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抓多少次都抓不住的手让她像是放弃一般的用双手撑地，眼泪砸在浑身是血的人身上，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无助的呜咽着。

    “妈……我真的好想你跟爸爸，好想好想你们……”

    “我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想拿出我的画让你们嘲笑我把他们的眼睛画的那么大……”

    “妈……我爱你，也爱爸爸，真的好爱好爱……”

    她看着妈妈好像是在说些什么的样子，连忙擦掉眼泪，俯身过去倾听。

    没有声音……

    月绮歌又撑起身子，眨去不停往下掉的眼泪，努力看清她妈妈在说的话——绮歌……绮绮……

    看着她越来越无神的眼睛，听着急救车呼啸而来的声音，月绮歌突然就笑了出来，伸手摸摸已经闭上眼睛的人的脸颊，哪怕是面临死亡，她嘴里念叨的依旧是她最爱的女儿啊……

    她看着他们被医院的人带走，看着人潮散去，看着那消失在浓雾中的急救车……

    刚刚染到身上的血迹已经不见，她跪坐在地上，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笑着说道：“能再次这么真实的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比起害怕看到他们离开的那一幕，更让她害怕的其实是遗忘。

    她害怕忘记生命中最爱的人的模样，明明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他们，却突然发现自己在某一天记不起他们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们的好，他们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

    所以，哪怕这样的场景让她痛不欲生，她心底依旧存在一份感激。

    画面一转，漫天飞雪的梅园中，那身着白色狐裘披风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枝刚刚摘下来的白梅，绝代风华的卓越身姿让人移不开视线，在白雪中温柔的眉眼让这寒冷都变得温暖起来。

    一阵风过，勾起他几缕血红的发丝，他看着她，声音冰冷而疏离，似一把利剑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口，“你是谁？”

    心里清楚这是在考验她，她也想象过夜凤栖若是有一天不宠她了，厌烦她了会是怎样的表情，当时是有点害怕的，因为她需要倚仗他活下去。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难受。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像是被蚂蚁在啃咬一样，难受到让人有一种头晕目眩的窒息感。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压下这种感觉，对他说道：“够了吗？”

    ‘夜凤栖’眉宇间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够了。”

    “记住了，吾名——焚空。”

    焚空话音刚落，月绮歌眼前的景象就变回了竹屋室内的模样。

    脑海中也响起了灵凤的声音，“你没事吧？刚刚被强行切断了联系，你听不见我的声音。”

    “别担心，我没事。”

    被焚空狠狠虐过一道的月绮歌给人的感觉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她看着那枚还躺在红色绒布上的戒指，丝毫不担心尺寸问题给戴在了食指上。

    原本有些大，而它有意识似得缩小到了合适她的尺寸，暗红的玛瑙与她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算是她自己，都不由得看呆了一瞬。

    “恭喜你，焚空认你为主了。”

    清润温和的声音从空无一人的地方响起，接着空气就是一阵波动，一个穿着青色布衣，头上戴着渔夫帽，脸上却被面具盖住的人出现在了月绮歌的面前。

    如果不是他半透明的身体，她都要以为是谁撕裂空间穿越过来了。

    “你是……这竹屋的主人？”

    “是的。”他低笑了几声，道：“我叫岳青衣，你觉得你叫我什么合适？”

    月绮歌看着眼前打扮怪异的人好一会儿，才从书桌后绕了过来，恭敬的行了个礼，“师父。”

    岳青衣很是欣慰的拍拍她的头，“乖孩子。”

    被叫乖孩子的人有些不自在的直起身子，问道：“师父为什么要做预言？”

    “大概是……”

    他从敞开的窗户看着坐在湖边吃鱼的大棕熊，道：“漫长的岁月让我太无聊了，所以才做下预言吧。”

    “漫长的岁月？”

    “嗯，我大概活了差不多有……”岳青衣仔细的想了想，时间太长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活了多久，“记不清了，不过千年之前那场大战我还是记得的。”

    所以最少也有千岁。

    月绮歌看他用手摸着下巴，微微抬头苦想的模样，忍不住换了个话题，“师父需要我做什么吗？”

    “好好对待焚空吧，这孩子有些任性，偶尔会发脾气，不过它发脾气的时候，你摸摸它的头就好了。”

    岳青衣看着她，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但我在这里留下的只是一抹灵识，这抹灵识是等你来之后才会出现，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

    仿佛把一切都看穿的人看她有些紧张的样子，抬手又在她脑袋上摸了摸，“不要太害怕这个世界，继续用你的温柔和善良去对待它，这里会成为你新的归属。”

    “师父？”他知道？“上苍会让你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是有原因的，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但通过焚空考验的你心地不坏，而且你坚毅有原则，不盲目，纯真而清透，我想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人欣赏你喜欢你并认可

    你。”

    月绮歌抓住衣角，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他笑着将双手背在身后，道：“不管怎样，我也是焚空的前主人，多少还是有一点联系的，不过你放心，它今后只会听你的话，纵使对你发脾气了，也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再让你看到考验中出现的那些画面

    。”

    “我的时间不多了，相信我，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他的身影渐渐转淡，“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来人界吧，为师带你去看看人界的万里山川，定不会让你失望。”

    “师父……”

    月绮歌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捏紧了食指上的焚空戒，“灵凤。”

    “在。”

    “我好像……”

    “怎么了？”她的停顿让灵凤有些紧张。

    “我好像得了个不得了的外挂，还多了个不得了的师父！”

    “……”能先告诉它这只孤陋寡闻的神兽什么是外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