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夜离攸 作者:水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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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无边了。”“那狼犀上一回便将晃国卷了进去，这一回难保他们不会故技重施。章知孝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上了什么人吧……”夜俊辰一边说着，眼神亦是森冷一片，“章氏不可再留，得尽快斩草除根，以免夜长梦多。”“这一回朕自然不会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只待将章知孝通敌卖国的罪证拿到手，便可将章氏连根拔除了。”深邃而锐利的凤眸之中闪过一丝让人颤抖的寒意，夜君曦手上却正万分温柔地轻抚着怀中人的长发。浅离攸被夜君曦骚扰地狠了，便自他手中将自己的一簇头发夺回来，责怪似的斜睨他一眼这才正色道：“莲妃毒害六皇子的罪证可曾查到了？”

    要除章氏便必须要除去莲妃。章郡毅一死，莲妃对于章氏一脉可谓是比章知孝还要童妻的存在。夜君曦见手中如水般的长发被夺了回去，不甘心地又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一边点了点头道：“查到一名宫女，自称为浅雅芙宫中的宫人，冒领了一些月钱，‘恰巧’是在那奶娘家中发现的一百两白银。”“莲妃这几年该是害死了不少皇子，你倒是丝毫不心疼。”浅离攸忆起宫中的某些传言，不由地轻蹙起眉。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子，为了权力地位竟能如此狠心，双手沾满宫妃与皇子公主的鲜血，这一点就算是倾世妖妃萧离也要甘拜下风。毕竟对于孩子，浅离攸总是心存仁慈的。夜君曦自然知道浅离攸心中所想，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善待皇长子衣衡霆了，然而对于宫中那些未曾出世便失去了生命的孩子来说，夜君曦依旧觉得既然生下来也要死，还不如不要来到这个世上。在这帝宫之中，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孩子的女人便没有资格成为母亲。毕竟他虽然是一国之君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却也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此想着，夜君曦在怀中人的耳后轻轻一吻，并未开口。夜俊辰这些年在外，对于宫中受了诅咒才子嗣稀少一事也仅是稍有耳闻。不过对于不久之前六皇子之死他心中还是有所触动的。毕竟那是本该唤自己一声“皇伯”的孩子。思及此，夜俊辰便开口道：“有莲妃一日，宫中便不安生。待章氏一除，宫中也该有个贤良淑德的皇后母仪天下才好。”然而夜俊辰此话一出，与他隔几相对的两个人便齐齐地抬眸望向他，一个凤眸中透出些怒意来，另一个则是紧蹙着眉，那漂亮得不像话的双眸中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夜俊辰蓦地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解释，便听得夜君曦沉声开口道：“皇兄，待章氏一除，朕便打算遣散后宫，除有子嗣的宫妃以外，一律遣出宫去。因而皇后一事，皇兄还是莫要再提了。”说着看了眼怀中正望着自己的浅离攸，突然勾起唇角轻笑道，“不过若是攸儿肯成为朕的皇后，那倒是再好不过了。”

    夜君曦的话将浅离攸与夜俊辰都吓了一大跳。对于夜俊辰来说，从一开始听闻身为一国之君的弟弟心中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起，他便一直在揣测这个人在夜君曦心中到底有多高的地位。毕竟，身为身负江山使命的帝君而对一个人动了情，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单纯之事。待见了浅离攸，见了夜君曦对待这少年的无限宠溺与亲昵之姿，他心中其实已经有所觉悟。但是他没有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绝世少年在夜君曦心中的位置。而浅离攸则是为“皇后”这一称呼而蓦地蹙起眉，冷睨了夜君曦一眼道：“你若是打着这个主意，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才好。”然而嘴上是这么说着，心底却不知为何有一股甜意与暖意渐渐冒出来。夜君曦为浅离攸那冷然中带着些惑人的神情所慑，不由地勾起唇角，低头在他唇边印下一吻。

    第八十六章

    入夜，随着清都江畔的最后一丝晚震消失在天际，鸾琴阁应时开门迎客。依旧是一身招牌的红衣，艳姬如同所有青楼老鸨一样，脸上挂着艳俗的笑容穿梭在厅堂之中招呼往来贵客，时不时地被熟客搂在怀中轻薄一番，她也只是笑着佯装怒骂两句，随手拉过一旁经过的姑娘推入客人的怀中。然而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艳姬却时带眼神凌厉地扫视着整个厅堂与二层三层的雅间，压低声线与身旁龟公模样的男子交谈两句。“迟枫，可看见那边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目光一瞥，艳姬对身边之人低声问道，待那名唤迟枫的攸月楼影部侍卫点头，才继续道，“吏部侍郎章薛林，乃是章知孝唯一的侄子，派人盯紧了。”迟枫点头应了，暗里自然给隐匿在名处的影部之人发了暗号。然而待他回过头来，眼角的余光却恰巧瞥见了刚刚踏入鸾琴阁大门的那名男子……。确切来讲，那还是一个少年，却已经因为长年花天酒地的生活而毁了身子，看起来憔悴而衰弱不堪。迟枫见艳姬并未注意到那人，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大鱼来了。”艳姬眯起眸子朝着迟枫所指的方向望去，立即眼中一亮，眉心微蹙：“章郡彦……。”

