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界。

    无上源始持拿规则神器万物之盘，抵抗程度相较于无上乾坤、无上天丈来强横了不止一倍。

    如果是先前尚未吞噬一方洞天的李求仙想要单单靠着源界之力将拥有万物之盘的无上源始镇压，或许可以做到，但绝对会将源界当中的力量消耗殆尽，到时候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源界再无法动用。

    但是现在……

    万物之盘虽然不负他规则神器的威名，几乎将源界的力量消耗半壁江山，但在支撑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被连带着无上源始一起，镇压而下。

    此刻，李求仙正在做的，便是和对付无上裂真、无上乾坤、无上天丈一样，以琉璃剑光，一剑一剑磨灭着无上源始这位大能者。

    “李求仙，你几乎是我一步一步看着成长起来的，当年在你第一次入星空尊主榜时我就已经留意到你的名字了，后来你在星空尊主榜、至尊榜的排名节节攀升，直到炼化了永生真水位列星空至尊榜第二人时，就连我也为你的成就感到惊叹，而此时此刻，你更是已经成长到了能够借这一方源界之力将我生生镇压的程度，这种成长速度，当真不可思议。”

    无上源始和天丈无上、乾坤无上不同，尽管被镇压，可他并未像两位无上一般爆发出自己全部力量，妄图撕裂源界的镇压之力，反而趁着李求仙一剑剑斩落下来的剑光，不断解析着琉璃剑光当中的玄妙。

    并且，他的解析效率……

    极快。

    快到李求仙的出剑不敢有半分迟滞，一剑一剑，犹如狂风暴雨，斩杀而下。

    看到李求仙不回话，无上源始也不再多言，竭尽全力的解析着李求仙的琉璃剑光。

    一人出剑，一人解析，这才是无上交锋的正确打开方式。

    尽管无上源始先前为了解析琉璃剑光已经花费了数百年时间，可始终一无所获，但他那数百年时间里，都是通过当年目睹李求仙施展出的那道琉璃剑光的记忆以进行解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亲身感受琉璃剑光的凌厉和强横，就好像网络教学和手把手操作，解析效率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终于……

    不知道多少剑下去，哪怕强如无上源始，在琉璃剑光的斩杀下，仍然暴露出了他的生命信息核心。

    尽管在他身上李求仙花费了巨大时间，而他本身的生命信息核心比之其他无上来，要庞大了一倍不止，可到了这一刻，胜负终于面临揭晓。

    “了不起了不起，这种剑术当真了不起，我越研究他，越是感觉到这门剑术的博大精深，就好像当我以为我终于翻过这座山时，看到的，却是一片辽阔的大海，好不容易跨越大海，看到的却是一个闪耀的星辰，当我踏遍星辰时，外面还有浩瀚无垠的宇宙，无穷无尽，没有极限，越参悟下去，这门剑术越是浩瀚，到了后来，我甚至觉得，这门剑术当中蕴含着宇宙运行的至理！”

    无上源始由衷的赞叹了一声，同时，眼中带着遗憾：“尽管我想要对这门剑术解析到最后一刻，真正揭晓这门剑术蕴含的奥秘，可是，我知道，没机会了，没时间了……甚至，再给我再多的时间，我也没有把握将这门剑术破解。”

    李求仙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再度斩出新的琉璃剑光。

    “轰隆隆！”

    这个时候，整个源界狠狠一震，似乎有什么浩瀚伟岸的力量正在冲击着源界，直欲将这片世界撕裂。

    无上易一、无上太初等人到了。

    无上源始抬了抬头，他显然也猜到永恒圣殿一方的无上们来了。

    不过他明白源界的强横，如果这些人能够来早一些，他还有坚持下去的希望，可眼下他的生命信息核心已经暴露……

    哪怕拼着源界受损，李求仙恐怕也会将他斩杀于此。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门剑术居然能够玄奥到这种程度！你的这门剑术，甚至比我的规则神器，比整个源界更加珍贵，或许这门剑术里，还蕴含着永恒的奥义，什么时候我能将这门剑术参悟透了，不需要借助墟界九层中隐藏的上古永恒之路，我就能真正成就永恒。”

    无上源始看着李求仙斩下来的琉璃剑光，一副悠然神往之色：“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完，他的脸上充满着遗憾之色。

    可他不遗憾还好，一遗憾，李求仙斩出的琉璃剑光速度明显快上一截。

    而感应极其敏锐的无上源始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琉璃剑光对他伤害的异常，遗憾的脸上猛得精神一振，有些疑惑，又有些明悟的看着李求仙紧随着斩下来的剑光。

