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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一世成欢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亲生的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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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之前从宫中送出来的那批陪嫁里,或许,就有一只。”</p>

    白成欢茫茫然坐了下来,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觉得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从詹松林拿出这只镯子的时候就开始了。</p>

    威北候夫人大吃一惊:“那批陪嫁?”</p>

    她即刻就要命人去库房里找,却被白成欢拉住了:</p>

    “娘亲,我去找吧,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p>

    威北候夫人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p>

    当初女儿嫁入宫中的时候,那批陪嫁是她亲手准备的,若是有这么一只品相上佳的翡翠镯子,她绝不会不知道,除非这是女儿之前就有的心爱之物,没经过她的手,她才会没印象。</p>

    母女两人一起开了库房,白成欢在那批几乎是原封未动的陪嫁里找了很久,才在其中一个明显有些凌乱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她打开那个盒子,里面却是空空荡荡只余内衬的明黄色的锦缎。</p>

    白成欢一下子跌坐在那个箱子旁边:“镯子呢?那只镯子呢?”</p>

    “成欢,你到底是找什么?到底是怎么了?哪儿来的镯子你告诉娘亲,娘亲给你找!”</p>

    威北候夫人见女儿抱着只镯子失魂落魄,心疼之余还是恐慌居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还好好的女儿就成了这样?</p>

    威北候夫人无论怎么问,白成欢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了,抱着那个空盒子和手中的翡翠玉镯,坐在原地无知无闻,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威北候夫人心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女儿如今的这具身躯,可是真有疯傻的病根的!</p>

    别是先前假装了那么多次旧病复发,到最后却是弄假成真了!</p>

    她急得差点儿掉眼泪,急忙扬声叫人来,此时李氏也已经闻讯赶来。</p>

    “欢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欢娘!白成欢!”</p>

    李氏更是一颗心蹙在了一起,如同跌入冰雪中满心冰凉——从女儿好起来到如今,她就再没见过她这样痴痴呆呆的样子了!</p>

    好在李氏连连叫了几声,白成欢才有了反应。</p>

    她没有看威北候夫人,也没有看李氏,威北候夫人与李氏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抱着怀里的东西,坐在原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如同湍急的河流一般倾泻而下,带着心如死灰的哀痛,留至唇畔,应和着她喃喃的自语:</p>

    “乔皇后……萧绍昀……”</p>

    李氏完全听不懂她在喃喃些什么,可是威北候夫人却听懂了,居然与萧绍昀有关?难道又是从前他送给成欢的旧物?!</p>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人都死了一遭还是要跟这个人缠扯上呢?</p>

    一股难言的心酸怒痛涌上心头,威北候夫人不再多说,一把将白成欢手中的盒子与镯子夺了过来就要往地上摔:</p>

    “这是什么劳什子害人的东西,稀罕它做什么?砸了干净!”</p>

    “不要砸!”</p>

    之前恍恍惚惚的人才如梦惊醒,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威北候夫人的手,重新将那盒子与镯子抱回了怀里:</p>

    “娘亲,不要砸……”</p>

    将东西抱回怀里,白成欢才慢慢地站起身来,看着威北候夫人,正要说话,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p>

    威北候夫人与李氏顿时哭喊成一片,正院门口等着的萧绍棠一听到哭声,心头猛然一跳,什么也来不及想就往里冲了进去!</p>

    荣熙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中,妇人压抑的哭喊声,高嬷嬷忙着吩咐人请大夫的声音,仆妇来往急匆匆的脚步声,萧绍棠命人去拦劫詹松林的吩咐声,全都混在了一处,唯有彻底晕过去的白成欢,还死死地抱着那个盒子与手镯,无论威北候夫人如何用力,都不肯放下来。</p>

    好在大夫很快到了,确定只是惊惧交加,心绪紊乱导致的晕厥之后,荣熙院才渐渐平静下来。</p>

    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威北候夫人与李氏还坐在荣熙院厢房白成欢的床前暗暗垂泪,直到深夜才被萧绍棠劝了出去。</p>

    两人都害怕女儿会不会是旧病复发,此时见秦王世子毫无嫌弃之色,反倒坚持要陪伴在侧,她们才放下些心来,想了想,还是各自出去了。</p>

    威北候夫人已经问明了萧绍棠回去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即刻就去外间寻了威北候,让他立刻就进宫去找詹士春算账,萧绍棠不清楚,她却是知道,詹松林就是詹士春那个妖道!</p>

