胡说挑衅,我给你收拾他。”

    “这个时候你来说什么便宜话,我好得很,不用你逞英雄。”清秋脸上依旧是带着怒气,可是眼神已经不是生毫无表情的淡漠了,她甩开白绍仪的翻身也不看他。白绍仪才发觉自己跪在地上时间长了,膝盖都酸疼了。但是看着清秋不做声也不理会自己,他只能靠着床边,支着下巴等着清秋气消了。

    清秋没想到白绍仪能体会她这几天心情?其实报纸上那份启事生也就是叫清秋当时吃惊一下,她很快的就看出来里面的文章。若是白绍仪和赵一涵旧情复燃,就不会有赵一涵嫁给欧阳于坚的事情,若是赵一涵真的和白绍仪还保持着友情以上,暧昧不堪的联系,他们谁也不会在报纸上堂而皇之的刊登启事说是朋友关系。赵一涵绝对不甘心做个外室或者小妾,他们若是有事,清秋不会受到寄来的报纸,而是赵一涵炫耀她获胜,威胁清秋离开的宣战书。而且清秋对着白绍仪的心自认是知道的。哪怕是有人说白绍仪在上海去花街柳巷应酬,也比这个可信度高点。最叫清秋为难不舒服是周围的环境,绣珠梅丽两个丫头单纯的很,直接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面劈头盖脸的把白绍仪臭骂一顿。她们固然是好心,只是有些事情,非得是夫妻当事人才能明白的。两个小姑娘虽然是好心,却太直了。清秋也只能领受她们的好心,却无法和她们倾诉心事生。

    更有玉芬那样无事生非,引风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原本和清秋有嫌隙,得了机会哪里肯放过,四处嚼舌根。清秋本来心情不好还要应对来自各方的眼神议论。她固然是超脱的性子,奈何超脱不是不懂人情,更不是傻乎乎一味大砍大杀,因此赵一涵的事情闹出来,最叫清秋烦心倒不是白绍仪是否和以前恋人暧昧不清,反而是要应对各方的探询。原来白绍仪能够如此深刻体会她的心。

    当日在大观园中,自己和宝玉每次口角,他都是一副受了自己冤屈的样子。只是宝玉从没站在黛玉额立场上替她想想。亏得她还以为宝玉是自己的知己,现在想起来竟然是自己误了自己。

    身后静悄悄的,清秋心里暗自诧异,白绍仪干什么呢?她一转身赫然对上一双无奈的眼神,白绍仪可怜兮兮的托着下巴跪在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清秋。原来他还在担心清秋生气,不肯上床神。“你跪在地上做什么呢,快点起来。省的被人看见可要出新闻了。”清秋一着急伸手拉白绍仪。“哎呦,我的膝盖都跪麻了。”白绍仪抓着清秋的手龇牙咧嘴的扶着床沿要起身,却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平衡靠在了清秋身上。

    两个人摔到一起,正在这个时候张妈推门进来:“少奶奶,夫人来电话说叫少奶奶和少爷明天下课回去一趟。她,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张妈一推门就看见两人躺在搂成一团,好像被烫着似得赶紧关上门退出去了。“夫人说老爷回来的时间定下来了,少奶奶和少爷可别忘记了。”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张妈想必是离开了。白绍仪把头埋在清秋的肩窝里面,笑的浑身哆嗦。

    清秋脸上绯红,生气的推着白绍仪的肩膀,谁知他却像是一贴烤热的膏药,紧紧地贴在她身上,甩也甩不开:“快点起来,明天我不用见人了。”清秋的脸蛋逐渐发热,红的好像个番茄。白绍仪把整个身体重量压在清秋身上,分隔一个月的时间对白绍仪来说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重新抱着清秋的身体,鼻端是她沁人心脾幽香,白绍仪蠢蠢欲动。

