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宁飞扬的气势散发开来，本就变得暗沉的夜空都仿佛是被染上了一层水雾般的迷蒙，让人看不透其中色彩，除却那黑色的基调之外，像是再没有了其他颜色，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长老，我们无意冒犯，只不过，他有要事需得进入族内一趟，事后马上出来，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于我族的任何一件事，这一点倒是请您放心。”见状，即使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多少份量，可江佳君还是忍不住站出来替陆森说话。

    她本就是随着他们而来，或许在他们眼中看来，方才一役毫无作为的自己和姜静秋本身就已经是族内的叛逆之人，所以她也没所谓了，左右都是要受罚，那倒不如让这份责罚来得更理所应当些，不然也是有些对不住日后自己将要承受的那些时光。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做是哑巴，既然选择了站在他们那一边，那么就说明你们已经与我们是相对的阵营了，替他求情是不是有些显得过分愚蠢了？看在同为一族的份上，我都是有些不愿承认你是我们的族人了。”宁飞扬的嘴巴也是从未饶过谁。

    一席话说得江佳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样的他让陈虎越看越讨厌了，“喂，你嘴巴怎么这么臭呢？隔这么大老远都如此，离得近了岂还了得？”

    “噗嗤，陈虎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真是不用三日，便是让人感到刮目相看啊。”黑玫瑰在一旁忍不住轻笑出声，但她却并未放松警惕，反而是看着宁飞扬越来越不好的脸色，身体愈发紧绷。

    “陈虎，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我离得最近，最有发言权，这位前辈可是并无口臭的呢。”陆森无比配合地开口继续出言讥讽，成功惹得宁飞扬脸上再无笑意。

    “小子，我看你们是真的活腻歪了，别以为我们女娲一族心存善念便是不会杀生，我们可不是秃驴。”听着宁飞扬口中那对佛教毫无敬意的言语，陆森皱了皱眉，虽然他是无宗教信仰的人，可到底对自己国家的国教还是有些在意的。

    双手轻抹鬼头刀的刀身，嘴里念念有词的陆森不再管那重获自由的少女，任由其脱身而去，“师傅，抱歉，没能成功阻挡这群人。”宁雪的声音满是愧疚，万年寒冰的脸上挂着浓浓自责。

    “没事的，这不还有为师在嘛？欺负了你们的人，可都是要还回来的，不论是以何等方式。”伸手摸了摸爱徒的小脑袋，感受着入手的柔软触感，宁飞扬觉得自己暴躁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缓解，看着那周身气息逐渐诡异的男人，他的眼神也是逐渐认真。

    他知道有时候太过自信反而会阴沟里翻船，他宁飞扬从来就不是什么骄傲自满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女娲一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你稍微退后一些，尽可能照顾其他人，剩下的事就交给为师吧。”

    宁飞扬的话音刚落，对面陆森的双眼已然腥红一片，鬼头刀身之上的黑气弥漫，一股久违的快感冲袭着陆森的大脑，他觉得自己需要一场肆意厮杀来平息自己此刻心头的冲动，任由鬼头刀的力量侵袭自身，他现在急需力量。

    而且他自身的那股力量始终在自己体内蓄积，一旦受到威胁，便自然而然地会跑出来与之抗衡，所以陆森并不担心自己会被鬼头刀的力量给完全支配，因为自己体内的力量虽然蛮横无比，但却充满光明，正好与其相反。

    “嘻嘻，来吧，也不要再虚张声势了，咱们不如直接靠实力说话。”说着，陆森便是直接冲了上去，根本就不管对方的实力是否比起自己强大，此刻的他根本就不会审时度势地去谋定而后动，倒是有些类似于陷入暴走状态之下的姜静秋了。

    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陆森还残存着神智可以进行简单的思考，并非完全被本能所支配，所以宁飞扬倒是意料之外地瞧着数十年来，头一回有人会犹如自己刚入世的时候，那样莽撞地与自己交手。

    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弧度，他并没有过分把陆森当回事儿，可却也并没有完全不认真对待此事，到底是生死一线间的事情，多少次险中求胜而赢得生机和成长的宁飞扬比谁都清楚，大意轻敌最是要不得。

    所以他并未彻底小看此刻陆森所存在的可能威胁力，“还真是有趣。”

    感受着自己擦身而过的那暴虐力量，以及方才自己所处位置那深深的沟壑，宁飞扬看向陆森和他手中的漆黑刀刃的眼神微变，却是越来越兴奋的味道，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多少是和李正罡一样，高处不胜寒地想要找到对手来缓解寂寞，以及渴望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既然你想玩，那咱们就好好玩玩。”打开自己别在身侧的小布条，露出保护完好的铁齿扇，宁飞扬宛如是在看向自己多年未见的恋人一般温柔，轻轻伸手抚摸了一下扇身，继而猛地将其展开。

    果然不愧是斯文人，这铁扇倒也挺配宁飞扬本人，既文雅又张狂，有着自己骄傲的资本，却又有一份与生俱来的文弱，这相冲的气质倒是在这铁质的银扇上得到了很好体现，但扇面上那微勾的弧度，让人透过微微灯光能够看见其上闪着光亮的细钩。

    “还真是扇如其人，金玉其表。”或许有些东西就是已经犹如深入骨髓般的深刻，让人在仅余下本能的时候，便是也可以十分发挥如常态，就像此刻的陆森，即使已经满心杀戮快感，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

    此刻的宁飞扬倒也不和他计较这么多了，因为在他眼中看来，不久，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和他的同伴都将成为这地上的一动不动的尸体，何必跟将死之人多费口舌呢？嗤笑一声，宁飞扬执扇的左手微抖，对陆森来说熟悉无比的许多细小银针随之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