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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帷灯匣剑 作者:少女癖

    一次我准备好了再去抓它。”

    沐如杭递过去一块浴巾:“真的有一条红鲤鱼在里面吗?”

    蔺即川点点头。

    他又问:“你们为什么要抓那条鱼?”

    任逸尘抬头看着蔺即川,眼里带着祈求。蔺即川只好道:“这个……实在是抱歉,沐兄,此事不便吐露。”

    沐如杭理解地点点头:“无妨。不过你们最好赶在莲池消失之前将它抓获,否则我不知道那条鱼还会不会在那里。”

    蔺即川道:“我明白,多谢。”

    等他换了身衣服回来后,发现桌上堆着一些宗卷。沐如杭正拿着一卷翻着,眉头蹙起。

    “出什么事了?”蔺即川问。

    沐如杭叹了口气道:“凶案又发生了,听说在康城临近的意贤都。你知道那里虽说是儒门地界,但还是隶属康城的管辖。最近刚好快到三教御琴会举行之前的小琴会,在这个时候出事,官府急得要命,已经下了死命令了,让我们必须在小琴会之前查清楚。”

    蔺即川啧了一声:“我们不是已经锁定芙涉江了么?不如就打听一下她在哪一间客栈,今天晚上来个瓮中捉鳖。”

    然而沐如杭没有言语,只是嗫嚅道:“也……也不一定就是她。”

    任逸尘和蔺即川对视一眼,都疑惑地看向了他。

    “我……”沐如杭踌躇半晌,还是叹道:“算了,这事我会向官府说明的。至于夜袭之计,还是再说吧。”

    蔺即川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道:“沐兄不习剑,是么?”

    沐如杭愣了一下,但还是说:“啊?是的,我未曾使过剑,只会一点简单的拳脚功夫。”

    蔺即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待沐如杭出去衙门答复时,任逸尘对蔺即川说:“我看过他的手,和你的不一样。”

    蔺即川摸了摸手上的薄茧,一边思索一边道:“确实,他的手根本不像练剑之人。但是……”他拔下头上的一支簪子在桌上画了一个玉佩的形状:“他掉下来的那块莲花玉佩,看那绳子的编结,明明是系在剑鞘上的饰物才对啊。”

    任逸尘不知道怎么,竟然回想起了那个在他梦中出现过的身影。那把插在雪地上的剑,似乎并没有什么饰物。

    他隐约觉得两者有种莫名的联系。

    “哎,你发什么呆呢?”蔺即川问道。

    任逸尘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了那串变了样的佛珠:“你看,大师的佛珠,昨天变成这样了。”

    蔺即川盯着佛珠看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道:“这是优昙梵声在施什么法术么?”

    他触上佛珠光滑莹润的表面,那七佛灭罪真言咒的金光隐约更盛了一点。

    是夜,风桐客栈。

    蔺即川瞒着沐如杭,多方打听后,于夜晚只身前往了芙涉江住的客栈。

    他进入客栈后,先是叫了盅酒慢慢喝着,等待楼下的客人开始稀少后,便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在来此之前,蔺即川将沐如杭的种种怪异行为都回想了一遍,认为他隐瞒着一些事实,也许就与芙涉江和琴声杀人案有关。

    他今天来找芙涉江,也是为了这个。

    上房只有四间,其中有两间是空着的。

    蔺即川悄无声息地来到那两间房的门前,凝神细听。一间房里是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过了不久就传出了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蜡烛也随之被熄灭。

    蔺即川尴尬地来到了剩下的那一间房前。

    那间房里透着淡淡的昏黄烛光。蔺即川在上楼时早已收敛了一身气息,此时便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房里并不是万籁俱寂,有人在低声说着话,声音从一开始的轻微到越来越大。蔺即川听了,感觉像是在激烈地争吵。

    “……你就为了这个将罪名栽赃到我身上?卑鄙无耻!”是一个女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呵,也许一开始是,但之后呢?你的污名,可不全是我给的。你敢说不是么?”另外一个女子显然气定神闲,她的声音略低,慵懒妩媚。蔺即川很快就认出是芙涉江。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诬陷我……我就不会,就不会……你这个贱人!”那女子声音激动,大口喘着气,蔺即川能够听出她言语里的强烈恨意,甚至还感受到了她释出的杀气。

    芙涉江面对她的愤恨只是嗤笑道:“对,我就是要他亲手毁了你,我就是要看你们互相怨恨,至死也方休!”说着椅子倒地一声巨响,有人站了起来。

    “芙涉江!你该死,我要你死!我要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房间里传来交手的声音,桌椅碰撞,杯盏落地,骤然琵琶声起,那个女子痛呼了一声,蔺即川听到液体溅在地上的声音,他不由得往前走了一小步。

    就这一小步,芙涉江敏锐地察觉到了:“谁?!”

    房门应声而破,芙涉江怀抱翠玉琵琶阴沉着脸,看着门外执剑而立的蔺即川。

    “又是你啊,”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蔺即川一阵,眼神停留在他的脖颈处时,突然娇媚地笑了:“真是不知死活,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蔺即川眼角余光只见房间里的另一个女子也握剑而上,便朝芙涉江攻去。

    然而面对两人的进攻,芙涉江只是冷笑一声,对着金发女子朗声道:“我在千灯会等你!”

    随后她一个翻云手,琵琶弦勾,震开的音波击中刚刚负伤的女子。眼看着蔺即川即将刺中自己,她从怀里扬出了一把粉末――

    蔺即川只闻到那股熟悉的莲花檀香,然后就觉得接触到粉末的皮肤都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啊啊啊!”长剑脱手,蔺即川痛苦地捂着脸和脖子,手上立刻沾满了鲜血和脱落的皮肤!

