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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一世成欢正文 第七百九十七章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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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在敷衍我!”</p>

    四喜纵身追赶了上来,无论秋月怎么躲闪,到底还是被四喜堵在了一座假山旁。</p>

    四喜一把抓住了秋月的手腕,将她拉至自己身前:</p>

    “皇后娘娘身边那么多宫人,用得着你这个掌事宫女去取帕子?你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对我变了心?”</p>

    秋月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女子,可这会儿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没能挣开四喜的禁锢,气得柳眉倒竖:</p>

    “什么叫我对你变了心?我又没有喜欢过你!”</p>

    自从见识了皇后娘娘怀孕生子以来,一路受的罪,秋月就对嫁人生孩子这件事产生了深深的恐惧——</p>

    皇后娘娘受了那么多罪,王太医还说是格外顺利,那要是不顺利,岂不是要送命了?</p>

    所以,就算从前她对四喜动过那么一点点心,也早被这害怕淹没了,这时候看见四喜,就想躲着。</p>

    “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p>

    周围秋风瑟瑟,原本满心欢喜的四喜,就像是被人直接扔到了寒冬腊月的冰湖里,刹那间知道了什么叫透心凉!</p>

    “难道这么久,都是我自作多情?”</p>

    四喜慢慢地松开了手,难以相信地又确认了一遍。</p>

    秋月对上他受伤的眼神,心头有那么一刹那的愧疚和难过,但也很快过去了,趁机收回了自己的手,站得离四喜远远的:</p>

    “这是在宫里,人多眼杂,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反正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p>

    这话更是无情之极,英伟俊俏的御前侍卫彻底白了脸。</p>

    四喜不再说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秋月看了半晌,转身就走,只留给秋月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p>

    刚刚怕他动手动脚,他这会儿走远了,秋月心头才浮出一阵空落落的迷惘难过来。</p>

    其实,她不是没有喜欢过他,可是,可是教她的师父说过,这世上,男人这种东西,怎么也不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p>

    女人昏了头脑嫁人,拼了命地给男人生孩子,就是最傻的事情!</p>

    她不敢说皇后娘娘傻,可要为了四喜去经历那么恐怖的事情,她做不到!</p>

    到了午后,四喜就和萧绍棠告了假,再也没在人前露面。</p>

    四喜曾经去找秋月的事情,虽然看似隐秘,但是白成欢身为后宫之主,这么点风吹草动还是瞒不过她的眼睛的。</p>

    等从烟波阁回去,听阿花八卦完之后,她转头瞧了瞧明显也是神情郁郁的秋月,虽然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想来也是吵架了。</p>

    想了想,白成欢索性也给秋月放了一天的假:</p>

    “我看你神色不大好,你且去歇息一天再来伺候吧。”</p>

    秋月刚回来的时候,其实还没怎么着,可这会儿见皇后娘娘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悲悯,她心里忽然就难过起来。</p>

    她听华清宫巡逻的那帮侍卫说了,他们的头儿一回去就闷在房里再没出来过,好像是病了。</p>

    那帮侍卫的头儿,可不就是四喜吗?</p>

    不过她心里的想法是万万不敢跟皇后娘娘说的,只能闷闷地应了,告退回去了。</p>

    原本白成欢以为是小事儿,也没放在心上,等接近晚膳十分,抱着阿永哄了一阵,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喧哗的声音。</p>

    不多时,就看见摇蕙有些忐忑地走了进来。</p>

    “皇后娘娘,阿花和三喜吵起来了!”</p>

    白成欢不禁捂额,是不是她往日里待他们的态度太温和了,她身边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p>

    待弄明白来龙去脉,白成欢挥了挥手:</p>

    “去,让阿花去廊下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还有三喜,一起跪着去!”</p>

    原来四喜是在秋月那里受了什么打击,回去之后心灰意冷被三喜知道了,他们兄弟感情向来要好,三喜就怒气冲冲来找秋月要说法,结果秋月不在,迎头碰上阿花,两个人就在华清宫吵了起来。</p>