    待得连中四剑，被李求仙将生命信息核心削弱一半时，他仿佛看清了什么，眼瞳猛然一缩：“你琉璃剑光中蕴含的力量……顺则生，逆则亡！？”

    “咻！”

    李求仙第五剑再度斩杀而下。

    琉璃剑光的光辉掠过无上源始的身躯，可这一剑带给他的伤害，却是连先前几剑十分之一都不如。

    这一幕，让李求仙的剑微微一顿，目光亦是落到了无上源始身上：“这是命运的力量，你是第一个看透我琉璃剑光核心的人，而我创造出这门剑术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教会你们什么叫做敬畏，对未知的敬畏，对命运的敬畏。”

    “命运，命运，好一个命运之力，顺命则生，逆命则死。”

    “恭喜你，洞悉了我琉璃剑光的真谛。”

    “破解？不。”

    无上源始摇了摇头道：“对我们很多无上来说，这门剑术，无法破解。”

    “嗯？”

    “太久了，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我现在已经忘记我成就无上究竟过去了多少年岁月，但不论过去多久，我仍然能清晰的记得，我成就无上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从今往后，不再卑躬屈膝，从今往后，不再向任何人屈服，从今往后可以自如的主宰自己的命运，秉承着这种信念，我做到了，我成了至高，成了无上，可是现在……”

    无上源始看着李求仙那重新凝聚的琉璃剑光：“你现在却告诉我，已经成了至高至伟的我，需要再像那些修炼者一样，学会敬畏，学会低头，向那命运低头，敬畏他的伟大，那我成就无上，又有何意义！？”

    “……”

    李求仙没有说话。

    而无上源始，则再度开始解析起了琉璃剑光的奥秘。

    哪怕他明明已经洞悉了琉璃剑光真正问题的核心所在，仍然对其视而不见，他要在这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答案基础上，再解析出一个他能接受的答案。

    “这是你的抉择？那么，你可知道，反抗命运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无上源始没有说话。

    解析的动作证明了他的一切。

    人活着，就必须得有自己活着的意义，如果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么，和死亡有何区别。

    “每一个无上，都是这么冥顽不灵么，裂真无上如此，你源始无上同样如此，就不能学学乾坤无上和天丈无上？”

    李求仙道。

    “我向你臣服。”

    无上源始道：“但我的心告诉我，我做不到，我可以让我的腰弯曲，可以让我的膝盖在你面前下跪，但我的精神却昂扬向上，顶天立地，我这样做，能骗得过你的琉璃剑光么？能骗得过琉璃剑光当中蕴含的命运之力么。”

    李求仙想了想，如实道：“不能。”

    “所以，毫无意义。”

    “是啊，没有意义。”

    李求仙联想到天丈无上、乾坤无上，这两位无上在关键时刻亦是曾经道出愿意向他臣服，愿意投靠于他，可实际上，他们仍然无法免疫琉璃剑光的伤害。

    换句话说，他们口中说着臣服，但心中没有任何想要放弃抵抗的想法，所谓臣服、认输，那只是一种战术。

    一种以退为进的战术。

    认真，他就输了。

    一个过惯了大鱼大肉生活的富商，一夜间破产且妻离子散，也会受不了这种打击从而选择自我了结，何况无上的偏执相较于所谓的富商来强上无数倍。

    没有这种执着，就成不了无上。

    “结束了。”

    感受着源界越发激烈的震荡，李求仙斩下了最后一剑……

    “嘭！”

    无上源始生命核心，崩灭。

    ……

    “轰隆隆！”

    源界外，无上易一、无上太初、无上光灵、无上浩然等一位位无上全力出手，轰击源界，妄图将这片平静的星空撕裂。

    只不过这片星空相较于他们预料中的强度，提升了一倍不止，在他们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撕裂的源界，在这一刻居然变得如此顽强。

    顽强到……

    让无上易一等人心急如焚。

    远处，无上湛渊、无上离、无上依山尽、无上黑白四人站着，并未出手制止。

    无上，已经陨落了两个，若再加上裂真无上，那就是整整三个。

    六圣殿虽然内战，十三洞天也横插一脚，但这些无上交锋，终究会留有余地，将其镇压就是极限，至于彻底杀死，也只有无上离开了这个先河，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每死一个无上，智慧生命的力量就会弱小一分。

    但是现在，短短几百个星年里，陨落的无上已经达到三个了。

    这是何等惊人的数字？

    突兀的，在场正在攻击着源界的无上们同时感应到了什么，一个个勃然色变。

    “第三个了……”

    “怎么会这么快？”

    “无上源始……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