    透过鲜血模糊的双眼,他只看到那个提剑的金发女子一边奋力将他推出粉末的包围圈,一边还在苦苦与芙涉江支撑着。眼看着单臂的金发女子被芙涉江打得震飞撞到了墙上,口呕朱红,一股凌厉的气劲突然自窗外直冲而来!

    “师兄!”

    任逸尘焦急地奔到蔺即川身边,在看到他身上可怖的伤势后,他惊呆了。

    “我没事……快走!”蔺即川勉强抓住他的手,被任逸尘一把背到了背上,血不断地从创口处流出,染红了两人的衣裳。任逸尘眼眶湿红,背着蔺即川冲出了客栈。

    金发女子早在任逸尘进来的时候就趁乱逃走了。

    此时在那一边,沐如杭手执一管通体莹润洁白、系着莲花玉佩的玉笛,正以笛音抵御着芙涉江的琵琶琴音。

    “沐如杭?”芙涉江挑眉笑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沐如杭不答,指尖轻按,柔和的笛声冲击着琴音,芙涉江也绝不恋战,在翠玉琵琶上匆匆拨出一个音后就跃窗而去。

    沐如杭便停止了吹笛,走到一盏破碎的灯面前,看着而因为芙涉江离去前拨出的音而裂开的痕迹蹙起了眉头。

    他举起玉笛,看着那块垂下来的莲花玉佩,新换的绳子美观又牢固。沐如杭摸着许久未吹响的玉笛和玉佩,一颗眼泪就掉了下来。

    蔺即川趴在任逸尘背上,身上脱皮的地方压着衣服火辣辣地疼,与此同时,身上还有许多处开始崩裂的伤口,那莲花檀香的味道混杂着血腥气,令他难受地闷哼出来。

    “师兄,我一定会救你……没事的……”任逸尘边往沐如杭家里赶,边泪流满面地说道。

    蔺即川虚弱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想起自己以前,也曾这样背着重伤的任逸尘往家里奔。

    那时候任逸尘在他背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血堵在了嗓子眼,两人身上都是一片又一片的鲜红的血。那时候回家的路也和现在一样,又大又圆的月,又冷又清的风。他记得自己那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背着任逸尘,纵起轻功,心里期盼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师兄!师兄!”迷蒙间,他听到任逸尘带着哭腔唤他的声音,但他已经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意识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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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琴舍内,一名身穿淡紫色留仙裙的女子正坐在草枕上抚琴。她所弹的是一架通体乌漆、以朱金漆描绘苍山洱海的七弦琴。随着女子的素手翻拨,琴声如流水般潺潺泄出。

    阮少嫣、蔺采和薄脂都和其他人一样,端端正正地跽坐在草枕上,聆听着紫衣女子的演奏。

    那女子弹奏时的姿态沉稳优雅,手势复杂多变。虽说这是一首节奏偏快的曲子,她依然弹得不急不躁。

    几朵皎洁的白梨花开在窄袖的袖口,随着她的动作时隐时现。由于她垂着眼注视铮然作响的琴弦,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用螺黛描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仿佛蝴蝶的触角。

    “真厉害,这曲《津上折梨调》重在考验琴师的手速,要求能同时使用三段小勾指和大行手,弹奏出两处和弦,差一个音就不算上等。看来此女功力十分了得,才能将这首曲子弹得如此行云流水。”

    隔壁桌有人在低声感慨,坐他旁边的另一人便道:“何止,你看她所用的琴,朱金漆画着的苍山洱海图,可不就是那把名琴听夜么!”

    “名琴听夜?难道她就是真儒成学的叩琴之首――长泓听夜逸曲莺?”

    那人立刻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就是她啊!十七年前,逸曲莺正是以这把名琴听夜弹奏了长曲《莺啼序》,一举夺得了当年三教御琴会的魁首!”

    蔺采听着他们热烈的谈话,看向了台上结束了弹奏、正抱着琴致礼的逸曲莺。

    “逸曲莺自那年获胜后便再也没有参与过任何一届三教御琴会。但现在看来,她今年有可能会参加,而且再次夺魁的希望很大呀。”邻桌男子的音量一时过大,就连台上的逸曲莺也侧目而视。

    蔺采坐在一旁觉得有些尴尬,便凑过去好心地对那男子说道:“这位兄台,可否请你小声一点……”

    话未说完,只听得一阵短促密集的爆裂之声,蔺采的双眼顿时蒙上了一层血雾!

    “杀人啦!!!”

    薄脂眼明手快将蔺采拖到了一边。众人都害怕地看着那个浑身不断喷血的男人,一边尖叫一边往琴舍外逃离。

    阮少嫣浑身僵硬地看着那个已经断气的男人,她紧紧抓住蔺采的手,任由薄脂将他们两个拽出了琴舍。

    “你怎么了?”出了琴舍,薄脂疑惑地问她。

    阮少嫣喘着气,盯着自己儿子满头满脸的血,无力地闭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没事。

    蔺采一边抹着头上的鲜血一边哀嚎:“天哪!怎么会这样子啊!”薄脂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给他递过去。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阮少嫣突然道。

    薄脂看了她一眼:“其实,我还没有告诉你,有琴声的地方,都很危险。”

    阮少嫣叹道:“那你这话可说得晚了。”

    三人回去了客栈,蔺采迫不及待地钻进房里去洗头洗澡,阮少嫣和薄脂在外间坐着,两人都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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