    白成欢简直不知道说这两个人什么好了,那两个闹别扭,这两个倒是吵起来了!</p>

    白成欢想了想,决定去找萧绍棠一趟。</p>

    她在怀里阿永的小脸上亲了亲,将他交给了乳娘:</p>

    “阿永乖,娘亲去御书房找你父皇商量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p>

    阿永如今已经过了百日,手脚都比刚刚出生的时候长了一大截,当初皱皱巴巴的小脸也长开了,衬着乌油油的头发,白净水嫩,眉眼间更是与萧绍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见到人就咿咿呀呀地笑,极为惹人疼爱。</p>

    他虽小,但是也已经懂得认人了,平日里白成欢最常抱他,他黑亮亮的眼珠子总是随着自己的娘亲转,这会儿忽然换了人,虽然是乳娘,他也不乐意。</p>

    往白成欢那边伸出小手去够自己娘亲,够不着,嘴角一扁就要哭出来。</p>

    阿永的乳娘见状,连忙抱着阿永对众人背过身去,抬手就去捂阿永的嘴,唯恐皇后娘娘听见皇长子的哭声再回来。</p>

    皇后娘娘和寻常勋贵家养尊处优的妇人不一样,天生力气大,常常一抱皇长子就是一整天,胳膊都不带酸的。</p>

    可是这样一来,她这个乳娘好像除了喂奶,就没有了别的用处,皇长子也完全不依赖她。</p>

    长此以往,等皇长子长大了,对她这个乳娘还有什么情分?</p>

    历来做皇子的乳娘,那将来都是能沾光的,可照如今这情形,她将来那是半分好处也难得!</p>

    此时虽然也有宫人在一旁,但是只看见乳娘转过身,以为她是在解衣服安抚皇长子,哪里想得到她居然敢直接去捂皇长子的嘴。</p>

    而白成欢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p>

    往常她有事撇下阿永的时候,虽然也是百般哄劝,但是阿永都要哭闹一番的,可今日阿永怎么这般安静?</p>

    做母亲的直觉让白成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霍然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朝着乳娘走了过去。</p>

    一边的宫人还在为皇后娘娘忽然间的举动莫名其妙,就听见皇后娘娘惊怒交加的厉喝声:</p>

    “你在做什么?!”</p>

    白成欢几乎要被眼前看见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抢过了乳娘怀里被捂着口鼻拼命挣扎的阿永,抬脚就将乳娘踹飞了出去!</p>

    等一众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皇后娘娘抱着皇长子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颤,而那乳娘正挣扎着爬起来要求饶。</p>

    “皇……皇后娘娘,奴婢不是……奴婢只是一时想岔了……”</p>

    那乳娘话没说两句,就咳出一口血来。</p>

    而从没见过皇后娘娘发这么大火的宫人这才如梦初醒,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p>

    虽然她们根本还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随着皇长子嚎啕大哭起来,她们也知道今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p>

    看着阿永的唇边浮现出来的指印,听着阿永撕心裂肺的哭声,白成欢眼睛都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阿永小小的缂丝薄棉衣上,忍着颤抖和后怕怒道:</p>

    “拖下去,杖毙!”</p>

    她从来就没有对身边的人动过杀念,就算是她们犯了错,只要能改过,她都可以宽恕,但是敢动她的阿永,绝无商量!</p>

    萧绍棠赶到华清宫的时候,空落落的宫殿里光线幽暗,一个宫人都没有,白成欢犹在抱着阿永落泪。</p>

    阿永已经不哭了,正啃着手指头乖乖地窝在自己娘亲怀里打瞌睡。</p>

    可他的皇后却在这座宫殿里第一次露出了他没见过的凄惶神色。</p>

    “欢欢……”</p>

    萧绍棠站在自己的妻儿面前,居然有些手足无措。</p>

    他以为他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可即使贵为九五之尊,他还是在此刻发现自己的无能。</p>

    但是白成欢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迅速地抬起了头,抹去了自己最后一滴泪水,漂亮的眼睛布满了红色,却还是对着他挤出一丝笑意,甚至还带着几分愧疚:</p>