    思及章郡彦乃是章知孝唯一所剩下的儿子身份何其特殊，艳姬略微思索便换上了如花笑靥一步一摆地走上前去颇为热络地道，“章少爷，稀客呀！您可是许久未来这鸾琴阁了，今日还是让楚儿来陪您么？”那章郡彦听闻“楚儿”二字亦是眉开眼笑，忙答道：“那是自然！既然知道，还不快让楚儿出来见本少爷！”明明只是年方十八的少年，然而其一举一动却与那些脑满肠肥、酒囊饭袋的中年男子无异，惹得艳姬暗中鄙薄了一番，面上却不露分毫。还不等艳姬开口唤人，那名唤楚儿的姑娘倒也机灵，立刻就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只覆了轻纱的雪白手臂紧紧缠上那章郡彦的腰娇声道：“章少爷，楚儿这不就来了么？”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个眼神给艳姬，艳姬立即笑着道，“楚儿来了，那便带章少爷去你的闺房里好好玩乐玩乐。”眼见那一男一女相互亲吻着往远处去了，艳姬这才面露一丝冷笑，又对身旁的迟枫道：“再派一人去助楚儿一臂之力。”迟枫自然点头应了。夜渐深，清都江畔人烟渐稀，不过作为帝都中最为繁华的青楼画舫，鸾琴阁中依旧是一片热闹非凡。只不过到了这个时辰尚还保持清醒的人还真是没有剩下几个，多数不是沉浸在美酒之中，便是迷失在美色之中了。艳姬环视厅堂，见此情状便也抬手遮唇打了个不小的哈欠，一甩袖子便摇曳生姿地往那位于画舫最高层，自己的闺房中走去。然而回了房却并不入睡，只点了灯，坐在桌前查看近几日以来在阁中往来的所有可疑之人的消息。近来帝都之中的确并不太平。今早琴弦方断不久，宫中便传出昨夜苍擎宫遇刺的消息，这更是让艳姬心中不安，于是便加强了鸾琴阁中的监视，所有往来客人的每一句话都要探听得一清二楚。“这么晚了还不睡么？”蓦然出现在房中的男人的嗓音让沉思之中的艳姬吓了一跳，括着心口抬头这才看见原来是迟枫正斜倚在门边望着自己。“我记得我警告告过你，不得擅入我的卧房。”艳姬蹙起眉，望着门边的不速之客不满地道。

    自鸾琴阁开张，迟枫便受命跟随在她身边，负责整个鸾琴阁的安全与情报的搜集。尽管知迸迟枫心中所想，然而早已经历过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人生中最难以忍受的大风大浪，艳姬只将此事看做是麻烦，也希望迟枫能够知难而退。迟枫满脸的不以为然，见艳姬并不欢迎自己，便耸了耸肩道：“我只是看你房中尚未熄灯才来看看罢了。”说著便转身要走。然而正当他一脚踏出门槛之时，楚儿身边的侍女疾步走来。“楚儿姑娘命我来禀告，相府二少爷今日竭力想向姑娘探听阁中是否曾有一个长相相当俊美，且气势非凡的富家公子来过。”“哦？”艳姬闻言为蹙起眉。长相俊美气势非凡的富家公子……章郡彦探听这么一个人做什么？“他可还才说别的？”“嗯。楚儿姑娘将他灌醉了，他说那公子姓……姓夜。”就算只是青楼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也知道“夜”乃是当今岚宇皇室之姓，不可随意提起，因此她才说得有些忐忑。然而艳姬与迟枫一听她此言便立即明白过来，心下一沉，没有想到那章郡彦所打探之人，竟然是当今岚宇帝君夜君曦……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毕竟，不要说夜君曦私密出宫之事绝不会告知臣子，更不会告知他想要对付的章氏之人，而那章知孝，是如何知道夜君曦曾轻来过鸾琴阁之事的？“我知道了，你去吧。”艳姬挥退了那小丫头，回首便对迟枫道，“传信给主子和林大人。”与此同时，身为鸾琴阁之主的少年却正在帝君寝宫之中同当今岚宇帝君相拥而眠。夜君曦的寝宫与浅离攸印象中的并没有变化分毫，云锦丝质的幽赤色幔帐上依旧是由金丝绣成的锦绣河山，而床头的香炉之中腾起的一屡青烟让整个寝宫弥漫着让人迷醉的青木檀香的气息。只不过，这一回的心境与上一回之时却早已天差地别，大不一样了。浅离攸忆起上一回他睡在这一张紫檀木所制的龙床上之时是因为中了易思之毒，而第二日他便从这龙床的密格之中盗取了嘲凤，随后逃之天天让这个男人气得跳脚。可这一回，他却是自己好整以暇送上门来，随后被这个男人半是强迫半是祈求地留在了这里。思及此，浅离攸转头看了一旁沉睡的……晤，装睡的男人一眼，唇角不由地勾起一丝笑意。

