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木老

    “这是什么地方……”

    转醒之后，徐言愣愣的坐在木椅，一动不动。

    他本该陷入了恐怖的光幕当，连身体都即将被撕裂，却出现在一间大屋里。

    如此怪异的经历，让徐言疑惑不解，尤其心神沉寂之际，说出一言通天的那道身影，更让徐言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震撼。

    震撼着通天之人踏天而行的背影。

    “那是谁……他去了何处……”

    陌生的背影，徐言并不认得，甚至从未见过，然而那通天之说，实在让他不解。

    “师兄？王八哥？肥九？”

    环顾四周，徐言低声喊道，无人答言。

    想起转醒之际，从身旁飞走的九道光影，徐言缓缓锁起了双眉。

    目光，落在了手边的瓷瓶。

    瓷瓶通体如玉，温润光泽，其勾勒着简单的花纹，看起来平淡无，又有一股玄奥之感，说不出的怪异。

    沉吟了许久，徐言拿起瓷瓶，入手冰凉如雪。

    顺着瓷瓶的纹路，徐言将小巧的瓶身转动了一圈，随后目光呈现出惊骇之色。

    “花纹……相同！”

    如果将瓶身的花纹变大百万倍，徐言察觉到其一条纹路，与世界尽头的壁垒那种纹路轨迹一样。

    一个惊人的猜测，浮现在心头。

    “瓶界……怎么可能！”

    尽管经历了人世百态，经历了悲欢离合，经历了灭世之劫，此时的徐言，仍旧无法抑制的心神震撼。

    “我从瓶来，我们都从瓶来……”

    豁然间徐言愤怒的低吼而出：“那这片天地又是何处？仙界，还是地府！”

    如果是仙界，徐言感受不到精纯的灵气，如果是地府，他自己明明还活着，眼前的世界，让徐言无法理解。

    拼着性命穿透了光幕，本以为会抵达界，乃至仙界，没成想好像又回到了凡间，看这屋的摆设，除了手的古怪瓷瓶之外，与凡人大宅毫无两样。

    震怒，徐言将瓷瓶直接摔在地。

    预料的碎裂没有出现，因为瓷瓶根本没有落地，而是落进了一只苍老的手掌。

    突然出现的手掌，诡异得连徐言都为之一惊，但是很快，手掌之后的手臂出现，连着手臂的苍老身影也显现而出。

    这是一位老者，年迈苍苍，目光暗淡，好像将死一样，干枯的头发竟是绿色，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之感。

    双手捧着瓷瓶，老者将其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木桌，对着徐言轻笑了一声，摇着头，好像在说别摔。

    听到老者的笑声，徐言目光一冷，道：“你又是何人？”

    对方的笑声，徐言曾经在抵达神木树下的时候听到过，当时找不到笑声的来源，居然在此时见到。

    “木老。”

    老者的回答有些费力，而且气若游丝，语气听不出恭敬，也听不出敌意，表情更毫无波动。

    “你也来自瓶界？”徐言再度质问。

    木老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苍老的脸庞现出一种疲惫之色，满头的绿发竟然开始卷起，枯萎。

    “即将消散……”徐言微微一惊，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真武界。”老者温和的说道：“真正的世界。”

    “瓶子里为何会有一界？”徐言眉峰紧锁。

    “异宝之力。”

    老者回答了第三个问题，然而满头的绿发已经彻底消失，成为一片片干枯的树叶，落在老者的脚下，连他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看到老者如此模样，徐言知道对方的时间已经不多，只要开口，会更快的消散。

    不再多问其他，徐言沉声问出最为疑惑的问题。

    “我，来自何处？”

    老者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于是抬手在指尖形成一滴绿色的水珠，顺着桌的瓶口滴落。

    做完这简单的动作，老者的身影变成了透明。

    “我是那滴水？”徐言惊讶地说道：“从这片真武界，掉进了瓶子里？”

    无法置信的猜测，让徐言的脑海空白一片，自己明明是人，怎么会是一滴水？

    难道水也会变成活人？

    “不对！”

    瞬间的震惊，很快清醒了过来。

    徐言猜到了老者那番滴水的举动，水滴未必是指自己，也许是元婴魂魄之类，落进或者逃进了瓶界，也或许其他的原因，必须进入瓶界。

    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徐言很想多问几句，然而老者消散的身影预示着对方即将逝去。

    对那位木老来说，每说出一句话，都要耗费所剩不多的生机。

    留不住消散的木老，徐言急得瞪起了双眼，急急地追问道：“还有谁与我一起进入了瓶界！”

    木老彻底消散之际，透明的身影探出了三根手指，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此消失不见。

    “一人泣，一人笑，一人叹……”

    “谁在泣？谁在笑？谁又在叹！”徐言的质问，再也无人解答。

    一声轻微的脆响传来，瓷瓶的枯枝，断裂成两半，落地之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愣愣的望着瓷瓶与半截枯枝，徐言沉默了起来。

    阳光退去，月影移来，大屋显得空旷而冰冷。

    “除我之外，还有三个人进了瓶界……”

    “我为何入瓶？难道被重创到只剩神魂……”

    “如果当真如此，那笑的人，一定是敌人，泣的人，在为我而悲伤，叹的人，是在失望么……”

    木老所指的三个人，让徐言第一个想到了雪山的主人，那个怪物般的魔影。

    那魔影，定是笑着的人。

    徐言第二个想起的，便是自己的娘子庞红月，那哭泣的人，或许真是红月。

    第三个叹息之人，徐言想到的，是自己的师父，老道士徐道远，因为这三个人，在徐言看来并不属于瓶界。

    轻微的裂响再次响起，瓶子里的半截枯枝，也出现了碎裂的征兆。

    即将碎裂的枯枝，惊醒了沉思的徐言。

    如果说这件瓷瓶是异宝，那么其的枯枝一样是宝，想起那颗通天神木，徐言豁然一惊。

    原来巨大的神木，便是这节枯枝，消散的绿发老者则是这节枯枝的木灵。

    如果神木崩塌，瓶界会不会发生异变？

    正当徐言焦急之际，一道翠绿的身影飘出了千机府，小木头出现在徐言面前。

    能自行离开千机府，小木头这种举动让徐言大吃一惊，要知道一旦千机府被携带之际，门户也会彻底关死，连海大钳都出不来。

    “小木头！”

    在徐言的惊呼，木头女孩脸的绿叶动了动，仿佛在笑，下一刻化作一道碧绿的霞光，没入到枯枝当。

    破裂的枯枝，停止了碎裂，裂纹渐渐愈合，一片小小的绿叶，在枝头出现，这节即将断裂的枯枝，仿佛得到了一丝生机。

    “木灵之体……原来你是神木之灵，那位木老的后辈。”

    徐言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小木头没有离去，而是化为绿叶，盛开在枯枝之，如果能让她成长，想必有机会变化出真正的人身。

    稳了稳心绪，浑身传来疲惫之感。

    冲出瓶口，徐言耗费了极大的力量，如今虚弱得犹如凡人。

    心念一动，想要从千机府取出丹药恢复一番，可是下一刻，他再次愣在原地。

    千机府还在，可是催动而出的灵力，却毫无反应，此时的徐言，仿佛失去了修为，再无一丝灵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