    “你回来了……”</p>

    然后见他不说话,又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p>

    “是我没有用心,让阿永受了委屈……”</p>

    萧绍棠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就算是万箭穿心,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p>

    他压住了自己胸腔里翻腾的恨意,尽量神色平静地在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地将她阿永一起拥入了怀里。</p>

    “不是你让阿永受了委屈,是我不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太过疏忽……”</p>

    他以为宗人府挑出来的乳娘不会有问题的,他以为这后宫中只有欢欢一个人,是不可能有阴私黑暗之事出现的,却没想到会让阿永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虐待!</p>

    “我是皇后,后宫之事是我的分内事,这件事不能怨你……”</p>

    白成欢很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一定比她还难过,所以她也不愿意再说这件事是谁的错,而是说起了自己的处理:</p>

    “我起先命人将那个乳娘杖毙,可是我后来想了想,还是先留着她的命。”</p>

    萧绍棠不说话,静静地听着白成欢说话。</p>

    他知道她是一个心慈手软到近乎软弱的女子,除了跟在他身边一路东进的时候,她从不曾罔顾过人命。</p>

    这次事关阿永,就算将那个乳娘直接杖毙,也无人能说她的不是,可她将人留了下来,定然有她的缘故。</p>

    萧绍棠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p>

    “你是不是害怕背后还有指使之人?”</p>

    “不错。但我并非是怀疑乳娘这样做是有人指使,我是在想,到底是谁将这么一个人送到我们面前来的。今日,若是我没有回头,没有发现,阿永会不会被她捂出毛病来都说不准……王太医说,小儿被人这样捂住口鼻,很容易就……”</p>

    白成欢的声音重新变得有些颤抖,说不下去了。</p>

    萧绍棠无声地拥着她,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肩头,过了好一阵儿,白成欢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p>

    “可是,她不是为了谋害阿永,也无人指使,她这么做,居然只是因为她害怕将来阿永眼里只有我这个母亲,与她这个乳娘不亲近……萧绍棠,你说,这是不是荒谬得有些可笑?如此愚蠢的人,到底是怎么选上的?”</p>

    “阿永是我的孩子,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他和我亲近难道还有错吗?”</p>

    当她还是徐成欢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过乳娘。</p>

    可徐成欢的乳娘温柔善良,从来都是很好地侍奉她,努力让年幼的她和娘亲亲近,唯恐她与娘亲的母女情分不够深厚将来吃亏。</p>

    后来,她的乳娘也不过是领了赏赐求了身契,还乡养老去了而已,可这个经历了皇室层层甄选的乳娘周氏,怎么就能黑心愚蠢到这个地步?!</p>

    “我们好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可是人心险恶,我们居然看不透,轻而易举就能被人摆布……纵然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皇宫这个地方,无论坐上什么样的位置,都不能掉以轻心,可我还是大意了,你不知道我那一刻有多害怕……”</p>

    若是再久一点点,阿永窒息而亡,或是变成一个痴儿,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p>

    而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她再次疯掉!</p>

    愧疚几乎像潮水一般将萧绍棠淹没,他拍着她的背安抚她:</p>

    “欢欢,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我来处置。”</p>

    那个乳娘,一定会死,但是将这个乳娘送来的人,他也绝不放过!</p>

    当日夜里,宫里就传出了消息,要管着宗人府的安西郡王进宫。</p>

    已经很久不曾深夜被召进宫了,安西郡王忐忑不安地进了宫,就听皇上要他将当初甄选乳娘的所有相关人等名单全部呈上。</p>

    饶是安西郡王消息再灵通,这件事帝后下了死命,也没人敢往外透半丝风声,安西郡王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p>

    安西郡王揣着一肚子的糊涂将名单呈上之后,就见皇帝又召了两位副相,以及朱思明和赵文廷进宫,开始彻查名单上的人。</p>

    君臣几人忙碌到东方泛白,才在层层简历中查出了蛛丝马迹。</p>

    “这个马勇,是原先镇国公府的什么人?”</p>

    安西郡王凑过去看了一眼,是宗人府的一个小吏而已,谁记得这是镇国公府的什么人?</p>

    再说镇国公府的人,不都还在诏狱里待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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