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战环三 作者:迷榖木

    池老头说阿大既然念书就该有个大名，叼着烟嘴看着天想了一会便敲定叫池宸，名字是好名字，可是吃撑这么个谐音在，真的没关系么，贾环默默的在肚子里绕了一圈之后没有说出来，自从池老头来了之后，他原本下午在义学背书的时间都用来在他这里受虐了。

    一同前来的原本还有宝玉，只是第一天被抬着回去之后，老太太就吩咐人请了休假，说是等着宝玉再大些再来。

    贾政对池老头的态度很暧昧，也不清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只是比起那些吃干饭的清客来说，他对池老头明显有着什么都随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贾府二房请了一个祖宗上门了，王夫人原本还指望这老太太能说些什么，只是临了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了人给贾环送去了一些衣物吩咐好好学武。

    府上的众人都偏纵着贾环，希望他走上武举的道路，老太太搂着她的凤凰蛋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丫头把搬着当初老太爷留下的兵器，她还吩咐了让下人们收拾干净了武场，专门让贾环一个人进出。

    “老祖宗为何对他如此之好，宝玉都没有。”宝二爷本来就是个喜欢撒娇的性子，如今见着老太太居然这么重视贾环，顿时吃醋。他还有一个特别讨厌的下人，难怪母亲不让我接近他！宝玉这样想着却看到了一边站着的探春，又觉得探春真可怜，居然有这样的兄弟。

    “你还小，并不懂事，你大姐姐如今是进了宫伺候贵人去了，等着你年纪少长在官场得个一官半职，他若能出息些，对你自然是有好处的。如今太平盛世也不指望着有什么战功可立，他若想往上爬自然只能靠着你，我的宝玉，老祖宗可都是为了你，你们原本就是兄弟，自然好管些。”

    宝玉似懂非懂，不过他天生就对这些官场的事情不喜，所幸只是滚进了老祖宗的怀里撒娇，惹的老太太哈哈大笑不止，一旁伺候的媳妇婆子，丫鬟们也纷纷偷笑。

    王夫人得到消息之后便吩咐周瑞家的去送了些伤药：“你且去一趟，就说学武之事伤筋动骨，不要让赵姨娘强求。”在她看来，贾环一个四岁的孩子再如何聪慧背后肯定都是赵姨娘在搞鬼，只是如今她一事不成终究不能连着来，意外多了反而惹人怀疑了，虽说她知道贾政的脾气，看着庶子没事自然不会深究，可抵不过那些个奴才秧子心大了，要跟自己唱反调。

    “这样最好，这次有福气遇着了贵人，既然不走文举，你便好好的什么都别个我出头，惹了眼还要烦我动手除了去！”王夫人手里拽着丫鬟们刚刚献上来的花蕊，掐的满指红浆。

    金钏小心的凑上前，拿掉了王夫人手中的东西，又小心的捏着帕子细细的擦了干净，如今府上王夫人身边的熟人只剩周瑞这一家的配房，旁的都被卖了出去，说是年纪大了有违人和。

    府里选出来的丫鬟都是年轻貌美的，只是王夫人懒的换名字，所幸就照着原来的丫鬟喊着，反正对于他们这些主子来说，奴才，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

    听着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周姨娘，她那颗吊起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日常在王夫人那处伺候时便见着对方看贾环的眼神越来越冷，前些天有刚刚出了这事，若是那天王夫人不顾忌名声直接来了手段去了贾环，旁人也是说不得什么的，最多一句苛刻庶子，不贤惠罢了。

    贾环蹲着马步，小腿已经开始打颤，虽说他平日里也非常注意这个身体的锻炼，可是毕竟还这么小，总是不知道该定个什么样子的量，如今到了池老头的手上，这才明白，没有比这些个老古怪更心狠手辣的了。

    他才因着汗滴晃了一下眼，池老头的竹板便敲到了自己腿上，火辣辣的一下，什么酸痛都消失了。“你丫难怪没自己的子孙，若是有个儿子到了你手上，也是被你送回去的料。”贾环实在累的太过，懒的再掩饰，他孤鹜的盯着池老头，眼神都尽是抑郁。

    “你小子原本就不是什么老实人，如今可算是让我看到了，只是你自然也知道这府上能让你活下来的，要么你自己像滩烂泥一样过一辈子，可惜你不愿意，要么就是你自己强的他们都忌讳你却不敢下手。”池老头抽吧着烟，吐着烟圈，过的很是潇洒。

    “这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只是她要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也要防着我咬死她。”贾环头上的发髻已经被汗珠浸透，湿哒哒的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居然显得有些女气。

    “你倒是光棍，你姨娘呢？”池老头换了个姿势，只是眯着眼看着他，他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了，看透了这个人事，原本以为养大了阿大便无牵挂了，如今见着贾环又觉得自己还真不能死的太早。

    “啧！”贾环别开脸，他的小脸苍白的，咬着下唇无血色，只是一味的忍着。没什么对他好的人，但凡出现一个，他便掏心掏肺的还了。

    太阳从头顶往头顶慢慢的划向了西边，他蹲了才半个小时就全身无力的趴在了地面上，贴着冰冷的石砖，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耳朵的鼓膜都贴紧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心跳，慢慢的他的听觉开始恢复，听到了脚步声，他感觉到了风顺着自己的耳朵往后撩着自己的发，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背着，慢慢的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感觉着对方结实的手臂。

