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说什么啊？待会儿嘉年就来了，还得把这个空闲时间占用了吵一吵是吗？”江母问。

    江奶奶轻哼：“你这女儿可是跟着变得伶牙俐齿啊，三句不离劝我跟你爸回老家。孩子孝顺，就是这么孝顺的。”

    江母看向江兮：“怎么回事啊？怎么又在提让爷爷奶奶回老家的事？”

    对这个家来说，让二老回老家的事儿，已经翻篇了。

    至少在哭过那一场过后，大家是默认了让二老在这里生活，至少江母是这么认为的。

    江兮道：“奶奶说，我这脾气太臭，在别人家过不长久，所以，一准跟盛嘉年分道扬镳，就差赌咒发誓了。我就说啦，我要是真跟他孙女婿散了，大家今天这日子就别过了，爷爷奶奶也只有回老家去住，难道还能指望我一个人养活全家吗？”

    江母气得不行：“妈，你没事儿就诅咒江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嫌现在日子太好了吗？”

    江兮微微抬眼看了眼，又埋头刷题。

    江母气得不行，在前面走两圈：“怎么能这么诅咒孩子呢？我们家的孩子，你从小就看不上，同样是闺女你也亲近老二家的，难道我们家江兮比江甜甜、江美美差？性子供你吃功力住，你还是这样的态度……”

    “杜红。”江父低低喊了声：“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了。”

    江母转头：“不是那个意思？你也坐在这里，有人诋毁诅咒你女儿，你还能这么冷静的坐着，我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兮忙出声：“妈，没那么严重，现在奶奶的话，我已经不当回事，只当没听到了，你别担心。”

    江母哼了声：“爸妈来之后，家里确实每天都很热闹，但这闲气，也受得够多。”

    江父抬眼，欲言又止。

    他很清楚就是江奶奶故意没事儿找事儿，可能老人家也不是非要跟小辈过不去，那话几十年来已经说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变不过来。

    但作为自己的妻女，也确实会生气。

    “妈不是那意思，老人家难免会说错几句话。”

    “文强，用力来给我解释？我说的就是我说的，江兮这样的性格，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就她那脾气，能在别人家生活多久那才怪了！跟长辈都能顶撞起来，瞧着吧，盛家老一辈的不收拾她才怪。”

    江奶奶话落，江母立马抄起一盒纸巾就想朝人扔过去。

    “你还说，你还说！”

    江兮立马上前挡了一下，挡在江奶奶面前，然而这才发现江母根本就没有扔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紧跟着上前拉开母亲：“妈，你跟奶奶生什么气啊？她就是故意气我们的啊。反正这些事儿，以前经常发生，又不是现在才这样，奶奶可会借刀杀人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话落转头看向江父：“爸爸也能看得下去？”

    江母转向江父：“你自己也看见了，妈就是故意的！”

    江父张张口，实在没话可说。

    盛嘉年的电话来得很及时，让江兮准备一下，接江家父母出去吃饭了。

    江兮看了眼江奶奶，就这样的心情，还要带老太太出去吃东西？

    江兮简单应了声，直接挂了通话。

    江父长长吐了口气：“妈，你分明就是故意挑事儿，兮兮在那一坐，你就挑话来说她，家里本来风平浪静，你偏偏什么话难听你说什么。难道江兮不好了，你就高兴了？她也是你的孙女儿！”

    “她是我的孙女儿啊？我孙女是许诺，不是这一个！”江奶奶轻哼。

    江兮脸色彻底难看下去，江父道：“你的孙女是许诺，那请问现在供养你的是江兮，发誓许诺？”

    江奶奶不做声，但脸色依旧傲娇，拉着一张脸，感觉全世界都欠了她的。

    江兮低声道：“既然我不是你孙女，那你也不是我的祖母，既然你都不是我祖母，你何必还在我家呆着？我家里不欢迎外人，这位老人家是不是应该收拾东西走人了？’

    江奶奶瞬间就怒了，“江兮，你听听你说的这混账话，是人话吗？”

    “你说的混账话是人话吗？”江兮反问。

    江奶奶抄起一颗梨就朝江兮砸过去，江兮幸好躲得快，梨子“嘭”一声砸在墙面上，果子的汁水湿了雪白的墙面一小团。但这足以见得江奶奶是用了多大力气砸过来的，如果江兮没有躲开，那脑袋岂不是砸出了个窟窿？