    威北候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好说歹说才将威北候夫人安抚了下来。</p>

    李氏向来性子刚强,这个时候也没有哭哭啼啼,只是心中越发凄然——女儿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古怪?</p>

    萧绍棠望着床帐之中还未醒来的女子,伸手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抚了抚,觉得触手寒凉,就轻轻俯身,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想给她暖一暖。</p>

    直到他觉得自己的脸颊也没什么温度了,才直起身子来,看向她手里的东西。</p>

    他将她的手捧过来,那翡翠玉镯在暖黄的烛光下发出温润幽深的光芒,让他心里无端端地难过。</p>

    而那个盒子——能用明黄色锦缎的,只有宫中之物。</p>

    这个盒子,是孝元皇后徐成欢的身后之物,却能引得她如此伤恸哀绝……萧绍棠将她的手捧至眉心,忽然不敢再想下去。</p>

    “欢欢,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呢?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p>

    他那么喜欢她,可是,他并不能完全了解她。</p>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她心里有一道高墙,而他,一辈子都要被她隔绝在外,他想就这样骗过自己,可她却如此痛苦。</p>

    漫长的夜里,威北候府上下人等灯火通明地等到了天亮,白成欢却始终沉浸在美梦里不曾醒来。</p>

    上阳宫的虞美人,还是开的那般好看,可是乔皇后却一天比一天不开心。</p>

    那一天,她摒退了所有人,将一个盒子给了她。</p>

    她的笑容如同那些年一般绝美倾城,和蔼可亲,一如柔美的花瓣。</p>

    成欢,这个镯子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带在身边……不,好好留着就好,不必带出来让人看见,谁也不要告诉……你看,这里,有一朵兰花,是不是很漂亮?</p>

    白成欢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看到皇后身前尚且年幼懵懂的小女孩接过那个盒子,高高兴兴地谢恩,允诺了皇后谁也不告诉。</p>

    那时的记忆几乎是有些模糊了,可是此刻她却清晰地发现,皇后宝座上的那个女子,笑容里带着日暮时分,残花将逝的忧伤。</p>

    而她的身影,也逐渐模糊,终究消失不见。</p>

    “娘娘,娘娘……”</p>

    梦中她寻遍了上阳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不到乔皇后的身影,而耳畔却传来丧钟,有人在说,乔皇后薨了!</p>

    薨了,怎么会薨了呢?!</p>

    仿佛有一记迟来的重锤,重重敲在了白成欢的心上,她惊叫一声,终于从睡梦中醒来!</p>

    “别怕,别怕,我在!”</p>

    萧绍棠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连忙捉住她的手安慰着。</p>

    白成欢陡然从那样的梦境中抽离出去,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的人眼神焦灼,眼中红丝遍布。</p>

    她呆了呆,才发出声音:</p>

    “萧绍棠……”</p>

    明明意气风发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这样憔悴?</p>

    “嗯,是我,我在,你做噩梦了?”</p>

    随着提了一夜的心落地,萧绍棠想了一夜的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却尽数化为小心翼翼的笑意。</p>

    只要她醒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p>

    白成欢没有挣脱他的手,反倒就势坐起来四处看了看,这还在娘亲的荣熙院,灯烛已经烧到尽头,窗边还是灰蒙蒙的颜色。</p>

    “你睡了一夜,有没有感觉好些?”萧绍棠见她没有挣脱他的手,顿觉开心不已。</p>

    白成欢点点头:</p>

    “好多了。”</p>

    却又垂下眼睑去看落在锦被上的盒子和镯子,心头空落落的。</p>

    “对不住,吓到你们了,其实,也没什么……是我,要找一样东西,没找到。”</p>

    不等萧绍棠开口问,白成欢就先说了出来。</p>

    萧绍棠笑着点头:“没事的……只要你没事,东西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日后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找来!”</p>

    虽然她的解释语焉不详,好在没有骗他,也没有糊弄他,萧绍棠觉得挺满意。</p>

    两人说了几句话,候在外面的摇蕙和高嬷嬷就进来探看了,很快,威北候夫人与李氏也闻讯而来。</p>

    萧绍棠就这样被两位担心女儿的岳母大人给挤了出去。</p>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白成欢已经迅速将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p>

