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救，还是不救，这也是个问题。

    这两个充满了纠结与矛盾的问题，此刻竟是烦恼得李正罡气息都有些紊乱，陆森见状也是不免为之侧目，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个感性的人，更不是个如此容易被伦理道德束缚的人，现在居然会陷入这个境遇，想必也是把终南山看得算是比较重要的了吧？

    这样的他，着实是让陆森觉得更为真实了些，不然总有种对方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全身心去寻求的，都是关于自身实力的提升，以及当时初见时所说的，百般思索只求一死，得以解脱而非长寿。

    其实，关于李正罡的这个想法，若是正常大部分人了解的话，只怕是都会对其十分不能理解。

    这世间无数人的终极梦想都是长命百岁，甚至有的人想要一直存活下去，所以面对很多危机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自救，说自私也好，贪心也罢，都是为了能够拥有更长久的生命，去看更多的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李正罡成名得早，已经达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地步。

    如今，他只剩下不断追求高峰的乐趣了。

    “李前辈，你还在苦恼吗？”陆森缓缓开口，瞧着李正罡那徒然一僵的身子，心里也是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不只是他们会因为一些俗事所打扰，就连李正罡这样的存在也是必不可免的。

    “嗯，还未想通，可终究还是要做出选择的。”李正罡的神情有些莫测，让陆森在这灯辉交映下也是有些看不大清，但猜也知道，肯定心情很糟糕。

    “那前辈您继续琢磨，我就先去计算一下新仇旧恨了，至于一会儿之后的事情，我觉得吧，反正我已经和你们终南山结下了梁子，你那师兄心里对我记恨大概除非我死，便是不可能消除的，所以呢，我也就不会介意再让这仇恨升级，反正横竖都是得罪，那不如来个彻底。”

    语毕，陆森大步超前去，随后而去的是黑玫瑰等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坚定，这样的行动直接表明了几人的立场，他们已经决定帮助宁飞扬来对抗连带宁暴在内的其他终南山弟子们。

    “啧啧，李前辈的威望看来是有所下降了啊，不仅自己人如此不把你当回事儿，就连这群外人也开始忽视起你来了，还真是可叹。”一旁，不知何时跃身坐于石栏上的白遮天眼神微闪，仿佛也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选择。

    “白小子，或许你会比较期待与我的一战。”

    面对着白遮天的调侃，李正罡一脸认真地将狂剑扛在了肩上，盯着白遮天的双眼不动。

    瞧着李正罡的选择，饶是白遮天这种吊儿郎当的人都是忍不住嘴角轻抽。

    他知道李正罡如此的原因，不就是为了两不得罪么？还真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我现在可没心思与你绝斗，面临着随时可能被人给坐收渔翁的事情，我白遮天才不会做，大不了，我也绝不干涉局中的任何事，如何？”

    白遮天歪着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贪图一时之快。

    宁暴和陆森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若是和李正罡斗的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白遮天在对于自己和李正罡的实力方面还是十分自信的，从未想过若是自己战败，或者战死会是如何。

    但其实这都是源自于同是使用剑来做武器，可李正罡的名头却始终大过自己，甚至被尊称为“第一剑客”。

    白遮天始终对此事是不服气的，他有着很大的异议，明明并没有战遍天下，可为何就如此轻易被世人认可为第一？

    难道他们其他人当真就在此道之上，无论如何都是胜不过他李正罡了吗？

    “不如何。”李正罡抿唇说着，手中动作却是并无丝毫变化，就连脚下的步伐也是丝毫未变，两人间的距离被李正罡主动拉近。

    就在白遮天感受到来自李正罡的战意而打算有所动作时，突然，李正罡止住了自己继续前行的步伐，就站在距离白遮天三米不到的距离。

    故作深沉地思考了片刻，缓缓将狂剑归鞘，继而目光沉静地开口。

    “但我觉得这算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了。”

    “李前辈请坐，这样互相牵制方才是对你终南山弟子最好的选择。”

    见状，白遮天往一旁挪了挪屁股，轻吁一口气。

    感受着自己腰间的“白蛇”的平静，他始终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恍惚间似是明白了为何世人要如此称呼李正罡。

    只不过是一阵带着剑气的战意激起，便是能够将剑气给实体化，同时让自己腰间那与自己如出一辙桀骜嚣张的慵懒的家伙给压制得有些许颤抖。

    虽然并未丧失斗志，但终究还是有些惧意的。

    那种感觉，让白遮天觉得，若是自己与李正罡真真正正地展开战斗时，自己并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地正视之，那么自然是必败无疑的。

    虽然自信心受挫，可也并没有完全丧失斗志便也算是好的了吧？

    白遮天眼神有些幽怨地朝身边人看了一眼，心情复杂。

    而李正罡却并未看他，只拧着眉盯着正前方所展开的那场大混斗，除却宁飞扬与宁暴之间的你来我往，陆森等人则是游走于各位终南山弟子之中，竭力保护着宁雪等人。

    或许唯一能够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陆森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

    在自己面前对终南山弟子下杀手的话，那么他势必是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管的，而若仅仅只是将其给禁锢，那么他倒也可以尝试着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他可不是自己的师兄。

    ……

    “你们是认真的？”宁雪等人站在防御阵内目光如炬，盯着陆森等人为自己抵挡着一次次攻击，好几次甚至都全赖他们的保护才得以至今仍未战亡一人，就算是受伤都只是完全可以忽略掉的轻伤罢了。

    “这种事情，难道还有假不成？我可没有那么闲地来这儿和他们打着玩儿，要知道他们的师叔祖可就在一旁压阵呢，一个弄不好，我可就把自己给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