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石洞里除了偶尔从洞壁缝隙中滴落的嗒嗒水滴声，便只有秦扬轻微的呼吸之声。

    他静静站立在冰棺旁边，右手虚空放于棺口上方，释放着丝丝灵气。

    在穆思雪的胸口处，漂浮着晶莹剔透的“凤凰魂魄”，此刻正散发出幽幽的五彩光芒，将她的身子完全包裹在里面，一丝丝光芒顺着她的胸口，钻入到她的身体之中。

    随着光芒的不断钻入，她的身子愈发晶莹起来。

    融魂需要七八个时辰，只要一开始便不得中断，否则会前功尽弃。

    而且融魂需要两个步骤。

    第一步，便是把穆思雪原来的魂魄，用特殊的术法进行重新洗涤，否则难以跟凤凰魂魄融合。

    第二步，便是如何完美的融合，只要稍有差池，便会导致对方走火入魔。

    所以秦扬是一再小心，容不得半点马虎。

    ——

    此刻石洞之外，于小蝶和柳珍正在布置一个个陷阱。

    她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实力极其悬殊的较量。

    除了空冥期的柳珍外，于小蝶只是一个聚灵鬼修，虽然可以召唤骷髅大军，但终归实力有限，所以只能利用秦扬交给她的玄天大炮和法宝进行陷阱布置。

    “柳姑娘，这黑龙鳞你拿着，据说可以抵挡元婴期的一击。”

    于小蝶将一片通体冰冷的龙鳞递到柳珍手里。

    “那你呢？”

    柳珍诧异道。

    于小蝶甜甜一笑：“我的身体比较特殊，只要不被劈成两半，任何伤势都会愈合的。”

    柳珍一愣，随即摇头笑道：“我差点忘了你是实体娃娃，你这主人还真能瞎折腾，怎么会给你找出这样的身体，以后若是成了仙，你这身体可就是宝贝了，或许可以达到肉身成圣的境界。”

    “成仙？那还很远呢。”

    于小蝶轻轻一叹：“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直陪在主人身边。”

    柳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小蝶，你觉得我们这样做有意义吗？”

    于小蝶微微侧了侧脑袋，晶亮的眸子盯着她，带着探询，不明白对方要表达什么意思。

    指了指身后的洞口，柳珍苦笑道：“你主人是为了救一个女人才涉险，而我们呢，也是为了那个女人吗？会不会不值得。”

    “柳姑娘，你是不是心里很酸。”

    于小蝶忽然问道。

    柳珍一呆，娇艳的脸庞上蓦地多了一丝晕红，笑骂道：“你这小丫头，是在变相的说我吃醋吧。怎么可能，我是不会喜欢你家主人的。”

    “喜不喜欢，只有你心里才清楚。”

    于小蝶轻笑了笑，望着逐渐暗沉的天色，喃喃道：“我相信，如果是我躺在冰棺里，主人也一定会为我冒险的，所以我并不吃醋。”

    柳珍美眸闪了闪，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疑问，如果是她躺在冰棺里呢？秦扬会不会为她冒险。

    女人心思变得有些纠结起来。

    “柳姑娘，我很好奇，你难道就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吗？”

    于小蝶美眸带着几分小八卦。

    “别的男人……”

    柳珍目光飘忽，良久，轻轻摇头说道：“我六岁就被带到古武界中，进入柳家陪伴着大小姐，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泥丫头，因为我的皮肤很黑，像从泥里钻出来似得。”

    “没有男孩子喜欢跟我玩耍，我也不喜欢跟他们玩。后来大小姐给我起了一个名字，说我以后会像一颗珍珠，很漂亮，所以就叫柳珍。”

    “柳珍？这个名字跟你现在很配，真的很漂亮。看来你们大小姐很有远见，知道你会变成一个大美人。”

    于小蝶笑嘻嘻道。

    蓦然，她皱起眉头：“柳姑娘，你说那位柳家大小姐，该不会就是……那个柳茹青吧。”

    柳珍美眸黯然，继续说道，似乎是自言自语：“大小姐性格很善良，我做错了任何事，她都会原谅我。”

    “后来，她嫁到了白家，我和柳萍也就陪着她一起去了白家。那年，她刚好二十岁，而我……只有十六岁。”

    “刚开始嫁过去，大小姐是幸福的，因为那个人会陪着她四处游玩，无论大小姐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那时我真的以为，大小姐会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柳珍在说到“那个人”的时候，美眸一片复杂，最终化为恨意。

    她的手指微微泛白，白的吓人。

    半响，她吐了口气，语气涩然：“一年后，小少爷出生了，本该是欢喜的，可惜老天爷给大小姐开了一个玩笑，让小少爷失去了灵根，也许本来就没有，也许是被人偷偷挖去了。”

    “不管如何，小少爷已经成了废人，而那个人也变了，变得冷漠无情，变得谁都不认识，变成了魔鬼，甚至要杀自己的妻儿……”

    “我和柳珍带着小少爷逃啊逃，小少爷真的很可爱，当时他只有这么大……”

    柳珍用手比划了一下，眼中闪着泪花：“当时他真的很小，我抱着他，就感觉像抱着一个瓷娃娃，舍不得摔碎。在半路，他哭了，可能是想妈妈了，可能是饿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奈之下，我只好听了柳萍的意见，让他吃奶……”

    “吃奶？”

    于小蝶瞟了眼对方的胸口，捂着嘴唇笑了起来：“如果主人知道你的那里被别的男人碰过，一定会吃醋的。”

    “胡说什么，只是一个婴儿而已。”

    柳珍俏脸一红，神色又黯然起来：“那个方法真的很管用，小少爷不哭了，我和柳萍继续逃，到世俗边界的时候，我们失散了，只剩下我和小少爷……”

    “我当时真的很无助，感觉整个世界抛弃了我和小少爷，后来我经过千思熟虑之后，将小少爷托付给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之后我便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有资格谈恋爱吗？”

    柳珍看着于小蝶。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上依旧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儿：“我喜欢秦扬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的命运已经注定绑在复仇的道路上。”

    “秦扬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仅此而已。”

    听着柳珍悲伤的话语，于小蝶心情也低落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抓住对方的手，笑着说道：“柳姑娘，这次如果能挺过去，你跟我们一起去世俗界吧，那里有雨彤小姐，菲儿小姐。如果有机会还可以见到主人的父母，我听菲儿小姐说，主人的父母人很好的，也许到时候可以为你解开心结。”

    “心结？我能有什么心结。”

    “复仇的心结啊，我觉得你已经陷入死胡同了。”

    于小蝶认真的说道。

    柳珍笑了笑，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一叹，随口答应道：“好啊，到时候我若能活下来，就陪他去世俗界。”

    只是柳珍没想到，这随口的一答应，竟彻底改变了秦扬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