    想起他在夜俊辰面前竟半开玩笑地说想要立他为后，浅离攸又不由地失笑，同时也为他自己心底的感觉而感到惊讶……。曾经的萧离，那个被称为倾世妖妃的人在前世是仅次于皇后之位的贵妃娘娘，而这个本该冠于女人头上的名号亦是让浅离攸万分厌恶的存在。然而他听闻夜君曦提起此事，心中却竟然唯有悦然的暖意，而没有丝毫的厌恶之感。脸颊上被印上了一个吻，浅离攸回过神来，便见装睡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那深邃而锐利的凤眸，正温柔地看着自己，戏谑地道：“怎么，与朕一道就寝就让你如此难以入眠么？”“我习惯了一人独眠，帝君陛下若是肯放开我，应该便能轻易入眠了。”浅离攸拍了拍颤在腰间的手臂轻笑着回应道，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男人愈加收紧的力道，伴随着耳边低沉带些诱惑的嗓音威胁一般地道：“再这般胡言乱语，今晚便真的别想睡了。”被戳中死穴，浅离攸无奈地微瞪了夜君曦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双眸。而身后的男人亦自动自发地缠抱过来，将他整个人都拥入温暖的怀中。轻吻着怀中人的发顶，夜君曦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嗅着怀中之人的馨香渐渐阖上双眸。翌日一早，浅离攸睁开双眸的时候只见到幔帐之外男人伟岸的身影，正在宫人的服侍之下更衣洗漱。听闻帐后遗物摩挲之声，夜君曦挥退了宫人，撩开幔帐坐到床边，将半倚在床头的人拥入怀中轻吻了一下道：“醒这么早做什么？”“要去上朝了么？”看了看外头天光还早，浅离攸问道。夜君曦点了点头，又道：“朕下了朝便回来，你且再多睡一会儿。”昨夜并没有睡几个时辰，此刻浅离攸也的确还是困顿非带，闻言便点了点头，由着夜君曦摆弄着放回床上盖上锦被。隐约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与宫门阖上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再度陷入了睡梦之中。待到浅离攸再度醒来之时，夜君曦却仍旧未曾回宫。浅离攸微微蹙了蹙眉，披衣下床，径自坐到镜前轻巧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正在此时，宫门被轻轻推开，浅离攸回过头，只见是林珝面带笑意地走进来，见他坐在镜前便恭敬地一揖轻声道：“公子起了？陛下仍未下朝，怕公子醒来身旁无人，命微臣前来伺候。”

    第八十七章

    辰时已过，夜君曦却仍未下朝，不知是被什么大事拌住了。林珝见浅离攸安之若素地斜倚在软榻上看着一本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来的书，却是百无聊赖的模样，便鞋声开口道：“公子苦是饿了，微臣便先命人传早膳。”浅离攸从书中抬头看了林珝一眼，又看了看外头的天光，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林大人。”说着又埋首书中。这是一本岚宇帝国史，详细记录了自大陆混战结束后百年之内岚宇帝国朝野上下所发生的大事，可惜并没有关于当朝帝君夜俊曦的记载，不过浅离攸照样看得津津有味。其中有一段是当年的开国帝君如何从狼犀帝国中得到嘲凤并从此奉为国宝的记载，浅离攸看到此处之时情不自禁地望了望曾经夜君曦用以藏匿嘲凤的地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如今嘲凤已经经历了两次蜕变，并且与那猫儿融为一体了。浅离攸思及此才发觉，原来自从自己以质子的身份来到了岚宇帝国之后，短短三个月中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然而思及自己是如何带著记忆重生来到这个世上，这些事便也不足为奇了。

    浅离攸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然而窗外的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旁的林珝显然也听到了那声响，立即疾步上前打开窗户，一瞧瞥见那雪色的影子不由笑道：“公子，是您的传信云雀。”“哦？是艳姬传信入宫了么？”浅离攸挑了挑眉坐起身来，看着那早已认得林珝的云雀乖乖地停驻在林珝的臂上，抬起一只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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