    “你这个人,快点走开生。”清秋羞恼的低声抱怨着白绍仪不老实的举动,他是故意吧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可是身体温暖的接触,彼此的肌肤隔着单薄的衣裳,清秋感觉到白绍仪身上肌肉紧绷起来,他身上的热度节节攀升,炽热的气息扑打在清秋的脸上和脖子上耳朵上。白绍仪稍微撑起来点身体,眼神一转不转的盯着清秋:“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你放心,我记着这次教训生,他们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清秋被白绍仪眼中深不可测阴沉吓一跳,那点羞怯心思全不见了,一直以来清秋认为白绍仪可以称之为谦谦君子。没想到白绍仪还有老谋森算的另一张脸孔。“我以前只以为你忠厚的有些过了。没想到你还装着一肚子的心眼子,今天你这里算计别人,指不定哪天你就来对付我了。”清秋被白绍仪看着浑身不自在,故意打趣他。

    “你个傻子,我要是真是个忠厚有余谋算不足生的憨子,你也看不上我。我只对着家人朋友生忠厚。对谁都傻白甜,那不真的成了傻子了。”白绍仪说着吻上了清秋的嘴唇,含着两瓣娇嫩的嘴唇,白绍仪就像是孩子迟到了心仪的糖果,吸吮吻砸,一刻也不肯放开。

    清秋被白绍仪吻的昏沉沉的,她微眯着眼睛,整个人软绵绵的,趁着喘息间隙,清秋总算是有了说话机会:“我还没问你那件事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呢。”

    “你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小别胜新婚,我们别浪费良宵了。”白绍仪哪还有心思干别的,他伸手关了台灯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清秋软软的靠在白绍仪的胸膛上,听着白绍仪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是个心硬的,通了两次电话连一面都没见。其实你们还算有同窗的情谊,要是别的同学你也如此冷淡不成?其实第一次她父亲生病你不去也就罢了,他们家是有体面的人家,固然比不上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家里的人多。可是一般家里也有下人的,她可以一个人在国外求学,还能连个电话也不会打么。听起来就知道是编个借口哄人罢了。只是第二回,她成亲也是人生喜事,你怎么不去凑热闹?”听了白绍仪的诉苦,两人虽然在一个城市,奈何面都没见一个就摊上一身事,就是圣人也没好脾气了,何况是白绍仪呢。清秋暗自诧异,这个赵一涵果真是应了贾母曾经说过的话,人若是依仗着自己长得比别人好,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心里就嫉妒了,见不得别人比她强。今天看着赵一涵的举动还真如此。

    抚摸着清秋长长的秀发,白绍仪还是不能释怀:“我幸亏没去,当初我刚接了电话,听赵一涵说要结婚了,我还大大的松口气,想着即便不能过去,也该奉上个大大红包。就此大家各过日子,相忘江湖皆大欢喜了。也是上天保佑,她紧接着说了新郎欧阳于坚,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就感觉里面不简单。因此装着没明白,胡乱敷衍几声就把电话挂上了。你看如何,没露面装糊涂还惹了一身麻烦呢。要是去了只能是自寻死路了。其实同窗之情也要看人的,上学的时候大家都是少不更事,提起来同窗会叫人忍不住想起来年少岁月,最不掺杂利益的感情。最叫人怀念的就是少年时,可是最叫人失望的也是同窗之情,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大家的心都没了少年的纯净。只是有些人还存留着一份赤子之心,有的人却是在世故堆里面打滚的忘了自己是谁了。你啊,我忽然担心起来你了。你心里最容易对人不设防,现在你读书还好,以后怎么办呢?”白绍仪觉得清秋和赵一涵就是两种极端,一个太世故一个太纯真,赵一涵可以用灵魂换取她想要的东西,清秋却有着高贵的灵魂,超脱于世外。所幸的是他得到了清秋。

    “你好端端的拉上我干什么,赵一涵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么?”清秋对着赵一涵来了兴趣,女子都是骄傲的,她怎么能自降身份到了如此地步?白绍仪支吾几声,清秋根本不理会丈夫的躲闪,抓着白绍仪不肯放:“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肯定是知道她性格的。我听着母亲身边的钟妈说她固然是庶出的,可是也算是大家小姐。你们从小认识,自然知道彼此的为人。你最好痛快说出来省的我费事!”

