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饭厅里，夜少辰看了一眼楼上转角处，没有说话。

    厉封爵完全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只是闭上眼，疲倦地说：“以前我对她很大大咧咧的，我总觉得她很坚强，有时候简直骄傲得过分，也觉得以我的能力完全能保护她，她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嚣张跋扈。”

    “但是？”夜少辰帮他说了个转折。

    “但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她受了很多伤，我忽然意识到，她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她会害怕，很害怕，但她坚强惯了，所以什么都不愿说。”厉封爵闭上眼。

    他想起那时候在里约热内卢的酒店里，他还不知道唐子萱遭遇了什么，想跟她亲热，然而唐子萱的样子就像被强暴一样。她又害怕又凄惨，却不敢跟他说，因为她害怕他会抛下她，所以决定自己悄悄地离开。

    “小舅舅，你知道吗？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害怕。我怕她会受伤，更害怕她会离开。我觉得自己不够强大，所以才害得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不知道怎么对她才是最温柔、最好的。”

    “你介意的不是她已经不纯洁了？”夜少辰很惊讶。

    厉封爵苦涩一笑：“我怎么会介意她是不是纯洁？只要她心里还有我，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觉得，我会伤害到她，不能保护她。我想对她很好很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我着急、担心，我的心情就会很急躁，我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地说：“我昨天居然推了她，我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但又确实是我亲手做的。昨晚在走廊里，我站了很久，我不知道怎么跟她道歉才能让她原谅我。结果一见到她，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又责怪她了。”

    “你这是着急了，所以才会出错的。”夜少辰安慰道，“要不然……你们试着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

    “不！我不想跟她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厉封爵激动地反驳说，“我知道世上有更适合她的人，有人能更温柔地对她，但我不想放开她！小舅舅，我……我爱了她将近十年……”

    夜少辰知道，这个“别人”，其实指的就是厉封辰，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厉封爵的肩膀。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厉封爵抹了一把脸，深呼吸之后站起来说。“小舅舅，今天的话你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她有心理负担，她已经够辛苦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夜少辰点头，心想，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她永远也不会听到的。

    “谢谢你，小舅舅，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跟谁说这些话了。”厉封爵将早餐端上，说：“我上去看看她起了没有。”

    “嗯，去吧。”夜少辰点头，目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里。

    “先生。”克里斯走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看来药物刺激十分有效。”

    “嗯。”夜少辰点头，吩咐道：“两个人都加大剂量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