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灯匣剑 作者:少女癖
家女弟子找您。”
优昙梵声想了想青云镇上少女妇女们的热情洋溢,突然颇觉惊悚:“呃,我马上过去。”他叹了口气,满脸忧虑地走了。
蔺采撑着滚圆的肚子爬到床铺上,打算趁机睡个午觉。
走出房门,优昙梵声依照小沙弥的指示去到了后院。远远的似乎有个青衣青裙的女子,背着身站在树下。
优昙梵声几步走过去,清了清喉咙问道:“这位女施主……”
青衣女子转过身来,优昙梵声只听到耳中传来了清脆的铃声。
“大师!”小沙弥敲了好几次门,只得自己进到房里去,说道:“大师,下午的法会开始了呀――”
然而房间里只有蔺采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蔺即川本来打算和任逸尘去任氏中药堂看看的,谁知道蔺采像被燎了尾巴的猫一样,急匆匆地跑来拦住他们说:“大师不见了!”
“哎哟,一个两个的都不给我省心!”蔺即川哀叹道。
据那个小沙弥说,青衣女子戴了幕离,他没看到对方的脸,只记得那女子姿态轻盈袅娜,声音比一般女子要低沉沙哑。
优昙梵声失踪了,法会也不能暂停,佛寺里只好拉了几个修为高一点的去撑场面。但那些僧侣回来后都哭着说法会上的女子们见他们不是优昙梵声都纷纷开始抗议,甚至把他们从法座上轰了下去。
“去后院看看吧。”蔺即川说。
这间佛寺不算太大,后院倒是一方清幽之地。几棵繁茂的大树,一条流经佛寺的小河,还有几个供人休憩的蒲团。小沙弥指着其中一棵树说:“她当时就站在这里。”
蔺即川走到树下,看着几乎平整的沙地惊叹:“看来她很瘦嘛!”
蔺采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人家的轻功真好?”蔺即川涎着脸:“再好能有我好么?我的轻功可是遭你师叔撵出来的!”
这时任逸尘忽然咦了一声,走到树下那块空地旁,蹲下来看了看,问道:“这里土的颜色不一样。”
蔺即川也蹲下来研究了好一阵,说:“奇怪,这不是土吧。”他将那撮碎屑摊在手上嗅了嗅,忽然道:“我知道了,是松香!”
蔺采疑惑道:“松香?为什么是松香?”
蔺即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只有弹琴的人会随身携带松香,用来擦拭琴弦。”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先不管这个,如果那个人就是她,是因为不想让法会举办下去才带走了优昙梵声么?”
蔺采抱住胳膊嘟囔道:“这样子不就没办法超度亡魂了么!”
辞别了佛寺里的僧侣,三人往家里走去。蔺即川想起没吃完的糖炒栗子,从怀里把那个袋子摸出来递给了从早上起就没吃过东西的蔺采。
蔺采嫌弃地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拿过来吃了。
“优昙梵声那个小白脸,不要管他,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自己回来然后宣布还俗了呢!”蔺即川笑得一脸奸诈,将一颗糖炒栗子抛得高高的,差点砸到了自己脸上。
“我说,你们一直在讨论的那个‘她’是东乡艳鬼吗?她真的是杀人凶手?”蔺采问道。
蔺即川想了想说:“大概是吧,前前后后联系起来,她最有可能。不过我现在只想从她手上拿回那条鱼,至于她和廉家的恩怨,我们管不了,也已经管不上了。”他把那颗冷掉的栗子塞进了任逸尘嘴里,后者只是默默的咀嚼着。
天色暗淡,蔺府在镇南,佛寺在镇北。他们走到镇东的时候,忽然看到天边远远的闪耀着不寻常的橘色光芒。
沉寂了一会儿,蔺即川忽然道:“耶?那边那个方向,好像是青云镇的坟地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对优昙梵声有点粉丝滤镜……其实他真的不算厉害(。感觉自己被打脸2333
☆、第 9 章
青云镇的镇民都说,青云镇最近真是犯太岁!
火烧得其实不多,就是把廉家那一片祖坟都给燎了。蔺即川抱臂站在远处围观,叹了口气:“女人真是可怕!”蔺采斜了他一眼。
他们看着廉家的坟地再次成了一片焦土,都不再说话。
此时,有个镇民从土里捡起了一串东西,惊讶道:“这不是佛珠吗?”闻言蔺即川飞一样的冲了过去,从他手中抢过了那串被烧得半黑的檀木佛珠。
“是优昙梵声的佛珠!”他说。
佛珠被蔺即川拿回家了。
“你说大师还活着么……”蔺采犹犹豫豫地问。蔺即川把玩了一会儿那串佛珠,思索了一番:“这是她的警告,她要彻底毁了廉家,任何阻止她的人或事物都会被铲除。不过我想优昙梵声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只是可能不在青云镇了。”
蔺采疑惑道:“那他能去哪儿?东乡艳鬼总不会把他送回圣佛天吧。”
蔺即川放下佛珠,盯着院子里栽着的那株水百合说:“东乡?”
隔日蔺采身体微恙,蔺即川只好带着他去镇上的医馆里看病。
自从任氏中药堂出事以后,镇上唯一一家医馆就没了,镇民们要看病只能去到最近的碧霞镇上去。好歹前几月这里终于开了一家新医馆,镇民们也不用长途跋涉了。
医馆门前排了长龙,最近看病的人似乎比较多。
蔺家三口也拿了号牌站在树下等待,蔺即川实在闲得无聊,又拔下一支簪子在沙地上涂涂画画。蔺采抱着本《孟子》翻了一会儿,又开始左右顾盼,悄悄扯了扯蔺即川的袖子说:“我去上茅房。”蔺即川点了点头。
蔺采跑到附近的茅房,匆匆钻进去解决自己的问题,爽了之后吁了口气,神清气爽地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哇!”刚出茅房他就被吓得差点掉了裤子!