    当年乔皇后将那个镯子给她,定然是有深意的。她收下那个镯子之时,正是乔皇后被打入冷宫,随后薨逝的那一年。</p>

    可如今,那个镯子不见了……到底是谁拿走了呢?</p>

    她想了片刻,就有了主意,这个镯子在她的陪嫁里,当日进宫的两个大丫鬟梅叶与梅香都被萧绍昀赐死了,不然,总能知道是谁拿走了——要么,就是萧绍昀自己拿走了!不然,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进昭阳殿动她的陪嫁呢?</p>

    这件事,恐怕又要着落在那位卫婉的身上了。</p>

    至于詹松林给的这一只镯子,还是让人悚然心惊。</p>

    他的意思,她的生母是乔桓?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p>

    若她是乔桓的女儿,那萧绍昀岂不是……那种让人想去死的感觉又来了,白成欢忍住了没有再想下去。</p>

    白成欢望着两位对她殷切关怀的娘亲,决定一个个来问。毕竟詹松林所说的命星属于魂魄之事,她是不属于这具身躯的孤魂,自然也要问一问候府的娘亲。</p>

    先是以要吃威北候夫人亲手熬煮的白粥为借口支走了威北候夫人,白成欢才谴退了仆妇丫鬟,认真地看向李氏:</p>

    “娘亲,我是您亲生的吗?”</p>

    李氏呆住了,顷刻过后眉眼就竖了起来:</p>

    “还有人跟你胡说八道?你不是我生的是谁生的?”</p>

    白成欢握住李氏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p>

    “娘亲,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只不过那人总缠着我说我是他女儿,也着实惹人烦,您好好跟我说一说,下一次遇到的时候,我也知道该怎么回绝他。我出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您身边有没有什么人?”</p>

    李氏一怔,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气,却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p>

    “没有,生你的时候,你祖母虽然不怎么待见我,可也没有后来这般明显苛刻。当时生你的时候,是在白天,稳婆来得也快,我生的也快,没费什么劲儿,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是醒着的,也就是你爹爹与你大伯娘和二伯娘进来看了看——所以你放心,绝不可能有人把你换了的,更不可能跟别人报错,你千真万确是我亲生的,若是不然,下一次那人再找你,你告诉娘亲,娘亲去跟她说!”</p>

    白成欢听李氏说完,这一边的心算是放下了:“娘亲,我信您。”</p>

    当她支走了李氏将这些事情告诉威北候夫人,问威北候夫人徐成欢是不是她亲生的时候,威北候夫人更是失笑。</p>

    “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生的?当日虽然你爹爹在外未归,可是咱们候府是什么地方?一群的丫鬟婆子围着,还能让人抱了别人的孩子给我,那万万不可能!当时娘亲生下你就昏睡了过去没错,可是高嬷嬷还在一边守着呢,高嬷嬷你还信不过?好,退一步说,就算高嬷嬷信不过,你祖母呢?当时你祖母可是在娘亲这院子里守着呢,她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混淆了这候府的血脉!”</p>

    说着还拍了拍白成欢的手,将这件事情定了性:</p>

    “你放一万个心,肯定是那詹松林,不,那詹士春当年思慕乔皇后,求而不得,才有了这些臆想,非说自己与乔皇后有个女儿,而你从前,恰好与乔皇后又有些牵扯,才找上了你也说不定。你想想,若你真是乔皇后的女儿,不得是公主?就算他詹士春有本事进宫去和乔皇后春风一度,那乔皇后怀胎十月,宫里岂能毫无动静?这简直是在说笑话!”</p>

    威北候夫人不等白成欢说话,又兀自感叹:</p>

    “要照这么说,这詹士春当年癫狂之下遁入空门,还真有些手段,阴差阳错,居然能这么找上你,也当真可怕!”</p>

    白成欢默然点头,娘亲的解释也是天衣无缝。</p>

    就算是候府的下人靠不住,难道自己的亲祖母还靠不住吗?</p>

    看来两边都是亲生的。从前的徐成欢是亲生的,如今的白成欢也是亲生的。</p>

    白成欢骤然舒了口气,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终于移开了一点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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