    “阿大。”贾环开口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不像平时自己压低的那样，是真正的软嫩让他最嫌弃的孩子的声音。

    “恩，阿爷今天太不地道了，怎么能让你趴这么久呢，你年纪还小呢，着凉了我该心疼了。”阿大虽然比贾环才大三岁，跟宝玉是一样的年纪，可是他说话总把自己当个大人。因着平时吃的并不好，所以贾环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时候还以为他比自己就大了那么一两岁。到了府里吃饱了饭菜，明显就壮了起来。连着手臂都是鼓鼓的，被他圈着很有安全感，完全不怕掉下去。

    “你说，如果他们不对我好，你就带我走，是不是？”贾环贴着阿大的肩膀，小声的问。

    “那当然了，你就像我弟弟，这么好看的弟弟可不多，他们不稀罕，自然我稀罕你。”阿大的脚步很稳，贾环完全不觉得颠。

    在府里呆久了，就连阿三这样有着完全不同记忆的人都开始适应了这个环境，他开始自己嫌弃自己庶子的身份，所以每次他见到王夫人都把对方当敌人，见到宝玉就嫉妒对方不过会投胎，只有出了这个贾府，他才能真正的做他自己，其实是一样的，贾环默默的告诉自己，其实是一样的，阿三默默的告诉自己，人跟人是平等的。

    他趴在阿大背上，默默的恢复着他做人的自信，慢慢的思考着自己未来到底想干什么，思考着贾府以后的命运，思考着阿大以后的命运。

    “阿大，等我成年，我们便一起去参军吧。”贾环靠着阿大，小声的说。

    阿大似乎在想什么，一会才犹豫道：“我去参军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你家里人愿意吗？”

    “贾家本来就是靠战功起家，当初跟的是开国皇帝一路东奔西走起的家，你以为呢。”贾环呵呵一笑，慢慢的失去了意志，因为实在太累，反而打起了小呼噜。

    ☆、第十一章

    之后每天贾环都是阿大背着回了房间，而后被喂了几口饭就累的睡了过去，足足过了一两月才能慢慢的自己行走，渐渐的蹲的时间也长了许多，脚力见长，直到一次在赵姨娘那处一脚踹的烟儿跪了地，这才发现他的力气真的增加了。

    贾环跟阿大就好像约好了一样就像气球一样的长了，才半年的功夫就比平常孩子显大一些，到了冬天等着大家都穿上了厚袄，府里忽然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通，一大清早的便有人吩咐了赵姨娘去王夫人处当差。

    “今个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早就让姨奶奶出门？”扫花跟着贾环到了赵姨娘处请安却没看到人，便问了老嬷嬷，老嬷嬷笑眯眯的说：“老太太的外孙女要来府上长住了，今儿都在收拾呢。”

    “老太太的孙女不都是在京中平常并无往来吗？”老太爷的儿子不多，女儿却是不少，只是后来就没联系。

    “是嫁了林姑爷的那位嫡亲的姑奶奶，生了一个女儿，反正姓林，日后你见着了请了安便是。”老嬷嬷吩咐了一声，而后便跟贾环说了说对方的来处。

    贾环一边点着头一边听着老嬷嬷讲话，果然是有些不同的，当初那贾敏嫁过去之后一直未曾有过孩子是真，可是林府没有孩子是假，林黛玉没有亲兄弟是真，没有亲姐妹是假。只是那对庶出的兄妹都比林姑娘大上许多，一个早已考上进士求了寒苦之地去做县令，一个也早早的跟着哥哥嫁去了北方，只是其中缘由旁人并不清楚。

    林如海见着自己所处位置复杂，更是一副早已跟那两个庶出的断绝关系的姿态，只是那么一个小进士如何心想事成的，自然又是旁话。

    贾环领着阿大到了门口，几个看门的小厮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去看热闹了。

    “你怎么不去看看你那个老祖宗的外孙女？”池老头抽着烟，“我还以为今个能不去了。”他虽然看着年纪较大，可消息灵通。

    “那是他们的亲戚，跟我有什么关系。”贾环哼了一声，他在池老头面前想来不掩饰自己嘴毒的本性，“人家是心肝肉啊的，我就是猪下水。”贾环爬上马车，掀了帘子进去。

    阿大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池老头：“阿爷，就是你每次这样说他，他才不高兴的，阿三说他原来脾气其实挺好的，就是被你刺激的。”

    池老头无语的盯着阿大一会：“阿大，你这是帮兄弟呢，还是帮媳妇呢，怎么能有了他就不尊重阿爷了？”