    “都是陈年旧事了,当初的话不提也罢,太太,时间不早了,你刚才还喊累。怎么这会精神起来。我们早点歇了吧。”白绍仪想起来以前的种种,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要是能见到那时的自己,白绍仪肯定打一个嘴巴,把那个神魂颠倒,中二症爆发期的自己揍清醒了。

    清秋见着白绍仪态度支吾,心里酸酸的,白绍仪越躲闪,她就认为当初这两个人肯定是爱的死去活来。清秋脑子里凭空想象着两人的恩爱场面,心里越发的不忿。这股酸劲叫清秋抛掉了矜持和害羞,她忽然一翻身跨坐在白绍仪的身上柳眉倒竖粉面含威的抓着白绍仪的肩膀:“你今天不说出来个所以然,我就把你轰出去!以后你也别进我的房间。”

    白绍仪一点也没生气,他满脑子都美得冒泡:清秋她主动的坐在我身上了!接下来……嘿嘿嘿……手臂上的刺痛把白绍仪从意淫的碎片中扯回来,白大律师的娇妻正虎视眈眈的逼供呢。不需要法官的威严,白绍仪什么都招了。

    清秋盯着白绍仪的眼睛,不叫他有躲闪的机会:“或者你们当初私定终身,是你始乱终弃——”清秋言下之意是当初白绍仪和赵一涵滚了床单,人家赵小姐觉得自己生事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了。白绍仪竟然对着她神游天外,还一脸傻乎乎的,更叫清秋气愤的是白绍仪的嘴角还有可疑的水光。清秋越想越觉得白绍仪和赵一涵肯定是有了逾矩的事情。难怪白绍仪在床上的有那么多的花样。想到这里清秋顿时妒火中烧,万全把贾母说的小孩子家家都是馋嘴猫,有什么打紧的话忘在脑后了。做黛玉的时候,她能毫无芥蒂的接受袭人,可是做白绍仪太太,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亲密关系,就是以前也不成!清秋抓着白绍仪的胳膊狠狠地咬上去。

    “秋儿,不是那样的。你要相信我,我和赵一涵是谈过恋爱,可是我可不敢越雷池一步。她是个疯子,和我分手之后,她可是招惹了不少的人。我和你说,赵一涵是那种很骄傲的人,她要长得最美,学问最好,有无数男人围着她捧着她。她身边的追求者们全是有身份有名誉的,她觉得自己是无冕的女王。别人对她臣服了,只有我这个前恋人没把她放在心上做白莲花,在心里给她设个神龛,人家不肯认输么。她的座右铭就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绍仪回过头想想,终于明白了赵一涵的本质。她从小就喜欢独占,独占父亲的疼爱,独占校花的虚荣心,她要这个世界上的传奇,叫一众精英拜倒她的裙下。当初赵一涵和白绍仪恋爱多半是她觉得自己把被不少女孩子追的白绍仪纳入囊中的感觉,叫初来英伦的她能面上有光也别自信吧。对白绍仪的爱就没那么单纯了。

    “何苦来呢?她就是做了皇后又能如何?”清秋忍不住为了赵一涵叹息,什么虚荣心,什么权势,到头来不过是给他们作嫁衣裳,自己能得到什么?不过是白茫茫一片大地,当初的野心,痴心,挣扎,不甘心徒给他人作笑谈。

    “好了,你看我是老老实实地全交代了。别生气了。”白绍仪的手不老实的握住清秋的腰肢,顺着优美的弧线上下慢慢的游移着。清秋本来还是一门心思的感慨着赵一涵本来也是个不错的人。她要是安心做学问,或者对感情认真点,也不会走上这样一条。谁知她还没感慨一会,就硬生生的被白绍仪给打断了。

    “好好地说她做什么,你歇好了,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白绍仪咬着清秋的耳朵。清秋脸上绯红:“你胡说什么呢。时间不早了,我可是累了。仔细着明天见着母亲,你一副疲惫想什么样子。”

    “哦,是么。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难得你主动一回,我岂能辜负你的好意。”白绍仪得意的低笑一声,戏谑的看着坐在他身上的清秋。

    才发现自己竟然骑在白绍仪的身上,清秋的脸轰的一声红透了,忙着挣扎着要下来:“呸!你个促狭鬼,一脑子的龌龊。”清秋话犹未完,白绍仪得意洋洋低笑着:“可是你主动的,身为丈夫有责任和义务协助妻子完成夫妻之义务。白太太,我来帮你。”说着白绍仪扯过被子盖住两人:“我去上海前你还嫌弃我胖了,你不用动,我好好地运动两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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