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拦住陆衡去路的，正是帝老。

    他慢慢的转过身，一身白衣，无风自动。

    配合着漫天的飞雪，此刻的帝老，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杀意。

    可他，还是极力的忍住这种杀意。

    他看着面前的陆衡，淡淡的说道：“此路不通！”

    “哈哈哈哈哈！”

    陆衡一听，放声狂笑。

    他指着帝老的鼻子，嗤笑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道。”

    帝老摇摇头。

    “既然不知道我是谁，那么你还敢拦我？”

    陆衡问道。

    “我已经拦了你了。”

    帝老说道。

    他不愿意去说理由。

    因为这世间，有些事情，本来就不需要理由的。

    “帝英之，你听好了！老夫名叫陆衡，此行前去击杀鸿天子！这是天道宗内门的清理门户！如果你敢多管闲事，我不介意现在就将你击杀！”

    陆衡大声说道。

    在他看来，三种至高法则的帝老固然厉害，但是，那也要看着帝老将这三种至高法则参悟到什么境界吧。

    如果三种至高法则连阴阳五行大圆满都没有达到，那还不如全力去参悟一条法则，达到天干地支大圆满呢。

    “愿领教！”

    帝老没有去解释。

    与此同时，在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柄剑。

    一柄很古朴的剑。

    这柄剑的剑鞘上，有着一些神秘的纹路，勾勒出一幅很古老的画卷。

    陆衡目光里精芒闪烁，他想要看清楚这剑鞘上的图案，可他发现，越是当他想要看清楚时，越是看不清楚。

    只是隐隐约约间，看见了日月星辰、山川草木。

    “这是什么剑？”

    陆衡问道。

    虽然看上去这柄剑在没有出鞘前，一点儿气息都没有，但是，陆衡内心有一种惊悸的凶险。

    他觉得，这柄剑不出鞘则矣，一出鞘，必定能够斩灭乾坤寰宇。

    “我给它取名社稷！”

    帝老介绍说道。

    这是一柄社稷之剑！

    这个名字，乃是帝老取的。

    至于这柄剑原本叫什么？

    帝老并没有说。

    陆衡的手里，则多出了一柄刀。

    一柄深蓝色的细背长刀。

    此刀，一出世，即不凡。

    它的刀气没有溢出。

    可是它的存在，让这方虚空，都充满了刀意。

    刀意，融入这风雪里。

    千里的冰封，万里的雪飘。

    在这一刻，刮起的大风，也都带着刀意。

    而这刀意，慢慢的改变这千里冰封的秘境战场，瞬间扭转过来，使得其被陆衡来掌控。

    “这柄刀，名叫扶日！”

    陆衡说着，目光看向这柄刀时，闪身着一丝的敬畏。

    似乎，他如今的实力，还未完全降服得了此刀。

    “好刀。”

    帝老说道。

    他的目光里，渐渐的燃烧起战意。

    风雪，更大了！

    至高力量法则、至高杀戮法则、至高阴阳法则，在这风雪里激昂。

    风雪里，弥漫了由陆衡手中的扶日之刀所产生的刀意。

    碰撞着。

    还没有开战。

    两者的对抗，已经在无形之中开始了。

    风雪烈，刀意浓！

    陆衡笑了。

    他的目光，掠过帝老。

    他似乎已经不将眼前的帝老放在眼里了。

    无穷的虚空。

    仿佛在他的眼前透明过来。

    他看向了法园。

    看到亭子前，正无奈叹了口气的鸿老。

    ……

    鸿老的道心崩溃了。

    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感应得不太清楚。

    再加上儒老来找他，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等他反应过来时，帝老已经在那边拦住了陆衡的去路。

    “你们……”

    鸿老看着正在往火炉里添加竹枝烧火的儒老，他想说什么，可是又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剩下内心的感动，如同那冷春里的风，感受着那润如心扉的暖意。

    “我们三人，守护了这方混沌寰宇这么多年，共进共退。这一次，也一样！”

    像儒老这样的饱学之士，很少会说出那些饱含私人感情的话。

    可这一次，破例了。

    因为，有些话，再不说，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了。

    “你们不了解我。”

    鸿老说道。

    他的声音里，包含着莫名的情绪。

    这句“不了解”，并非是说儒老和帝老不了解他的为人，而是说儒老和帝老，不了解他的实力。

    他的潜台词是说，就算儒老和帝老不来帮忙，他即便是道心崩溃了，应付眼前这个陆衡，还是有把握的。

    “你也同样不了解我和英之。”

    儒老回应着说道。

    “呃……”

    鸿老听到这，他愣了愣。

    是啊。

    每个人都有秘密。

    他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有，他才会下定决心，崩溃道心来追求自己想要的。

    这看似冲动，但像鸿老这样的存在，在做这件事情时，不会没有经过慎重考虑和布局的。

    在上次钧天子来向他讨要紫莲，他没有给时，他就预料到了天道宗的内门，会派强者来击杀他的。

    当然了。

    反过来。

    像儒老和帝老，他们能够从诸天寰宇无数生灵、无数妖孽天才里，走到道之第四步，他们不可能没有秘密的。

    鸿老看向帝老手中的那柄社稷之剑。

    至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帝老拿出这柄剑。

    他甚至对这柄剑的信息，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他感受得到这柄剑上，有着一股连他都感觉心悸的气息。

    此剑，非凡！

    “我很喜欢孟君子的一句话。”

    儒老说道。

    “那一句话？”

    鸿老问道。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儒老说到这里，他表面了心迹。

    鸿老默念着这句话。

    浑身一颤。

    仿佛陷入了某种顿悟之中。

    他满头的黑发，肉眼看得见的染白！

    他的身上，一身的紫衣也变成了白衣！

    白发白衣！

    他的身上，一股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气息，弥漫而出，带着一丝丝的衰老味道，可是在这衰老里，又带着一丝丝的生机。

    这就仿佛……正在经历了一场重生的过程。

    “此子，非凡！”

    鸿老赞道。

    他大笑起来。

    “我也很希望看到他的君子之道最终大成！”

    儒老谈论到自己这个得意的弟子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看着鸿老身上加速崩溃的道心，这一刻，他笑得很开心。

    既然他无法理解鸿老要走的道，那么他就全力的去支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