    “阿三还小么。”阿大抓了抓自己脑袋，在肚子里过了一遍媳妇的定义，他完全不懂这个词的意思，只是跟着贾环跟久了，自然学会了不懂也不问。

    两个爷孙互相盯了一会，最后还是好脾气的阿大先妥协，他先跳上车而后拍拍池老头的手臂，一脸的小孩不跟老人计较而后也掀了帘子进去。

    “这两个臭小子！”池老头扬起了马鞭，在空中划过了弧度就那么虚晃的在空中作响，马匹慢腾腾的往学堂跑去。

    话说林姑娘哭着一路到了贾府，等到了府中被老太太带着又哭了一阵，还安排住进了老太太房里，等着安定下来不久之后才知道，原来府上还有一个庶子。

    林黛玉歪着头看着宝玉：“我也有两个哥哥跟姐姐，母亲生前并不让我同他们玩耍。”她说话细声细气的因着身体本来就不好，行事更是缓慢，偏偏生了一副玲珑肠，什么话都要绕着肚子过三遍才罢。若是有一句话说的不顺，自然就搁在心里头，眼眶里开始掉泪珠，好似有数不清的泪水灌满了她的身体。

    “我母亲也不让我同他玩耍，说是性子不好，我也听说他性子不好，当初我母亲房里的绣鸾为了救他失去了性命，如今他提也不提，当初还不如不救。”宝玉想来是众人手心里的宝贝蛋，怎么可能会理解黛玉的心思，可是他偏偏又是个看脸行事的人，长的好的，他都喜欢。长的不好的他便觉得污秽，贾环虽说长的不算差，可是因为是个男子自然不上他的心了。

    “不是一个母亲的，自然是不一样的。”黛玉细声细气的回了一句，而后看着宝玉，见着宝玉直愣愣的看着她，脸颊便有些羞红，她忙站起身喊了紫鹃把自己的书本拿来。

    “我都在这了，林妹妹还看什么书，不如一起出去走走，院子里可漂亮了。”宝玉笑着推开了窗户，指着外头冰天雪地的景，正巧一阵冷风吹过，吹的宝玉浑身一颤。

    林黛玉拿着手帕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一阵，又看了一眼傻了眼的宝玉，起身去把窗户关了。

    “你别过来，这风吹的冷，你原本身体便不好。”宝玉晃了晃脑袋，伸手便把窗户关上了，他叹了口气坐回了椅子，觉得有些气闷。

    “叹什么气，好好的，你若是不想陪我，你便出去吧。”黛玉慢慢收起了笑脸，只是不自觉的抿这唇，一边又揪着手帕，折腾的都快没了形状。

    “我怎么会不愿意陪林妹妹，我只是，我只是想起了老爷，总是让我去学堂，只是那些功名利禄我都不喜欢，可偏偏有个用功的贾环，真真是糟心。”宝玉气闷的捶了一下桌子，只要一想到那些糟粕就烦心的狠。

    “这有什么，他再好也只是庶子，就像我父亲那，我那个哥哥再好也远走他乡了，父亲到底在乎我的。”林黛玉小声的安慰着宝玉，在她看来这府上包括老太太都是看好宝玉的。

    “我也是这么说，只是我母亲却不肯，父亲又是最正直不过的，你也知道我先头有个早逝的哥哥，最是聪慧且也考上了功名。”说着他便收了声。

    林黛玉只是不响，等着紫鹃拿着书过来，她有翻着书，宝玉随手拿过一本想着看看，可是不知不觉又揪了心，便随手把书一放：“林妹妹，我先回去了，一会老太太该喊我用膳了。”说罢就站起身出了房间。

    林黛玉等着宝玉一走，就拿着手帕抹眼泪，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家里的父亲，哭的更是收不住了。

    紫鹃忙上前劝慰：“这是怎么的，姑娘怎么又哭了，这日哭夜哭的下去，身体可是吃不消的。”她将书桌上的东西整理干净，一边劝着林黛玉。

    林黛玉只是不理，想着自己早逝的母亲，又想着自己自从进了贾府便处处小心，事事当心，却偏偏依然没个知心人，实在苦闷，哭的一发更是不可收拾了。

    哭着哭着就喘不上了气，一时觉得头晕，她站起身只喊了一声紫鹃便晕了过去，紫鹃忙上前抱住了林黛玉，又喊了外头的婆子帮着搬到了床上，喊了太医，又是一阵热闹。

    赵姨娘自然是乐的看热闹，她原本是伺候过贾敏的，只是当时她年纪还小，自然只是在外头打打水，收拾茶碗之类的活，当初还在贾府，前后伺候的丫鬟婆子便有二十几人，便是把如今所有小姐身边的都算上也不足她一个。

    出嫁的时候更是十里长街，嫁的又是探花，可是又有谁知道之后她居然会十年不曾生育，看着府中庶子庶女出生，好不容易强求了一个，又是女儿连带着短了自己的寿命。

    “人，只有活着，你活久了，便赢了！”老嬷嬷比起赵姨娘自然知道其中细节，更知道当初为何会有那种结果。估计连着老太太都不知道，她以为被她压下的几个庶女居然有这种本事，连着带累了自己唯一的独女。

    “最近几日我瞅着那个老头是有本事的，只是到底这功夫学了又有何用，到底是读书上乘一些，要不过几日嬷嬷你劝劝他？”赵姨娘自己舍不得说儿子，便想着让自家老嬷嬷劳动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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