一辆精巧的黑马车正停在茅房旁边,四下无人,只有微风吹起帘子,飘忽诡异。
蔺采抖成了筛糠,白着脸挪动脚步,想绕过那轿马车跑出去。
此时,马车的门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半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是的,只有半张,另外半张覆着一个可怖的恶鬼面具。下轿的少年一身看上去就华贵得不像话的红釉纹黑衣,头戴玉佩乌帽,桃花眼紧紧盯着蔺采。
“佛珠在你身上么?”他问。
蹲了半天腿都麻了的蔺即川把簪子在任逸尘身上擦了擦,重新簪进发里:“小采这孩子,是掉进茅坑里去了吗!”任逸尘使劲地看了手里的号牌一眼,指一指医馆。
“别排了,跟我去茅房捞他吧,指不定是忘带草纸了呢!”蔺即川说。
两人来到茅房,左右也不见蔺采的身影。以茅房为中心往外寻了几处也没找着他,蔺即川不停地唉声叹气:“我错了,真不该放他一个人上茅房!”说着在茅房旁边的树下蹲了下来,任逸尘见状也跟着蹲,但他突然抬起头来,啊了一声。
“银铃?”任逸尘抱着树干往上爬,好不容易把那串精致的银铃摘了下来。蔺即川看了又看,又拿起来摇了摇:“这该不会就是东乡艳鬼用来施展摄魂术的银铃吧?”他将银铃揣在身上,想了想道:“我看,果然还是要去一趟东乡!”
千湖之国――东乡,位于东胜神洲的最南端,气候湿热,降水充沛,国内河流湖泊众多,盛产水稻河鲜,故而也被誉为东胜神洲的鱼米之乡。
说走就走,蔺即川和任逸尘便回家快速收拾了包袱,准备赶到镇外的驿站雇马去了。
蔺即川问师弟:“走之前你要不要去看一眼任氏中药堂?”
任逸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背着包袱,两人来到了早已杂草丛生的任氏中药堂的店面前。那块结满蛛丝的牌匾上镌刻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然而物是人非。
走进宽敞寥落的大堂,迎面是一排排整齐的五斗柜,上面贴着泛黄的批,分门别类写着各种中药的名字。
走到柜台前,任逸尘看到那些包药的草纸,称重的秤杆,药捻子,墨笔,一应俱全,都没有被人收走,依然保持着它们原有的模样,只是让人看着更揪心罢了。他摸了摸那些陈旧泛黄的器皿,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蔺即川这里摸摸那里瞧瞧,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子里翻出了好几本落满灰尘的册子。拍了拍上面的灰,他翻开一本看了起来:“是账本么……哎,药材购买清单。”他又去看另一本:“赊账记录。”几本册子都被他匆匆看了一眼,直到看见最后一本薄册子,他才来了点兴趣:“开刀?哇,师弟你们家真厉害。”
这是一本记录任氏中药堂给病人身体开刀的册子,蔺即川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眼睛盯住了一小段话:“镇北孙家难产妇,行以剖腹之术取婴。”他又往下看,在这段记录给难产妇动刀的文字旁边有一行小小的注释:“所行剖腹之术为九氏剖腹法。”
“九氏?”蔺即川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压根没听过。不过这很正常,他本也不是学医之人。
这时任逸尘过来问他:“快日中了,要出发了么?”蔺即川点了点头。
到了驿站,他们买了两匹马,牵着出了镇,来到了最近的樊城。
樊城处于大齐的游府郡,是大齐文人雅士最集中的区域,风气开放,而且随处可见许多不同于中原的异域风情。
樊城的街道宽广繁荣,玉楼林立。这边街的花台上有金发碧眼的舞姬姿态妖娆地慢旋细腰,勾人的双眼望一下就会被酥软了骨头。那边的三层楼阁中垂着葛帘,隐约可闻柔婉女声拨着琵琶在吟唱大齐耳熟能详的名家诗词。街边的商贩出售的也是东胜神洲各国的精美货品,偶有跨洲的宝物买卖,也是千金难求。
蔺即川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叹:“师弟,这樊城简直是人间仙境嘛!我看先在这儿歇一晚上如何?”任逸尘牵着两匹马,觉得自己像是被蔺家父子联合起来骗了。
夜晚,华灯初上,樊城比白日还要热闹了。蔺即川和任逸尘酒足饭饱,正坐在饭馆的窗边端着茶慢慢喝。
“你也习惯喝茶了?”蔺即川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问。
任逸尘唔了一声,他觉得茶喝起来挺不错的。
蔺即川说:“诶,师弟你真是变了好多。我倒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呢。”他看着任逸尘笑了笑:“你不知道你以前……反正我觉得你那时很讨厌我!现在多好,我不用费心巴力地想着怎么讨好你了。”
他的眼里映着樊城那些灯红酒绿的烂醉颜色,直直地看到了任逸尘心里去。
“我……我没有。”任逸尘嗫嚅道。他不安地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蔺即川不再看他,依然絮絮叨叨地说:“其实我挺想把我们以前师徒三人一起生活的事讲给你听,好让你知道自己以前是怎样的人。还有师尊那不负责任的老不死,现在想起来对你的成长做出最大贡献的明明应该是我嘛!”任逸尘安静地听着,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看了眼任逸尘身上的用那幅雪梅灯枝做出来的蓝衫,蔺即川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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