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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蕙也很满意,高高兴兴地跟白成欢复命。</p>
“大小姐,你可真有本事,一天就赚了两千两银子呢!”阿花听了,也跟着高兴。</p>
白成欢摇摇头:“不,咱们是亏了,至少亏了有两千两。”</p>
“怎么会亏呢?”阿花不明白:“咱们买这笔墨颜料,也才二十两银子呢!”</p>
虽然她从前在家里赶羊总是数不清多少只羊,可这二十和两千,哪个多哪个少,她还是知道的!</p>
白成欢笑笑不再说话,在床上躺了下来,放下了帘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p>
一连临摹四幅绝品,还要全靠过往的记忆,纵然这具身躯再强悍,她也觉得累了。</p>
其实京城的女子都羡慕徐成欢能跟皇帝青梅竹马,十几年相伴,超越礼法和规矩,觉得那是无上的荣宠。</p>
可是,陪伴一个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和一个初登基处处不顺的帝王,那是需要多么大的耐心和韧性?</p>
和大多数女子想的并不一样,萧绍昀和她相处的时光,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花前月下,采花扑蝶地玩乐,而是从萧绍昀少时就开始的,日复一日的读书,习武,繁重的课业,堆积的奏章,复杂的朝政。</p>
萧绍昀最大的乐趣不是带着她去赏梅看雪,而是抓着她背书,先生教给他的,他再教给她,他所承受过的重压,她几乎全都过了一遍。除了不能习武,她几乎成了第二个萧绍昀。</p>
她那个时候是有多么爱着萧绍昀,才会那样十几年如一日地在他身边收起了女孩子的本性,觉得这样陪伴他是一件快乐的事?</p>
徐成欢的人生,说到底,只在候府和皇宫,要么就是来往的路上。</p>
没有别的女子那样多的闺中密友,没有别人那样亲热的姐妹,跟她交好的人,无非就是一个梁思贤,一个舅舅家的婉柔表姐,再加上一个庶姐徐成如。</p>
就连闺学,她也是基本上只挂了个名,她以为,和萧绍昀一辈子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将来。</p>
那个时候,她的确是高兴的,是快乐的。</p>
只是,结局如此猝不及防。</p>
白成欢把脸埋在软枕中,遮去了所有的哀伤。</p>
都过去了,那都是过去。</p>
如今的她,是不是该庆幸,那十几年,没有虚度光阴?</p>
后来他登基为帝,没了先帝的约束,她更是要在一边听他发牢骚,陪他看奏折。</p>
有大臣上书弹劾这样不成体统的时候,她就规规矩矩,拿了画笔在一边画几天画儿,她昨日临摹的这四幅书画,全都是皇宫内库的收藏,于萧绍昀来说,是给她打发时间的消遣之物,于天下人来说,是再不可得的绝品。</p>
那时候,朝中曾有传言,礼部张侍郎喜飞鹤先生的画,御史王超清痴迷王仁之的字,两人遍寻不得,曾放言,如有临摹的仿品,也可千金求之。</p>
可这些绝品,见过的人很少,而且能有机会临摹的人,那几乎是没有。</p>
萧绍昀还为这个传言大发雷霆,跟她说,张侍郎夫人嫁妆丰厚,有钱也就罢了,王超清夫妻皆是贫寒出身,又哪里来的银钱如此附庸风雅?</p>
还特意命人去王超清家中暗自打探,结果就是王超清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清廉无比,家徒四壁。</p>
萧绍昀这才放下了这件事。</p>
但她却是知道的,后来听舅舅忠义伯说,当日威武将军家的侄子张维功在外惹是生非,王超清要弹劾,威武将军家豪富,暗地里送了五千两银子给王超清,只不过王超清做事谨慎,那银子根本就没沾他的手,一直都在他岳丈家放着,谁会想到去查一个乡下种地的老头手里有没有银子?</p>
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萧绍昀,她就死了。</p>
如今想想,她要是那时候告诉了萧绍昀,必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若被人知晓,她一个连后宫都算不上的女子,擅自干政,即使不被萧绍昀亲手所杀,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也会让她尸骨无存。</p>
妖女祸国,妲己妺喜之流,天降灾星……原来她的身后名,如今是这样的——多么殊途同归的命运!</p>
王度被诛了九族又如何呢?萧绍昀这一场做了十几年的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已经是堵不住了。</p>
天下人只记得,熙和帝萧绍昀,为了死去的孝元皇后徐成欢,建招魂台,杖责朝臣,诛言官九族……</p>
多么轰轰烈烈的深情,后世的丹青野史,又要增添多少精彩?</p>
徐成欢,你生前对他一心一意,死后还要为他的冷酷和昏庸背负所有的骂名,你是有多蠢?还是说,你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来还?</p>
冯家,冯夫人气得要发疯:</p>
“就那么一个人,都能看丢?老爷,妾身一再说,要早日把那白成欢掳过来给我可怜的四郎,可是您瞻前顾后,如今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您去查,一家一家地查!她一个大活人,带着车夫丫鬟,能飞了不成?!”</p>
“难道我不想吗?可这是京城!秀女一到京城就不明不白失踪,你当满朝的御史都是死的?还是当太极殿那位主儿是个心慈手软的?难道要为了四郎,赔进去冯氏一族?”</p>
吏部侍郎冯智才也是被自个儿的夫人烦得够了,终于在她的唠唠叨叨之下怒声咆哮。</p>
冯夫人立刻噤了声,她也是气昏了头才敢对着丈夫大喊大叫。</p>
“那您说怎么办?”最终她还是红着眼圈问道。</p>
冯侍郎也很愤怒,这简直就是打他的脸,一个虢州的秀女而已,居然如此难下手!</p>
他就不信了,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力大无穷又如何,到底是个女人!</p>
被扔在下人房里的白莲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些,可冯家人根本不会把她当个人看!</p>
她被冯四郎打成那个样子,他们居然只给请了个大夫看了看,根本没管她的死活!</p>
白莲花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委屈,眼睛哭得像个核桃一样,冯家却全不理会。</p>
她如今唯一的价值,只怕就剩下到时候去指认,到底哪一个才是白成欢——她忽然眼前一亮,白成欢要是被抓来替她吃这份苦,那谁去顶替白成欢选秀?</p>
白成欢来了,她就是秀女,这个名额总在这里,而这冯家四少奶奶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白成欢的,来吃苦受罪的,也该是白成欢,能风风光光去选秀的,该是她白莲花才对啊!</p>
原本还怕指认了白成欢就会被冯家人立刻打死的白莲花,立刻就有了主意,大声叫喊起来:“我要见夫人,我要见冯夫人!”</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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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殊途同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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