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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5

    帷灯匣剑 作者:少女癖

    色扭曲的芙涉江。

    “涉江……啊!”莎诃话音未落,已经被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身子一歪跌在了泥水里。她捂着脸抬起头,看着芙涉江泫然欲泣,不由得抓住了她濡湿的裙角。

    “你在干什么?”

    芙涉江扭头看去,就见冷独听撑着伞,冷淡地看着她。

    芙涉江微微一笑,一脚踩在了莎诃的手上。

    “你、这、个、贱、人。”她在滂沱的雨声里一字一句道,声音妩媚低沉,落在莎诃耳中却如毒蛇吐信一般冰冷。

    冷独听几步上前,推开芙涉江,将莎诃搀扶了起来。

    他最后看了芙涉江一眼,眼神里透着厌恶:“你最好离她远点。”

    这个眼神,她记了很多年。

    当晚,芙涉江抱着酒坛,一个人醉倒在了酒馆里。她在虚假的梦中哭得一塌糊涂,然而莎诃与冷独听谁都没有走过去,向她伸出哪怕一只手。

    也许她真的注定这样。

    醒来的时候,芙涉江只看见了桌子上的一盏微弱的烛火,以及床边那个抱着她的翠玉琵琶,一身雪白、寒气缭绕的女子。

    “你有恨。”她说。

    芙涉江自床上撑起身子,看着火光里女子诡艳的眉目,冷笑道:“恨意滔天,又能如何?”

    女子轻拨琴弦,划出一道气劲,打在了芙涉江身后的床板上,显出了深深的刻痕。她将琵琶重新放在芙涉江怀里,挽起她的一缕青丝,在她耳边道:“我能让你知道,恨,是最有力的武器。”

    “我名九世雪,一袭玉篇九世雪。”

    九世雪的眼眸在烛光下仿佛黑曜石,她继续道:“入我葬花宫,这恨方有覆世之用。”

    “葬花宫……”

    芙涉江垂下眼眸,又回想起了雨幕中,冷独听和莎诃依偎在一起的场景,她咬着牙,死死揪住了被褥。

    隔了许久,她才低声说:“好。”

    雕梁画柱的房内,香薰缭绕,垂着珍珠罗帘幕,造型别致的花型灯盏里点着烛火。

    最中间的金露台上,摆着一顶螺子青颜色的玉佩乌帽,下面压着一件同色的男性衣袍。

    芙涉江双手挽起了发丝,捧过乌帽,递到了身前,她卸去妆容的面色苍白,五官清雅。

    九世雪此时也换了男装,仍是一身雪白,戴着白色玉佩乌帽,围着白狐裘。

    “从今以后,你便属于葬花宫的情葬宫。”九世雪将乌帽戴在了芙涉江头上,冷声道。

    芙涉江依言叩首,冰冷的砖地如同她的心一样硬。

    与此同时,殿乐坊的大堂内,莎诃也跪在地上,她的金发已经留长了,挽着朴素的发髻,依然簪着那枚珐琅华胜。

    “从今以后,你便承袭殿乐坊羽音之位,赐名魄罗琴雅。”

    莎诃闻言叩首。

    之后东胜神洲的江湖上,开始逐渐传出了武林界十二玄音之名。

    排名前五的,便是殿乐坊这一届的五音之首――宫音、商音、角音、徽音、羽音。

    其余皆是来自其他门派的琴者。

    兰泽远道芙涉江,以葬花宫之人现身,在十二玄音中排行第七。

    而江湖上也开始出现了诡异的杀人案,死者通常全身经脉爆裂,喷血而亡,经武林人士排查后,认为这是一种以琴音御气的武学。于是,矛头便基本指向了武林界的十二玄音。

    沐如杭趴在亭子的栏杆上,拿着江湖日报说:“阿冷,这琴音杀人案怪异得很,莎诃会不会被牵扯到?”

    眉头紧锁,冷独听亦有些担忧:“就算不是她们做的,一旦人云亦云,舆论也会让她们难办。”

    一语成谶。

    终于,莎诃在一次思故园的表演之后,被从琴音杀人案中幸存的人所指认,百口莫辩。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以琴音杀人的!”那名幸存下来的残疾少年指着她癫狂地吼叫,瞬间将她推入了地狱。

    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幸存者逃出生天,他们异口同声,纷纷咬定莎诃就是凶手。

    殿乐坊随即将她除了名,她面临着千夫所指的境地。

    “十二玄音的魄罗琴雅如此凶残,应将她杀之以绝后患!”有人这样提议,于是莎诃被迫逃离了釉城,亡命天涯。

    彼时,冷独听已被封为武林界的剑道顶峰。

    他最终在湘府的蜉蝣山上找到了莎诃,并断去了她的左臂。

    那日,莎诃捂着血淋淋的伤口,赤红着眼冲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冷独听!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对我刀剑相向,骗子!你骗我!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杀人!他们不是我杀的!不是!”

    冷独听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然而他只转过身去,归剑入鞘。

    莎诃看着他的背影,半跪在了雪地上。

    “我魄罗琴雅,从未对你说过谎。”她冷声道。

    两人自此决裂。

    沐如杭深知,就算事情真相晦涩难明,以冷独听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恐怕也是为了保护她。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之后,冷独听竟在剑界盛会上发声,承认了那些被残忍杀害的人是自己指使莎诃做的,为的便是保住剑道顶峰的名号。

    别初赋知晓事情原委,听闻之后当即大怒,将冷独听直接打出了府邸。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剑鬼的徒弟,给我滚!”