    江兮瞬间转身，看向江奶奶，深呼吸着，眼神带着愤怒。

    “你不要倚老卖老！”江兮怒道。

    江奶奶指着江兮说：“你从小吃我江家的住我江家的，现在你有本事了你就开始忘本。怎么，你在我江家长大，你不应该赡养江家老人？我告诉你，我是有理的，不管你走出去哪里，我都是有道理的。你想弃老人不管，我就要看看，这世道人心是偏向你，还是偏向我们这些孤苦无依的弱势老人！”

    江兮气得说不出话来，江父是真的怒了。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拆散这个家？你要是觉得这里住着不好，你大可以回本江，我今天就送你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我就不回去！你们倒是好啊，算盘打得响，在云都吃香的喝辣的，还住这么好的房子，让我们两个老的回去住那个破屋子。江文强，你良心跟杜红和这个死丫头一样都喂狗了吗？”江奶奶大怒问。

    江父也怒声反问：“既然你不想回去，又为什么天天找大家的茬儿？你不想好好过，就不要折磨我们所有人。每天都找别人你的不是，每天看着大家跟你争吵，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江母这是第一次被大儿子这么凶的，给江父吼懵了。

    指着自己大儿子，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滚下来了。

    “你、你……江文强，你现在是出息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小时候是增长大的？你说了长大后要一辈子对妈好，会一辈子孝顺爸妈。可你现在在干什么？竟然为了这两个东西跟你亲妈顶撞，我一个孤老婆子非要守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是要给你守住这个家？你们在这里生活，当家人都变成了杜红，你要是有点脑子，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为谁好。”

    江父长提了口气：“妈，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行吗？我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江爷爷说：“都别说了，先出去吃饭吧，吃了饭再说。”

    江奶奶哭吼着：“还吃饭？你现在还吃得下去饭？”

    江父道：“那就不出去了吧。”

    江母拉着江兮的手：“他们江家人不去，我们去。他们家人哪里把你的事当回事？现在是嘉年安排的饭局，要正式跟我们见面，他们不去，那是他们心里就没有你，不去也不强求去。我们自己去，以后，也算是看清楚了江家都是些什么狼心狗肺的人！”

    这话，说得这么狠，自然是说江父了。

    江父张张口，欲言又止。

    “我不是说不去，你看现在闹成这样子，妈还在气头上……”

    “你一辈子心里就只有你两个老的，你看看你妈是什么样无理取闹，你也不管，你还是偏向你爸妈？那孩子的事呢？我们这么怠慢人家嘉年，你觉得人家心里怎么想我们？我端着架子，他亲自安排饭局，我们端着架子不去？那江兮在他面前时，他会怎么看江兮？”

    江母一顿数落江父：“你真的是不知轻重缓急，没有界限！在你爸妈面前，你让步让得毫无底线！”

    江父垂脸，脸上全是内疚之色。

    江母问：“女儿的幸福和你蛮不讲理的老母亲，你站谁？”

    江父重重叹气：“我跟你们去。”

    这刚准备出门，江甜甜回来，“不是说堂姐夫请吃饭吗？你们还不走啊？”

    江母冷着脸看别处，江爷爷立马去拉江奶奶：“走吧，第一次正式见孙女婿，不能不去，是不是？”

    江奶奶拉着脸，她想去极了，可江父江母没有开口，她这台阶下不来。

    没台阶下，当然就硬撑着。

    江母说：“走吧，怕是嘉年也等急了。”

    江甜甜开心的跟着：“我还没见过堂姐夫呢，我得跟堂姐夫好好聊聊，让她帮我找找合适的人合适的事做。”

    江兮下意识看了眼江甜甜：“你可真不客气。”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呀？”江甜甜抬了下巴轻哼。

    江兮扶着江母胳膊出门，然而江父还没来，母女俩站在门口，回头等江父。

    江父却看着二老。

    江爷爷拉拉江奶奶，江奶奶甩手，将江爷爷的手甩开：“不去！”

    江父喊了声：“爸，妈不去就算了，我们走吧，嘉年也等久了。”

    江爷爷想去啊，可老伴儿不去，在他看来，这就少了主角儿：“你妈毕竟是咱们家的当家人，当家的都不去，我们去了也没意义，是不是？”

    “还当家人，爷爷，你自己问问自己，奶奶能够当得了谁的家？也就你的家奶奶能当了。”

    江甜甜笑说，“走了走了吧，我紧赶慢赶赶回来，你们还在这里磨蹭，真是够慢的。”

    江爷爷又拉了下江奶奶：“走了，孩子们走出去了，你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