    一剑断恩义。

    冷独听在大雨中跪了十几个日夜,沐如杭终于看不下去,忍着怒气走过去,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他没什么反应,俊秀的脸上红了一片,发丝凌乱,浑身泥水。

    “冷独听,你为了她这样做,值得吗?”沐如杭问道。

    他没有回答。

    看着冷独听仍然这样跪在大雨里,沐如杭的心都要碎了。

    一个月后,他便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很久之后,沐如杭收到了冷独听的一封信笺。上面写着八月十五的千灯会上,他将与无名小辈任逸尘一决生死。

    他像疯了似的赶去望京,却只来得及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自蜉蝣山的悬崖上一跃而下,消失在了万丈深渊。

    那天,莎诃也去到了蜉蝣山,当她看见仙鹤飞过,一千盏红石重莲灯逐次点燃时,也为这仿佛天造般的奇景静默了。

    她亲眼看着冷独听坠崖。

    待她登上蜉蝣山时,雪地上只剩下了那一把冷漠的剑鞘,系着一枚刻痕斑驳的莲花玉佩。

    那枚莲花玉佩被她自剑鞘上解下,握在手里仿佛沉甸甸的叹息。

    从此,《浮世非梦》便成为了一首悲伤的琴曲。

    那个胜了冷独听的后辈,也成为了新一代的剑道顶峰――雪游千灯任逸尘。

    别初赋在得知冷独听的死讯后,只有一声叹息。

    而沐如杭,一夜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看看我的新文嘛●●

    ☆、第40章

    天色阴霾,大雨滂沱。

    八月十一,小琴会举办的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此时的琴会上已经淘汰了一批人,剩下的都是三教内数一数二的琴界精英,只等着在御琴会上大展风采。

    虽说小琴会不算是太正式的比赛,但也分出了冠首、次首和末首。

    逸曲莺排行第二。

    “愿赌服输。”多梅仙弯着眼睛看她,指了指那把名琴听夜。

    悻悻地看了他一眼,逸曲莺将琴装进琴套内递了过去,对方却没有接。

    “放心,不是现在,等汝参加完御琴会后再说罢。”多梅仙善解人意地说。

    逸曲莺叹了口气,坐在桌边替自己斟茶。多梅仙见她心情不快,便道:“汝可知今日夺得冠首的那个佛门弟子是谁?”

    “佛门的人吾不熟悉。”逸曲莺冷冷道。

    多梅仙知她必是心口不一,于是也顺势说了起来:“不熟悉也无妨,汝至少应该听过圣佛天的‘再来佛相’罢?”

    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逸曲莺回想着之前小琴会上,那个一身雪白袈|裟、气度不凡的佛者,生得一张堪比女子的桃花面,御起琴来更是风姿绰约。她疑惑道:“汝……汝说他就是圣佛天的‘再来佛相’?”

    “然也。此人名唤神府步莲,生母乃是多年前的大齐名|妓崔士贞。”多梅仙道。

    逸曲莺闻言便惊讶道:“崔士贞?吾知道她,可她不是嫁给太子后就难产而亡了么?”

    “崔士贞所生之子便是神府步莲。传言她生产那日,天际遍布佛光,于半空中隐约可见一朵千瓣莲花的圣影。圣佛天的宗主四谛如来见状,亲自去到大齐皇宫里,将崔士贞所生的皇子接生出来。”多梅仙喝了口茶又继续道:“四谛如来对太子说,崔士贞乃锁骨菩萨,是一个圣者。慈悲施舍,世俗的愿望,她没有不曲意顺从的。来到人界沦于风尘中,只为度化众生。因为在尘世间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她便要重回极乐。太子将崔士贞剖尸查视,果见她全身骨骼经络交锁不断,色如黄金。”

    “而神府步莲便是天生佛者。因双足底下生有一对莲花胎记,又出身皇家,故而四谛如来为他赐名神府步莲,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之后更赐予‘再来佛相’的封号。”多梅仙说迁移到此处不由抚掌感叹:“想他出身如此煊赫,本就是天生佛骨,又得四谛如来亲辅,想必未来的成就不会逊色,也许会接任四谛如来,成为圣佛天的宗主也未可知。”

    逸曲莺横了他一眼:“汝为何如此博学多才?”

    多梅仙淡笑:“为了让汝不要过度介怀呀,输在他手下,没什么丢人的。”

    无可奈何地唉了一声,逸曲莺起身走过去打开了窗扉,她伸出手去:“这雨来得猛烈,已经连续下了三日了。”

    “听闻酌河的水位上涨了不少,岸边的居民正在纷纷准备迁移。”多梅仙也看了眼窗外无尽的雨,漫不经心地说道。

    逸曲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不对,‘再来佛相’从来都是名声在外,任何三教活动都未曾见过他之身影。为何此次他会特意来意贤都参与小琴会?”

    多梅仙望了望窗外的倾盆大雨,只笑着说:“这雨怕是凶兆。”

    意贤都的街道上积了一层水,神竹秀虽然尽力挑着路走,下摆还是湿了一大片。他从雨伞的边缘看上去,天空沉着诡谲的浓云,闷雷隐隐,偶尔透出几丝白亮的光。他忧心忡忡地看了几眼,脚步有些迟缓地在积水中行走着。

    真儒成学的大门点着两排宫灯,在薄雾里逶迤如同游龙。神竹秀才踏上台阶,就见流水匆匆自阶梯上往下淌,他内心一惊,急忙来到了贤君舍。恰逢一个儒生自房内出来,见了他便惊喜道:“神竹秀大人,主事刚好在找汝。”

    神竹秀顾不上浑身湿淋淋的,直接收起伞走了进去。垂着的葛帘已经被人卷起,聂淮裳坐在案前,正一脸焦虑地批着宗卷。

    “主事……”神竹秀甫一开口,便被聂淮裳打断:“眼下大雨几乎成灾,酌河似有泛滥现象。恰巧十兰箴和逸菊明被吾派去北俱芦洲的儒门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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